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激斗雙俠

「你們倆，展昭和董小卿，會演戲嗎？」包百萬勒住馬問，「我原來想去廬州找幾個演戲的角兒，小黑讓去找的……」

「勉勉強強吧，」展昭說，「我只會演男角，最好是俠客，弄一蓬鬍子，就能演虯髯客！董小卿比我能幹，男角女角都會演！」一邊說，一邊拿過火把，朝董小卿晃了晃，「俊朗之士，搖身一變，就是俊俏女兒！」

「去你的！我可不當偽娘！」董小卿氣得扭了下身子，倒讓包百萬覺得，他有幾分像偽娘。

「好啦，表兄弟別傷了和氣。沒什麼偽娘偽爹的，」包百萬笑了起來，「小黑說了，女角由他擔當，你們只須看看棋譜，演演英雄。哈哈，因禍得福，我包百萬，凱旋而歸！」

「咱們各得其所！」董小卿也笑了起來。

「包員外坐穩了，勒韁賓士，展昭和小卿，一定趕得上你！」說著，展昭哈哈一笑，撒腿跑到前面，董小卿一見，也朝包家村急速跑去。

包百萬頓時被他們感染，心想兒子小黑一直「養在深閨」，是該讓他結交俠客義士，即使暫時做一做偽娘，耳濡目染，水到渠成，不愁他缺乏男子漢氣概！當下一激靈，拍馬追上展昭和董小卿。

三人到了包府，知道小黑已在周夫人房裡睡下，就先各自梳洗一番，再去客廳。酒席上，包百萬舉杯敬道：「展大俠，董小俠，薄酒難酬救命之恩，來，包某敬二位一杯！」

兩人與他碰杯后，一飲而盡。

展昭放下酒杯：「包老爺，算算小黑該與我等年齡相仿，怎麼不挑燈夜讀，卻早早就睡在慈母腳下？」

包百萬嘆了口氣說：「這小子，在娘胎里就戀母，待了十二個月，才被我好說歹說勸出娘胎，後來又有一些孝舉，傳到廬州。她娘也片刻離不開他，因此，他這十七年，倒有十五年待在他娘房裡。」

展昭扼腕嘆道：「這不行。我等都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他怎麼還承歡膝下，離不開爹媽呢？！包老爺，這酒，我喝不下去了，你先帶我和小卿去瞧他一眼，回來再喝！」

包百萬一怔，心想，不知小黑那滿頭珠花摘了沒？往rì，他常常和衣躺在母親腳邊，若今rì仍這樣，豈不丒死了？但又心一橫，思忖有外人去勸，總比自己無功而返好，立刻起身說：「兩位大俠，這邊請！」

兩名家丁打著燈籠，穿過花園曲徑，把他們帶到周夫人房外。

裡邊燈光昏暗，明顯母子倆都已安睡。

展昭繞到正房窗外，舔破窗紙，朝里一看，就拉過董小卿說：「那個滿頭插滿珠花的黑胖小子，難道就是鼎鼎大名的包拯嗎？」

董小卿湊上前一看，點點頭說：「靠著那老婦人的，應該就是包拯！地上，怎麼還扔著一把好劍？」

「那好！今rì非驚醒他不可！」展昭猛地抽出腰刀，嘭地一下砍掉一扇窗戶，哇哇大叫道：「小黑，有種你挺劍出來！」

包百萬沒料到會是這個場面，頓時愣在那裡，束手無策。

展昭又是砍窗又是大叫，早把護院的家丁引來，舉著燈籠火把，照得花園輝煌通亮，又將各自手裡的木棍邦邦敲響，只等包百萬開口，立馬上前圍攻。包百萬此時倒也平靜下來，心想，看兒子怎麼應付吧！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扇砍掉窗戶的空洞里，呼地竄出一條黑影，拔劍出鞘，也大叫道：「何方盜賊，敢來驚擾慈母？！吃小黑一劍！」

展昭用刀擋住，見小黑還是滿頭珠花的樣子，笑著跳開說：「好男不與女斗！我乃南俠展昭，黑妞，去把包拯叫來與我交手！」

「哇呀呀，我乃黑俠包拯！什麼南俠？你狗眼無珠，也敢跟我叫板？！看劍！」小黑說著幾招烏雲蓋雪，像模像樣，殺得展昭只有招架之功。

包百萬心裡那個美啊，啥時候見過兒子這般驍勇？還自稱黑俠，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不一會兒，展昭看出小黑劍招破綻，旱地拔蔥，猛地衝上三丈多高，使出泰山壓頂刀法，烏雲蓋雪馬上變成殘雲卷雪。

小黑倒退幾步，從頭上拔下幾根珠花銀簪，刷刷刷扔了過來。董小卿高呼「有暗器」，展昭仍躲閃不及，英雄帽上被插上兩朵珠花。

包百萬這才笑著上前阻止道：「小黑休得無禮！爹今晚差點葬身狼腹，多虧展大俠和董小俠相救，還不快跪下謝謝他們？！」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就免了，」小黑插劍入鞘，笑著拱手道：「謝謝，兩朵珠花，就是謝儀！」

「嗯，展大俠，傷著沒有？」包百萬趕緊問。

「差一點兒。我這是皮帽子，銀簪也不夠尖！」展昭拔下珠花，輕輕扔過來，「包拯，咱們真是不打不相識，你真是黑俠嗎？」

「這還有假？我乃黑俠包拯，這名字，如雷貫耳吧？哈哈哈哈！」小黑一陣爽笑，把老爹包百萬也笑得爽歪歪，歪歪爽。

「你老爹，可是為你上廬州找男角的呀，你還是那個女角嘛，不過，真是孔武有力，咱們很般配！」展昭仍在戲弄他。

「我不當女角了，大家看，這位董小俠，俊俏秀美，比較合適當女角。」小黑伸手將頭上的珠花全拔下來，又摘下雙耳的水晶吊墜，走上前：「董小俠，這些全歸你了！」

董小卿瞪了他一眼，但仍接過珠花、吊墜，轉手交給展昭：「拿好了，我和黑俠比試比試，誰輸了，就戴珠花，當偽娘！」

「哇哈，小卿，你真當自己是小俠啊？你那卿卿我我的樣子，」小黑笑嘻嘻地說，「不當偽娘，就當真娘！」

「哈哈，黑俠好口才！」展昭笑道，「只怕你輸在偽娘手裡尚還服氣，輸在真娘手裡，那可太沒面子啰！」

「廢話少說，看劍！」董小卿柳眉倒豎，一招長空閃電，早已斜刺過來。

「哈哈，閃電也分雌雄，」小黑仍嘻皮笑臉地擋了一劍，「你這招太雌，真連偽娘也不好意思用，瞧我這落地炸雷！」

說著，小黑包拯順勢滑劍，又轉腕連扣三劍，只聽得噹噹當三響，聲如落地炸雷，再接著一聲「哎喲」，原來，董小卿的長劍已斷成三截落地，手裡只剩下個劍柄！

「哈哈，小卿，你暫且頭插珠花，當個偽娘吧！」小黑大笑起來。

董小卿一臉無奈，心想不是接不住你的落地炸雷，而是手中寶劍太脆太不爭氣，立刻扔掉劍柄，叫道：「展昭，借刀！」

展昭早有準備，馬上將厚重的腰刀一路翻轉著扔過來。董小卿接住，借著刀勢，來了個環環相扣的虛招，身段刀法竟如波濤推涌，把眾人都看呆了。

「哇哈，像個娘們兒，好身段，我愛看！」小黑見是虛招，站著拍手叫好。誰知，董小卿虛招未完，突變實招，竟是一招鯉魚龍門，雙手握住腰刀柄，朝小黑飛撞過來。

「媽呀，鯉魚跳出波濤直撞龍門，怎麼變的？！」小黑還傻乎乎地站著想辨清招式，刀尖卻已逼近胸口，眾人驚叫起來，包百萬也用衣袖掩住臉，心想這下玩完！

小黑腦中也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