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番外9
島上的翠菊盛開時節,陳霧交了一份漂亮的答卷,完成交換生學業回國。和他同行的有兩位同學,一位是拉麗莎,一位是追求過他的大男孩洛伊。
那男孩子為了追陳霧做了很多功課,並在了解他這邊的風土文化過程中愛上了他的國家,被他拒絕後從一蹶不振到重新出發,通過自己的努力在專業上得到他的認可,也在他的幫助下成功申請到了這年暑假去某山區支教。如果能習慣,明年畢業後會定居山區。
拉麗莎則是讓陳霧給她把關,利用假期找了個大棚種植的兼職工作。
在四五線小城市,離首城遠,生活節奏慢。
兩個年輕人能有此舉,多少都受到了陳霧的影響。他們沒有選不同的航班飛往不同的城市,而是一致選擇先跟陳霧來到他讀書生活的首城待幾天。
因此陳霧回國第二天就當了導遊,帶他們在首城的有名景點轉悠。
首城多的是外國人,不會被當作什麼另類,可以自由自在的在人群里穿行。
拉麗莎騎著小黃車停在路口東張西望,太陽花的遮陽帽襯得她五官明艷,臉上的雀斑都有種燦爛的味道。
洛伊是個濃眉大眼的帥哥,一雙亮灰的眼睛。這會兒他在被搭訕,來到陳霧國家后的第六次搭訕,他依舊錶現得十分羞澀。
陳霧在他們中間,屁|股底下的坐墊都要冒煙了,他等洛伊給了微信,就說:「我們不在外頭轉了吧,去圖書館看一會書好不好?」
拉麗莎:「我沒問題。」
洛伊看微信:「我也沒問題。」
「這裡的top很少嗎,我好受歡迎,」他苦惱地說,「怎麼辦啊,陳,我不知道怎麼聊。」
「不喜歡就不給。」陳霧看紅綠燈。
洛伊抓抓頭:「要微信被拒絕,是會傷心的吧。」
拉麗莎握住車龍頭的手轉了下,從那幾個bottom見到洛伊的反應來看,這裡的top資源確實不豐富,優質更是稀有,要不讓她的個哥哥也過來。是的,他們一個都沒能贏得陳那個美人朋友的愛戀,真失敗。
「想跟你睡覺被拒絕就不傷心了?」拉麗莎一口大白牙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洛伊語塞。
陳霧點點頭:「拉麗莎說的對。」
洛伊欲要說話,手機上突然來了信息,已經有人給他發具有強烈暗示性的照片了,他打量了一番:「不好看。」
陳霧無意瞥到了,他的眼角抽了抽,飛快直視前方:「……洛伊,這是在外面,公眾場合,不要隨便點開。」
洛伊一臉「又學到了新知識,真開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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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當了一天導遊,精疲力竭的去晏氏接晏為熾下班。
「喬秘,麻煩幫我泡一杯咖啡,謝謝。」陳霧倒在沙發上,眼鏡被他拿在手裡,雙眼閉在一起。
喬秘略微驚訝,陳先生每次來都是喝白開水居多,頭一次聽他要咖啡。
陳霧是為了提神,他一杯咖啡喝完就去用晏為熾的電腦上搜了部電影,邊看邊等。
會議室里
手指敲擊桌面聲響了起來。
這是個信號,首位的年輕人不耐煩了。
底下的董事們心領神會,他們選擇眼觀鼻鼻觀心,沒打算做什麼。
去年年輕人的父親去世,代理董事五姐昏迷,他就那麼接管了晏氏。新官上任把火併未在內部燒起來,董事們沒被他鎮壓,也沒起什麼浪。
時代變了。晏氏內外的那一套匹配的都是晏家的老操盤手。
然而現任不打打殺殺,他沒有固定的處事風格,一切隨心。現在晏家人都根據這些年創造的價值分到了公司,打理好了不愁富貴。
不僅如此,他還親自撥了幾位親戚進入重要項目。
他沒有獨攬大權的嗜好,卻又能讓人堅信他完全可以掌控局面,全看他想不想。
在他這裡,能力至上。
敲擊聲持續不停,老董事們有點焦躁,像是頭上頂了塊石頭。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晏為熾抿了口茶。
無人開口。
晏為熾冷淡的目光逐一掃過:「董事會上個月上上個月的報告還堆在我的辦公室,我翻都沒翻。」
直言不諱,無所畏懼。
「有事直接來找我,別搞什麼報告不報告的走流程,你們煩,我也煩。」晏為熾看運動手錶,「我再等一分鐘,誰有意見就提,沒有能提的就散。」
「……」一分鐘能提什麼。
「那就是沒有,散了。」晏為熾起身離開。
會議室里靜了一瞬就湧起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流,董事會是越開越短了,再這麼下去,他們會成為晏氏的老吉祥物。
大家族的家主喜好同性,沒有聯姻沒有子嗣,史無前例,還推翻不了。
好在上位至今沒出現過什麼紕漏。除了太把情愛當回事這樣的缺點,別的挑不出大毛病。
他不同於常規的繼任者,不墨守成規,誰也無法推測出他手上有多少牌,怎麼打。
這就導致自己人沒法支援,敵人沒法設防。
他的風格沒有可參考的對象,或許能帶著晏氏開闢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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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為熾回辦公室的時候,陳霧都沒注意到,他很容易進入專註的狀態。
哪怕是看電影。
耳朵被捏,陳霧嚇一跳,他望了望晏為熾:「還忙嗎?」
「巴不得我忙,你再看一會?」晏為熾的手從他的耳朵移到他臉上,捏起來一塊軟肉,捻了捻。
陳霧的心思被戳破,他心虛地說:「是蠻好看的。」
「在電話里跟我說累得不行,」晏為熾倚著辦公桌,「現在又不累了?」
陳霧指了指空掉的咖啡杯。
「這能撐多久。」晏為熾瞥電腦屏幕,「這麼想看?那我陪你看完。」
陳霧搖頭:「不早了,回去吧。」他站起來,仰臉讓晏為熾親,「其實我看過了,我是重溫。」
「看第二遍有什麼意思。」
「不會啊,有些電影拍得太好了,每次看都會有新發現,新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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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在夏夜的皎潔月色下開出晏氏,不是回公館的路,而是建立在半山腰,因大火荒廢的豪宅區。
晏為熾於去年年底低價買下了那片地建起了莊園,可以種藥材也可以種菜,目前還在施工。
有棟樓沒拆,簡單改造后就留了下來。
車抵達樓前,陳霧靠在副駕睡著了,眼鏡有點歪的掛在鼻樑上面。
晏為熾下車去他那邊,開車門探進去,解開他的安全帶:「我抱你?」
陳霧沒反應。
晏為熾把他抱出副駕,帶他走進微涼的山風和零星的螢火里。
門口站著匆忙出來迎接的傭人們。
晏為熾一隻手托著愛人,一隻手按在他腦後,防止他往後仰頭傷到脖子。
「晏先生——」
晏為熾打斷整齊恭敬還響亮的喊聲,腳步不停地踏入客廳:「不用管我們,都休息去。」
傭人們聽著刻意放輕的上樓聲,就也輕手輕腳地關上了大門,兩位先生在這裡過夜,明早不知道該給他們準備什麼早飯才好。
啊,
忘了。
早飯有時候是晏先生做,有時候是陳先生做,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彼此的喜好,他們很恩愛的,和普通夫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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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夏天的末尾,陳霧跟晏為熾回了趟春桂。
水庫是老樣子,只是巡邏的大爺不在了,換了個小夥子。
年紀輕輕的就提前走上了養老的生活,如同當初在西德當保安的陳霧。
小屋也還是老樣子,門鎖沒被撬過。
有監控的作用,也有晏為熾的名聲被傳播深遠的原因。
小伙騎著電瓶車過來,想問又不敢問,磨磨蹭蹭的杵了好一會,直到氣場很強的金髮男人進屋了,他才湊到站在水池邊洗抹布的那位旁邊:「這屋子是你們的啊。」
陳霧點點頭。
小伙心想,是個好說話的,他立即問東問西,話癆的本性暴露無遺。估計平時都找釣魚的聊天。
話是多了些,但不討人嫌。
「監控也是你們裝的吧,水庫其他地兒也有幾個監控,之前夜釣出了人命,都是些不怕死的,血還沒幹就有人搶佔了釣位……」
「我聽說這屋的屋主很可怕,就是剛才那個,呃,你朋友嗎?應該不是吧,你們肯定是後來才買下這裡的吧。」
小伙熱得直流汗,他從兜里拿出被汗液浸透了不少的煙盒,要給陳霧遞煙。
「我不抽。」陳霧說。
小伙自己抽了根:「那你們是要長住了嗎?」
挺期待的。
夜裡巡邏很嚇人,建在水庫上面的小屋有一股子鬼屋的風氣,要是裡面住了人,那他就不慌了。
「不長住。」陳霧擰抹布。
小伙還想打聽,屋裡傳出一聲若有似無的痛哼。他懷疑是錯覺的時候,戴眼鏡的就已經快步進了屋子。
屋裡隱約有緊張的聲音在問,「手怎麼了?」
「破皮了。」
「弄什麼弄的啊。」
「別管是什麼弄的了,我疼。」
……
破皮能有多疼。小伙經過窗前的時候下意識往裡偷瞄,不知什麼東西砸到了窗戶上面,砰一聲響,他趕緊拍著心口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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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德的校長依舊是趙潛她爸,老人家當甩手掌柜,他滿世界的釣魚。
挺巧的,近期他就在春桂。
丫頭說晏老幺帶人回來了,他狠心捨棄才下的窩,拎著漁具奔去了水庫。
趙老出現在門口時,陳霧剛把吊床清理乾淨。
不多時,晏為熾獨自出門閑逛,一老一少坐在了水庫邊。日頭還很曬,水面看著刺眼。
趙老打開瓶子,從裡面倒出一把酒米灑進水裡,他不嘮些首城的人和事,甚至都不提自家丫頭,只說:「我這幾年的技術練到家了。」
陳霧:「噢。」
趙老自信滿滿:「這次我釣的一定比你多。」
一般小輩會順著老人的話哄一哄。
陳霧撿了幾片樹葉擦了擦趙老給的魚竿,從前往後地抹:「說不準呢。」
「哼,走著瞧!」趙老激起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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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到來,陳霧的桶里有了十幾條魚,趙老也差不了多少。
比賽出現了膠著的狀態。
「老校長,我不釣了。」陳霧瞧見了晏為熾。
趙老也發現了,他牙酸:「你們小年輕在一起都多久了,咋還這麼黏糊。」
「感情好啊。」陳霧那兒已經有魚吃鉤了,浮子被拖得正起勁,他豪不遲疑地收了桿,起身把桶提到趙老的桶旁,上岸站在路上。
背對大片晚霞等愛人。
晏為熾踩著不知哪來的自行車回來的,他架好車,身前鼓鼓的,難得逗逼孩子氣的舉止也掩蓋不住那股子尊貴與壓迫感。
陳霧露出好奇又期待的表情,那裡面更多的是富有彈性的縱容。
晏為熾故作神秘地在陳霧面前走了走,下一秒就笑著把T恤撩起來,露出藏在裡面的植物玩偶。
陳霧的眼睛彎成了月牙:「阿熾,你這樣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