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冥冥的註定

夏小滿對著旁邊白露耳語兩句，白露連連點頭，急忙來到門口處，對著尚河圖問道：

「夏小姐覺得他的朋友......」

說到這，白露尷尬回頭一笑，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雲九童回以微笑，道：

「雲九童，白雲的雲，數字九，童年的童。」

說完，雲九童還笑著對尚河圖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氣的尚河圖直咬下嘴唇。

白露重新組織語言，面對著尚河圖，把一個大企業總裁秘書的氣質拿捏的非常到位，說道：

「夏小姐覺得她的朋友雲九童先生已經恢復正常，不需要再住院，由於對你們的不熟悉和不信任，夏小姐決定明天帶雲先生去國內最好的精神科醫院進行全面的檢查。

在此期間，夏小姐本人願意擔任雲九童雲先生的特殊監護人，在此期間，雲先生若是出現任何差錯以及對他人的影像，夏小姐將全權負責，請您和我去樓下法務部簽署臨時特殊監護人證明，我們公司的法務馬上就到。」

雲九童這時候也來到門口，對著熟悉的眾人打了招呼，然後對尚河圖說道：

「我本來就是自己把自己送進的精神病院，那時候我以為自己精神分裂了，但是現在我真的沒事了，申請了幾次出院，老王也不同意，我才只能自己離開。

凱撒探險勘探公司的法務是李成言大律師，你們今天是肯定帶不走我的，你們應該很清楚，那位律師有一百種方法讓我合理的留在這，你們趕緊回去吧，明天會有人開具足夠的證明我已經康復，你們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

尚河圖也知道雲九童說的是事實，如果夏小滿執意要管這件事，他們從任何層面下手，都不是她的對手，因為這個女人不是一般的有錢，更不是一般的有地位。

白露引著他們向著樓下走去，臨走前，除了尚河圖這個新來的醫生外，其餘幾個人，包括那幾個保安，都和雲九童依依惜別。

說來說去，也就那幾句話，核心思想是常回來看看。

雲九童也信誓旦旦的表示，只要事情辦完了，一定回去繼續住院。

屋內的人看著這一幕，都是哭笑不得，你看人家這人緣，夠好的。

幾個學者看著夏小滿，趁著雲九童在外面與他們道別，忙悄悄問夏小滿。

「夏小姐，他是精神病啊，你真的留他下來？」

西門祝壓低著聲音說。

夏小滿微微一笑，深色墨鏡遮擋著她的眼睛，沒人能看清這女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在笑。

「你們覺得他的能力如何？」

石中嶽捋了一下花白鬍須，很誠懇道：

「博學且精，是難得的人才，可惜腦子出了問題。」

夏小滿道：

「腦子出了問題怕什麼？只要他有能力，就是魔鬼我都敢用；我們在幹嘛？尋神跡破神禁求長生，這是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

幾個人緩緩點頭，西門祝道：

「夏小姐說的是，是我格局小了啊！」

正說著，雲九童已經回到屋內。

五個人看著雲九童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屋內一時之間安靜到尷尬。

夏小滿打破了這個冷場，看著雲九童笑道：

「所以，你說自己是外星人，不是借口也不是撒謊，你真的那麼覺得是嗎？」

雲九童咧嘴一笑，竟有些靦腆。

「外星人是不能撒謊的，

我們被做了限制，一撒謊會說不出話。」

又是一句非常符合自己身份的話。

會議到這裡，基本就算完全敲定了計劃。

原本準備明日清晨就出發去緬北，但是因為雲九童還需要一些手續，所以定為明日晚上出發。

五位學者依次離開，雲九童坐在會議室沒動地方。

夏小滿知道這位爺是無家可歸的，於是說道：

「頂樓二十四樓，整個是我的居所，地方足夠大，你今晚就和我住在這裡吧。」

雲九童點了點頭。

他不是很喜歡說話，剛才看似話多，但都是事關神跡這個線索的，他有必要讓這些人知道自己的價值，不得不說。

夏小滿前邊走，雲九童跟在她身後，眼睛一直被那驚人但卻絕美的腰臀比所吸引。

走著走著，雲九童越來越開心，因為他發現，這世俗之間，還是有東西能吸引自己，讓自己悸動的，這愈發讓他覺得人間值得。

走到電梯口，夏小滿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

「吃晚餐了嗎？」

雲九童搖了搖頭。

夏小滿按開電梯，道：

「走，請你吃好吃的去。」

一如雲九童在病院飯廳內所說，今晚有人請吃大餐。

只不過這大餐貌似有點寒磣。

夏小滿竟然開著幾百萬的豪車，把雲九童帶到了一家店面不大的朝族冷麵館。

不過雲九童卻顯得分外高興，一看到是冷麵館，直接一拍手掌，喜道：

「太好了，我有些年沒吃到正宗冷麵了，今天我請客！」

說著，沉默三秒，補充道：

「你買單！」

夏小滿笑了，這次是真的笑了，因為都帶著笑聲的。

她今天似乎很開心，雲九童是這樣感覺的。

而且雲九童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夏小滿絕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但是對自己很好，是很真的那種好。

同時他的大腦又提醒他：「事出必有因，這未必是一個好現象，她知道你喜歡吃冷麵，這不是很奇怪嗎？」

倆人一前一後走進麵館。

店面不大，裝修也很簡單，軟木的桌椅板凳，桌面上蓋著一層塑料花布，倒也乾淨。

點了餐后，沒多大一會，操著一口東北話的老闆娘端上來兩個大碗冷麵，一份水煮花生、熗拌土豆絲和酸辣海帶絲的拼盤，還貼心的搭配了一份辣白菜。

面碗里青翠的黃瓜條和香菜旁邊飄蕩著白芝麻，半個滷蛋放在正中間，旁邊擺著三四片醬牛肉。

只聞那味兒，雲九童便食指大動。

倒了一層火紅的辣椒油一攪混，吃著冷麵就著脆生生的辣白菜，甭提多美。

夏小滿在動筷子前，先把自己碗里的幾片牛肉夾到雲九童碗里，沒有說話，動作也不自然，更像是她必須那麼做，在完成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一樣。

然而吃得正歡的雲九童似乎一點也沒感覺到夏小滿這異樣的動作，一門心思都在吃面上，只是嗚嚕嗚嚕的回了句「謝謝」。

一大碗面，幾分鐘炫完，見夏小滿才吃了一小半，便又點了一碗。

趁這個功夫，夏小滿才自倆人離開凱撒大廈后，說了第一句話。

「你病了多久了？怎麼病的？」

看似平淡的語氣，但那份關心躲不過雲九童的直覺。

雲九童第二碗面吃得沒那麼急了，於是慢悠悠道：

「九年多，快十年了？當年在國內混不下去了，就去了非洲，為了第一桶金，給一個探險隊的老教授當司機去沙漠深處玩命，結果探險隊在目的地出事了，地下的石頭遺迹塌方，一隊人全砸死裡面了。

我當時腦袋也被砸了，只把老教授一個人背了出去，但是老教授受傷太重，出來沒幾分鐘就死了，我把他埋在沙漠里，自己怎麼活下來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似乎在不停的走，我也不知道路，地圖導航指南針什麼的，都埋在地下了，最後清醒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裡了，腦袋就是那時候開始出了問題，估計是砸的重了。

開始還好，還能保持清醒，但是過了幾年後越來越嚴重，已經達到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了，腦子漲疼的好像要裂開，一年前在一個酒店發了狂，被抓了起來，遣送回國，直接就進了醫院，好在也攢了點錢，夠醫院的花銷。」

這段記憶，是188個雲九童都經歷過的共同記憶，都是十年前去非洲，都給一個老教授當過司機，老教授都死了，後續則是不同的人生經歷，但最後都是一年前控制不住腦子的混亂，被送到精神病院。

雲九童前幾天徹底理順記憶后總結過，那就是這188個自己，在二十歲之前的記憶完全不同，但是在二十歲那年的經歷相同，二十歲后的記憶不同，但是都在二十九歲進入精神病院。

兩點成一線，就好像有什麼力量刻意卡主了這兩個時間點，讓屬於他的眾多記憶有了一個主心軸，不至於完全迷失。

也是因為如此，雲九童猜測，自己的身體出現這樣的現象，不是巧合。

有人或者是什麼東西在利用時空運算一個可怕的結果，祂們似乎想釋放某種東西，而同時冥冥之中又有一股力量創造了自己這個怪物。

如果真如猜測一般，那麼自己和那被釋放出來的東西應該是註定的矛與盾，就像某種宿命。

他不想做矛，也不想做盾，因為他不知道誰是善誰是惡。

所以他思來想去，決定做一把刀，砍了矛劈了盾，主動出擊，玉石俱焚換一個人間值得。

看著平淡敘述后發獃的雲九童，夏小滿問了第二句話：

「進入神跡很危險，一定要去嗎？」

這種關心，已經不加掩飾，似乎夏小滿確定了什麼。

雲九童緩慢卻有力的點點頭，說：

「我有必須去的理由。」

夏小滿也緩慢有力的點了點頭，淡淡笑道：

「我會一直帶著你的。」

這聽起來，更像是一句誓言，雲九童是這樣感覺的。

可，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