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黑色初一

簡單的年夜飯結束，方舟親切的送走了叔叔、姑姑兩家人。本來在外人面前一直顯得有些高冷的魏萊，在方舟的親戚面前保持溫暖的笑容，全程給人一種鄰家姐妹的感覺，就連原本不太熱情的方肆都被感染，和魏萊聊了好多關於高考報志願的事情。酒店門口獨留下了方舟這一大家子人。方舵將手裡的鑰匙甩手扔給了方舟，笑著說道：「客戶說他5點過來,趁這點時間，你帶小魏到咱們這邊轉轉，回來之前把油加滿就行。」說罷，便和方舟的母親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返回了店裡。拿著新車鑰匙的方舟，和魏萊大眼瞪小眼，兩個人面面相覷。「你說,叔叔阿姨是不是發現...」魏萊有些害羞的埋在方舟的懷裡，掐著方舟腰間的息肉說道。「發現就發現唄，反正你遲早是我的人。走吧，上車，我帶你去一趟我小時候經常去玩的幾個地方。」方舟伸手將魏萊送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不得不說，這質感、這隔音，貴的車也有貴的道理。就是加滿汽油的時候，油表上面的數字讓方舟看著有些新奇。一下午的時間，方舟帶著魏萊也沒去幾個地方，隨便看了看方舟的小學、初中、高中和附近的一個古城景點。更多的時間，是魏萊帶著方舟給方父方母買了一些補品和禮品。上到蟲草、燕窩和阿膠，下到大衣、絲綢和新皮鞋，雖然小縣城的質量並不算高，但魏萊仍舊挑著最時髦最貴的買,刷卡的時候一點皺眉都沒有。以前一直都沒有發現魏萊又這樣恐怖的戰鬥力，果然購物是女人天生的習慣嗎？用魏萊的話說：「來的時候有些匆忙，沒準備什麼禮物,好不容易有機會，就給叔叔阿姨多買一點。」雖然都是給方舟的父母買的,但方舟看著也不忍心讓魏萊這麼破費，便想搶著替魏萊付錢，沒想到直接被對方攔下，並反問說道。「都是咱倆的錢花你的還是花我的有區別嗎？而且你是掙大錢的人，這點小的消費我來買單就行。」如此一說，方舟也不再爭搶，只不過在每次付費時服務員看方舟的眼神都有些奇妙。下午的四點四十五，方舟將魏萊送回家之後，準時來到了父親的修車行。雖然再過七個多小時就是新的一年，不過今天洗車的人是真的不少，都是沖著新年新氣象的興頭來的。父親和母親兩人忙裡忙外，幫著來洗車的客人，沖肥皂水，洗地毯，吸內部的灰塵等一系列操作，完全沒有接待兒子的時間。方舟將車鑰匙放到了前台集中保管教室的小盒子里，隨手拿起旁邊一塊正在晾水的抹布，想要上前幫忙，不過還沒有走到車前,便被方舵攔下。「你搗什麼亂，回家陪小魏去，沒你在這兒我們還省的操心一些。對了，順便去買副對聯給牆上貼一下。」「...」方舟有些無語。不過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方舟繞著店內外仔細參觀了一下店內用於洗車和修車的各項設備設施，腦海里琢磨著怎麼樣才能提高父親的工作效率。這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來父親這邊修車洗車的基本都是附近村鎮的老客戶。這裡的修車便宜，免費加玻璃水，人工洗車認真仔細，很符合老客戶群體們的收入定位，眾人才願意往這裡來。提高修車店工作效率的措施，必然涉及到了購買新的設備等工作，如此一來勢必要增大店裡的裝修風格和成本價格。這便讓常來此處的老客戶產生了一些疏離感。因此，整間修車店的改造方案還需要從長計議才行。方舟從門裡出來，正好看到了來開走那樣高級凱迪拉克的車主，從面相上來看，對方一點都沒有「洗浴之王」那般的氣魄，反而有些更像老闆的專職司機。不過這種東西，從來都不是通過簡單的面相或者穿著就能分類，有些人在有錢了之後反而喜歡更樸素一點的裝飾。這可能就是服務業和製造業最大的區別，服務業需要對客戶報以100%的熱情，否則便會失去掙錢的機會。言情方舟進門，車主出門，兩人就這樣擦肩而過，此時的方舟並沒有意識到，這輛車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將成為自己的夢魘。逛了一下午商場，只買了些穿的用的，方舟想了想並沒有直接回家，先是去附近最大的一家超市購買了些涮火鍋吃的蔬菜、海產品和肉類，隨後又買了一大堆的零食才興高采烈的回到了家。方舟將大包小包放在了廚房裡，拿著對聯走到門口比劃了兩下，一個人貼果然還是有些麻煩，便在門口想要叫魏萊出來，但都沒有人回應，走進屋內的時候，只看見空空如也的房間和擺弄整齊的卧室。桌邊，用方舟珍藏的真三國無雙趙雲手辦壓著一張寫滿了字的白紙。上面是魏萊用娟秀的字體娓娓的寫道：「雖然知道用雪災的原因不可能拖延太久，但我還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來的這麼急。不用擔心我的安全，我只是被家裡人接走回去過年罷了。真的好想和你一起完整的把這個年過完，真的很羨慕叔叔阿姨都這麼溫馨相處的環境。」「舟，我相信你的能力，就像我一直以來為你所做的那樣。最遲明年，我一定陪你過一個完整的春節，我們的未來是無限的。請原諒我此次的不辭而別，愛你的老婆，你的秋山澪。」用圓珠筆寫下的字跡尚未乾透，很明顯魏萊剛被人接走不久。明明在一個小時前兩人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用手機給魏萊打去電話，顯示並沒有人接通，估計是開了飛行模式的緣故。方舟右手緊握著桌上壓著A4紙的趙子龍手辦，狠狠的砸在了桌上，發泄著心中的怒氣。緊接著，突然想起了什麼，猛虎撲食的跳到了電腦跟前，藉助網路，連接上校外的黑客工具箱，將其下載到了自己的筆記本上。通過查找前半個小時段縣城路邊的攝像頭，很快在上面找到了接走魏萊的車輛，竟然和昨晚方舟洗車坐的那輛，以及今天下午兩人一起去遊玩的車輛一模一樣。方舟頓時單方面宣布將這輛車視為最不喜歡的汽車品牌。通過高速口的監控很快能夠查到這輛車進入的高速口，只知道這個方向是通向省會仙市的高速道路，後面的信息便一概不知了。如果還沒上高速，方舟還可以通過網路病毒，來癱瘓寶塔市的交通指揮系統，引發交通混亂，阻斷魏萊的回家道路。但既然已經上了高速，那將其設法攔截的方法便非常有限，除非方舟通過信號電台系統發布虛假信息利用除夕節各地出入口的返鄉大軍，製造龜速堵車，將所有正在高速上的車輛行駛速度放慢。但想了想，這樣做產生的無非就是兩個後果。花費大代價留下了魏萊，交惡了魏萊的家裡人。造成了一系列的社會動蕩，還極有可能會和魏萊之間產生嫌隙。信上已經明確表明了魏萊回家的態度，方舟沒必要冒大風險和態度，而且還吃力不討好。雖然決定了放魏萊離開，但是必要的安全措施還是要做的。不去監控魏萊的手機，是方舟一直以來和對方約法三章的第N條內容。但是，監控司機的手機，就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方舟先是藉助家裡放在洗車行那台聯網進行收費的電腦，查找到了車牌號對應的車主電話號。通過電話號接入高速道路移動信號接入管理伺服器當中，很快能夠將信號出現的位置在屏幕上的地圖裡顯示出來。一個碩大的黃點正從寶塔市的高速口進去，向省會的高速口狂奔。通過信號學比對，方舟在系統中鎖定了對應著的開車司機，是一位三十齣頭左右的中年男子。藉助最簡單基本的社交軟體，照片都不需要方舟親自動手，國產的軟體廠商便幫助方舟完成了這件事情。為了魏萊的安全著想，方舟通過移動寬頻服務，進入了對方的系統，並開啟了後台的語音功能，隨時監聽對方在車上的所作所為，以防發生不測。監聽頻道里，暫時除了車輛發動機的轟鳴聲並無其他，不過方舟並沒有氣餒，反而戴上了耳機，不放過其中的任何一點細節。下午六點多，方舟的父母提前打了烊，趕早回到了家中，本來興高采烈的表情在看到滿臉悲傷的方舟和不見蹤影的魏萊，頓時崩塌了。母親趕忙上前急切的問道：「小魏呢？她人去哪兒了？」「她回家了，她家裡人親自來接走了她。」方舟用無聲調的語氣回應道。早就猜到魏萊身份不俗的父母兩人頓時陣陣發愁，沒想到電視劇中的劇情居然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一切都來的這麼突然，這麼好的一個兒媳婦突然過來，又突然的離開。「兒子，別難過了，我和你爸都是認這個兒媳婦的，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全力支持你。」方舵拍了拍方舟的肩膀說道，身後的母親聞言抽了抽方舵的胳膊，但並沒有說話。晚上吃飯的時候，方舵的父母一個勁兒的給方舟的碗里夾菜，但此時的方舟並沒有這個心情吃飯，更沒有心情花費在眼前的春晚上面，他只知道有一個人正在這闔家歡樂的時候，因為他的緣故還在旅途上奔波，便止不住的難過。今年方家的除夕飯菜雖然遠比往年豐盛，但是氣氛實在好不到哪裡去。方舟的精神全部在耳機的聲音里，沒曾想，自己的手機先一步想了起來。看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寫著魏萊，方舟二話不說扔下了筷子進入卧室里，接了起來。「喂，在吃年夜飯嗎？是不是今天的年夜飯還挺香的？」魏萊笑著問道。「可惡。」方舟咬牙切齒的說道。「用不著這麼生氣，我這是回家，又不是受罰。」魏萊說道。「不說了，不說了，我快到機場轉機了，等下了飛機我再給你打電話。」沒說幾句的一通電話很快便被掛斷，方舟通過耳機能夠很明顯的聽到車輛的發動機聲音很快被飛機引擎的聲音一點點蓋過，他們大抵是進入了一家民航機場。能在這個點起飛的，基本上都是安排好的私人飛機，魏萊沒拿任何行李，一步步走上扶梯，臨進入機艙的一刻，扭頭看向了機場的北方，彷彿能看到方舟的模樣，隨後便走了進去，並關上了艙門。或許是魏萊已經離開任務完成的緣故，這回耳機里終於能聽見有人交流的聲音，除了白天取車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年輕的男聲。「王哥，辛苦你了，大年夜還專門從北邊跑一趟，還跑這麼遠。」「李秘書，看你說的，太客氣了，能幫到少爺把大小姐找回來，都是我作為下屬的分內之事。」「誒，工作是工作，獎金是獎金，正好你今晚也回不去，咱們一塊兒找個地方按個腳？」「行啊，這些地方我熟。」對方嘴裡的少爺和小姐，除了魏家的兄妹二人以外，方舟再想不到其他。猜不透，魏嵐到底為什麼如此不遺餘力的要拆散自己和魏萊？明明按照實際的婚姻關係來說，魏萊和魏嵐分屬於各自的父母所撫養，除了血緣關係，已經很難在法律上稱之為兄妹了。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頻繁的多管閑事？有這閑工夫，還不如操心一下自己的公司技術發展吧，每次缺技術就找國家要，這是在培養巨嬰嗎？滿腔怨言難以發泄的方舟，迫不得已的想要找個可以宣洩怒氣的地方。恰逢手機上提醒自己十點美股照常開盤，方舟冷笑了一聲，便在電腦上準備了起來。誰也不知道，被無數美股投資人和華爾街從業者稱之為「黑色初一」的起因，竟是如此簡單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