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聯手
因為潘達星環境惡劣土地貧瘠,那些荒地也真的很荒,光禿禿的連個草尖都沒有。
時綿盤算著,剛到教學樓下,就看到沙拉一手一個,正往外拎清潔機器人。
她不由想起昨天對方收拾房間時的手忙腳亂,「這些也壞了?」
「那倒沒有,昨天那個是意外。」沙拉打開機器人上的光能板,展開,「孫主任不讓充電,我得趁著今天陽光好,拿出來晒晒。」
把幾個型號不同卻同樣陳舊的機器人曬好,沙拉掏出管營養液,叼在了嘴上。
時綿下意識退後一步,「這個也是芥末臭豆腐味的?」
「不是,湘菜榴槤的。」
時綿再次退後一步,她覺得這姑娘口味可能有問題,有很大問題。
沙拉沒注意,「你起得也挺早啊?正好你在,我有個事要跟你說。」
自從知道工資暫時補不上,這姑娘對時綿的稱呼就從「您」變回了「你」。
人不熱情了,也不想幫時綿捏肩捶腿了,整個一大寫的現實。
時綿對她的憨直已經有了一定認識,只問:「什麼事?」
「趙老師今天要請假。」沙拉說,「他說他昨天上課把腰扭了,今天上不了。」
把腰扭了?
時綿興味地挑挑眉,「趙老師上課經常扭腰?」
這個沙拉還真沒聽說,「沒有吧,我來這快兩年了,這還是第一次。」
「那可能是我運氣不好,剛來,就把人帶受傷了。」
時綿語氣平靜,沙拉聽了,遲鈍的腦子卻終於反應過來,「哪有這麼巧?他不會是故意裝病吧?」
聽說昨天趙老師和新校長鬧得不太愉快,說不定還真是裝病。
沙拉忍不住看向時綿,卻見小蘿莉臉上毫無慍色。
「趙老師好歹也為人師表,怎麼可能裝病?」時綿大大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十分認真。
可沙拉就是聽著怪怪的,又說不出來哪裡怪。
這時時綿又道:「趙老師住在哪個房間?我去看看他。」
沙拉乾脆也不想了,「男職工宿舍在5樓,我帶你去。」
不僅男職工宿舍在5樓,男生宿舍也在5樓。
只不過趙查的宿舍是兩個房間打通的,論空間,比時綿那個臨時收拾出來的還要大。
此時趙查正在和人講通訊:「讓我給個小丫頭打工,想什麼呢?要不是他們道德綁架,我早走了……」聽到敲門聲還愣了下,「誰?」
「是我,還有時校長。」沙拉在外面道,「校長聽說你受傷了,過來看看你。」
「她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趙查冷嗤一聲,掛斷通訊,又故意拖延了會兒,才扶著腰去開門。
門外的小蘿莉並沒有表現出不耐,目光直接落在了他扶著腰的手上,「趙老師,聽說你腰傷了。檢查過了嗎?要不要緊?」
趙查當然沒事,他就是想噁心一下時綿,順便試探。
這小丫頭要是信了,那就是個沒什麼腦子的普通小孩,想怎麼糊弄就怎麼糊弄。
要是不信,她也拿他沒辦法。
考核在即,學校能教格鬥的就他一個。只要這小丫頭不想剛到手的學校就這麼沒了,就得捧著他供著他,心裡在不舒服都得憋著。
趙查故意拿喬,「應該是太累了。沒辦法,考核這事都壓在我一個人頭上。」
時綿頗為誠懇地點頭,「趙老師辛苦了。」
親手把他扶回床上躺好,小蘿莉睫毛撲閃,又不無緊張地問道:「你這傷什麼時候能好?你也知道,現在學校正是用人的時候……」
話說得欲言又止
,趙查卻聽懂了,她這是壓根沒看出來他是裝的。
這讓趙查心中更為輕蔑,故意皺起眉,做出副為難的樣子,「這個說不好。傷筋動骨一百天,我這次傷得不輕,怎麼也得養些日子。」
「一、一百天?」
跟在後面進來的沙拉抽了口冷氣。
距離審核只剩下半個月了,這要是真修養一百天,黃花菜都涼了。
時綿彷彿也被驚到了,「這麼嚴重?」
趙查繼續拿喬,「都是為了學校,受點傷不算什麼。」
「這怎麼行?」時綿秀氣的小眉毛緊皺,好一會兒,突然從背包里拿出個小布包。
沙拉好奇地看了眼,「這是什麼?」
趙查也投來不解的目光,然後,他就見小蘿莉刷一下將布包打開,露出裡面一排細針,「看來只能用這招了。還好我學過一點針灸,趙老師你要不要試試?」
趙查:「……」
針灸這東西都快失傳了,別說潘達星,全聯邦都沒幾個人會。
她還讓他試試,試試就逝世嗎?
趙查果斷拒絕,然而拒絕並沒什麼卵用,時綿已經從布包里抽/出一根寒光閃閃的長針。
「我說了不用!」
趙查還想掙扎,可時綿的力氣昨天張天明已經領教過了,今天輪到了他。
小蘿莉愣是將他按趴在床上,一針下去——
「啊啊啊啊——」
這可是個身高近一米九的大漢,竟然也沒能忍住,發出了殺豬般的悲鳴。
站在床邊的沙拉抖了抖,看向時綿的眼神有些驚恐。
這時候,時綿拔下了扎在趙查腰上的細針,「好了,七天之內卧床靜養。不過你不用擔心,以你現在的情況,想不靜養也不行。」
什麼叫他不用擔心?
趙查眼珠都氣紅了,有心起來,可稍微一動,剛被扎過的地方就鑽心的疼。
見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時綿收起針,「趙老師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
沙拉看得膽戰心驚,「這……七天以後就能好了嗎?」
當然能,她現在沒有修為,金針封穴也就能封個七天。
正好有對方在,可能會阻礙她一些計劃,乾脆讓對方多歇幾天好了。
時綿給了沙拉一個肯定的答覆,想到什麼,又補充:「如果趙老師不再次扭到腰的話。」
沙拉:「……」
沙拉同情地看了眼冷汗直冒的趙查,最後還是跟時綿走了。
關上門,她不免擔心,「趙老師一個星期都不能動,課不上了嗎?」
「誰說不上的?」走在前面的小蘿莉偏偏頭,沒什麼表情的小臉上似乎有一點驚訝,「通知學生到教學樓后那片荒地集合,這節課我來上。」
「你上?」
沙拉可沒看到昨天那兩場比斗,只聽說時綿似乎力氣很大。
可力氣大又沒法教給別人,上課需要的還是技巧和經驗,她怎麼教?
沙拉一腦門問號,跟著時綿又回到了樓下。
見時綿撐起一把遮陽傘,徑直往圍牆邊堆放雜物的角落走去,她還有些懵,「你去那邊幹嘛?」
時綿回過頭,意味深長看她一眼,「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沙拉果然很快就知道了,好奇地跟著那嬌小的身影走出沒多遠,她便聽到了牆外的腳步聲。
「今天課不多,一會兒應付完老趙,還能睡半天。」
「課多也沒事。咱們又不用參加審核,除了老趙,誰的課不照睡?」
「說的也是,要不陳翰你別去上課了,你身上還有傷。」
竟然是有學生逃寢,被抓了個正著。
沙拉瞪大雙眼,完全搞不懂時綿是怎麼知道的,總不能是有啥未卜先知的超能力吧?
未卜先知那是神機門的專長,時綿只是昨晚開窗的時候比較湊巧,剛好看到幾個倒霉蛋翻牆。
她聽到一個低啞的男聲回道,「你們還是別逃了,新校長剛來,搞不好會查勤。」
「新校長?你說昨天那小丫頭?」
另外兩人明顯不以為意,「她是很能打,但畢竟是小孩子,估計還沒玩夠呢。」
「就是。孫主任在學校這麼多年,都管不好,她一個新來的小丫頭能幹什麼?咱們只要別往她槍/口上撞就行。」
「說起來,她真是老校長的女兒啊?老校長這麼老當益壯嗎?」
「長得也不像,老校長是個馬臉,她是個瓜子臉。」
「難道老校長喜當爹了?要不怎麼能生出這麼好看的女兒?」
「有可能。你說老校長要是知道,能不能把棺材板掀了哈哈哈哈?」
這肆無忌憚的調笑,聽得沙拉替他們捏了把汗。
可惜熊孩子們對危險亦無所覺,已經來到老地方,開始翻牆了。
最先跳下來的是陳翰。
他動作靈活,落地時腳步穩而輕,穩穩站定了,才看到前方的兩道身影。
男生臉色明顯一僵,正想開口叫校長,身後傳來了同伴吭哧吭哧的爬牆聲,「陳翰你往邊上讓讓,我身手不好,別撞你身上。」
陳翰面上又是一僵,也不知道該不該提醒外面那倆傻子。
偏那倆傻子還嚷嚷得起勁兒,「陳翰你聽到沒?你不是真被校長查勤,不敢說話了吧……卧槽!!!」
剛冒出頭的男生瞪大眼,差點從牆上栽下來。
他特么不是眼花了吧!
不然怎麼剛說新校長,就看到新校長站在牆下看他?
想想剛剛他們都說了些什麼,男生渾身僵硬,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正思考是扭頭就跑還是納頭便拜,留在外面的人在牆下喊他:「王樂你抖什麼?抽風了?」
王樂一個顫悠,突然又不想吭聲了。
朋友一生一起走,誰先跑路誰是狗。要挨校長的大逼兜,也得你有我有全都有。
他果斷騎著牆頭轉過身,「沒事,步子太大扯到蛋了。你把手給我,我這就拉你上來。」
裝模作樣替人出了半天頭,結果人家是犯錯被罰的。
而且看這情形,所有人都知道內情,除了他……
趙查活這麼大,就沒這麼尷尬過。
眼見他面色陰沉,半晌沒說出話來,張媽媽生怕今天就這麼不了了之,什麼好處也沒撈著。
她眼珠一轉,「這都是小事,趙老師你這腿怎麼了?被誰弄的?」
「是腰。」張天明提醒,「趙老師腰不能動了。」
「哦哦是腰。趙老師你這腰怎麼了?」
剛才太尷尬了,經她這麼一說,家長們才注意趙查是坐著輪椅來的。
畢竟是老師,都碰上了,也不好一句不問。
結果剛有人開口,就被自家兒子捅了下。
武壯壯更是瘋狂給他媽使眼色,還用口型自以為隱晦地提醒:「裝的!是裝的!」
剛準備重新醞釀情緒的趙查:「……」
家長們倒也沒全信,只不過再開口的時候,問的都比較克制委婉,更沒人幫他打抱不平。。
張媽媽見了,乾脆不管不顧撒潑,「趙老師你都下得去手,是不是還要害我們家孩子?這事你要是不給個交代,我們可不敢在這上學!」
「那你是要退學了?」時綿突然問。
張媽媽沒想到話題怎麼扯到退學上了,但審核
這事是學校求著他們,她自然不慫,「對啊,我們就是要退學!除非你給10萬星幣保證金,保證我們天明能安全畢業!」
「那你們退學吧。」
張媽媽得意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時綿,「你剛才說什麼?」
孫長空臉色也變了,「不行!」
「那你是讓我給錢?」
孫長空一窒,「這……有話可以好好商量。」
「你看他們這是要商量的樣子嗎?再說要過審核,也不是非張天明不可。」
這話換來了張媽媽一聲冷笑,「除了寇偉和我們天明,你還能找出第三個能過審核的?」
「我能。」時綿眼尾一挑,「敢不敢讓你兒子跟我找出來的人打一場?要是你輸了,立馬帶著你兒子給我滾蛋,把學校這些年花在你們身上的錢雙倍奉還!」
「那要是你輸了呢?」
「我答應你之前的所有要求,包括保證金。」
10萬可不是個小數目,孫長空立時想阻攔。
然而張媽媽已經露出了志在必得的表情,「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成交!」
「那來簽個字吧。」時綿刷刷在指上寫下賭約內容,「免得有人不認賬。」
她有辦法提升這些學生的實力,然而前提是,這些人值得。
張天明,顯然不值得。
時綿直接把賭約遞到了趙查面前,「趙老師,你要不要做個見證人?」
「趙查!」孫長空的聲音已經發顫了。
趙查還是接過筆在見證人那一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就不信我教了一兩年的人,你兩天就能教出花來。」
他把賭約遞還給時綿,「你不是也跟老孫一樣請外援吧?」
「不是外援。」時綿淺淺勾了勾唇,說,「人來了。」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敲門聲,「校長,您找我?」
趙查聞聲望去,突然笑了,「陳翰。」
張天明臉上也出現了輕蔑,「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這個廢物。」
見他倆是這種反應,本就不看好時綿的家長們更想搖頭了。
時綿卻很平靜,「是不是廢物,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小蘿莉仰起頭,問來人,「幫我跟張天明打一場,有沒有把握?」
陳翰當然沒有把握,張天明身體素質太好,入校近一年,他從來沒在張天明手裡撐過十招。
他都想搖頭了,話到了嘴邊,卻對上小蘿莉充滿鼓勵和信任的目光。
陳翰突然想起第一天見面,她也是用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他,誇他格鬥技巧不錯。
她更是毫不猶豫給了張天明一個大逼兜,說張天明也沒比自己強多少。
她認為自己可以,自己是不是該試試?
而且這兩天他總覺得自己身上有了些變化,又不敢確定。
男生握緊拳,眼神漸漸堅定起來,「有。」
「那就去大廳跟他打一場,把『廢物』這個詞還給他。」
時綿想拍拍男生的肩,然而手抬起來,只能在屁股和手臂之間選擇了手臂==。
很快,一行人來到了旁邊的大廳,時綿第一天來和人交手的地方。
胡媽媽比時綿和陳翰兩個當事人還緊張,問胡一周:「你那個同學能贏嗎?」
「他要是能贏,我管他叫爸爸。」
胡一周習慣性嘴賤,立即被他媽捶了一下,「你要管誰叫爸爸?」
剛說完,那邊兩個男生已經動了。
雙方几乎是同時揮出一拳,然後後退半步,穩住身形。
這一擊純力量的碰撞顯然是張天明佔了上風,可他眼
中卻滿是吃驚。
以前他和陳翰對上,陳翰最少也要連退兩步,今天居然只有半步。
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強了?
不等他想清楚,陳翰已經趁他分神,接上了一記勢大力沉的飛踢。
倉促之間,張天明只能抬臂格擋。
「砰!」
他整個人連退數步,只覺得手臂都被震麻了。
誰都沒想到看似削瘦的陳翰,竟然能讓高大的張天明吃虧。
張媽媽更是在場下大喊:「天明你別留手了,用全力!」
然而只有張天明知道,他根本沒留手。
而陳翰這小子不僅力氣變大了,還越打狀態越好,漸漸有了反壓制他的趨勢。
眼見形勢不對,趙查忍不住開口,「小心左邊!」
剛出聲,肩膀就被一道巨力壓住。
「趙老師你這是要作弊嗎?」
那力道大得他骨骼都要錯位了,趙查悶哼一聲,張天明已經被陳翰狠狠摔在了地上。
結、結束了?
眾人還有些回不過神,更不敢相信被打敗的竟然是張天明。
尤其是胡一周,下意識掐了下身邊室友的大腿,又被室友嗷一下打了回來。
單論身體素質,陳翰在學校可是墊底的啊!
陳翰平時連他都打不過,是怎麼打過張天明的?嗑/葯了?
一片靜默中,陳翰緩緩回頭,望向了場邊的時綿。
那一眼中有震驚,有興奮,也有深深的求證。
時綿肯定地頷首,又朝地上的張天明揚揚下巴,「問問他,到底誰是廢物?」
這句話擲地有聲,瞬間讓呆愣的張天明回過了神,「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