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劍聲
在旁人看來,洞賓劍派掌門陳無忌等九個道士,越是策馬朝前飛馳,後邊那兩個鐵面尼姑越是快馬加鞭,緊追不已,前往恆山的官道上,頓現一道笑得死人的風景。.23zw.
山崖兩邊的樵夫,都停下手來,笑嘻嘻地望著官道上的這一奇觀,有人不慎把斧子掉下山崖,但仍笑個不停:板斧掉下山崖,可再撿回,但二尼姑追九道士,千載難再一見啊!
陳無忌得意非凡,快馬加鞭,跑在最前邊,聽著身後眾門徒的笑聲喊聲,心裡真比拿到天書還高興。抬頭望見懸空寺就在前邊,耳邊那些笑聲喊聲卻戛然而止。他一愣,回頭望去,那一胖一瘦兩個鐵面尼姑已不見蹤影!
原想在靜雲師太面前顯擺一下,二尼姑追咱九道士,現在已無話可說,得了,該幹嘛幹嘛!陳無忌乾脆下馬牽行,步步走向懸空寺,那八名高徒也沒jīng打彩地下了馬,頻頻回頭,想找到那兩個鐵面尼姑的蹤影,但山巒連綿,峰迴路轉,哪兒再見得到尼姑?
其實,剛進入恆山山脈,小黑包拯一眼就見到向陽的山坡上盛開著各sè秋菊,遙遙一指,花朵朵已笑著翻身下馬,她指著前邊那些瘋瘋癲癲的道士:「甄包,他們真的急著去搶那本秘譜嗎?怎麼連等咱們一下都不願意?」
小黑包拯笑道:「小主戴著無敵鐵面,嚇著他們啦!若不戴鐵面,還不一個個像恭候仙女一般恭候小主?」
「呸!又說瘋話!……」花朵朵嗔怪道,「前邊那山坡上,菊花不多,我見到有些梨樹,甄包,你渴嗎?師姐替你摘幾個梨去……」
「回師姐話:師弟不渴。山坡上菊花雖然不多,但赤橙黃白紫,五sè有餘,足夠採回去醫治nǎinǎi的風邪了!」
「好,師弟采五sè菊,我去摘幾個梨,待會兒一起吃,給我姐、姐夫他們也帶些回去……」花朵朵將馬拴在樹上,抽出細劍,朝幾棵果實累累的梨樹走去。
忽然,梨樹后跳出個半大不小的男孩,兩手各抓著只梨,大喝一聲:「站住!此乃王母娘娘栽種的仙梨,何方妖孽,敢擅自闖入?!」
花朵朵先是一愣,馬上笑道:「王母娘娘是俺鐵面尼姑家的親戚,親戚口渴了,也不能摘幾個梨吃嗎?」
「嗯,鐵面尼姑,好像有這門親戚,但王母的親戚都有絕妙劍法……行,能用劍接住這兩梨,就認你這個親戚!」男孩說著,雙手齊揚,刷刷兩聲,兩隻梨先後朝花朵朵腦門飛來。
「好身手!」
小黑在旁暗暗贊道,他馬上又見到,花朵朵細劍一指,竟已將兩隻秋梨串在劍上,嬌聲笑道:「這位小哥,快自報姓名,前來拜見你家鐵面姑姑!」
男孩見細劍串著兩隻梨,彎曲柔軟,驚奇不已:「這位鐵面……妹妹,好功夫啊,你們真是尼姑嗎?」
「這還有假啊?!」花朵朵有點生氣,「尼姑袍,尼姑帽,你還不認識是一家人?」
男孩指著她腦袋笑道:「尼姑都是光頭,頭上還有十二個香洞疤瘌,你的頭髮都露出來了,肯定沒有疤瘌,肯定不是尼姑!」
「我……我是鐵面尼姑的俗家女弟子!」花朵朵連忙將露出鬢角的頭髮往裡按了按,用劍指著男孩,「我讓你自報姓名,快向你家大親戚自報姓名!」
小黑隨即將尼姑帽摘下來,讓他看了下自己的光頭,又戴上尼姑帽。
「快自報姓名!」花朵朵厲聲喝道,「要不,我讓你的嘴,馬上串上來啃這兩隻梨!」
「嘿嘿,俗家妹妹還這麼厲害?!報就報!我叫艾虎,艾條艾絨的艾,吃人老虎的虎,我跟你們尼姑熟,恆山齊雲劍派掌門靜雲師太,是艾虎的姑婆!」
「哦,那咱們真是一家人了!這位扣著鐵大餅的……」花朵朵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吐了下舌頭,馬上改口,「她是我姑姑,鐵面尼姑幫的甄雲師太!」
「尼姑怎麼能叫幫?不對不對,分劍派還可以,從沒聽說過什麼和尚幫尼姑幫的……你們從哪裡來?」
花朵朵一時語塞,小黑馬上飈起尖細的女聲,斥道:「哪兒來的野小子?!什麼派什麼幫,還不是一回事?你姑婆是靜雲,我是甄雲,都是雲字輩的,快叫我姑婆!」
「憑什麼叫你姑婆?我沒鐵面姑婆!」艾虎還在抵抗,「聽都沒聽說過!」
「那我就叫你聽聽,」小黑忽然想起,有一招名叫陽關三疊,以前想用劍試著發出那種聲音,但從未奏效,心想今rì乾脆用聲音當劍招叫著試試,當下運動內力,朝艾虎遞出「鐵面尼姑」的劍聲。
誰知,艾虎還未聽完那個「姑」字,竟抱頭大叫:「耳朵痛,耳朵痛!……姑婆,鐵面姑婆,甄雲師太,別叫了,饒了我!」
小黑一愣,馬上收聲,花朵朵卻笑了起來:「艾虎,你真會裝啊!承認咱們鐵面尼姑是靜雲師太一家人就是了……」
艾虎皺著眉說:「真的耳朵痛!嗯,甄雲師太,多有得罪……您老人家想吃梨嗎?我摘了一大堆,送給您老人家!」
小黑笑著尖聲回答道:「既是老人家,有幾張嘴,要吃一大堆梨?這麼辦,瞧你手腳麻利,幫咱們先採摘些赤橙黃白紫五sè菊花,至於那些梨子,待會兒,我要回去一趟,順便帶上幾個!」
艾虎揉了揉耳朵,不明白剛才為什麼會耳朵痛。
其實,連小黑自己也不明白,第一次試著發出劍聲,怎麼會讓別人耳朵痛,難道內力真會通過聲音置人於死地嗎?!
他見艾虎和花朵朵已走進野菊叢中,採摘五sè菊花,心情漸漸平復。
忽然又想起,以前從未出現過用聲音戲耍別人的事。今rì,先是在雁門客棧用變聲引起眾人恐慌,戴上鐵面具后,又發出幾乎置人耳聾或死地的劍聲,難道這是自己揣摩到秘譜里有一種神秘的殺戮之道了嗎?
「甄包師……婆婆……」花朵朵脫口喊道,幾乎又要叫小黑「師弟」,幸虧及時發現,「這兒菊花挺多,快來這兒採摘!」
「好啦好啦!」小黑試著又用劍聲回應,頓時見到花朵朵也抱著頭叫起耳朵痛來,忙收斂內力,笑道:「婆婆來了,你們採好多了嗎?」
走近一看,赤橙黃白紫,地上已有一堆五sè菊花,他笑道:「不用再采了,婆婆把這些秋菊帶回去,就能治好幫主……那些朋友的風邪了!哦,朵朵師侄,你怎麼也叫耳朵疼痛?」
「花朵朵也弄不懂!這一下,怕不敢馬上騎馬回去了!」花朵朵皺起眉來,「艾虎,你陪我先去靜雲師太那兒,在懸空寺等一下甄雲師太,好嗎?」
「行,靜雲師太正愁沒同道來參加天下劍道呢,艾虎陪鐵面尼姑前去,她非誇我不可!」
「不行!小主,……」小黑見艾虎用手捂著耳朵,笑了笑改口說:「朵朵師侄,你一個人單獨去懸空寺,姑姑有點不放心……」
「我耳朵不疼啦!姑姑怕艾虎是大老虎,會啊嗚一口,吞下花朵朵嗎?哈哈,只怕他呑不下,也吐不出來!」
「那……朵朵師侄先去靜雲師太那兒熟悉一下?」小黑有點猜到花朵朵此刻的心思了,小女孩好大喜功,要攔住她去得頭功,怕也沒辦法了,「好,甄雲帶上秋菊秋梨,快去快回!」
「師太速去速回,朵朵師妹跟著我艾虎,不會有事。」艾虎已裝了一包梨子拿過來,又幫著捆起好些五sè菊花,送到小黑手邊。
不一會兒,小黑跨上駿馬,朝雁門客棧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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