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暖光
冬去春來,花圃那棵櫻花樹的嫩芽已茂盛了許多。
清晨的暖陽灑落在夏沐瑩身上,有些溫暖,伴隨著的微風又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這丫頭,才剛剛立春,穿這麼少是想感冒嗎?穿上!」徐麗秀給站在別墅大門外等待的夏沐瑩披上了一件稍微厚點的外套。
「謝謝媽媽。」夏沐瑩穿得單薄,就穿一身長袖連衣裙,她也沒想到還這麼涼。
穿好外套后,興緻勃勃的跑向剛到的車招手:「爸爸!」
夏立視下車抱起她,額頭抵住她的小腦袋瓜:「好久不見呀,有沒有想爸爸。」
「想,當然想啦。」
「真乖。」隨之又把她放下來,說:「快帶上東西上車吧。」
「好!」夏沐瑩轉身又對著身後離了一大截的徐麗秀揮手叫到:「媽媽、媽媽,快上車啦。」
夏沐瑩今天異常的興奮,不僅是因為見到了夏立視,還因為今天是她去新學校報到的日子。
她在這待著極無聊,早盼著快點開學了,也很期待新學校會是什麼樣子的。
別墅內。
湖藍色落地簾被掀開一角,屋內有一束暖陽照進。
裡邊的人注視著外邊的一切,但眸中卻滿是嚮往、羨慕之情。
「小少爺,早餐準備好了,可以去用餐了,我可以進去嗎?」女僕敲了敲門。
「進來吧。」林支亦放下帘子,房間內瞬間又漆黑一片,他收回視線,眼眸緩慢、幽沉下來,眸子里只剩落寞。
女僕打開房門,這才使得幽暗的房間有了一點亮光。
「小少爺,你怎麼站著呢。」女僕把靠在床邊的輪椅推來。
「我不是廢人,用不著!」只見林支亦蹙眉,惡狠狠的轉身怒斥道。
女僕嚇得當場跪地,帶著泣聲道歉:「抱歉,小少爺,是我說錯話了。」
只見丁管家緩緩走進來,示意女僕起身離開,女僕也乖乖照做急忙起身出了房間。
林支亦瞪著他,眼神里滿是厭惡。而他只是不緊不慢的把輪椅推過去,語氣平淡:「小少爺,我推您下去吃早餐吧。」
丁管家的舉止言語都那麼的彬彬有禮,而在林支亦眼裡卻覺得是那麼的虛偽噁心。
「不需要。」林支亦沒好氣,從他身邊繞過。
丁管家沒說什麼,唇角依舊微勾著弧度,只是默默的把輪椅給他拿了過去。
客廳內,林支亦默默吃著早餐,而丁管家則在一旁杵著,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在等待命令。
待林支亦吃完早餐,他才慢慢開口平淡道:「小少爺,太太吩咐您以後坐著輪椅,少些運動,以免傷身。」
看似關心,實著扎心,一字一句的不在提醒著他身體不好。
「別拿母親壓我!」林支亦的叛逆心俞加強烈起來。
「那對不住了。」丁管家眼神突然淡漠下來,表情嚴肅,沒了以往的笑顏。
一把抱起林支亦,用蠻力讓他坐上輪椅,兩邊手踝則被女僕摁壓在輪椅扶手邊上,摁下按鈕自動彈出鎖環,把林支亦牢牢的鎖在了輪椅上。
年幼尚小的林支亦自然沒有力氣抵抗,邊掙扎邊怒嚷著:「放開我,母親允許你們這麼做了嗎!」
「我們任何的行動都是太太所指示允許的。」丁管家面色平淡道。
一語驚醒,林支亦眼神獃滯,沒有再做任何的掙扎。
此時此刻的他就像一個人偶,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更不能有不順從的舉動,只能任人操控,而這個操控的人竟是他的母親。
是啊,他們所有的行動都是聽從母親的,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他之所以不能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都是歸功於母親。
晌午,丁管家解開了鎖環他去醫院複查。
走進醫院一股消毒水味直撲口鼻,林支亦已經記不清是多少次來醫院了。走到了最盡頭左側一間科室主任的辦公室,丁管家與其醫生交談著。
林支亦在隔壁的隔間聽不到他們的談論,只是默默等待著等會要做的項目。
一名護士進來喊他:「林支亦,過來做一下胸透。」
果不其然,第一個要做的項目便是心電圖,他每次來醫院,第一個心電圖是必不可少的項目。
所有項目一一做完,林支亦便被叫去跟主任談話,這是每次複診完之後都必須的,其他人都在外面等候著。
裡邊坐著一位身披白色長袍帶著眼鏡、面容和藹的中年婦女。
那就是他一直以來的主治醫生寧醫生。
她倒了杯水給林支亦,自然的坐回自己的座椅,跟林支亦正對面著,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綿言細語:「林支亦,累了吧,喝杯水吧。」
所有項目做完都已經到傍晚了,他也一下午沒喝過水了,但林支亦也只是瞅著那水,沒動。
寧醫生當了他三年的主治醫生了,早知道他性格淡漠,也不覺得什麼,直奔主題開始問一些很平常的問題。
比如有什麼不舒服的嗎,最近都幹了什麼,有發生什麼趣事嗎,你要多去做一些喜歡的事。
結果如她想的那樣,林支亦都只是回答了平常那幾句。
嗯,沒有,跟平常一樣。
寧醫生感覺這孩子跟平時沒什麼不同,不過這回的心率卻比上次要慢些。
一頓心理諮詢下,還是問不出個所以,最後讓他回去之際,他卻突然開口問了一句:「醫生,我什麼時候可以正常上學?」
寧醫生愣神住了,這是第一次聽到他主動問她問題。
可她沒辦法回答他的問題,病情這種東西是不穩定的,但為了不打擊他,只好哄騙下他。
「林支亦,你的體質很差,不過好好配合治療,不久就可以去學校了。」
林支亦雖然小但他不傻,他聽得出醫生的意思,他沒有表現出失望反而很安靜,他知道會是這樣的回答,只不過他還是希望能有一絲可能。
返程回家的路上,天色已晚,沒有了暖陽,有的只有刺骨的寒,徹夜的黑。
他從未覺得夜晚如此寒冷,明明立春了,卻比冬季的夜晚的來得冷,許是白晝過於溫暖,才顯得夜晚如此寒涼。宛如他的心情,見到了那束暖光,沒有了便只剩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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