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方楚宜下意識要抽回腳,沒抽動。
謝元凜很自然地抓著他的足放在盆中,似乎並未覺得不妥,「我看書上寫著每晚泡些熱水,會減緩抽筋。」
謝元凜一邊說著,一邊用浸著熱水的巾帕給方楚宜擦著小腿。
再往下輕捏著方楚宜的足底穴位,給他仔細舒緩。
方楚宜足背緊繃著,沉默不語。
謝元凜見狀,抬眸看他,燭光下方楚宜濕潤的唇微微抿著,那張艷麗明動的臉此刻鮮紅欲滴,神色極其不自然。
方楚宜垂眸,很快眨了眨眼,濃密的長睫窸窣顫動著。
雖然兩人更親密的事都做過,謝元凜也不是沒給他擦過身.子,但都是在累極了,昏昏欲睡,不知情的狀態下,如今清醒著,方楚宜難免有些不自在。
兩人對視了片刻。
謝元凜大手收緊,漆黑的眸子逐漸幽深,嗓音緩沉:「寶貝,你再用這副(勾)人的眼神看我,為夫可不敢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方楚宜聞言迅速別過臉,泛紅的瓷白耳朵尖朝著謝元凜,而後像是反應過來,很不服氣道:「什麼(勾)人,分明是你自己不正經。」
謝元凜失笑,他家寶貝實在太可愛了。
想……
不過什麼也幹不了,泠玄說頭幾個月要特別仔細。
謝元凜當即清心寡谷欠,給方楚宜的雙足連帶著小腿肚都用熱水洗過,這才拿一旁大厚軟布包著方楚宜的腿腳將上面的水擦乾。
方楚宜坐在床上,看著謝元凜拿肥皂凈手,待謝元凜轉過身,當即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謝元凜走到床旁坐下,方楚宜披著被子往旁邊挪了挪,腳就被抓住了,剛泡過還冒著熱氣,不像平日里那般冰涼,謝元凜拿過一旁的毯子包著方楚宜的雙足,湊到方楚宜的唇邊偷了個香,方楚宜裝模作樣地哼了一聲。
外面晚膳準備好了。
方楚宜穿好衣袍,下了床朝外面走去,謝元凜將披風給他繫上。
桌上菜系極其豐富,平日里晚膳一向精簡清淡,倒也不是剋扣,主要怕方楚宜吃太多又不動容易積食,今日雖然也有清炒素,其他卻多了幾樣大補菜,那瓦罐煨雞,一整隻老母雞煨出來的雞湯黃燦燦,香味濃郁,方楚宜餓得直接咽了口水。
謝元凜見他那饞貓樣,頂著他那熱切的眼神,給他舀了大半碗,瓦罐直接見底,實在是方楚宜的專用碗過大,就比王府盛湯的盆略微小了一點。
古代的碗太小巧,方楚宜飯量大,每回要盛個七八次,實在太麻煩,來了王府便專門打造了這碗,謝元凜頭一次見時,還以為是盆,看到方楚宜用這玩意吃飯,沉默良久,如今早已習慣。
方楚宜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墊著下巴盯著那一大碗香噴噴的雞湯,虛假道:「太多了,我就吃半碗就好。」
謝元凜當然知道他是客氣話,把碗推到他面前,「不多。」
方楚宜早已經迫不及待,舀了一勺湯,實在鮮美可口。
謝元凜在一旁吃著菜,見方楚宜一臉滿足,精緻的眉眼舒展開,從表情中就能看出他喜歡,「慢點吃,別燙著了。」
謝元凜午膳過後特地交代的后廚,是以這雞湯用爐子煨了一下午,雞肉軟爛,味道與湯融為一體。
方楚宜確實愛喝,除了謝元凜給他夾的幾筷子青菜,都沒碰其他的,雞湯連帶著雞肉都消滅了。
謝元凜:「喜歡的話,明日讓后廚繼續給你做。」
方楚宜「嗯」了一聲。
先前方楚宜孕吐,外加胃口不好,瘦了一圈,謝元凜回來這段時間,總算是補回到先前的狀態,只是方楚宜身子骨本就單薄纖細,整日吃那麼多也不見長肉,如今又懷著孕,還是需要多補補。
方楚宜一吃飽就犯困,支著下巴懶懶地貼著桌子。
下人很快將桌上碗筷撤乾淨收拾好退下。
方楚宜便順勢下巴墊在了桌上。
謝元凜見狀伸手將他面對面抱坐在腿上,「吃飽了,現在該算賬了。」
方楚宜茫然:「算什麼帳?」
謝元凜輕掐著他的月要,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方楚宜:「……」不是,怎麼還沒翻篇啊?
謝元凜其實也沒怎麼醋了。
方楚宜那雙清潤的眸子和謝元凜對視,「你想怎麼樣?」
謝元凜能怎麼樣?
「教訓」又「教訓」不得,所以方楚宜這才有恃無恐。
方楚宜:「我簡直冤枉,我可沒說喜歡無思。」
謝元凜:「連人名字都記住了。」
方楚宜:「……」一個名字。
方楚宜決定擺爛,直接將自己送到謝元凜跟前,眼尾揚起一抹純然又不自覺勾.人的弧度,與他鼻尖貼著鼻尖,「今晚隨你怎麼弄,行了吧?」
謝元凜喉結大弧度的動了一下。
方楚宜湊了過去。
很快,謝元凜將方楚宜橫抱起來,朝內室大床走去。
方楚宜手指還似有若無地劃過謝元凜的喉/結。
謝元凜腳步明顯快了幾分,儘管面上不顯。
等將人放到床上,卻發現方楚宜已經像往常一樣闔上眼睛。
謝元凜:「……」
謝元凜氣笑了都,還說隨便他弄,用方楚宜的話來說就是,就會給他畫大餅。
還得謝元凜去沖冷水。
方楚宜拉住謝元凜的手,本來閉著的眸子此刻笑吟吟地眨著,「去哪?」
謝元凜壓根沒想到方楚宜竟然裝睡騙他,坐回床上,決定給他一個「教訓」,重振夫綱。
於是將方楚宜翻了個身,掀開褻褲,輕拍了他一下。
他家寶貝雖然清瘦,但是該有的地方手感是真的好。
方楚宜懵了一瞬,很快氣血上臉,面紅耳赤道:「你,你怎麼——」
艹。
方楚宜羞恥又氣惱地拽住褻褲。
謝元凜故意板著臉:「生氣了?」
方楚宜不願意搭理他,實在太過分了!
他長這麼大,就算是孩童時期也沒被人打過屁(股)!
方楚宜簡直又羞又氣,謝元凜竟然還敢板著臉?
謝元凜見把人欺負急了,當即哄道:「你又騙我。」
方楚宜:「我那只是和你開個玩笑!」
謝元凜:「我還在生氣呢。」方楚宜:「……」
方楚宜拳頭石更了,還敢生氣,他才要生氣!
本來還想著謝元凜從回來就一直素著,這麼久了,憐愛他一回。
現在——拉倒吧。
謝元凜夫綱沒重振,最後還得哄媳婦,說了不少好話。
最後別說吃肉,湯底都沒嘗到味。
謝元凜洗漱完回來,剛準備將人摟入懷中,就被睡夢中氣不過的方楚宜砸了一拳。
謝元凜:「……」
砸完之後,方楚宜還給他又揉了揉。
謝元凜嘆了口氣,冷水澡白沖了,給睡夢中的方楚宜掖好被角,又轉身出去了。
——
方楚宜睡得早,醒得也早。
小謝依舊是生龍活虎的。
方楚宜昨晚迷迷糊糊聽著謝元凜出去兩回,自然知道他是做什麼去了。
一夜過去,方楚宜的氣已經消了,決定大發善心憐愛小謝。
*
*
兩人溫存膩歪了一番,才起床。
這幾日天氣都晴朗。
趁著這兩日殷帝的退位詔書還未出,謝元凜便帶著方楚宜在京城四處逛逛,從前謝元凜腿腳不便,如今哪裡都能陪著方楚宜走一走,瞧一瞧。
方楚宜領著謝元凜去他京郊的那座四合院,那邊天藍,空氣新鮮,房前的池塘還有人垂釣。
謝元凜見方楚宜喜歡這處的環境,便讓下人將房子從裡到外收拾乾淨,陪著方楚宜在這處住了幾天。
直到暗衛稟告,宮裡已經來人請了好幾回了。
兩人這才乘坐馬車回城。
王府大廳里,十七皇子看起來很緊張,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放,見謝元凜和方楚宜過來,當即站直了身子,很是拘謹。
今早朝堂上,殷帝退位詔書已下,將皇位傳給十七皇子,因十七皇子尚年幼,則由鎮南王攝政輔佐,朝上一切大小事都要經過鎮南王批准。
其實前兩日殷帝已經放出這個消息,那些大臣並不驚訝。
對於鎮南王要做攝政王而不是做皇帝這事,大臣想不明白,只能歸咎於鎮南王並不想要這個皇位。
對於攝政王的權利,大臣也不敢有異議,誰敢反對?光鎮南王這個稱號已經令人懼怕。
殷帝身子已經撐不住了,所以才做出這個決定,即使謝元凜之前沒想讓他死,可他身體近幾年確實太差了,內里被後宮那些人給掏空,泠玄只好用藥吊著他續命,詔書頒布,謝元凜便讓侍衛送他去行宮養病了。
十七皇子從今早開始彷彿做夢,穿上龍袍也畏畏縮縮的,面對著大臣的審視,心裡發顫,父皇交代他有什麼事都要同攝政王商議。
他不明白為何不直接將皇位給鎮南王,何必多此一舉,讓他做這個傀儡,不過到底是皇帝,不用再被欺負冷落,十七皇子心裡多少有些安慰。
十七皇子之前從來沒接觸個這位表哥,但是在宮中也聽過不少他的事迹,對他下意識懼怕。
太監總管將今早朝堂之事同鎮南王彙報了一遍。
十七皇子在一旁不知道說什麼,低著頭一聲不吭。
謝元凜視線落在他身上,冷淡道:「你現在是一國之君,豈可這般垂首之態?」
十七皇子被點名,當即站直:「是。」
謝元凜:「……」
方楚宜在一旁只覺得這個畫面有些好笑。
這個什麼十七皇子看著年齡不大,反應像極了課堂上被老師點名批評的學生。
方楚宜這一笑,十七皇子聽到聲音偷偷看向他,知道眼前這位是鎮南王妃,鎮南王最寵愛之人,當即不敢亂看,再一次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