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鬼難纏
優秀的人，在自我認知的畫像中，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麼優秀。
對於不如他們優秀的人來說，隨便的一句話，都有可能變成凡爾賽文學，形成莫大的傷害。
其中之大成者，莫過於俠客行的主角石破天，狗哥裝過的X，可以直接出一本語錄。
諸如「我要是打死你們就不好了。」
「我一出手，你就受傷了。」
「我老是闖禍，動不動就打死人，真苦惱。」
但事實上，大多數人都是不那麼優秀的人，他們卻自認為自己比別人優秀，從而為了凡爾賽而凡爾賽。
這就有點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意味。
方舟曾經也是那樣的人，不知道發過多少凡爾賽的說說和朋友圈，這其中多少帶些調侃和炫耀的意味。
當一個真正比他優秀的多的人站在面前，說著自己的普通時。
方舟才意識到原先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自己有多麼可笑。
華維總裁曾經說過，人最大的運氣，是某一天能遇到一個人打破你原有的思維，帶你走向更高的境界。
周力行站在協會的工作人員當中，穿著一身理工男的樸素著裝，用最平淡的語調傳授著自己參加國賽的建模經驗。
「我們去年參加建模的時候，三個人也是新手，張聰稍微會一點編程，我只學了兩個月的建模，不算太懂，但是硬上了。」
「國賽的三個題我們第一天光研究選哪道題入手就考慮了半天，要知道比賽從公布題目到交論文只有三天的時間，所以每一道題的時間都特別趕。」
「一個題有四個小問，前三個的難度不高，但是第四道綜合考慮的因素特別多，所以我加緊時間弄好模型之後，張聰光調試程序花了第三天整整一上午。」
「一般進度趕的隊伍第三天晚上都是通宵在寫，我們隊伍還好，稍微睡了有三四個小時。」
「晚上八點比賽截止，論文提交的通道關閉，我們擔心到時候網站會卡，而且指導老師覺得完成度可以，所以就提前兩小時交了。」
…
組織部的兩個同事在協會的帳篷下一個收錢開紅色發票，一個負責分發協會的紀念品。
入會費是二十元，這是學校社團聯合會制定的會費最低標準，最高標準可以收到四十元，學校熱門的兩個街舞社團便是最高標準。
紀念品就是一個帶有協會會徽的楊帆小船的鑰匙扣。
由於隊伍過於狹長，可能影響到了其他想參觀文化節的同學。
為了維持好隊伍的秩序，防止插隊的存在，因此需要兩個幫忙維持隊伍的人。
王斯達拉走方舟剛過了五分鐘，便聽到隊伍後面傳來吵鬧的聲音。
「你們哪個社團的，公然佔用學校交通主幹道？」一名面露嚴肅，穿著紅色運動服，身高一米六的女生對著隊伍中間的同學嚴厲問道，說罷指了指自己的社團聯合會袖標。
來排隊的人都是想報名加入數學建模協會的大一或大二同學，突然遭到社聯的質問，有些茫然，指了指隊伍前方。
社聯的工作人員來到帳篷面前，看到畫板上的內容愣了一下，不過轉瞬即逝再度恢復嚴厲的神情，對著組織部的兩名大一萌新說道：
「你們社團的負責人在不在？」
「同學，怎麼了？」負責現場的組織部部長崔寧，從帳篷里走出上前問道。
「社團招新也不能霸佔著學校的路吧，你看看整條廣場西路，全是你們的人，其他社團還怎麼開展活動？」
崔寧扭頭看了看，佔據整個廣場中間的兩大街舞社，交誼舞社團和其他音樂社團，又看了看佔據整個廣場天空的航模社團，指了指佔了整個廣場東路表演雜技的自行車、籃球、足球社團。
廣場的南路離校門口很近，車來車往，社團們不約而同都避開了那裡。
崔寧的意思很簡單，科技文化節憑本事招人，同學們都有自由選擇的權利，不就是排隊伍的人有點多嗎？
「排隊的人那麼多，你們就不能想想辦法嗎？把快把廣場西路一半都佔了。」
「我們已經分成四列在排隊了，這小一百號人，總不能讓他們排成一列，排到教學樓那邊吧。」
「關鍵你們這種學術類社團，也沒什麼可以展示的項目，其他社團的活動很不好開展啊。」
「這種東西，大家都是自願加協會的，我們只能盡量簡化報名的流程，其他的也沒辦法。」
戴袖標的社聯女同學見事情陷入僵局，踱步走到帳篷下正在開發票的同學旁邊，看了看發票上的數字。
所謂社團開具的發票不過是有社聯蓋過章的黃色印刷紙，只需要寫下報名同學的姓名和二十元，便可遞於對方，無碳複寫紙下的拓印版則自己留下，最後將拓印的發票交給社聯即可。
「我記得社聯規定，文化節只給每個社團發放二百張發票，你們現在都已經寫到一百二了，只能再招八十個，沒異議吧？」
「沒有。」
「行，那我順便幫你們維持下隊伍的秩序。」
說罷，便轉身向長隊走去，只不過邊走邊在嘴邊數著數字。
直到數夠八十，對著後續的隊伍喊道：「他們協會只能再招八十個了，後面的同學可以去其他社團看一看了。」
「欺人太甚。」淑芬看著對方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明明學校成立社團聯合會的作用是為了更好的服務社團的發展，卻被這幫蛀蟲到處干擾，阻攔。
社聯內部除組織部，巡查組外，還有一個外聯部，負責校外的商家贊助社團的活動一類事宜。
社團若是通過外聯部聯繫商家為自己舉辦的活動提供贊助，外聯部至少抽取20%的贊助費；若是社團自己去聯繫商家拉贊助，也要抽取10%的贊助費。
大學雖然在世人的眼裡是象牙塔，但同時也是個小社會。
帳篷里的周力行目睹了一切，面色平淡，對著身邊的協會幹部們說道。
「不用和這幫人置氣，你們做好你們的就行，他們還管不到咱們這兒。」
「一個社聯，名義上的管理機構而已。」
「他們掛靠的是學校團委，咱們頭上也有整個數學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