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病弱孩童
「很好,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林長生點了點頭,右手掐做劍指,以指尖血在銀月狼王的額間刻下了從屬契約,然後左手握著的照破九天明心燈一揮,火龍頓時消散回歸到燈盞當中。解開了束縛的銀月狼王見狀,立即對林長生俯首稱臣,再不敢妄動。
「從現在起,你就先帶著你的族人守在這裡,待七日之後再跟隨我離開這黑霧山脈。」林長生收起心燈,負手站在銀月狼王面前說到,「本公子現在乏了,先回去休息了,今晚就由你們來守夜。」說完,林長生也不管銀月狼王,便獨自邁步走進了山洞。
這一夜星月隱翳,綿長的黑霧山脈上獸吼聲此起彼伏,然而無論外界的凶獸爭鬥廝殺的多麼兇殘,也與如今的銀月狼王無關,現在的它正帶著剩下的四十九頭幽冥火狼分散在四處巡邏,以防止有不長眼睛的凶獸前來打擾了它們主上的睡眠。
一夜過去,林長生就這樣在這個危機四伏的黑霧山脈不靠任何法寶的安然度過了第一個夜晚,這樣的話傳出去只怕大多數修士都會感到難以置信。
林長生整理了一下自己走出山洞,此時的山洞外面的空地上已經躺滿了狼群,兩頭一看就是剛殺死不久的鹿類凶獸正倒在狼群中間,很明顯這是它們才抓回來的獵物。
「嗚——,」似乎是感應到了林長生的存在,銀月狼王從山洞外的一塊大石頭上跳了下來,叼著其中一頭鹿扔在了林長生面前。
「這是你們特意給我找的早餐嗎?做的不錯。」林長生對於這一幕不由得有些驚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銀月狼王的腦袋,同時想到了什麼,從大須彌戒內拿出那顆九層玄塔松送給他的松塔,從松塔里取出幾枚松子放到了銀月狼王面前,也不管銀月狼王見到松子后就垂涎三尺的樣子,自顧自的從那頭鹿身上割下了幾塊肉在一旁烤著吃來。
「時間差不多了,也該下山去了,想必那位七殺城主應當考慮的差不多了吧。」林長生取出一條手絹不急不慢的擦了擦嘴角,然後站起身來對自己施加了個清潔咒,便直接往山下走去。
七殺城外,如同往常一樣仍舊是大排長龍,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沒有了向來往修士收取入城費的規矩,而是只要稍微登記一下便能入城,這一改變惹得正在排隊入城的所有修士全都議論紛紛,都知道能有這個改變絕對和上回的事情脫不了干係。
城主府內,此時的姚無元正焦急的在大門口走來走去,邊走還邊時不時的嘆息一聲,「哎——,這都多久了,林先生該不會是直接離開了吧。」
「姚城主,這才不過卯時三刻,這七殺城的城門都才剛打開不久,說不得林先生現在才剛剛進城,往這城主府來么。」容嬤嬤讓門房拿了張凳子出來就這麼坐在一旁,對著面前走來走去的男人沒好氣的說到。
作為當年城主夫人的奶娘,可以說城主夫人胡秋言是她一手帶大的,就連胡秋言不顧家裡阻撓不管不顧的要嫁到這七殺城來,也是她不忍心自家小姐過來后孤苦無依,求了胡家夫人才作為送嫁跟了過來,只是她家小姐命苦嫁過來后還沒享兩年福就因為難產去世,要不是放心不下小姐的孩子,容嬤嬤早就離開這裡了。
也因此,在得知小少爺之所以會患上這等怪病,全是因為姚無元年輕時做過的錯事時,才會那麼生氣,甚至敢當面諷刺姚無元,因為她是在替自家死去的小姐不值,替病魔纏身的小少爺不值。
這一回好不容易有了解救小少爺的辦法,容嬤嬤也顧不得什麼,直接就跑來了大門口等著。
「姓姚的,你能不能換個地方晃悠,在這裡堵著門是想讓林先生進不來嗎。」容嬤嬤看得實在是煩了,直接動手把姚無元給扒拉到了一旁。
也就在這時,林長生正好來到了城主府門口,看到了這啼笑皆非的一幕,林長生搖了搖頭,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直接開口說到:「姚城主,在下今日是在替小公子開蒙的,不知貴府可都已經準備妥當。」
「準備好了,都準備好了,小先生放心,老婆子我可是親自看著下人們準備的,保管一件東西都差不了,」容嬤嬤不等姚無元開口,便搶先一步說道,「當然,給先生您的束脩我們也已經備好,待會兒您看看夠不夠,不夠的話您直接說就是了,或者您也可以直接到這城主府的內庫里拿。」
「此時不急。」林長生對於容嬤嬤這話,可謂是滿頭黑線,雖然自己想要的龍血聖蓮確實就在你們城主府的收藏裡面,但他怎麼也不可能現在就直說給的束脩不夠,他自己想去庫房裡拿一些補上吧。
「既然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那我等就走吧,姚城主還請帶路。」林長生搖了搖頭,直接說到。
「小先生,還請隨我來就是。」姚無元立即點了點頭,帶著林長生朝位於城主府東邊的一處大廳走去,看得出來城主府上下對於此時很是看重,大廳內特意布置成了學堂的樣式,擺放了一大一小兩張書案,此外大廳正中正赫然豎立著一尊儒道至聖先師的塑像,塑像雖不辨面容,但自有一股浩然之氣環繞其上,端的是雅正莊嚴,塑像前一座四足青銅香爐業已燃上了三柱高香,朦朧煙霧散做蓮花狀,更是增添了幾分神異。
林長生見狀先是正了正衣冠,才對其行了三拜九叩大禮,再抬腳進了這個房間。跟著林長生過來的姚無元見狀也趕緊整理了一番,學著林長生的樣子三拜九叩一番才進了房內。
「姚城主,非我儒門中人倒也不必行此大禮。」林長生見姚無元竟也學著他一樣對著儒祖塑像行了大禮無奈的說到。
「還是要的,昔年我人族尚未開化,禮儀不啟,教化不興,若非儒祖傳道天下,制定禮儀、興我人族,又怎會有我人族主掌這天地的一日。」姚無元義正言辭的說到,「何況我兒即將拜入儒門,我這個做父親替他提前拜一拜至聖先師又怎麼了。」
「也罷,姚城主所言甚是。」林長生對於姚無元這話沒有否認,而是開口說到,「這時辰也差不多了,姚城主可以讓人把小公子給帶過來了。」
「放心吧,林先生,老婆子我已經讓人去把小少爺給帶過來了,一會兒就到。」聽到林長生這麼說,容嬤嬤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林長生這才反應過來容嬤嬤並不是沒有跟他們一起過來,而是不願意進門罷了。
「老嬤嬤,倒也不必如此拘謹,既然小公子也算是您一手帶大的,何不進來觀看小公子開蒙,這等人生大事,若是錯過了便再無重來。」林長生稍微一想就明白這是為什麼,於是開口說到,「姚城主,您說是吧?」
「靜言先生所言有理,容嬤嬤你便進來看吧。」姚無元說到。
「好吧,那老婆子我就進來了。」說罷,容嬤嬤也是學著先前林長生那樣先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才亦步亦趨的慢慢走進了房內,而且進門后也不往中間站,而是就在房間西側停下了腳步。
未過多久,一個僕人抱著一個看著不過四五歲的年幼孩童走了進來,這孩子的臉色十分蒼白,嘴唇緊抿不見一絲血色,一看就是纏綿病榻多年的樣子,林長生見了這個孩子的模樣也不由得有些心疼。
「父親好,嬤嬤好。」孩童看著房間內熟悉的兩個人,興奮的開口說到,然而即便是這樣,他發出的聲音也不過是蚊蠅大小,微弱油絲彷彿下一刻就會被風吹散。
「靜言先生莫怪,我兒常年被病痛折磨,僅僅是站立片刻便會支撐不住,還請先生答應由我這個做父親的抱著他進行開蒙之禮。」姚無元從僕人手上接過了自己兒子,對著林長生解釋到。
「姚城主,若是如此,那便就由你抱著小公子進行吧。」林長生聽後點了點頭,同意了姚無元的說法。
「多謝靜言先生體諒我兒。」姚無元說到,但他話才剛說完,就發現自己的袖子被懷中的孩童拉了一下,姚無元低頭看去,只見此時孩童說到:「父親,我想下去。」
「業兒,莫鬧,就由為父抱著你進行。」姚無元哪裡看不出自己兒子所想,拒絕了他的要求,但姚舉業聽后卻並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繼續拉扯著自己父親的袖子,希望能得到同意,姚無元仍舊不為所動,直到姚舉業忍不住想要從他懷中掙脫跳到地上這一幕嚇住了姚無元。
「姚城主,既然小公子想要憑藉自己完成開蒙之禮,您不如就答應了吧,小公子既有此番決心,想必定能早日擺脫這苦痛折磨,恢復健康。」見此情景,林長生也忍不住開口說到。
「唉,罷了罷了,業兒,若你待會兒支撐不住了,一定要告訴為父,靜言先生是不會責怪你的。」姚無元聽了這話眼含熱淚的摸了摸自己兒子的腦袋,然後才放下了他,這一放就好像徹底和那個羸弱不堪的孩童說再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