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不要過來!」
藍依星大喊,他狼狽地用浴巾遮蓋著雙腿,希望黑暗能掩蓋所發生的一切。
「星星?你是星星?」白君文認出了藍依星的聲線,「你怎麼在這裡?發生了什麼嗎?」
白君文的手摸索到牆壁上電燈開關的按鈕,房間門太黑了,他又拉上了窗帘,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不要開燈不要開燈!」藍依星蜷縮在牆角,恨不得身體能直接鑽進牆裡,「求求你,不要開燈嗚——」
被隊員們見到了,最多也只是他再也不能出現在這裡,或者需要直接回到海里。可被白君文看見了,情況就又不一樣,他無法想象到在對方的眼睛里看到對自己的恐懼或者疏遠。
不要被當成怪物,不要被討厭。
「好好好,我不過去也不開燈,我就站在這裡,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幫你。」
白君文聽出了藍依星尾音中的哭腔,儘管抱有疑問,但還是選擇了先按照藍依星的說法去做,站在原地,穩定住他的情緒。
「嗚——」
藍依星抱著膝蓋,把臉埋進膝蓋中,小聲的吸著鼻子。
黑暗阻擋了人的視線,讓聽力得到了擴大,藍依星小貓一般的嗚咽時不時從角落處傳來,白君文手腳僵硬,他在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現在衝過去,不然肯定會將人嚇壞。
這種明明就在眼前卻無法讓對方停止哭泣無力感在內心轉做熊熊怒火。
到底是誰?!人在訓練結束時還好好的,才回去宿舍不到兩個小時,怎麼就哭了?
白君文覺得是自己平時表現得太和善了,才讓隊伍里出現這種排擠新人的事情!
白君文遵守承諾,他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絕不發出任何聲響讓藍依星再收到驚嚇,等藍依星的情緒平緩下來后再詢問發生了什麼。
藍依星保持同樣的動作,心中滿滿都是絕望。
沒有被白君文看到長滿鱗片的雙腿已經是萬幸,可之後呢?當鱗片消失了,他總要出來,不可能一輩子都縮在白君文房間門的角落,到那時候又要怎麼辦?
二人這麼僵持著,忽然黑暗中出現了一道亮光。
情緒剛剛穩定下來的藍依星再次緊張起來,他緊緊地懷抱著自己,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沒事沒事,是我的手機收到了提醒。」白君文解釋道,澄清自己不是故意弄出亮光的,「我背過去,絕不看著你,你放心。」
藍依星相信白君文,稍稍從膝蓋中抬起頭,看見白君文背對著自己站在床頭邊上,下半身只圍著一條浴巾,身上還滴著水。
啊,剛進來時的水聲。
原來那是白君文在洗澡啊。
「你、你把身上擦乾,找件衣服穿上吧。」藍依星說。
「沒事,我身體好,而且現在是夏天一點都不冷。」
「不行,」藍依星非常堅持,「你必須把衣服穿上,不然....不然就........」
不然要是生病了的話,就變成自己的過錯了。
對於白君文來說,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本就是無妄之災,如果再因為自己的原因生病了,那藍依星今後是真的無顏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好好好,那我現在就去找衣服。」
白君文能從藍依星的語氣中聽見他的情緒似乎得到了緩解,也很願意配合讓對方能安心。
藉助著手機上的亮光白君文套上了浴袍。
「這下安心了。」
「嗯。」
白君文解鎖手機屏幕,將屏幕的亮度調到最低后才打開剛才的消息通知。
消息是隊長范正豪那邊發過來的,說宿舍里出了點事情,問白君文現在方不方便過去一趟。
白君文本想說等明天再說,一想起還在身後的藍依星,他心中猜想會不會是跟藍依星現在的行為有關,便改變了想法。
白君文:我等一會兒就過去。
今日事今日畢,他倒要看看是誰欺負的藍依星!
藍依星這邊感覺好了不少,腿上的鱗片幾乎已經消失不見了,為數不多剩下的幾個也都呈半透明狀,用不了多久也會自己完全消失。
說來也奇怪,他在浴室等了那麼長時間門都沒見好,一到了這裡就好像有什麼神奇的魔力一般。
難道說真的是因為浴室濕氣太重的原因嗎?
又過了一小會兒,藍依星反覆檢查了一下雙腿,發現終於回復正常,懸挂在空中的心才敢放下來一半。
至於另一半........
「大白,那個,你可以轉過來了。」藍依星從地上站起來。
來吧來吧!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藍依星知道接下來白君文一定會問自己發生了什麼,至於怎麼回答.....他還沒有想好,但總之人不可能一輩子都這麼躲著的。
「沒事了?」白君文轉過身,眼睛也已經適應了黑暗,他看見藍依星站在大門的旁邊,「那你陪我出去一趟吧,宿舍里好像發生了一些事情。」
藍依星還有點懵懵的:「好。」
他難道.....就什麼不好奇,什麼都不想問嗎?
白君文展現出的淡定讓已經做了許久心裡建設的藍依星十分意外。
就這樣?就沒了?
白君文教練的房間門和選手們的宿舍間門隔距離不算太遠。
他們才剛剛走出去幾步路,藍依星便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問?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好奇嘛?」
「當你想告訴我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白君文溫和地笑著,「不用擔心,有什麼不開心或者難過的事情都可以這樣來找我。」
藍依星雙頰發燙,不敢去直視白君文的眼睛,微微點了點頭。心中那顆懸在空中一半的心終於穩穩噹噹落下來,白君文帶給他的不僅僅是安全感,更多是一種包容。
白君文用手順了一把藍依星耳邊的頭髮,濕漉漉的,還滴著水:「好了,都沒事了。」
有事的是那個欺負你的人!
***
當白君文推開宿舍大門后,所有隊員都圍在一個人的身邊。
那個人是陸飛揚。
陸飛揚坐在他自己的床上,捂著臉好像在哭。
「發生什麼事情了?」
隊長范正豪走上前來:「教練好晚上好,很不好意思在這個時間門打擾你,事情是這樣的.........」
時間門大概就在剛才,陸飛揚從外面回來,一進屋就在自己的位置翻箱倒櫃,聲音也越來越大,嘴裡還一直念叨『沒有了怎麼會沒有了』,『哪裡去了』這樣的話。
動靜越來越大,隊友們也沒有辦法完全無視。
第一個走上來的是陸飛揚的小跟班班傑,他問陸飛揚發生什麼事情。
這個時候陸飛揚才說他戴在身上的一塊玉牌不見了,本以為忘在了訓練的地方,可他剛才也去找了還是沒有,現在回來房間門找,依舊什麼都找不到。
陸飛揚哭著說:「那塊玉是我奶奶給我的,我一直都當做是護身符戴在身上的。」
班傑聽了心疼不已:「沒事沒事,有白教練,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隊長范正豪面露難色:「一般丟了這麼貴重的東西,所有人都需要配合檢查的,但我們之間門都隊友關係,誰都沒有資格去檢查別人的東西,我就只能請教練過來了。」
白君文明白了,隊長叫自己來就是來主持紀律的。
陸飛揚抬頭看著白君文,臉上布滿淚水:「白教練.....你一定要幫我啊,那個東西對我真的很重要,我不知道是我自己不小心還是怎麼的,但是如果哪位隊友不小心錯拿了,拜託你還給我。」
班傑安慰道:「沒事沒事,大家都是隊友,要是真的發現是錯拿了一定會還給你的,而且白教練也在這裡,他肯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嗯——」
陸飛揚眼角帶淚,哭泣的樣子看得班傑心都要碎了。
白君文愁著眉頭,他很不喜歡陸飛揚的表達方式,現在事情還沒有一個結果,他這麼說著好像就一定確定了是有人拿的一樣。
還有一點——
他覺得陸飛揚哭的樣子很難看。
回想起藍依星剛才在房間門中的嗚咽聲,眼尾帶著紅,好像一隻小小軟軟的奶兔子,可愛又可憐。
可是無奈,他是教練,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他就不能置之不理。
「隊長和我一個床位一個床位開始檢查,所有人都將你們的東西從柜子里拿出來放到床上。」白君文著重提醒了一遍,「如果有人真的誤拿了別人的東西,那現在承認這件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隊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懵逼。
他們回
來就去洗澡,出來大家圍在一起看電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有些人覺得如果隊伍里真的有亂拿別人東西的小偷,儘早找出來也是對隊伍好。也有人覺得很不爽,原本大家訓練就很辛苦,現在已經十點半了,等弄完之後都不知道幾點,然後明天還要繼續訓練。
陸飛揚擦了擦臉,但又好像沒擦到,眼中還都是淚水。
「白教練.....就算真的有人拿了,我也相信他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希望白教練不要追究責任,大家都運動員,誰都不會希望簡歷上留下這麼一條黑歷史。」
白君文剛直不阿:「如果真的在對內發生了偷竊事件,我的隊里絕對容不下這個人。我最後再說一遍,有人如果誤拿了陸飛揚的東西,現在站出來承認,此事到此為止。」
眾人並排站好,全都低著頭盯著腳尖,沒有一個人說話。這通檢查是肯定跑不掉了,反正他們行得正坐得直,就算檢查也不怕。
白君文和隊長從第一個床位開始檢查,全程白君文都只是站在旁邊,翻東西之類的工作都是隊長范正豪一個人在做。
就算知道自己沒有拿的人在被檢查時心中也難免不會有緊張,當檢查完畢,隊長和教練走向下一個床位時,也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一路檢查下來,很快就來到了最後一個位置。
「嗯?」白君文見床鋪上並沒有任何生活用品,柜子也是空蕩蕩的,問,「這是誰的床位?」
隊長范正豪回答:「這是藍依星的床位,我們宿舍里只剩下這麼一個空床了,他也是今天臨時住在這裡的,也就沒有什麼日常用品。」
「嗯,那就不用檢查了,不會是藍依星的。」白君文宣布,「檢查到此結束,東西並沒有找到,今天已經太晚了,大家都先休息吧,等明天再說。」
「等一等——」
陸飛揚從人群中站出來走到白君文面前。
「白教練我知道藍依星弟弟是你的好朋友,但既然進了隊里就應該一視同仁,請教練也讓隊長檢查藍依星的床鋪,讓其他隊友都能夠安心。」
白君文:「.........」
其他隊友能不能安心他不知道,反正他現在自己是安心不了!
班傑趕緊附和著說:「對對對,大家都是住在一個屋子裡的,誰都不能落下,教練你可不許偏心啊!」
隊長范正豪看著白教練,等待被下達指示。
白君文看了一眼迷迷糊糊好像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的藍依星,心裡是百分之兩百信任他的,且不說剛才藍依星還一直都跟自己在一起。
想到今天一整天程卓主席對藍依星的欣賞,再加上藍依星今後無論是成為明星還是職業運動員,都少不了站在大眾的面前,的確不應該在他的簡歷上丟下任何可能給別人拿來做文章的把柄。
「好吧,為了還藍依星清白,隊長你就去看看。」白君文著重強調的是為了還藍依星清白,不是為了找東西,明晃晃的偏袒。
「是。」
隊長范正豪覺得自己就是個工具人,別人指哪打哪。
藍依星的床上除了被子和枕頭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范正豪都不知道還要檢查什麼。沒辦法,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呢,他就只能象徵性地摁一摁被子枕頭,看有沒有什麼硬物在裡面。
陸飛揚站在所有人的身後,班傑擋在他的身前,沒人能正面看清楚他的臉。
他斜眼看了看藍依星,帶著略微有些不忍,默默轉過頭。
對不起了,但是還是請你回到你的娛樂圈去發光發熱,不要再來他們花游隊伍里了。
這時候,范正豪好像在被子里摸出了什麼,這一舉動瞬間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有陸飛揚並不覺得多奇怪。
范正豪拆開被子的被套,手伸進去一陣摸索。
「找到了!」
他的手拿出來,掌心握著一塊拇指大小的玉牌。
「快讓我看看——」班傑拿過玉牌,翻來覆去地查看,「沒錯!這就是飛揚的玉牌!飛揚你來看!」
陸飛揚從班傑手中接過玉牌:「對,就是這個!太好了!終於找到了!」
寶物失而復得,他興奮地將玉牌貼在胸口,可下一秒直接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藍依星,加上微微搖頭,直接現場飆戲。
「藍依星你.....我的玉牌為什麼會在你的床上,難道是你——」
他故意把話說道這裡,留下無數聯想。
班傑不愧是陸飛揚的忠實跟班,面前有坑,他也是真的敢往裡面跳。
「等等!不會就是你拿的吧?」
藍依星連忙搖頭:「不是我不是我,我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藍依星慌張地看著周圍,發現所有人都在用審視的眼神看著他,交頭接耳地討論著。
「會不會真的是....我還真的看不出來。」
「但是剛才藍依星從浴室里出來后直接就出去了,出去了好一陣子呢。」
「我覺得不能直接這麼一口咬定,得聽聽他本人怎麼說。」
周圍人的話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可大家懷疑的視線依舊刺痛著藍依星的心。
陸飛揚望著藍依星破碎的神情,心中默默向他道歉。
沒有辦法,自己也真的是沒有辦法。
訓練結束之後,大家都在急忙回去宿舍洗澡休息,陸飛揚恰好走在了最後面,他用餘光看見了程卓主席好像跟白教練在說話,他悄悄慢下腳步,在角落裡偷聽他們二人的談話。
「程主席,你何必執意非要讓藍依星留下來呢?他雖然十八歲了,但心智就是個孩子,我個人覺得他並不適合競技體育這麼殘酷的圈子。」
「你的私心我能理解,藍依星是你的好朋友同事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但君文啊,作為主席的我也是有著私心的。」
「您這話的意思是——」
「選手最近的訓練報告我已經看了,說句實話,這些人里我看不到金牌的希望。每個人都很努力我承認,但其他國家的選手也同樣努力,當每個人都在努力時,拉開差距的就只有天賦。我說的對不對,稱霸自由泳界十年的白教練。」
「.......可選手本人的想法也很重要。」
「我知道,所以我才希望藍依星能夠多留下了一些時間門,跟大家培養感情,你帶出來的隊員都是一些好隊員,有他們的幫助,藍依星會很快融入到集體中的。」
陸飛揚只聽到了
這裡,程卓和白君文好像還在說話,但他卻已經沒有了繼續聽下去的勇氣。
他們這些人.....根本沒有拿金牌的希望?
為什麼?憑什麼?
就因為他們天賦不行?所以就要讓天賦異稟的藍依星加入進來搶走他們的位置?那他們每天這樣拚命訓練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不行不行不行!
陸飛揚沖回宿舍,他不甘心,他真的好不甘心啊。
回到宿舍,陸飛揚一進去就看見隊長范正豪正在給藍依星拿衣服被子,其他隊員也都非常熱心地上去詢問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或者短缺的東西。
呵,真是蠢,別人都來搶飯碗了還在這裡熱心腸!
陸飛揚親眼看見藍依星走進浴室,他默默走到藍依星的床位旁邊。
新的被子,新的枕頭,這個床位一直都沒有人睡,偶爾要住進來一個人也真的怪不習慣的。
陸飛揚看了看周圍,大部分人都在洗澡,少數幾個在外面的人也都圍坐在一起討論等會兒要看什麼電影,根本沒有人注意到自己。
雖然是一步險棋,可要是成功了自己和其他隊友也就都安心了。
一不做二不休——
陸飛揚摘下戴在脖子上的玉牌,藏在了藍依星的被套里,然後進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來之後,陸飛揚直接出去了,他要從現在就營造出東西丟了他正在找的假象。
出去之後,陸飛揚在用手機和班傑聊天時得知了藍依星還沒從浴室里出來的消息,自己必須要在藍依星出來之後就讓事情發生,這樣才能在藍依星自己發現被子里的東西之前請到教練為自己主持公道,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東西從藍依星的床鋪上搜出來。
算準時間門,陸飛揚從游泳館回到了宿舍,然而在這麼一會兒功夫,藍依星竟然出去了,沒辦法,只能先等人回來。然而都快到了熄燈的時間門,藍依星還是不出現,陸飛揚沒有辦法,只能直接現在讓事情發作起來,不然等晚上白教練休息了,或者藍依星回來后他自己在睡覺時發現有東西在被子里那自己的計劃就泡湯了,所以只能是現在。
陸飛揚從思緒中走出來,他等大家都討論的差不多了才插嘴進來:「大家不要說了,我相信這是一場誤會,我也相信藍依星絕對不是有意的。」
說著,他走到藍依星面前:「你是遇到什麼經濟上的困難了嗎?沒事的,大家都是隊友,我們都會幫助你的。」
剛才白教練已經說了,絕對不會允許人品有問題的人在隊伍中,藍依星的離開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那現在就必須在白教練面前展現他自己大度善良樂於助人的一面。
藍依星搖著頭:「你在說什麼,我從進來到現在根本就沒有接觸到這張床,而且我們今天剛剛認識,我也不認識那個東西是你的啊。」
陸飛揚一臉恨鐵不成鋼:「不要在執迷不悟了,現在跟大家道歉,所有人包括我都會原諒你的。」
「不,我不道歉!」藍依星雖然委屈,但他也絕對不是糊塗的人,「我根本就沒有做過,我憑什麼道歉!」
這種被人摁頭成為罪人的感覺真的很不好,藍依星承認自己不聰明,脾氣也有點逆來順受,可他也絕對不是一個被人冤枉了也一聲不響的人!
陸飛揚無奈地就搖搖頭:「那沒有辦法了,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那就只能聽聽白教練的意思了。」
東西是隊長當著所有人的面包括白教練從藍依星的床上找到的,這一點誰都抵賴不得!哪怕是為了平息事件,藍依星也絕對不可能再進來花游隊了!
這一局,是他陸飛揚贏了!
白君文皺著眉頭,眸底一片寧靜,就好像風暴來臨之前的海面。
「我相信藍依星,但我作為教練也必須給眾人一個交代,」白君文神情堅定,「我會去調看監控,所有的監控,找出事情的真相。」
陸飛揚想到了調監控這一步,他依舊絲毫不慌。宿舍因為屬於隊員休息的私人空間門,所以只有大門口和浴室、洗手間門的門口裝有監控,這幾個監控的位置根本就無法拍到整個宿舍的全貌。
白君文盯著陸飛揚:「你最後再說一次你的行動路線。」
「是......」陸飛揚不知為何,當白君文看著自己的時候,會忽然感覺到心慌,「我訓練回來去洗澡,出來之後發現玉牌不見了,我就以為是不小心掉在了訓練的地方,我就過去找,沒有找到后又回到了宿舍里找,發現還是沒有,然後隊友們發現我的擔憂,這才請了白教練過來的。」
白君文很快就從電腦室拿到了監控了,所有人都站在他的身後跟他一起觀看監控錄像。
陸飛揚穩住心態,反正監控什麼都拍不到,看了也沒用。
所有人都以為白君文會查看宿舍內的監控錄像,結果沒想到,他第一個打開的竟然是游泳館的監控視頻!
陸飛揚心中暗叫不好。
屏幕中,一個人影從大門中走進去了游泳館,因為關著燈,看得不是那麼真切,然而班傑卻指著屏幕。
「飛揚!這個人是飛揚!」
陸飛揚恨不得現在用東西塞住班傑那張討人厭的嘴!
視頻繼續,能看到陸飛揚走到休息區坐了下來,他手中出現了亮光,是坐在那邊用手機。
白君文冷笑一聲:「找東西竟然是這麼個找法的,我也是第一領教。」
陸飛揚渾身直冒冷汗,耳邊似乎出現了雜音。
白君文加快視頻播放的速度,整整一個小時,陸飛揚都只是坐在椅子上看手機,別說找東西了,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這都已經十一點了還不能休息,眾人心中本就滿是怨氣,這下看到了監控錄像,想想也就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
「好傢夥到頭來竟然還是自導自演,呵呵,明年金馬獎影帝沒你我不看好吧。」
「為什麼要這麼做啊,這兩個人難道有仇嗎?」
「還能因為什麼,不就是妒忌嗎,真給我們運動員丟臉!」
「行了,現在真相都出來,說什麼東西丟了根本就是陸飛揚自導自演,可以散了吧,大家都還要睡覺呢!」
面對著隊友們的指責,陸飛揚一張臉變得慘白無血色,他怎麼也想不到,竟然自己暴露了自己。
白君文冷冷地問:「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陸飛揚不甘心,還想垂死掙扎,可白君文卻先一步斷了他的念想。
「你是不是還想說,
就算這樣也不能證明藍依星沒有偷拿你的東西對不對。」
陸飛揚沉默不語,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已經無話可說。
白君文攆轉著指尖,想起他們在來的路上,他拿起藍依星的那一縷頭髮。
還在滴著水。
白君文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一細節,才斷定藍依星應該是在洗澡時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出來后直接跑了出來。
隨後他比對了宿舍門口和浴室門口的監控,確認了藍依星根本就沒有偷拿東西並藏起來的時間門,一切從最開始便都是陸飛揚自己在那邊自導自演。
白君文目光冰冷,他已經一次又一次地從陸飛揚的嘴裡聽到各種對藍依星不利的話,以為就是小孩子之間門的小打小鬧,可現在看來,是有人人品出了問題。
「國家隊你也不用呆了,我會跟上頭說將你除名,你所做的一切都會張貼在告示欄,警醒其他人不要走跟你一樣的彎路。今天晚上便離開吧。」
陸飛揚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他想過如果事情暴露會這樣,他覺得白教練曾經那麼喜歡自己,自己是他第一個招進國家隊的隊員,自己一定是特殊的存在,就算被發現了,最多被罵一頓或者寫檢討,但他堅信白教練一定不會趕自己走的!
「為什麼啊,難道就因為藍依星——」
「不是因為藍依星,今天的事換做任何一個被冤枉的隊員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白君文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想再給到這個人,「你的心已經黑了,不是當初那個一腔熱血追求夢想的人了,這裡容不下你,你走吧。」
陸飛揚真的不想就這麼被趕走,他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周圍的隊友,發現他們都裝作看不見,就連班傑也沉默著沒有說話。
呵呵,呵呵呵......這算什麼啊?
「可憐的人可不是我,」陸飛揚狂笑著,平日努力扮演的形象已經蕩然無存,「可憐的是你們這些留下來的人!你們就等著吧!有藍依星在,你們永遠也別想在花游上有所成就!等到那時你們就應該後悔,後悔沒有跟我一起扳倒這座大山!你們就等著吧!」
白君文可不想聽這個人在這裡風言風語,他叫來了保安。
「拉他出去。」
轟隆,天空忽然響起了雷聲。
鬧劇結束,眾人們也都回去宿舍了,能不能睡得著誰也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今晚註定會是一個不眠之夜。
一直都跟白君文站在一起藍依星悄悄伸手握住了白君文的手指。
白君文安慰道:「抱歉,你第一天住進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也沒心思在這裡睡了,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藍依星搖搖頭。
「那我送你回去宿舍?」
藍依星又搖了搖頭。
那麼一瞬間門,白君文愣在原地,很快他便反應過來了。
這是小朋友在撒嬌,真沒辦法啊。
「那今晚就跟我擠一擠吧。」
教練房間門的床其實還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