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姜涼昭從黃遇那兒得知中下旬動身返程,他在出席完公司的視頻會議后,單獨與父親談話。
內容關於妹妹的出國之行。
「你就跟我說這個?」視頻里的姜董坐在辦公室,面容肅穆威嚴。
「是。」姜涼昭捏著緊蹙的眉心,「小禧出國要帶上季明川,我認為這並不……」
「帶就帶了,」姜董喝了口茶,「只要她答應出國,條件隨她。」
姜涼昭欲要開口,父親打斷了他。
「已經定了的事,不必再討論。」姜董說,「會上談的,半小時內理一份報告給我。」
當晚姜董在酒局上接到越洋電話,是太太打的,同樣是說的女兒的事。
一天兩次,他有點不耐:「引晏家老幺踩陷阱談不上手段,小家子氣,格局有限。」
「小地方出來的,沒有從小接受精英教育的普通高中生,眼界閱歷都還沒成長,算是那個層次的人里的佼佼者,只要給他時間和資源,一定能有作為。」姜太太不像丈夫那樣輕蔑。
外貌協會的姜太太很滿意女兒的眼光,完美的遺傳了她。
有皮相好的人陪著度過情竇初開懵懂期,是一件多麼舒心的事。
配偶看能力出身,談戀愛就要找帥哥。
當然,配偶具備那兩點,外形條件也能達到高分以上那是最完美的。
姜太太難掩遺憾:「要是家境排得上名就好了,長得是真的出色,傷也不在臉上。」
姜董對太太的重點感到無語:「還早,說不定下個月就不喜歡了。」
小女孩的愛情,今天至死不渝要愛一輩子,幾年後都記不起名字。
女兒追晏家老幺追得名流圈人盡皆知,哭哭啼啼地跟到春桂待了三年,還不是換人了。
先讓她玩著,不喜歡了就換。
難不成以後她每交往一個,全家都要重視?
姜董囑咐太太看展後記得去做按摩,他沒立即回酒局,而是去了洗手間。
女兒從小被保護溺愛,身邊除了晏家老幺,其他人多少都會縱容她的言行舉止,她活得隨心所欲,包括不去讀家裡安排的女子學校,跑去春桂上不入流的一中。但她任性歸任性,卻擁有身為大家族子女的基本覺悟。
所以別的事上,就由著她了。
況且比起大多同齡人,女兒已經乖多了,那些私生活豐富多彩酗酒吸毒,不堪入目的照片視頻被曝光,被勒索敲詐,家裡出錢又出力滅口,那才是浪費資源。
姜董根本不會在這上面花費時間,只要女兒開心,給那個窮小子一張入場券又如何。
沒有真本事,水窪里的小魚游進深海,屍骨無存。
女兒沒有繼承權,她享受家族帶來的一切包括百分之幾的股份,唯一的職責就是要有一段光鮮的,門當戶對的婚姻。
而龍鳳胎的兒子不同,他得到的多,背負的也多。
這次兒子的態度令姜董失望,這麼點兒女情長也要去投入精力,要是當著他面說的,他茶盞就砸過去了。
兒子入讀職高鬆散太多,回來就送去封閉教育。
到底還是年輕,缺少磨練。
姜董想到晏家老幺,當年兒子被黃家小子鼓動要去春桂,他能放行,可不是因為斷了兒子兩根肋骨那麼簡單。
但願不是竹籃打水。
姜董洗了手出來,一個年輕女人站在門口看著他,黑色長發披肩,身上穿了件白色連衣裙,怯生生的小鹿。
看著也就比他女兒大一兩歲,花一樣的年紀。
姜董並未沾手。
這層不是誰都能上來的,不論是今晚酒局上誰的人,他都不會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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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為熾最後一天考完后沒走,他把摩托車停在校門口,跨坐在上面等陳霧下班。
西德的學生騷動了,以為老大約了人干架,一個個都亢奮了起來。
另一輛摩托車上的黃遇白眼要翻到天上去,幹個屁架,不過是純情男高戀愛史罷了。
畢業了,要走了,高調了。
校門口聚集了一大堆人,陳霧的同事進入一級戒備狀態,電棍都握手上了。
陳霧給晏為熾發信息:【阿熾,你們要打架啊?】
晏為熾:【接你下班,看不出來?】
陳霧:【……為什麼要接我下班?我可以自己回去。】
沒動靜了。
陳霧從窗口往外看,晏為熾瞪著他,眼神很兇,他縮回腦袋,對如臨大敵的同事們說:「我問了人,不是打架。」
同事們半信半疑:「那怎麼都不走?」
「馬上就走了。」陳霧說,「我先下班了,大家辛苦了。」他快速收拾收拾,拎著自己的帆布袋出去。
同事們目睹他接過西德老大手上的頭盔。
「……」
黃遇咂嘴,陳霧那熟悉的樣子,坐過不知道多少次。
校門口一片寂靜。
所有少年都在看他們老大給保安扣頭盔,還把他那老土的印花帆布袋掛前面。
黃遇身邊小弟們都傻了,人群里突地冒出一個聲音。
「去年我就,我就說熾哥的車後座帶個人,騎得老慢了,你們還說我看錯,黃少也不信,看吧,真不是我出現了幻覺。」
「這誰能想到。」
「我了個大草!」
「這是什麼發展,熾哥怎麼還讓人摟著他啊,不會是我想的那種吧?」
「……」
「保安為什麼能跟熾哥這麼熟?」
那男生被黃遇拍了一下頭。什麼保安,那是你熾哥心肝。
見熾哥載著陳霧走了,看都不看他一眼,黃遇趕緊可憐巴巴地騎著摩托追上去。
然後就被甩了。
晏為熾帶陳霧在春桂兜了會兒風,他騎到郊外,和陳霧換了位置。
陳霧很緊張的樣子。
「又不是讓你飆車。」晏為熾趴在陳霧的背上,雙臂從他腰的兩邊伸向前面,帶著他的左手去摸手剎,「少抓這兒,抓離合器。」
「你別壓著我。」陳霧往前坐。
晏為熾的下巴若有似無地蹭著他的肩膀:「我不是在教你?」
陳霧說:「我只是好奇問了兩句,沒有說要學。」
晏為熾冷哼:「你再廢話。」
「我不會。」陳霧嘀咕。
「怕什麼,不是有我在。再說,你貨車都能開。」晏為熾抓住他的左腿往一處放,「這是換擋撥桿。」
陳霧聽完晏為熾說的上中下擋和前後剎以及如何控制油門,他坐著不動。
「擰鑰匙。」晏為熾悶聲笑。
陳霧擰了。
晏為熾在他耳邊說:「發動機,掛一檔。」
陳霧啟動了,引擎聲轟得他臉上長了不少的白肉都在顫,他把腳撐往後面一踢,掛上一檔,捏著離合的手鬆開加油門,在晏為熾的指導下騎了兩圈,越來越順利。
在一次成功壓彎后,陳霧開心地喊著:「阿熾,我好像會了!」
晏為熾:「……」
怎麼這就會了。肢體接觸都沒夠。
晏為熾死皮賴臉地坐在後面,叫陳霧多騎了半個多小時,他多摟了半個小時的軟腰。
並且後悔沒早點教這傢伙騎摩托車。
多好的互動教學。
陳霧停了下來,他從兜里拿出衛生紙,擦擦左右手上的汗,又去擦自己捏過的地方留下的汗液:「你現在還飆車嗎?」
「偶爾。」晏為熾瞥他被風吹起來的短袖裡那點腰線,仰頭閉了閉眼,伸手給他把下擺拉了回去。
「太危險了,還好沒事。」陳霧小聲說了句,問道,「你回首城不騎摩託了吧。」
「不騎。」晏為熾見他還在擦,黑著臉道,「沒完了?」
「我出了好多汗。」陳霧不好意思。
「這個天氣誰不出。」晏為熾握住他的手腕,讓他摸自己濕熱的脖子,「我不也是。」
陳霧:「……」
晏為熾把他的手放回原處,若無其事地問:「還想去哪?」
陳霧推了推眼鏡:「我想去剪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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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是亮著的,風也是熱的,陳霧坐在四元宮的一家理髮店裡。
晏為熾給他點的是首席理髮師,在一個小包間剪。
理髮師為陳霧繫上圍裙:「我給你把前面的頭髮修短一些,露出額頭好不好。」
陳霧眯著眼睛看他:「露額頭嗎?」
「你的額頭很飽滿,」理髮師笑得溫柔,話聲也很溫柔,「額頭露出來顯得你的臉部比例更好,你如果能把框架眼鏡換成隱形的,五官的優勢會更突出。」
門邊的晏為熾冷不丁開口:「幼師轉行?」
理髮師眼皮一跳。
陳霧對理髮師說:「你看著剪吧。」
「好的。」理髮師笑著應聲,他將椅子滑近陳霧,準備為他修剪頭髮。
晏為熾就這麼盯著。
理髮師只是專業素養高,沒有其他想法,他有苦說不出如芒在背,剪刀都要拿不穩。
陳霧朝門口轉了轉頭,他沒戴眼鏡,眼神渙散:「阿熾,你也剪一下吧。」
晏為熾冷沉的目光掃向陳霧時,瞬息間恢復如常:「有必要?」
陳霧說:「精神點。」
「我現在不精神?」晏為熾眉頭皺了起來。
陳霧滿臉的認真:「更精神。」
「煩死。」晏為熾不情不願地去洗頭。
負責他的是理髮店裡的門面,擠洗髮膏的時候找他說話:「帥哥,你頭髮燙得好自然,是不是天然卷啊?」
晏為熾闔著眼。
「發色看著也像是天生的,你鼻樑好高,鼻子好挺,眼窩還深,不會是混血吧?」
「聽說青筋多的人會虛,帥哥你手上的青筋這麼多這麼大……」
晏為熾冷笑:「有主,別他媽亂撩。」
門面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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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春桂那天,晏為熾鎖上水庫小屋的大門,賣掉了那輛陪了他三年的改裝摩托車,他帶著兩盆綠植去陳霧那兒。
陳霧已經辭職了,也和房東說好了退房的事,晏為熾過來時,他正在收拾行李。
晏為熾很忙,電話一個接一個,他索性關機,看陳霧收拾。
看著看著就自告奮勇的幫忙。
「我買的內褲有幾條怎麼沒見你穿過?」晏為熾疊衣服的手法十分粗糙。
「兩條一洗一換剛好。」陳霧把襪子一點點捲起來,包成個球。
晏為熾服了。
「少帶點,到那買。」他掃掃自己的行李箱,幾乎全是陳霧的衣物。
陳霧抿嘴:「我就說寄快遞了。」
「你很多都穿舊了,還花那個錢寄過去?」晏為熾把疊得亂七八糟的褲子放他懷裡。
陳霧說:「那是不值。」他在行李箱里翻了會,把一些衣物拿出來,「雖然舊,但還是可以穿的,我等會兒放外面的垃圾桶邊,萬一有人要呢。」
晏為熾從上往下凝視他的眉眼,理髮師有兩下子,劉海剪短了,確實適合他。
很明亮的一個人。
晏為熾把兩棵綠植從飲料瓶里拽出來,發現根長得特別好,他有些意外,就幾片葉子,根還挺粗。
「我來弄。」陳霧拿走綠植,把蘿蔔根上的土抖弄乾凈,「就用塑料袋包好放行李箱里可以嗎,到了首城換新花盆。」
晏為熾剛要說行,就見他把葉子全扯了,「總共才五片葉子,你還扯掉?」
陳霧說:「根跟枝幹重要,葉子不重要,掉了還會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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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晏為熾在陪陳霧做準備,醫院那頭也準備出發了。
姜禧和母親通完電話去病房,隨行的醫護人員在為季明川做檢查。
季明川的頭上纏著紗布,很虛弱。
姜禧說:「我給你在國外安排了頂級的腦科專家,去了看看頭疼的原因。」
利器擊打出的傷是時間問題,麻煩的是他的隱疾。
季明川啞聲說:「謝謝。」
「不用跟我說這個,你自己記著就好。」姜禧彆扭地把頭轉到一邊,手被牽住,她的臉悄悄紅了。
季明川摩挲她的手指:「我會記到死。」
姜禧臉上的紅暈更明顯了,驕陽下盛開的花一般動人。
醫護人員識趣地退了出去。
「你有沒有什麼家人要通知?」姜禧忽然說。
季明川:「沒有。」
姜禧小孩子似的撇嘴:「是你自己不通知的噢,可不是我攔著你。」
季明川把她拉到自己懷裡。
「你瘋啦,我要是站不穩壓到你……」
姜禧失聲,她瞪著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獃獃地被托住後腦勺,唇上貼著一片柔軟,呼吸里都是很苦的味道。
腦中倏地閃過什麼,姜禧推開季明川:「我問你一件事!」
季明川悶哼。
姜禧慌亂道:「是不是碰到傷了,對不起對不起,我把醫生叫過來。」
「沒事。」季明川安撫地對她笑了一下。
姜禧確定他真的沒有加重傷勢,才問自己要問的:「去年我們到底親沒親?」
季明川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姜禧發現了,她顫聲:「親了是不是?」
季明川不語。
「季明川,你昨晚怎麼跟我說的,你說你永遠不會騙我!」姜禧捉住他的手,情緒很激動,委屈得濕了眼眶。
季明川輕聲:「是,親了。」
姜禧一下停止呼吸:「那你為什麼說只是我的錯覺?」
「當時你厭惡排斥,怕你知道了會吐。」季明川輕描淡寫的話里儘是自我嘲弄。
姜禧的氣憤指責瞬間就沒了。
「我不想你生氣,而且。」季明川頓住。
「而且什麼?「姜禧的心臟砰砰亂跳,有不好的預感。
「而且被他看到了。」季明川說,「於是我抱著你,向他提出了分手。」
姜禧捂嘴:「我是插足別人感情的小三嗎?」
「不是,」季明川有點急,「你不是。」他心疼地看著她,「不要這麼說自己。」
姜禧的胸口起伏越來越快,那個畫面想想都覺得窒息,她把季明川的手放回床上,轉頭就跑了出去。
走來的保鏢恭聲道:「小姐,我們該動身了。」
「我先出去一趟!」姜禧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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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禧威脅黃遇要到了陳霧的住址,她找了過去。
門是開著的,門口堆著幾大包要扔掉的東西,陳霧正拎著一包出來。
姜禧見到陳霧,開口就是一句:「我不是小三。」
陳霧把東西放門邊,直起身看著她。
「去年我生日,熾哥哥沒來,我心裡難受就喝多了,我把季明川看成了他,就,就……」姜禧用力摳住手指,「親了上去。」
「季明川喜歡我,沒有躲,接受了我的吻。」
她執拗地,一個字一個字往紅唇外蹦,「我不是第三者。」
「他們很像,身高感覺,明明長得不一樣,但就是,我也說不清楚,你不信就多比較比較,」姜禧急切地想要澄清,語無倫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一直都不知道季明川有對象,我要是知道,就不會使喚他了,我是在你跟他分手之後才和他在一起的,我不是小三,更不是知三當三。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他不是同性戀他不喜歡你,如果真的喜歡,多少誘惑都起不了作用,不是我讓你們分開的。」
姜禧的手機響了,她看一眼手機來電才沒有掛掉,當著陳霧的面接了,情緒平復了不少。
「我沒有亂跑,很快就回去了,我知道,不生你的氣。」
接電話時的樣子,已經能看見從女孩到女人的溫婉體貼。
姜禧掛掉后,吸了吸鼻子:「陳霧,我要出國了,和季明川一起。我們會在那邊上大學,他因為被打傷錯過高考失去的,都會以另一種方式重新擁有。」
陳霧看著眼前對未來飽含憧憬的小姑娘,他把她看得害羞了,才慢慢地說:「季明川不愛我,也可以在冬天把我的腳放到他懷裡給我捂一晚上,餓著肚子為我挑小魚刺。」
「你在炫耀什麼!」姜禧發抖,「那是他覺得自己欠你!」
不等陳霧再說什麼,姜禧就把一張支票扔到他門口的垃圾上面:「你們兩清了,以後不管他過得多好都別再找他,等他和我一起回了首城,請你也把他當作陌生人,你們不是親兄弟,沒有血緣關係,各走各的!」
陳霧垂眼拍掉手臂上的小蚊子:「那就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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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禧走後,陳霧還在原地。
「你在門口乾什麼?」晏為熾從屋裡出來,剪成金色板寸的頭髮上滴著水,他無意間掃到什麼,面色沉了沉,「哪來的支票?」
陳霧說:「姜涼昭的妹妹來過,她給的。」
「又他媽搞什麼。」晏為熾要把支票塞進垃圾袋裡,打算一起丟掉。
陳霧拿出支票:「不要丟,我給村長買樹苗。」
晏為熾:「……」
陳霧讓晏為熾去銀行幫他弄了。
村長打電話給陳霧,嚇得說話都不利索:「小,小霧,我怎麼收,收到了很多,很多錢?」
「那是還我的。」陳霧說,「你拿去買樹苗吧。」
村長的注意力從他的前半句轉到後半句:「這麼大一筆,買五十年的樹苗都花不完。」
陳霧想了想:「那就修路好了。」
村長一愣:「修路?」
「嗯,路修好了,你們出門也方便。」陳霧說,「下次我回去的時候,自己開車。」
村長老淚縱橫:「好,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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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多,黃遇拖著個行李箱來了,姜涼昭要晚一點,他送走了妹妹才過來的。送行的過程不想提一個字。
「昭兒,你家裡都派車來接了,怎麼不坐?」黃遇喝了口礦泉水。
「我選擇跟來時一樣。」姜涼昭注重儀式感,他襯衫西褲穿戴斯文地站在門口,看向給陳霧弄衣服標籤的發小,清咳兩聲,「熾哥,小禧去我媽那邊讀書了。」
晏為熾置若罔聞。
姜涼昭無奈:「再回國能成熟些。」
陳霧扭頭望了望晏為熾,晏為熾立即開口:「成不成熟關我什麼事。」
捕捉到這一幕的姜涼昭:「……」
晏為熾看手機,朝陳霧道:「車來了,走吧。」
陳霧摸口袋檢查證件。
「在我身上。」晏為熾拿走陳霧手上的水杯,放進自己的黑色背包里,「出個門怎麼還糊塗了。」
「車票呢?」陳霧撓頭。
「別管。」晏為熾攬著他,「你跟著就行。」
「……以前都是我管的。」陳霧幾不可聞地自言自語了聲,他走出去,反手帶上了出租屋的門。
黃遇靠在牆邊,他拽著非主流骷髏頭圖案的棒球帽哼哼:「退房就退房,打掃得也太乾淨了吧,至於?」
「這不是應該的嗎。」陳霧不解。
黃遇吃癟,老子渾身上下就多了一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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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17號這天,兩條新聞分別於上午,下午霸佔首城各大自媒體頭條。
——晏氏財團今年第二季度捐贈一百七十億用於慈善。
——時隔三年,晏家流放在外的廢太子,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