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分裂的矮人們

「方解，冰始覺，你們來了。」金石背著手，看著頭頂上被白色包裹的球體。在一旁的紅石和藍石均是用一臉嫌惡凝視著那旋轉之中的蟲族信物。

「會議開始吧，方解，你負責記錄，以及作為會議的觀察員。」金石更多是對冰始覺解釋，「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需要一個客觀的人來觀察。」

「原來如此。」冰始覺點了點頭，也在腦海中搜索相關的知識，並思考能否將這種制度帶到地球。

「……那麼關於冰始覺代表修仙者，和蟲族聯合的事情你們已經知道了。」金石開啟了話題，「這對於三族聯盟來說是一件好事，而且這一代蟲神給予的條件也非常優渥。生物技術的確可以大大增加我們的生存能力，而且對於公民們的身體素質，心理健康方面都有很大的正面影響。」

「但也只是這一代蟲神吧。」紅石打量著懸浮著的球體，「蟲族的兩面三刀，欺軟怕硬，那種純粹的強者為尊我們都很清楚。雖然表面上說和冰始覺，和修仙者合作。背地裡應該早就散播了無數種子到其他河系。對她們來說，聯合是怎麼都不虧的生意。」

「這一點是肯定的，蟲神本身就是一代一代的，想要世世代代獲得她們的認可，最初的修仙者做過，後果也是非常慘痛的。」金石看向冰始覺，「這一代，修仙者重新和她們締結了關係，雖然時間漫長，但好歹是有希望。這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金石，你說的這一切是沒錯。」藍石支起手臂，「可是你有沒有考慮過。修仙者這個種族本身就是被宇宙所有文明所仇視的，所注意的。作為第一公害種族……冰始覺，我並非是對你們種族持有其他的觀點，僅僅是描述客觀情況。」

「我明白的。」冰始覺點了點頭，就之前洛族對自己的執念，蟲族拉卡對自己的退讓，還有即便是曾經的盟友，矮人都爭執不休，他怎麼會不知道修仙者這個身份的特殊。

「隨著你們修為的恢復，一旦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就會被其他文明觀測到。他們曾經想要毀滅你們，被活體能量給暫時逼退了，但下一次呢？更以後呢？你們要面對的困難只會越來越多。」藍石搖著頭，「成立聯盟，我們的風險就是共通的……我承認，你們修仙者很講義氣，從未背叛過我們。而且我們互相合作，也有很好的發展。」

「但是……這樣的情況不能再繼續了。」藍石嘆了口氣，「遇到蟲族襲擊二十多年，躲避到黑洞之中幾十天時間。就是這短短的日子裡，很多矮人已經出現了逃避現實的情況。覺得3級文明也沒什麼不好，覺得窩縮在黑洞裡面也沒什麼不好的情況。」

「而這一切，一方面來自於和你們修仙者聯盟。只要和你們斷絕關係，我們矮人自然是宇宙之大，何處都可以前去。」藍石看著冰始覺，「我也可以承諾，我不會過多的出賣你們修仙者的信息，最多是六千多年前的這一切……但如果涉及到我的族人，那真的沒有辦法，冰始覺。」

「我能明白的。」對此，冰始覺只能點頭。現在的玄武聯盟，雖然理論上發展了一百多年，可是不可能真正意義上做到比過去的修仙者文明還要強大。

「所以金石，紅石。」藍石看著座位上的其他兩人，「我打算脫離黃金聯盟。」

「什麼！」

「你……」

此話一出，金石和紅石兩人在驚訝之餘，更多的是一絲遺憾。

「我想了很長時間，也想了很多很多。」藍石站起身，目光掃過同樣驚訝的方解，以及對此似乎早有所預料的冰始覺，「我們和修仙者合作了幾萬年時間，但也給我們帶來了幾萬年的痛苦，甚至有可能文明都被覆滅。」

「或許這一次，你們能夠衝破3級文明的枷鎖，進入中級文明，隨後再度衝破過去的阻礙，進入真正的高級文明。」藍石透過那半透明的宮殿，凝望著頭頂上的星空，「可這又要過去幾萬年，幾十萬年，甚至幾億年？」

「這期間，你們修仙者要經歷多少痛苦，又有多少痛苦是可以避免的。我們矮人又要死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其實是不用死去的。我們是不是能夠以更為和平的方式，或者是……以不那麼慘痛的方式，進入4級文明？」

「我們矮人是可以做到的，我們曾經攀登過7級文明。雖然是在三族聯盟的基礎之下，但是這些知識我們是可以吃透，這些遺產我們能夠獲取。依靠著這一條道路，我們是能夠進入宇宙中級，甚至高級文明。」

「文明攀升的這條道路自然是充滿火和金屬的碎片，可是不會有和修仙者聯合那麼多，不會有三族聯盟在一起那麼……慘絕人寰。」

「你已經決定了對么，藍石？」金石看向了藍石手中的戒指。

「我已經決定了，我們斷聯派的全體成員，也同意了這一點。」藍石有些費力地取下了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看著那手指上留下的一道白色痕迹，「但為了表示歉意，我不會帶走太多的資源，這一點你們放心，只有一個恆星系的能量，還有我們矮人的這些技術。」

「或許是我太懦弱，但是歷史上多少次這種拼搏到最後，都是以死亡作為下場呢？」藍石伸出手，藍寶石戒指也就飛到了金石的手中，「戰爭這種東西，要麼有足夠的兵力，或者有足夠精妙的戰術，亦或者是超出對方太多的科技，才能夠獲勝。」

「我們有么？什麼都沒有。」藍石攥緊了手，看向了冰始覺，「最後，為了表示歉意，雖然你沒有殺死足夠多的蟲族，但好歹和他們結盟，減少了傷亡，所以我們斷聯派會給你打造一件法寶，你有什麼想要的么？」

「沒關係的，提要求吧。」在冰始覺出聲前，金石在嘆息中提醒道，「他脫離了聯盟，本身就要給予一定的補償……不過也要說一句抱歉。斷聯派的資源雖然會比較少，但帶走的還是會超出鑄造本身所需的資源。」

「我明白，那件防身的護甲等以後再說。」冰始覺也不是傻子，不至於在矮人的黃金聯盟受到如此波及的時候還想著要東西。

「你能明白就好……我們矮人說過的一切，都會履行的。」紅石點了點頭，「等我們恢復一段時間。」

「我們修仙者，也會儘可能做到不讓你們矮人失望的。」冰始覺也點著頭，看著坐在位置上的金石和紅石，「以及在未來的有一日，也希望能夠讓你們看到一個真正輝煌的聯盟，而不是一個被打的抱頭鼠竄的聯盟。」

「那我很期待，只不過我應該是見不到了。」藍石的笑容顯得有些苦澀，「說吧，你想要打造什麼，這是我在黃金聯盟的最後一件事情。」

「如果是法寶的話，我不清楚黃金聯盟是否能夠打造我想要的。」冰始覺思考了片刻，因為修仙者文明本身的斷絕，所以他也沒有了解過系統性的知識，「能幫我修好這個么？」

張開手，裝載著韓朝生意識的圓盤便浮現在手中。

而藍石看到的第一眼，便直接搖頭。

「做不到，這個是三族聯盟最鼎盛的時候的作品，你這東西表面沒有問題，而且也能感受到能量涌動。意味著修仙者提供的能源技術，矮人的鑄造技術都是正常運行的，所以只剩下精靈編寫的ai出問題。」

「那……能不能鑄造這樣一個東西。」見藍石也無法修復，冰始覺只能將其收了回去，開始在腦海中思索，「我接下來說出的話，請不要笑。就是能否有可以根據使用者的心意，隨意變化的法寶。大到直接變出一個日月星辰，小到成為生活用品。甚至可以模擬變化曾經修仙者的那些法寶們。」

「只能說，修仙者不愧是修仙者，哪怕是幾萬年前，還是幾千年前，還是現在，你們的想法都一樣。」聽到這話之後，藍石的笑容倒是尋常了不少，大手一揮，一道道光幕浮現。「有啊，如意么，只不過效果肯定是沒有那些打造出來的原本法寶那麼強大，但應該符合你的要求了。」

冰始覺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的這個要求居然會被同意，但轉念一想，自己和曾經那些修仙者前輩遇到的問題總是相似的，必然會有資源不足，但需求較大的情況。那這樣的法寶自然也就應運而生了。

仔細看著光幕上的說明，這個如意還真的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轉變成各種各樣的形態，獲得不同的功能。但具體效果要看自己願意給予多少的能量，以及打造者本身的水平。

「我們現在才是3級文明，但我基本上可以幫你把之前能夠出現的法寶數據都輸入進去。」藍石說道，身旁再度出現了光幕，上面是一串串擁有的資源，「雖然我們有真空零點能，能源幾乎無限，也可以憑空製造出資源，但那就太費時間了。」

「不過你也可以放心，我們斷聯派……不，如今還是叫藍石矮人吧。」藍石撓了撓頭，隨意取了個名字，「到時候會把這件法寶送上來的，接下來的時間，你就可以和金石紅石他們討論下以後的發展。」

「嗯……未來再見。」金石看著藍石轉身，隨後駕馭空間泡離開的背影，小聲地說道。

「他說的是對的……但脫離聯盟之後的道路，會更加艱難。」紅石看著冰始覺，又看看頭頂上的蟲族信物，又看看藍石，「……他是我們矮人的火種。」

「在艱難之中的火種。」方解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手指在光幕的錄像功能前猶豫不決，「金石總理，我可以關閉記錄功能了么？」

「塵埃落定了。接下來我會讓藍石在鑄造完成後把具體的交接資料給我的。」金石看著方解臉上的表情，「別那麼失望，你再失望下去的話，說不定會被選擇為下一任總理。」

「我們矮人的選擇機制真的是好讓人難受啊。」聽到這話，方解也只能強顏歡笑，「越不想成為管理者的人，就愈發會成為管理者。」

「沒有對權力的掌控，只有對種族興亡，還有對於民眾的關心，這才是最重要的。」紅石說道，「你說不定真的能夠成為下一任。」

紅石說罷，也是在嘆息中離開。

「這真讓人矛盾。」方解苦笑著，「我只是單純因為好奇和厭倦才蘇醒的。」

「我們又何嘗不是呢？」金石看著越來越遠的藍石消失在恆星系周圍后，目光也落到了冰始覺頭上，「在等待的這段時間……應該不會很長，他估計會加速自己所在的恆星系的時間，我們來聊聊你以後的計劃。」

「……好。」冰始覺努力忽略矮人無意之間暴露出的科技發達程度，「等法寶鑄造結束，我會回一趟母星，得把結盟的事情給傳遞出去。同時也看看能否和洛族進行交流。」

「我覺得很難。」金石發話了，「首先我想問問，你有沒有殺死洛族人。」

「我並沒有直接動手，是洛族人不了解修仙者的身體素質，碰到我后死亡了。」冰始覺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要進入一個更加頭疼的領域。那就是宇宙之間不同文明的交流和戰爭的準則。

「嗯……讓我查查。」方解聽到這句話后，也立馬打開光幕，開始搜索起來，「在雙方都是血肉生命的前提之下，你們可以共用一套基本的宇宙公約，蟲族除外。」

「為什麼？」

「因為蟲族的本體只有一個，而且會因為疆域過大導致無法掌控，所以很多時候，一些文明碰到的是蟲族失控的部隊。」方解說道，「而冰始覺，你之前遇到的洛族，是墜毀到地球，然後想要佔據你的身體，回到自己母星對么。」

「對。」冰始覺點了點頭。

「那事情就更加麻煩了。」聽到這詳細的講述，金石皺起了眉頭，「我給你來仔細捋一捋。首先洛族作為3級文明，本身就可以對於1級文明進行一定限度的傷害。這是有限額的。因為你們總要進行生物研究，生態研究，不可能不造成傷害。」

「第二，洛族當時和機械族在戰爭狀態下，墜毀到你們星球。所以屬於一個緊急狀態，對地球，對你做出的這些事情本身是符合宇宙法規的。」

「第三，他發出求救信號給自己的母星，接下來母星派遣艦船來到你們地球，獲得你們一部分族人使用權，本身也是符合宇宙基本法規的。」金石看到了冰始覺的表情發生了變化，「你能夠保證，未來修仙者再度回歸到3級文明，和三族聯盟一起管理銀河系的時候，手下的一個士兵被一個土著星球的人幹掉了，你會覺得士兵死的好，不給他任何的補償嗎？」

「就算你那麼大義，純粹按照法律去辦事。內心也認可這一點，但面對一個從未見過的種族，你不好奇他們的文明怎麼發展，不好奇他們的身體內部情況，不好奇他們的生理特徵么？」

「這是很難做到的。」冰始覺也只能點頭。

「宇宙公約最多是說，3級文明對1級文明進行的研究，不能過度傷害且破壞此文明的社會架構，每年獲得人口不得超過出生率的30%。」方解查到了相關資料，「只要不超過這個數字，就是合法的……」

「那會不會擁有這顆星球的所有權？」聽到這句話，冰始覺不禁呼吸急促，立馬召喚出光幕，查詢相關的合約。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當這顆星球擁有最初的文明之後，就不會被佔有。」金石說道，「因為在宇宙之中，你永遠也不知道一顆看似普通的文明星球，在幾千年後是不是會有科技爆炸的情況誕生。」

「這倒是放心許多……可這樣說，洛族還是會佔有地球一部分人口的全部權利？」

「沒錯，如果你們地球現在還是1級文明的話。」方解揮了揮手，將自己查詢到的資料分享給了冰始覺，「你們一旦達到2級文明，洛族就反而要給你們賠償。不過不多，因為他飛船在墜毀造成了你們生態的變化。」

「如果結合你們矮人給予的資源，還有蟲族聯合的資料，再加上蟲族幫忙騷擾的阻攔時間，以及黑腔的協助……說不定在我回去之後，玄武可以達到2級文明。」仔細閱讀了相關的宇宙公約之後，冰始覺還有些擔憂的心，也放鬆了許多，「也等待藍石的鑄造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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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冰始覺三人看完宇宙共約，思考好未來的路勁時，一艘以超光速航行的飛船突然間發出了警報聲。

「警報，前往目的地途中檢測出大量蟲族。」

「蟲族？！」超光速的航行在剎那間便消散，漆黑的艦船外突然間有無數星辰從後方湧現而來，如同粘稠的液體一樣分佈在窗戶上，那是以光速到來的倒影。

「使用神念進行溝通，看看有沒有蟲母在開拓疆域，還是說是戰爭后留下的無主蟲族。」艦船內部的綠色黏液傳遞著信息，「如果是前者的話，溝通一下具體情況，告知我們只是趕路。如果是後者……殺掉一些，捕獲一些，看看能不能獲得蟲族的基因信息，協助我們完成進一步的進化。」

「不然和機械族的戰鬥繼續下去，真正處於弱勢的是我們了……不過最近機械族似乎碰到了其他有攻打利益的種族，開始減弱對我們的兵力，要抓准這個時間。」

「艦長，神念消息已經發出，等待……有回復了，的確有蟲母存在。」

「……有蟲母啊。」洛族艦長遲疑了片刻，「告知情況，說我們要趕路。」

「蟲母那邊發來了拒絕的消息……理由是，我們的目的地，也是她們接下來要前去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