第372章 萬念俱灰

小戴控制不了情緒了，轉身抹了眼淚。

他看著流浪漢面黃肌瘦，身上沒有一點兒肉，神情萎靡，想必是長期沒有吃東西，造成了營養不良，心裡更加難受了。

於是他去食堂給流浪漢拿了食物來。

「李頭兒，我看著他沒吃過什麼東西，不如讓他吃飽吧！」

古代犯人行刑之前，看管犯人的獄卒都會給犯人一頓豐盛的飽餐，更何況是21世紀的文明社會呢。

李頭兒點點頭，小戴將食物端給了流浪漢。

流浪漢看見一大盤豐盛的食物，口水就快流出來了，他顧不得斯文，用沾滿污垢的手抓起食物，不停地往嘴裡塞。

僅僅五分鐘，流浪漢就把面前的一大盤食物給吃完了。

吃完后，流浪漢哭了，道：「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飯了！」

「謝謝你們，我這輩子的願望就是能吃飽！」

李頭兒和小戴聽了，又忍不住落淚了。

多少人的願望是買房子，開豪車，娶漂亮老婆，嫁有錢男人，而流浪漢的願望竟然是吃飽，這是活著的最低要求了。

小戴讓流浪漢調整好情緒之後，將他面前的東西收拾好，李頭兒又開始了審問。

「說吧，為什麼殺了李琦？」

「我……」流浪漢有些難以啟齒，一說，眼淚又流了出來：「我從小患有小兒麻痹，雙腿殘疾，被父母遺棄，雖然有福利院收養我，可是他們嫌棄我殘疾，又吃得多，又把我丟了，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決定了，我要靠自己，於是我去找工作，不是被人罵我是瘸子，廢物，就是被人騙去挖器官，我好不容易逃出來，不打算上班了，我就想賣藝為生，我從沒騙過別人半碗飯，可是很多人還是看不起我，他們辱罵我，欺辱我，因為這樣讓他們心裡有快感，我離開以前的地方來到了這個地方，這個地方的人都很好，都沒有辱罵我，還經常給我吃的，唯獨……」

「唯獨那個李琦，我沒招惹過她，我也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對了，她過來就把我的飯給搶走了，扔給了流浪狗吃，說我這種人不配活著應該早點去死，還說了不少辱罵我的話，我很無奈，我以為她是不痛快了，就讓她罵，沒想到，她越發過分了，見到我，沒事就辱罵我，說我這種廢物男人該死。」

「那天晚上我睡得好好的，她回來看見我睡在巷子口，就打罵我，把我從我的被子里拖出來，將我的錢撕得粉碎，還將我的褲子脫了，指著我的男性象徵侮辱我，說我父母拋棄我這個廢物是應該的，他們還應該將我掐死，我那時候怒火攻上心頭，失去了理智，就撲過去和她扭打在一起，我好像被惡魔附身了，那時候就一心想讓她死，就掐死她了，她死了，我還不甘心，就扒了她的衣服！」

流浪漢越說越痛苦，捂著臉哭了起來。

他知道當時衝動了，害了一條人命，他後悔了。

李頭兒和小戴聽了，搖搖頭，流浪漢殺人確實是違反刑法了，可是李琦長期辱罵他，對他精神打壓，專往他的痛處戳，是個正常人都受不了，何況本來就自卑敏感的流浪漢，所以李琦死在他手裡，是李琦活該。

李頭兒嘆了一口氣，道：「那就是說殺了李琦，並侮辱了她的遺體，這兩樁罪，你認么？」

流浪漢捂著臉哭成了淚人：「我認！」

這時李母特別激動地沖了起來撕打流浪漢：「下降該死的蛆蟲，你殘廢了，就不應該活著，就應該去死，你殺了我女兒，我女兒大好的光景，嫁不了有錢人，你害得我沒有好日子過，你死了，我女兒就不會死了，你個下賤的狗東西，你能和我女兒比么？你連我女兒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拉開她，這個女人瘋了！」李頭兒聽著李母罵著極其刻薄的字眼，很是生氣。

「媽，本來就是姐姐的錯，是姐姐口不擇言侮辱別人，才激得他殺了姐姐，你應該怪姐姐！」李柔全都聽見了，她也覺得是姐姐的錯，有什麼臉來怪這可憐的流浪漢？

難怪李琦性格會那麼極端，虛榮，還刻薄，都是跟著這媽學的。

李琦的死，李母有一半的責任。

流浪漢被李母的話刺激到了，萬念俱灰，她說的沒錯。

他帶著殘疾來到這個世上的，被父母看不起遺棄，被人歧視侮辱，和正常人相比，他缺少了很多東西，本就是最低賤，最下賤的，還要努力地賺錢活著，本以為能得到被人的尊重，可是到最後卻是笑話，這個世界容不下他，他不應該再活著。

流浪漢吃力地站了起來，沖向了窗檯稜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