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真相

他們去到的，是廣場邊上的一棟三層小樓。

這裡本來應該是個物業辦公地點，現在好像是被臨時徵用了，好多穿著迷彩服，甚至是外骨骼的人穿梭其中。

江至晚至今還在回味岳濤從天而降的那一刀，彷彿天神下凡！很顯然，這樣的天神在這裡有很多，這個世界並不是人們平時認知的樣子。

岳濤帶著江至晚走上了三樓，敲響了最東側辦公室的門。

「誰？」裡面傳來了一個聲音。

「我，老岳，我把姓江的小子帶來了。」岳濤的聲音很低沉，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樣。

咔嚓一聲響，門吱呀一聲開了，江至晚沒有看見任何人開門。

「進去吧。」岳濤低聲說了句，然後轉身離開。

面前的辦公室，空蕩蕩的，只有一張辦公桌，一台筆記本電腦，還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

那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一張臉白白凈凈的，戴著一副白框眼鏡，三分文氣，兩分正經，五分騷包。

他看見江至晚進來的時候，對著他笑了笑，然後揚了揚下巴，背後的門啪嗒一聲關上了。

江至晚看著那被憑空打開又關閉的門，心中暗暗思索：「這，是傳說中的隔空取物？」

「這道門是遙控的。」裡面那個男人忽然舉起來了一個遙控器,又按了一下，啪嗒一聲，門上了鎖。

江至晚頓時覺得自己想多了，今天有點精神緊張，看誰都像是會異能的。

「之前這裡是物業經理和小情人的私密辦公室，所以外面的鎖看起來是機械鎖，但本質上是把電子鎖。」男人繼續說。

江至晚頓時覺得自己想少了，社會還是太複雜，自己還是太年輕。

男人站起身來，打開桌子上的一個小型冰箱，從裡面拿出了一罐冰可樂，放在了江至晚的面前。

江至晚從來沒有覺得百事可樂的瓶身如此性感，他也不客氣，拿起可樂，擰開蓋子，咕嚕嚕喝下去一口。

「哈！」他低聲吐出一口氣。

「碳酸飲料這玩意兒，要多不健康有多不健康，但是爽是真爽！」對面的男人看著江至晚的表現，點了點頭，似乎頗為欣賞。

他看慣了唯唯諾諾不知所措的年輕人，他很喜歡江至晚的做派，大大咧咧的，至少不矯情。

男人將顯示器直接轉向了江至晚，屏幕上有「寧南秋」三個大字：「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寧南秋，九州戍邊人荊州第14分隊隊長，剛才你看見的岳濤，是第8分隊隊長。」

「您先告訴我什麼是戍邊人。」江至晚聽得雲里霧裡。

寧南秋摘下了眼鏡，江至晚才發現那是一幅無框的鏡架而已：「全大夏的異能者，分為兩個組織，一是戍邊人，二是不歸人。」

「戍邊人負責守御和大規模作戰，不歸人負責偵查和小規模突襲。」

「從十五年前開始，世界就意識到，人類真正的敵人，不在星河之外，就在我們的腳下。」

「其實，我們已經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浴血廝殺了十五年……你現在看見的一切災難，是因為我們沒能守住。」

寧南弦的神情有一分黯然和九分不忿，他嘴唇呢喃片刻，輕嘆一聲：「十五年，全世界異能者死了3758人，最終還是這樣的結果！」

原來，那些可怕的生靈早就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么？

斬首的利刃，就在人類的頭頂高懸，只是，人類並不知道而已。

「當時沒有想過把這個秘密公開么？如果人們知道自己被欺瞞，會很憤怒的。」江至晚問。

「那些生物，可不止你看見的九頭蛇，地心凶蠊……」寧南秋苦笑一聲，點了一下滑鼠，電腦上播放了一段畫面。

夜色下，一個白領麗人進入一台計程車。

車穿過夜晚的街道，一盞盞路燈亮著哀婉昏黃的光為他們送行。

直到車子拐進一個角落，司機停車，緩緩回過頭。

那張臉，已經變成了一張金黃色的貓臉，露出鋒銳的尖牙。

女人尖叫，想要拉開車門，但是車門已經被鎖死了。

下一刻，車裡血光四濺。

短短几分鐘后，那司機的衣服變得松垮落下。

一隻金黃色的猞猁撞破玻璃窗，一躍跳上馬路，然後直立而起。

它的身體，在短短兩分鐘內變成了那白領麗人的模樣，穿過綠化帶走到另一條路，露出自己的絲襪長腿，開始攔路過的計程車。

「我們的對手，不止魔獸，還有妖，他們廣泛存在於人類的社會中，行為舉止幾乎與人類一模一樣！」寧南秋長嘆一聲，「你知道，如果向人類公布這種生物的存在，人類社會將會變成什麼樣么？」

「所有人互相懷疑，互相防備，恨不得走到哪裡都帶著武器，在重壓之下，臆想對方是妖，主動出擊然後誤殺好人……」江至晚頓了頓，表情變得愈發嚴肅，最後加了一句，「然後，人類社會秩序全面崩壞！」

「年輕人能夠想到這一層，不錯了。」寧南秋把畫面換到下一頁，那是一張圖表。

「更可怕的是，人類會合理地懷疑上層也有妖物的混入，開始質疑那些統一的安排，然後，人類徹底失去對自己的領導能力，整個世界群龍無首！」寧南秋說著，指著那張圖表，「這十五年來，我們在人類社會中發現的妖族數量與日俱增，我們的探查經驗和科技越來越出色，他們的經驗也越來越老道！」

「現在，不歸人的任務是走出大夏，將那些潛伏在外面的科學家和建設者帶回來。」寧南秋又指了指自己，「而我們戍邊人的任務，則是先救回大夏境內的受難同胞，再處理已經混入大夏的妖物。最後，兩股力量合為一體，實施反擊！」

江至晚看著圖表上的那條曲線，彷彿看見了陽光找不到的陰影中，人們看不見的鐵馬金戈。

不同於小說和電影中——那些超級英雄在人類不知道的角落裡，解決了將會威脅人類的一切，然後將自己隱藏在人類中，隱姓埋名。

現實就是現實，負重前行的人們倒下了，沉浸在歲月靜好里的人們就不得不看見漫天烏雲向自己壓來。

江至晚把目光從圖表上收了回來，看向寧南秋：「把我單獨叫到這裡，是因為我覺醒的異能？」

少年挺直了腰背，看著面前這個儒雅中帶著三分騷包的中年人：「可以，我願意成為一名衝鋒陷陣的戰士。」

寧南秋正在打開身邊的保險箱，似乎在拿什麼文件，聽見江至晚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動作頓了頓。

然後，又聽江至晚說：「但是我是個孤兒，這個世界上，沒什麼需要我守護的人，所以，開門見山談談條件吧！工資，或者一次性買斷，我更傾向於後者！」

「我就沒打算讓你成為戰士。」寧南秋拿起文件袋，放在桌面上，戴起那無框眼鏡盯著江至晚的眼睛，「未來，這個世界上會誕生許多『異人』，也就是人們所說的異能者，但是你江至晚，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後方，想訓練，不想訓練就讀書搞科研！要錢要房要車都行，你看著提，我們儘力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