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嚴晴秋正下著樓梯,聽到她的話差點腳打滑直接滾下去。
她抓著欄杆,不可置信地看著宋輕惹。
什麼?
她說什麼了?
宋輕惹還在煮雪梨水,香味越來越濃郁,嚴晴秋嗓子本來就乾澀,聞到這個味兒,嗓子不可控的發癢。
她把險些踏空的那條腿收回來,粉色的脫鞋輕輕地在台階邊緣上蹭了蹭,她想動用自己的腦子飛快破譯找出解決的辦法,奈何昨天的酒勁兒沒散,腦袋還在痛。
應、應該……不會泄露吧。
嚴晴秋反覆的問自己,復盤自己昨天發生的一切,眼睛從門口看到她現在站的樓梯,以及她剛剛出來的房間,復盤,瘋狂復盤。
也不是什麼都沒記起來,零零散散的有些記憶。
然後她發現:我好像勾l引了宋輕惹。
還是,毀滅吧。
宋輕惹一直背對著她,也不同繼續深入這個話題,一直盯著鍋里的雪梨水,嚴晴秋試探的下樓梯,宋輕惹關火,拿著小碗盛裡面的雪梨。
轉身,兩個人面對面。
宋輕惹看起來溫溫柔柔,唇角一如既往的帶著淺笑,嚴晴秋早上照過鏡子,宿醉起來她面容憔悴,眼角還腫了,兩個人對比,嚴晴秋活像是熬夜挖地道回來。
宋輕惹把雪梨水放在桌子上,溫聲說:「趁熱把這個喝了。」
嚴晴秋咽了一口氣,嗓子哽得疼,好像喉嚨里含的沙子在摩擦她的嗓子內壁,疼得她又咳了一聲。她現在缺的就是這個,宋輕惹也太貼心了。
宋輕惹手撐著桌子,她側著身體,腰間黑色圍裙上是一隻白色啃胡蘿蔔的兔子,腳尖與地面相接的影子傾長,清晨里瞧她乾乾淨淨的,柔l軟的有溫馨的味道。
嚴晴秋慢慢挪過去,坐在椅子上端著碗喝,雪梨水熬得很甘甜,她先用勺子往嘴裡喂,記憶慢慢復甦,想起昨夜喝解酒湯的樣子,宋輕惹很溫柔的喂她喝。她當時太暈了,看什麼都是暈乎乎的,只知道宋輕惹溫柔的嗓音,以及那幾聲輕「嗯」。
喝了兩口,她抱著碗喝,潤了潤喉,嗓子舒坦了許多,她舔著唇角,宋輕惹再去幫她盛了一碗。
這次給她,宋輕惹就把圍裙摘了下來坐在她對面的椅子,宋輕惹不說話卻像是個溫柔的老師,來軟化幹壞事的孩子,叫她們待會來自己招供。
嚴晴秋心裡落淚,一碗雪梨水恨不得舔著喝完。
老天,我昨天到底幹了什麼。
嚴晴秋蠻機靈的一個人,在這會兒變得拙笨。
再拖延,雪梨水也見底了,再開口她嗓子好太多了,「那個,我昨天說的話都是酒話,都是頭腦發昏,口齒不清,你也不必當真。」
宋輕惹沒有開口,一雙明眸望著她。
嚴晴秋被她看得心慌,要是宋輕惹嚴厲呵斥她,激起她敏l感的神經,兩人吵起來她就故意讓著宋輕惹,讓她打一巴掌倒一了百了,可是這種溫柔如水的性子,她是真的不行、吃不消……
「看來……」宋輕惹輕輕地嘆氣,「只能我默默承受了。」
嚴晴秋凌亂,她保持淡定,「這個事情,主要我不記得……」
宋輕惹打斷她,再把她昨天原封不動的話還給她,「嘴l巴熱熱的,軟軟的。」
嚴晴秋險些被嗆到,這些不像是宋輕惹編的詞兒,因為清醒的時候,她腦子裡就是這麼想的。
她看向宋輕惹,宋輕惹今天沒抹口紅瞧著都紅艷艷的,她輕咬下唇,聲音低低,「這怎麼辦呢?」
嚴晴秋咽氣,心裡只打鼓,她親了嗎?
不是吧。
雖然不好意思,可是,親了沒感覺好虧。
「我覺得你當時沒喝醉吧,完全推得開我,你可以喊人的吧?家裡有管家的。」嚴晴秋不相信自己醉酒後是個大力士!
說得時候,嚴晴秋就忍不住痛罵自己,她昨天還慷慨激昂地罵傅曄,好傢夥,今天她就在這裡討論你情我願,推卸責任。
但是這麼一想,嚴晴秋立馬通透了,她直接說:「呵呵,你一個alpha都推不開我啊,呵呵。」
那我怎麼可能是個omega,露出馬腳了吧?
宋輕惹沒在說話,嚴晴秋心裡得意,將軍了!
嚴晴秋拿刀子切下了一塊雪梨,送到嘴裡吃,嗓子沒那麼癢了。還想矇混過關,就是個笑話。
宋輕惹說:「真的不解釋解釋嗎?」
「解釋什麼。」她嚼著雪梨,「你還想訛我啊。」
「就是……你逼著我親你嘴這件事,雖然你說很猛有個過很多女人,身上都是omega的味道。」宋輕惹說,「然後我奮力反抗,再然後……」
嚴晴秋有印象,這句話她應該說過。她傻眼了,這還有再然後?
「再然後,我推開你了,你就說,寶貝你過來,告訴你一個秘密,然後你說你是個omega……」
嚴晴秋徹底傻了,不是這離譜的故事劇情怎麼還銜接上了。
「就算你是omega,你也不能這樣吧…就算我是個alpha,我也是第一次被人玩弄的alpha,你,你就打算這麼過去了?」宋輕惹問著她,語氣很低,像是被人糟蹋后丟棄了。
宋輕惹看著她,眼神有怨,說:「還把omega性徵給我看看呢。幸好我有節操,拒絕了你。」
嚴晴秋死不承認,「你拒絕了我,你又沒看到!我有可能是嘴瓢了,喝醉酒胡說不正常嗎。」
「噢,我當時也這麼想,有點沒把持住,又偷偷看了一眼……」宋輕惹眨了下眼睛說。
「……」
嚴晴秋獃滯,她沒話說了,有些事能不能一口氣說完。要不要這麼推拉,這麼迂迴曲折!
嚴晴秋低著頭,她當做沒聽到,死不承認死不承認,宋輕惹一定是在故意炸她,但是炸她,不就代表已經有所懷疑嗎,而且懷疑程度特別深,要命啊……
嚴晴秋緩緩抬起頭,可是她現在還沒徹底分化呢,宋輕惹懷疑能怎麼樣,有本事宋輕惹立刻馬上把她變成omega。
她就咬死不承認,說:「我說兩句你就信了?你也太好騙了,其實,我就是為了把你騙上l床,好睡你。」
「真的嗎?」宋輕惹眼睛一亮,她坐直身體,手撐著下巴,「你真的行嗎?omega小姐。」
嚴晴秋吞了吞氣,這次沒被激上頭,她冷笑:「呵呵,你看我騙你兩下你就信了,可真是好騙呢,真笨。我昨天哪怕說了我是個omega,也是騙你的,哈哈哈,笑死我了。」
宋輕惹唇角微微動,她笑了,說:「是呀,因為是秋秋說什麼都要信,萬一說的都是真的呢。」
嚴晴秋心裡更虛了,看都不敢看她。
但是好在問題解決了,糊弄過去了。
嚴晴秋髮誓,以後絕對不瞎喝酒了。
這會兒還沒用早餐,嚴晴秋昨天喝得多,入睡也快,現在剛剛七點,家裡幫傭來布置餐桌。
兩位小姐坐在對面安靜的用餐。
她們各自吃各自的一份,嚴晴秋捏著自己的筷子,偷摸打量宋輕惹,宋輕惹雖然沒在提omega的事,但表情依舊淡淡難以琢磨,偶爾幾次抬眸看向她。
宋輕惹吃著蒸蛋,她身上自帶雅氣,氣質溫潤如玉,她說:「昨天在酒吧碰到了傅曄,不是我到,你和蘇星婕都被他帶走了。」
「我們兩個一起被他帶走?」嚴晴秋震驚。
「不然?」宋輕惹反問。
嚴晴秋心裡陣陣后怕,男主這種生物很可怕的,喝醉了必定會和周圍的人亂搞,永遠都是一套一..夜情。
她倒不是反感所有男主,只是傅曄看著就不是好鳥,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人品是真的沒保障,她擦擦嘴拿手機給蘇星婕打電話,問她有沒有事兒。
對於昨天蘇星婕還是茫然恍惚,梧桐葉刷刷的聲音在她耳朵里響了一夜,她一晚上沒睡好,現在正在去公司的路上,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說:「我沒事,昨天宋輕惹送我回來了,你到家的時候她也給我打電話,你怎麼樣,有沒有事兒?」
她還是不大放心宋輕惹,總覺得這人危險。
「哦……」嚴晴秋偷看宋輕惹,沒想到她做的這麼全面,「我也沒事……」
「真的嗎?你聲音聽著怪怪的!」蘇星婕關心低溫,「怎麼像是喊啞了一樣?」
嚴晴秋提了一下聲音,「真的沒有,就是我昨天喝太多了,洗了個冷水澡,嗓子痛。」冷水澡……要命,記起來不該起來的事了,話里夾雜了幾分嘆氣。
蘇星婕不理解了,怎麼還嘆氣來了?有那麼遺憾嗎。
她在想說什麼,嚴晴秋以要吃飯為理由掛斷了電話,「有時間我再找你。」
宋輕惹繼續剛剛的話,說:「說一些我不該說的話,你以後還是和傅曄少接觸,他那個人不怎麼潔身自好。」
「嗯,知道了。」
「以後去哪裡喝酒最好和家裡報備,蘇星婕是個omega,萬一出點什麼事,你們兩個都有危險。」
「好、好的知道了。」
宋輕惹說什麼她聽什麼,不像之前嘴賤一直反駁,等到宋輕惹說完,她覺得差點什麼,非得嘴硬補一句,「噢,我沒有那麼蠢,我都知道的。」
宋輕惹不急不緩地說:「你昨天一直盯著我的樣子看著就獃獃的。」
「!」
嚴晴秋懷疑,要不是家裡傭人在,多半她是要說,你昨天求著我親親你的樣子,怪蠢的。
嚴晴秋低著頭,偏頭看到站在角落拿著筆瘋狂記東西的管家,她眼睛瞪了瞪,她立馬整個人就警惕了,她要是身上有毛,現在應該直接炸起來了:他是不是在寫我是妻管嚴。
嚴晴秋又不好意思喊停管家,想到自己昨天特別在乎的一點,她也說:「你也沒好到哪裡去,我看到你昨天還和他坐一塊喝酒呢。」
「好吧,我以後聽你的,以後看到他不理他。」
嚴晴秋內心稍微舒服了一點點。
想到她昨天送自己和蘇星婕,怎麼也得說一聲謝謝,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宋輕惹吃完飯拿紙巾在擦嘴,待會就得去上班了,嚴晴秋想到一個辦法,昨天宋輕惹送她回來可以抵債,她大方一點扣個十萬吧。
嚴晴秋從椅子上起來,問:「我包呢?」
管家去幫她取過來,嚴晴秋低著頭在包里翻東西,只把鋼筆翻了出來,她眉頭皺了起來,「我的本子呢?」
管家不理解,過來準備幫她找,「昨天回來我就把包掛門口了。」
嚴晴秋又在包里翻一遍,她依舊沒有翻到自己的小本本,當時她在酒吧里好像拿出來過,後面酒勁上來她只想吐,又塞回去了,難道沒有塞進去嗎?
「賬本嗎?」宋輕惹問。
「對。」嚴晴秋點頭,「好像掉在酒吧了。」
「酒吧那兒我有認識的人,我給你打個電話問問,你別擔心。」宋輕惹溫聲說著,她剛準備幫忙打電話,嚴晴秋連忙呵住了,「不用了,有可能是我昨天出門沒帶,我放在房間里了。」
「嗯?」宋輕惹疑惑。
嚴晴秋繼續說:「一個本子而已,買個新的也行,不用麻煩。」
宋輕惹應了聲好,「賬我都記得呢,你要是有不記得的可以找我核對。」
嚴晴秋唇微微翕動,沒說什麼只是點頭應了聲好。
宋輕惹走到院子里,管家追過去和她交換鑰匙把鑰匙,說是昨天嚴晴秋吐的時候弄髒了她的車,待會他讓人把車開去洗。
宋輕惹一離開,嚴晴秋立馬讓管家拿上鑰匙送她去酒吧,管家很疑惑,問:「你不是說沒有丟的嗎?」
「你別問那麼多,先送我過去。」嚴晴秋說著瞪了一眼管家,管家什麼都不知道,只覺得自己好無辜。
管家只得再去拿一把車鑰匙,他把車門打開,請他們作精大小姐上車,然後聽著他們作精大小姐嘀嘀咕咕地說:「還不是你不發糖不發車,看得我虐死了。」
管家雖然沒聽懂,但還是很盡職盡責的開車送她過去。
只是可惜了,嚴晴秋進到清吧里去問,服務台和調酒師都說沒有撿到她的本子。
嚴晴秋反覆跟他們比:「就是巴掌大的筆記本,我昨天坐的3號桌,你再想想。」
調酒師小哥問:「裡面有很重要的內容嗎,非常重要的話你先去警察局報案,然後我們給你調監控。」
就那麼個本子去報案也不值得。
嚴晴秋問:「直接查監控不行嗎?」
「這個……我的問問經理,我們這裡畢竟是酒吧,監控不能隨便拿出來給人看,各行有各行的規矩,請您諒解。」
嚴晴秋又說了幾次,對方就是不鬆口,嚴晴秋不太開心,腹誹道:下次再也不來了,一看就不是正經酒吧。
因為一個筆記本搞得大動干戈的確不太好,她要回去了,又不死心去叮囑了一番,「萬一你們找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哈,我把號碼寫給你。」
酒保表示不用,嚴大小姐誰不認識啊。
酒保那一臉笑,很調侃的意思,嚴晴秋猜測他在內涵自己為傅曄喝酒的事兒,嚴晴秋渾身不舒服,她沒久待踩著高跟鞋就出去了。
出來,她忍不住嘆兩聲氣,倒霉倒霉!
遊戲世界npc都這麼沒素質的嗎?撿到丟失物品上交,懂?
「算了,帶我去超市,我再買一個本子!」
……
另一邊。
宋輕惹回到公司還是處理張老闆的事兒。
她們也聯繫了幾個律師寫律師函,桌上座機響了,助理打進來的,「西西費斯的游小姐來電話了,說是昨天撿到一個東西,好像是您丟的,電話要不要接過來?」
宋輕惹稍作思考,想起來應該是嚴晴秋丟的東西,她點頭,「你先回她正忙著呢,待會我直接過去拿。」
掛斷電話,盛花間繼續道:「那個張老闆願意收下畫,我們還要和媒體合作嗎?」
「他想吃我們的底盤,我們自然也要吞他一口,借借他的無賴,給我們工作室打打名聲。現在是我們找他的麻煩。」
盛花間明白,張老闆是遇到狠的了。
宋輕惹把手頭工作處理完,直接開著車過去拿東西,她和酒吧老闆的妹妹遊離茵認識,倆人曾經是同學,遊離茵也學過一段時間的畫畫,剛畫出成績覺得沒意思,中途去學了聲樂,後來又覺得聲樂沒意思去學唱戲,她學什麼東西都學得會,但永遠只學成半吊子,也算是個神人了。
宋輕惹到地方,遊離茵坐在3號桌等她,目光將她上下打量,嘖了一聲,「宋小姐,神速啊。」
宋輕惹坐在她對面,禮貌地說:「麻煩你幫忙收起來了,謝謝。」
「小事兒,我看上面寫了好多你的名字特地讓人收起來的。」遊離茵說,「今天還有人來要,但是我沒有給。」
「嗯?」宋輕惹想到她說的是誰了,她伸手去接本子,遊離茵手扣著本子,說:「哎,急什麼,聊一會唄,我還有事找你幫忙。」
宋輕惹正了正身體,遊離茵叫了酒過來,宋輕惹搖頭沒接她的酒,說自己待會還得開車回公司。
宋輕惹學生時代和遊離茵關係很不錯,那會兩個人一個班。
遊離茵捏著本子問,「你知道這誰寫的嗎,很有意思哦。」
宋輕惹想著她看了裡面的內容,葉斯淳可能把嚴晴秋賬當成她遇到經濟危機了,「記著玩的。」
遊離茵說:「那這玩的有點過分了。」
「還好吧。」宋輕惹笑了笑。
遊離茵嘖了聲,「我還記得咱們高中那幾年,你那個鄰家小妹妹天天來找你,後面你們不是鬧翻了嗎?」
宋輕惹點頭,笑著說:「快要和好了,」
遊離茵說:「你是不是還沒有看裡面的內容。」在宋輕惹開口之前,她挑挑眉,「建議你好好閱讀。」
宋輕惹說了聲謝謝,唇角帶了笑。
兩位朋友聊了會兒,遊離茵說了一些趣事,她們高考結束那段時間,她經常在酒吧看到嚴晴秋,她每次給宋輕惹打電話讓她來接人,讓班上同學看到了,覺得兩個人畢業聯繫還這麼頻繁多半有故事,導致別人到現在都以為她們有一段。
「對了,之後我們酒吧要改風格,你有時間過來幫我們看看。」遊離茵她哥特別喜歡宋輕惹的藝術風格,曾經還追求過宋輕惹,那時她沒少幫忙送情書。
宋輕惹答應了,遊離茵把本子給她,「嗯沒用,得走合同的,明天我派人過去找你,宋小姐可別食言啊。」又笑著說:「本子內容寫得很精彩。」
「自然。」宋輕惹收起自己的本子。
宋輕惹來得快,走得也快,她把本子收起來就開車回工作室,工作室還有其他工作要處理,遊離茵也沒有多留她,只是盯著她背影勾唇笑了笑。
回去后,宋輕惹也是忙碌,最近接的單子比較多,和她預計的要忙一些,團隊里的人手不夠,她見完律師才有空閑時間,她剛要給嚴晴秋髮信息告訴她自己找到了本子,她想了想,抬頭跟盛花間說:「讓小芙給我送杯咖啡進來,沒有什麼重要的事盡量不要打擾。」
「好。」
再翻嚴晴秋的本子時,宋輕惹腦子裡簡單的過了一遍高中生活,遊離茵同她說了一件記憶深刻的趣事。
就是高中時代的最後一次聖誕節,大家互相送蘋果,宋輕惹在學校很受歡迎,一口氣收到許多蘋果,嚴晴秋知道后想弄點不一樣的,抱著一個超大柚子在她教學樓下喊她,因為臉紅,她直接用大柚子擋住了臉。當時雪很大,那個黃l色柚子上畫了一個超大笑臉。
後來,她看看到網上笑小學生的文筆,什麼「大大的眼睛,紅紅的臉蛋」,她每次看到感悟都很深,因為她的確記得,一個女孩子是大大的眼睛,紅紅的臉蛋,只是不像蘋果,很像柚子。
是挺好笑的。
小賬本第一頁寫了嚴晴秋自己的名字。
嚴晴秋的字並不醜,中規中矩,一板一眼的寫字,字跡還是以前的字跡,就是看著不怎麼會用鋼筆,經常一塊一塊抹得很黑,裡面更多的是她的名字。
【宋輕惹一支鋼筆三萬!】旁邊有個小鋼筆的圖案,畫的不怎麼樣,再往下翻,後面還有字。
【筆筒里都是黑色的,黑色和宋輕惹是很配】
【宋輕惹也挺喜歡吃肉的嘛,看她一直吃嫩牛肉,就是不太能吃辣,吃一點辣就要喝水】
【這家餐廳也太貴了,一頓飯三千塊,三千塊!宋輕惹吃了草莓,草莓x10,應該有個70塊吧……餐廳里居然收費300,怎麼不去搶啊!】
【草莓好甜,含淚吃下600塊錢的草莓::>_<::】
【哎呦喂宋輕惹,……親熱,澀瑟,宋,送,送去親熱給我澀瑟】當然『我』被描黑了,宋輕惹捏著本子對著光看了好一會兒才看出什麼字。
後面還有好幾頁的內容,朋友應該看到這頁內容表情才那麼古怪,還特地提醒她看。
本子就巴掌這麼大,這一頁字特別多,她字跡寫的很小,一眼看過去密密麻麻的。
她這麼寫的:【1那天嚴小姐和宋小姐一塊共進午餐,宋小姐拿起桌子上的牛排給嚴小姐切好,一如當年溫柔,兩個人眉目含情,再多一秒兩個人要去酒店要一張s大床滾個天雷勾地火。嚴小姐說:「輕惹……」宋小姐說:「羞人,居然叫人家親熱。」;2於是她們沒有忍住,在車上嚴小姐狠狠把人摁在方向盤上,宋小姐抖如篩kang,淚如雨下,嚴晴秋毫不憐惜兇惡地說,「寶貝兒,好能哭啊……」3車子都差點遭踏了,黑色邁巴l赫在馬路上顛頗了一下午,嚴小姐親了親她後頸的腺體,「柑橘味的寶貝好香,喜歡嗎,喜歡要說出來……」】
宋輕惹捏著本子看了好一會兒,有點失神,她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才平復好,她想了想,拿著筆在「篩kang」旁邊寫下「篩糠」,「遭踏」旁邊準備改「糟蹋」,想想也覺得不對,結合語境還是把「踏」改成了「塌」。
她看了看最底下還有空行,又幫忙補了一句話。
這個下午,工作室里的人發現,一向沉穩的宋小姐笑得次數有點多,時常忍不住還拿文件擋住臉,辦公的時候都不嚴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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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心情好,宋輕惹工作效率快,下午回去比較早,她回來嚴晴秋在廚房搗鼓什麼,她不著急喊人先去了一趟樓上。
嚴晴秋從廚房裡出來,看到宋輕惹回來了正交疊著長腿坐在沙發上,她手中拿著財經報紙翻閱,嚴晴秋輕手輕腳掃過去看,發現她在看股票板塊,嚴晴秋一條線都看不懂。
晚餐在家裡吃的,管家過去跟宋輕惹說了一件事,嚴先生要提前回來了。
宋輕惹應了聲好,看向嚴晴秋,管家壓著聲音神神秘秘地說:「小姐也很重視,聽到這事兒就一直很激動。」
嚴晴秋聽到了:笑死,根本不是激動,是不敢輕舉妄動。
平時嚴晴秋沒閑著,和蘇星婕聊天時套了不少信息,弄清了先前發生的事兒,因為她一心愛著傅曄,沒臉沒皮,在圈子鬧出了不少笑話,算是把嚴爸爸的臉面丟盡了,因為她不知悔改,父女倆關係賊差。嚴爸爸對她也是恨鐵不成鋼。
聽蘇星婕說,她先前還想和傅曄結婚,嚴爸爸其實根本不同意,她非要堅持直接給嚴爸爸氣進了醫院,這樣嚴爸爸還是沒有鬆口,後面嚴晴秋打算硬搬進傅曄的別墅。嚴爸爸派人把她抓回來,關了好幾天,最後她絕食不吃不喝各種鬧嚴爸爸才鬆口同意她們先訂婚,現在她突然退婚……怪怪的。
聽完,嚴晴秋想,面對這樣的叉燒,她要是她爸爸,直接把她的腿打斷!
毫不猶豫。
打不打死還不是重點,重點是父母應該最了解女兒吧,萬一她糊弄的不好,被懷疑身份怎麼辦?
宋輕惹不明白她心中的小九九,道:「那我空一天時間安排,我請叔叔吃頓飯吧,在這裡住了幾天挺不好意思的。」
管家正要說話,嚴晴秋擦了擦手,打住了他,「不用你操心了,回來那麼累,在家裡吃吧。」
宋輕惹認真思考,片刻說:「你說的有道理,是我考慮不周到,到時候讓廚師長做點叔叔喜歡吃的菜,需要我幫忙儘管提。」
嚴晴秋可沒打算讓她幫忙,她已經確定好了菜譜。
管家安排好,準備跟家裡傭人說明天打掃別墅,又想到一個事兒,他折回來,去跟嚴晴秋說:「對了,小姐,明天醫生團隊要過來做體檢。」
「醫生團隊?」
還沒幹什麼,嚴晴秋脖子一陣涼,「為什麼要叫醫生團隊?」
嚴晴秋下意識去看宋輕惹,覺得是宋輕惹在搞鬼,宋輕惹沒有動靜,很淡定的樣子,她偏頭看管家。
管家很困惑地說:「咱們家不是一直都是兩個季度一次檢查嗎,我們半年沒有做了,之前定的就是這個日子。今天上午先生也特地提了這件事。」
嚴晴秋吞著氣,她不知道啊,多半是沒穿來前安排的事兒,她默默收回視線,爸爸的事還沒搞定,為什麼又要檢查身體!太突然了吧!
「我忘記了還不行嗎?」她朝著門口看去,宋輕惹依舊在讀今天的報紙,但是嚴晴秋敢說,她絕對沒有看進去,是故意在那裡做樣子,就是想看自己的反應。
宋輕惹根本沒有消除懷疑,一直在尋找機會。
「就不能不來嗎?」嚴晴秋咬著嘴唇低聲問,視線偷摸往宋輕惹那邊看,「最近事兒這麼多,哪有時間。爸爸回來多累啊,這樣不會吵到他嗎?」
管家說:「錢都花了,上次您也沒做檢查全推了,這次先生回來了,您還是乖點,先生這次工作並不是那麼順利。檢查也就是一天的時間,宋小姐也會檢查。正好在先生回家全弄了,也免得先生回來還得拖著身體安排醫生。」
「她也檢查?」嚴晴秋徹底麻了,那豈不是宋輕惹全程盯著她。
管家點頭:「您先做檢查,之後家裡所有幫傭做一次檢查。老爺休息好了,也安排他做個前面檢查。這樣怎麼樣?」
嚴晴秋更傻了。
老天,萬一檢查出來了,她豈不是直接在別墅里社死了?
嚴晴秋咬了咬嘴唇,繼續去瞥宋輕惹,她心裡好氣又不能表現出來,「好吧,你去安排吧。」
言畢,她開始絞盡腦汁想該怎麼辦,逃跑?明顯不行,她爸爸要回來了,真跑了,爸爸得氣死。
嚴晴秋起來看著宋輕惹,她在宋輕惹身邊轉悠了一圈,宋輕惹都像是沒看到她,還當著她的面翻了翻紙張。
太生氣了,嚴晴秋走過去假裝不經意在宋輕惹的小皮鞋上踩了一腳,宋輕惹放下報紙,看向她,嚴晴秋低著頭毫無歉意地說:「不小心的哦。」
宋輕惹交疊著腿,腳尖向上抬了抬,她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說:「你不想體檢就報復我啊。」
她這人很怪,一會兒像是情商很高說話句句很好聽,一會兒明知道別人在生氣,不懂得委婉說話難聽句句扎心。
「誰說我不想體檢了?」
「我還以為你怕別人發現什麼秘密,所以不想體檢了。」宋輕惹說得更直白了,她再看自己的鞋子,鞋頭踩了一塊白灰,她應該是實在受不了多看了兩次。
嚴晴秋用力咬著牙,誰有秘密了!
她正生著氣呢,腿上麻麻的,她再低頭看,宋輕惹腿伸了過來,皮鞋尖蹭在她的小腿上,一條直線的往上爬。
她望著她,輕聲說:「秋秋,不小心的哦。」
麻麻的,她蹭得力度並不大。
感覺卻能讓她全身發軟,好癢。
她的皮鞋尖好硬,又去勾她的小腿肚。
宋輕惹微微挑眉,用表情問她怎麼了,嚴晴秋咬緊了嘴唇,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能露餡,可她又好生氣,轉過身往樓上走,速度頗快,幸虧管家側身快不然會被她撞到。
管家不解其意,看向坐椅子上的宋輕惹,宋輕惹沒有看報了,手指捏著財經報紙壓在腿上,望著嚴晴秋的背影失笑。
宋輕惹又拿紙巾擦了擦鞋子,說:「哎,像我們這樣的alpha情緒極不穩定,恨不得天天去檢查。」
這話就好像指著說她不是a。
嚴晴秋完全是無能狂怒了,捏著拳頭,一拳砸在了門板上,靠,總有一天她報復回去。
忍一時海闊天空,退一步越來越氣。
嚴晴秋把門打開摔得一聲響。可是……該怎麼辦呢?
現在才通知她多半是怕她跑了,非得確定了她爸回來的時候說,她總不能在她爸回來到處亂跑吧。
歹毒,太歹毒了。
嚴晴秋懷疑管家都被宋輕惹策反了。
嚴晴秋緩了一會想出來看看,開門正好宋輕惹路過,宋輕惹看她:「嗯?」
嚴晴秋又把門關上,拿著手機看。
見嚴爸爸的感覺,莫名的像小媳婦見公婆頭一回,她都開始思考穿什麼衣服,用什麼語氣說話了。
嚴晴秋在卧室走了幾個來回,她拿出手機翻上面聊天記錄,「她」和嚴爸爸聊天非常少,最多就是「爸給錢,爸我要去見傅曄,爸我要搬出去住,爸我愛他如生命」,可能是本著孽女太作,嚴爸爸極少回她,都是直接說:【你等著,我回來跟你談!】
嚴晴秋糾結許久,在對話框打了幾個字,她認真地來回檢查。
嚴晴秋:【爸爸辛苦了,回來注意安全。】
羞人。
嚴晴秋坐在地板上捂臉,好尷尬啊。她又把「爸爸」刪除,刪除后又覺得怪難過的。
她說不清為什麼,可能是她當孤兒久了,從來沒有體會過旁人口中的父愛。
她緩了好久,最後還是保留了「爸爸」這個稱呼,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她都叫爸爸了哎。
爸爸會回應嗎?
她知道對方不一定會回,但是忍不住期待期待。
等啊等啊,好想快點多一條信息。
嚴晴秋想發信息過去又不敢發,她穿來這幾天從來沒跟「爸爸」聯繫過,她捏著拳頭砸了下床,又磕在枕頭碰了碰,這一砸床角,枕頭下露出了小筆記本的一角。
這不就是她的小筆記本嗎?
嚴晴秋拿出來翻,確定是自己的小本子,她撇撇嘴,心情好了一點,好歹小本子找回來了不是嗎,這就說明是好預兆。
眾里尋他千百度,柳暗花明又一村!
嚴晴秋心情好了許多,把原先設置的「老頭子」昵稱,修改成了「爸爸」。
她又親了親自己的小本子。
做完一切,嚴晴秋拿衣服去洗澡,她一邊洗一邊自我安慰,醫生檢查好苟,她以小姐的身份命令對方不準泄露不就行了,她是病人,醫生敢這麼沒醫德?
至於嚴爸爸,這個見機行事,發揮演技。
第一次見家人穩住穩住,到時候一定要認清楚人,不能太抓馬,她深呼吸,躺在床上還是很想哭。
造孽啊。
嚴晴秋還是睡不著,擔心體檢,又擔心見爸爸,她翻過身看著自己的本子,爬起來拿了一支筆,打算把之前放水扣的十萬全劃掉。
就得讓宋輕惹還,還到傾家蕩產。
嚴晴秋用的還是從宋輕惹那裡順的鋼筆,她用力拔開筆帽翻看一頁,看到「篩kang」改成了「篩糠」,她愣住,合攏本子再打開,看到「顛頗」改成了「顛簸」,再……看到最後一行用瘦金字體工工整整寫了句話。
【「秋秋姐姐不要不要嘛,人家好害怕,你壞壞,人家最喜歡你這種體力強耐力好的omega啦~」】
幾分鐘后,嚴晴秋一頭撞在枕頭,哭了。
靠啊,踏馬的。
本來就一晚上睡不著,看完……
她感覺自己要幾天幾夜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