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湛星瀾半夜翻牆驗屍!
一路上百里墨都不明所以地看著傅玄麟。
隨著他們一起來的仵作坐在馬車的角落,瑟縮著一動不動。
這名仵作雖然隸屬千牛衛,可他卻是手無縛雞之力。
再加上傅玄麟的身上總有一種和靖帝一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所以他盡量能不動就不動,這樣傅玄麟就不會把沒見到蔚琇屍體的火氣遷怒於他了。
可是傅玄麟只是在凝神思考罷了,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
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這相對逼仄的空間里,別人和全程冷臉的他待在一起是需要極強的心理素質的。
百里墨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王爺,陛下只給了五日的時間,我們現在回府,豈不是讓……」百里墨的話戛然而止,他看了看仵作,繼續道:「豈不是讓陛下動怒嗎?」
其實他想說的是,他們現在回府,豈不是讓太子有機會抹黑他們。
可有仵作這個外人在場,他也不好說這句話。
雖說千牛衛是內圍的貼身護衛,只聽從陛下的聖意,可誰知道這個仵作暗地裡是不是太子那邊的人呢。
「父皇既信任太子與本王,便不會幹涉我們如何做事。宮中有太子就夠了,也無需本王再去調查什麼。與其在蔚府外死守,倒不如先回王府。」
回到翎王府後,傅玄麟便讓人把仵作送回皇宮。
仵作一臉懵圈,他躊躇了一下,還是沒忍住拱手道:「翎王殿下,屬下尚未給蔚二娘子驗屍,就此離開怕是不妥。」
「驗屍一事不必你操心了,若是池千牛衛問起為何沒有驗屍,你一五一十照實說便是。」
傅玄麟說罷便疾步往寢殿的方向走去。
百里墨見狀也趕忙也跟了上去。
說實話,百里墨自認這世間他是最了解傅玄麟的人。
可今日傅玄麟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他是真的看不懂了。
從翎王府門口到寢殿的這段路,傅玄麟嗅著滿院桂花香,心裡已經想好了對策。
然而寢殿敞開著,殿內卻空無一人。
傅玄麟不用猜也知道,湛星瀾肯定又把自己關進了子衿堂。
果不其然,傅玄麟剛繞到寢殿後面,便看見了正在練武的甜兒。
甜兒一記飛旋踢,掛在樹枝上的蹴鞠便直直地綳斷了繩子飛到了另一棵樹上。
百里墨不禁感慨道:「甜兒小小年紀便有如此狠勁,確實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甜兒本想去爬樹撿球,可聽到了百里墨的聲音,她立馬停下了腳步。
「翎王殿下安好,百里典軍安好。」
「免禮,王妃娘娘可在裡面嗎?」
「回稟殿下,在。」
「去通傳一聲,就說本王有急事尋她,請她去花廳一趟。」
「殿下已至門前,為何不直接進去?」
「子衿堂是這翎王府中唯一一個只屬於她一個人的地方,本王不想進去打攪了她。」
「甜兒明白了,這就去向王妃娘娘通傳。」
甜兒小小一隻欠了欠身,然後便歡快地跑進了子衿堂的屋子裡。
「王爺回來了???」
湛星瀾放下了手裡已經近乎完美的桃花錦玉翎,一臉震驚的看著甜兒。
「是啊,姐姐快去花廳吧,翎王殿下說是急事呢。」
「知道了。」
湛星瀾歸置好了桌案上的東西,將桃花錦玉翎放入了錦盒中。
剛走了幾步,她突然又想起了什麼。
「對了甜兒,你清塵哥哥約莫五六日就回來了。他臨
走前可是說了,待他回來的時候要查驗你功課和武功的。時日不多了,萬萬不可偷懶懈怠。」
「甜兒明白。」
甜兒乖巧地送湛星瀾和竹歡出了子衿堂,三下五除二便爬上了那棵卡著蹴鞠的大樹。
子衿堂——
傅玄麟氣定神閑的擺弄著一套青釉印花鳳穿牡丹紋茶具。
湛星瀾趕到時,花廳里已經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茶香味。
她抬步走了進去,竹歡則被百里墨拉著守在了門外。
茶香繚繞,湛星瀾款款挪步,在魚戲蓮葉雕花茶案前坐了下來。
「夫君怎麼回來了?」
傅玄麟不緊不慢地沏了一杯茶,放在了湛星瀾的面前。
「今晨蔚太府卿入宮帶走了蔚二娘子的屍體,為夫剛從蔚府回來。」
「夫君可是帶著人去驗屍了?」
「不錯,可惜為夫未能見到蔚二娘子的屍體。」
「這是為何?」
「蔚太府卿和崔夫人避而不見,只託了個許小婦來與為夫周旋。沒有當家做主的人發話,為夫見不著屍體。」
「難怪夫君這麼早就回來了。不過,這蔚太府卿和崔夫人也太奇怪了些,自己的女兒亡故,竟然想方設法的把屍體藏起來。可是說不通啊,他們有什麼理由要藏屍呢?」
「瀾兒所言正是為夫不解之處。所以,為夫想請瀾兒幫為夫做一件事。」
「什麼事?」
「驗屍!」
轉眼已經入夜。
今日雖已是八月十六,可老話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湛星瀾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抬頭望了望風輕雲淡的天空。
【月亮月亮,我求求你,看在我名字里有個星的份上,你一定要幫幫我,讓我平安無事的驗完屍,千萬別整出什麼幺蛾子。】
她什麼都不怕,就怕鬼。
尤其是像蔚琇這種突然橫死的,怨氣最重了。
湛星瀾站在蔚府某一間屋子的房頂上,帶著一腔誠心摸了摸手腕上的雙錦鯉手鐲。
【今夜不成功便成鬼!老娘豁出去了!】
一旁同行的百里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手勢問道:「王妃娘娘,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您準備何時動手啊?」
「行動!」
湛星瀾做了個行動的手勢,百里墨立馬一個飛身跳下了屋頂。
守在門外的兩名蔚府小廝見有人從天而降,立馬長大了嘴要喊人。
誰知他們的喉嚨尚未發出聲響,便被百里墨拋出的一把迷香迷暈了過去。
兩人眼睛一黑,身子瞬間癱軟。
百里墨眼疾手快地展開雙臂攬住了兩人,然後平穩地將他們放在了地上。
俯身在屋頂上的湛星瀾還在默默祈禱。
忽然,一聲細微的貓叫聲從下面傳來,湛星瀾立馬會意。
一個乾脆利落的飛身,湛星瀾穩穩落地。
兩名小廝靠著立柱睡死了過去。
百里墨則朝湛星瀾打手勢道:「王妃娘娘,這門上了鎖,如何是好?」
「我去試試。」
湛星瀾小心翼翼地走上了台階,來到鎖住的門前。
然而剛一走上去,湛星瀾就呆住了。
【竟然在門上貼了黃符!難不成真的有鬼!傅玄麟,你可真是我的親夫君呀!竟然讓你如花似玉的王妃大半夜來這鬼地方驗屍!等我回去了一定咬死你!不對……我還有命回去嗎?】
百里墨見湛星瀾遲遲不動,不禁好奇地走了過去。
「怎麼了王妃娘
娘?可是有什麼不妥之處?」
「沒事。」
湛星瀾定了定心神,從頭上取下了一支銀簪。
將銀針插入鎖孔,小心地攪動了一番。
咔嗒——
鎖開了!
百里墨不禁露出了佩服的表情。
【王爺果然不是一般人,娶的王妃也這麼不同凡響。】
可再看湛星瀾卻是滿頭大汗。
【這門怎麼就開了?現在想不進去都沒理由了!】
湛星瀾硬著頭皮打開了門。
屋內黑壓壓的,充斥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幸好今夜湛星瀾沒有怎麼吃東西,否則她非得吐出來不可。
她扭頭看看百里墨,示意他和她一起進去。
百里墨點點頭,跟在她身後,輕輕地關上了門。
湛星瀾從腰間拿出了一隻火摺子,一口呼氣吹去,瞬間驅散了周圍的黑暗。
她憑藉著血腥味傳來的方向,一步步地向前靠近。
突然,她看見了一具滿是血跡的屍體躺在木床上。
而那木床的周圍撒了一圈紅色的粟米。
不,不是紅色的粟米,而是被鮮血浸紅的粟米。
湛星瀾把火摺子遞給了百里墨,然後跨過粟米走進了蔚琇的屍體。
這麼近距離地看蔚琇的屍體,真的足以讓湛星瀾頭皮發緊。>
蔚琇的死狀實在太凄慘了。
她的頭幾乎和胸口貼在了一起,手指也像樹枝一樣橫七豎八地支棱著。
「蔚琇娘子,為了查清你的死因,我不得已冒犯了你,實在是對不住啊。」
湛星瀾默念了幾句,才顫顫巍巍地把手伸向了蔚琇。
一個時辰后,湛星瀾神情恍惚地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身後的百里墨則把鎖子鎖了回去。
月亮還懸於夜空,似乎一切都還是她剛來時的樣子。
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
湛星瀾剛放鬆下來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
她和百里墨相視一眼,立馬雙雙躲在了立柱的後面。
來人步伐輕盈,似乎是個女子。
湛星瀾躲在立柱后,隨著來人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
來人左顧右盼了一圈,並未發現異常。
她從腰間拿出了鑰匙,旋即打開了百里墨剛鎖好的鎖子。
聽著門打開的聲音,湛星瀾探頭瞄了一眼來人。
確實是一個女子,看身形應該是個年逾四十的女人。
而且看她衣著不俗,想必是在蔚府地位不俗的女人。
只是讓湛星瀾更為疑惑的是,這大半夜的,這個女人為什麼會來這兒呢?
難不成她是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