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人乍富

昨晚好像做了個夢，亦真亦幻。別的記不清了，就記得有幾個選項，他選了有錢人。還有，就是嚴旭寧認為他是個虛情假意之人。

混蛋！呂延寧可相信夢裡是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嚴能幹出這種事來。越想，越確認夢裡就是真相。

不想起被窩，迷迷糊糊的有點頭疼。

手機就在枕頭邊，看了看時間，該去招呼嚴旭寧吃早飯了，這個混蛋還賴著不走，沒個眼力見。索性發了個信息過去，請自行解決早餐。

昨天的消費太衝動了，死要面子活受罪，一張信用卡報銷了。

明明就是個普通打工族，卻活得像個企業家，高負債，隨時會熔斷的現金流，替銀行打工。

對於一個月光族來說，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痛苦又絕望。看看儲蓄卡餘額吧，應該不到五百塊了。

手機上顯示一串數字，銀行卡餘額，小數點前面是幾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位數！上億了！最高位數字是六，六億四千萬！

呂延呼地坐了起來，起得太猛有點暈，差點腦出血。難道我還在夢裡嗎？他抽自己的耳光，又咬手指頭，都很疼。

是真的！狂喜，眼前一片白光，這是真叫一個爽呀！（據說一個爽是六個億）

我是大富豪了！自己所在公司的註冊資本才一個億，每年的產值不過五個億，我能買下公司！

呂延又躺下了，感覺床在天上飛。

可是狂喜過後是恐懼。賬戶憑空多出六個億，銀行、警察和稅務局不來找他就見鬼了。怎麼辦？

手機響了，本來就憋著尿呢，嚇得他差點尿被窩裡，頭髮根兒都立了起來。

號碼顯示是銀行，這還沒到上班時間呢，肯定沒好事！

猶豫了片刻，電話還在響，他只能接通了。電話里問他是不是呂延，他哆哆嗦嗦地說是，怎麼了？

接下來三分鐘里，電話那頭滔滔不絕地介紹了六種理財產品，穩健的、激進的、組合的，都是穩賺不賠的，年化利率也高得驚人，請呂先生考慮。

呂延把電話撂了，虛驚一場。

接下來兩個小時里，呂延接了不下十個電話，全是推薦理財的。他都推了，心裡稍微安定了，沒有警察找他，心更定了。

下午來到單位補了個假。手上也沒啥事兒，四處聊閑增進感情，銀行電話全都拒接。差點把曹楠的電話也拒接了。

曹楠是甲方派駐公司的代表，由他驗收合格的產品才能交付，因此在公司地位超然。給呂延打電話是球癮上來了，缺對手。

呂延拿著乒乓球拍就過去了，打球是消耗時間的好辦法。平日呂延是讓球的，刻意做到勢均力敵有輸有贏，今天本來想露兩手，想想又算了，討好型人格又發生作用了。好在兩人打出不少精綵球，曹楠大呼過癮。兩個小時揮汗如雨，也沒有官司找上門，爽快！

嚴旭寧來信了，說是明天就撤了，呂延說晚上給你餞行，明天就不送了。

晚上，呂延要嘗嘗為富不仁的滋味，就在家樓下的路邊燒烤請客，隨便點了些肉串板筋，最便宜的大綠棒子。嚴旭寧不太高興。

愛高興不高興，呂延滿不在乎，愛吃不吃，自己甩開腮幫子擼串，大口大口喝啤酒。今天，他要告別討好式人格。

氣氛自然沉悶，嚴旭寧嘟囔了一句：

「保定這破地方，以後再也不來了。」

呂延冷哼一聲，「怎麼，酒不好喝，還是菜不好吃？」

「平常只喝紅酒，來你這天天喝勾兌啤酒，不舒服。」

呂延仰脖灌了一口啤酒，「不來不來吧，對了，你昨天買的西服一點都不好看，很醜。」

「你昨天不是說很好嗎？」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嚴的臉本來因酒而紅，現在更憋成了紫茄子，忍不住反唇相譏道：

「你是覺得太貴了吧？沒事兒，小錢。」

「是太貴，就算我有一個億也不買這麼貴的衣服，穿身上白瞎了。」

嚴嗤笑：「你見過一個億嗎？」

「精子嗎？有的是，隨時能拿出一個億，六個億都可以。」

嚴冷笑：「窮人的幽默。」

呂延覺得跟這種人打交道實在索然無味，喝了一大口酒，「累了，歇了吧，虛情假意的沒勁。服務員！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