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飯後閑話
飯後茶餘的閑暇時間，男人和女人，因話題不同，居然分成兩撥，各自談論感興趣的話題。
李長春和郎逸坤，在客廳里一邊喝茶，一邊海闊天空，信馬由韁，說著男人之間的趣話。當然，少不了談與女人有關的話題。
李曉燕扶著母親陸慧茹，一道進了陸慧茹卧室，坐在兩張沙發上，拉著母女感興趣的家常。
陳偉光已經喝得伶仃大醉，由李曉慧扶著進了卧室，褪去身上的一件單衣，赤裸著上身蒙頭大睡。
婷婷和佳倩在旁邊的書房裡，觀看喜歡的少兒電視節目。當被節目情節所打動時，就是不時地歡呼一聲。
在陸慧茹卧室里，李曉燕與陸慧茹，肩挨著肩，相依而坐，顯得母女難得的依戀情愫。
兩杯紅棗枸杞熱茶，飄著淡淡的清香。
一股渺渺升起的熱氣，顯得時隱時現。
李曉燕許久沒有回家，老媽看上去又老了一些。
李曉燕乖巧伶俐，心地善良，想陪老媽，多說說話。
「媽，你怎麼瘦了呢？比一年前，瘦了很多。我知道，媽媽很辛苦，只是我離家遠了點，不能為老媽分憂。」李曉燕看著母親臉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李曉燕首先打破沉默，借陸慧茹的身體狀況，嘮叨陸慧茹喜歡的話題，在於讓母親高興高興。
「這個家，里裡外外，都要我操心，能不瘦嗎？畢竟媽年紀大了，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整天感覺全身無力。哎！這身體，老是病懨懨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拖不動了。」
陸慧茹看著女兒李曉燕，不覺有些心事重重，連忙將心酸和苦水，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李曉燕拉住陸慧茹的手，眼裡突然有些淚滴：「過一段時間，我帶你去芸城醫院，請專家檢查檢查，有病治病，無病也就放心了。」
李曉燕看著眼前的母親，想起郎逸坤妻子李倩蓮，不免為陸慧茹的身體狀況擔憂。
「哎！這人老了，身體就大不如前。想當初年輕的時候，整天忙忙碌碌，既要料理家務，又要忙於工作，朝氣蓬勃，精神抖擻，卻不知道累。現在總是感覺身心疲憊，整天無精打採的。看來，這日子，真是難熬啊！」
陸慧茹喝了一口紅棗枸杞熱茶，一邊說話，一邊流下淚來，彷彿有不少委屈似的。
「媽媽不必傷心，有女兒曉燕陪伴你，又有爸爸和妹妹陪伴你，日子會越過越好的。」李曉燕見陸慧茹傷心落淚，連忙勸慰了陸慧茹一句。
在李曉燕的記憶里，陸慧茹是勤勞吃苦的女人，家裡事無巨細，都要陸慧茹操持料理。如果這個家，沒有了陸慧茹，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想到這裡，李曉燕就有些后怕，連忙將目光，從陸慧茹身上移開，看了看微微晃動的窗帘。
陸慧茹輕輕抹了一把眼淚，看著淚眼婆娑的李曉燕：「哎！傻丫頭，就別提你爸爸啦！你爸整天無所事事，老是喝那個什麼酒，一喝就是小半斤，喝得人心惶惶。不知道哪天，你爸會喝出大事來的。」
「這些年，你爸脾氣越來越壞，動不動就和我吵架，鬧得全家不得安寧。有時候，出門喝茶打麻將，不到吃飯時間，就是不回家。哎！想當年，你爸可不是這樣的。我真懷念，那時已經過去的日子。」
「哎！不說這些，說說你自己的事吧！你與小郎，究竟是怎麼認識的？以前怎麼沒有聽你說過啊？你真的喜歡他嗎？他接納佳倩嗎？」
陸慧茹畢竟是母親，當然關心女兒的幸福，連忙抬起頭來，看著女兒李曉燕，問李曉燕與郎逸坤拍拖的事。
李曉燕離婚已經兩年，一人帶著女兒佳倩生活，其艱辛程度，也只有母親陸慧茹知道。
陸慧茹曾經幾次，欲去李曉燕家帶孩子，都被李曉燕，以各種理由婉言推辭，以免讓母親太勞累。
陸慧茹不知道，李曉燕早已心屬郎逸坤，只是這件事，還沒有多少眉目，哪能過早告訴母親陸慧茹呢？
「我和逸坤，是一個單位的同事，歷來關係融洽。五個月前，他妻子李倩蓮，不幸患了宮頸癌，一個月之後離世，孤苦伶仃一人生活。他的兒子，已經成家立業，女兒還在德國柏林讀書。我對逸坤情有獨鍾，逸坤也有意與我在一起。逸坤心地善良，對佳倩十分喜歡，佳倩也喜歡逸坤。」
李曉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涼茶，看著對面的母親，講起與郎逸坤交往的情形，以及女兒佳倩，與郎逸坤的關係。
其實，即使在當年，沒有與丈夫黃渤濤離婚，李曉燕也差一點，與郎逸坤發生婚外情。
現在已經與黃渤濤離婚，恰巧郎逸坤也喪偶，這麼難得的機會，李曉燕怎麼能輕易放棄呢？
再者，三十歲的女人，身邊還有一個女兒，能找到像郎逸坤這樣的男人，不知道上輩子，究竟修了什麼福分。
李曉燕是精明過人的女人，這些顯而易見的道理，難道就想不明白，不知道如何應對嗎？
「原來是這樣。那就好，那就好。既然你們倆傾心相愛，我就不阻攔你們。要知道，這是你自己選擇的男人，想必你已經想得清清楚楚。如果將來，你又過不下去了，可就不能怪我了。」
「哎！你這一輩子，也是夠苦的。有什麼辦法呢？對於女人來說，也許這就是命吧！」
陸慧茹想著女兒的過往，以及未來的家庭生活，不禁憂心忡忡，勸慰女兒好自為之。
陸慧茹歷來性格柔弱，凡事多愁善感，一旦說起窩心的活，就是一副淚水連連的模樣。
李曉燕看著母親陸慧茹，知道這就是自己的母親，一位飽經風霜，任勞任怨，性格懦弱的女人。
李曉燕見陸慧茹落淚，眼眶也飽含熱淚，進而微微含笑，嚶嚶地哭泣起來。
「媽媽，我知道該怎麼做。逸坤是個好男人。我憑直覺知道，逸坤是從心裡愛我的，我也打心裡愛逸坤。逸坤是我認準了的男人，我要將我的一生，毫無保留地交給逸坤，與逸坤白頭偕老。」
知道母親同意這門婚事，李曉燕連忙斂住淚水，不覺慢慢敞開心扉，將心裡想了很久的話，一五一十告訴了陸慧茹。
李長春年紀已經大了，幾杯五糧液下肚，感覺頭昏昏沉沉的，意欲進卧室去休息。
礙於未來女婿初次登門，李長春只得強打精神，與郎逸坤坐在客廳里，天南海北暢所欲言。
郎逸坤按輩分，畢竟在李長春面前，是李長春的未來女婿，只得小心翼翼，陪在李長春身旁。
見識多廣的郎逸坤，知道今天給李長春一個好印象，方才能夠促成與李曉燕的婚事。
「小郎，今天喝酒，感覺怎麼樣？五糧液的口感，究竟如何？」李長春有話沒話，問身旁的郎逸坤。
就愛好這一口的李長春，只要喝了兩杯酒，話就比平常多得多，彷彿對任何事，都十分感興趣似的。
今天未來女婿登門，李長春作為老丈人，即使不想說話，也要與郎逸坤，嘮嘮叨叨說上幾句的。
郎逸坤呷了一口涼茶，看著身旁的老丈人李長春：「五糧液是高檔名酒，口感好，回味醇香，喝起來真的很爽。即使再多喝上幾杯，也不會伶仃大醉的。」
郎逸坤見李長春問起喝酒，連忙搜腸刮肚，回應李長春，意在不讓未來的老丈人失望。
「嗯！這話說得多好啊！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我倆應該多喝幾杯的，無奈老太婆在旁邊打岔，酒興也就沒有了。」李長春借酒發牢騷，訴說妻子陸慧茹的不是，以發泄心裡的悶氣。
郎逸坤看了看李長春，不覺輕輕搖了搖頭：「酒這個東西，得適可而止。喝得過量了，會傷身體的。伯母勸我倆少喝酒，自有她的道理的。」
郎逸坤知道未來的岳母善良，連忙為老岳母說句公道話，以免李長春就沒有個完。
「小郎，我女兒怎麼樣？你了解我女兒嗎？這事，你得想清楚，如果你和我女兒結了婚，就不要後悔。你有沒有這個思想準備？如果沒有的話，趁早離開我女兒吧！」
李長春看上去醉醺醺的，說起話來卻乾淨利落，將要講的話的意思，表達得清清楚楚。
李長春畢竟是老江湖，別看李長春若無其事，對付郎逸坤這種文人，倒是綽綽有餘的。
李長春一邊說話，一邊觀察郎逸坤的表情，看看這位未來的大女婿，對這些話，究竟有什麼反應。
郎逸坤直了直腰，端起溫熱的茶杯，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不瞞伯父所說，我對曉燕，是很了解的，也打心裡愛著曉燕。今後我與曉燕成了一家人，我會信守諾言，與曉燕相守一輩子的。」
郎逸坤發自肺腑的話，像婚姻誓言似的，朗朗從郎逸坤嘴裡流出，既是對這門婚事的肯定，也是郎逸坤的真情流露。
郎逸坤既然愛著李曉燕，就要承擔婚後的責任和義務。對於這一點，郎逸坤心裡當然清清楚楚。
「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要知道，婚姻可不是兒戲。責任和義務，與婚姻相伴。要想有美滿的婚姻，就要有所付出。當然，有了付出，必然就會有所得的。」
李長春得到郎逸坤的保證，依然彷彿在原工作單位，作形勢報告似的，教訓著身旁的郎逸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