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明月高懸
AM.10:45/羅德島本艦「一爿」雜貨鋪
「歡迎光臨!喲,這不是風間先生嗎?」烏有看到達庫萊后驚喜地站起打招呼。
「上午好,莫勒斯呢?」達庫萊一邊走向貨架一邊問道。
「先生他有事出去了,哼哼~」烏有意味深長地微笑著。
「怎麼了?」
「莫先生真是好福氣,前幾天那個什麼情人節的時候就收到了心上人的禮物,今天鄭重其事地說是要去把話說清楚。」
「我猜猜,是遠牙騎士?」
「您看人真准。說起來您之前不也是當卡西米爾騎士的嗎?您之前認識她?」
「不熟,點頭之交。」
「那這樣也好,以前都是同行,以後可以多認識認識。聽說您在卡西米爾可出名了,號稱「黯騎士」來著?」
「我可從來沒那麼自稱過。」
「害……您別謙虛了,前些天您和念騎恩人還有莫先生和博士三位英雄好漢聯手對抗潛入島上的賊人的事迹,在島上已經人盡皆知了。那傢伙傳的,簡直比茶館里的戲還好聽!想必黯騎士的名號肯定很快就會傳開了。」
「唉……」達庫萊止不住嘆了口氣。
「風間先生可是有什麼煩心事?是害怕樹大招風引來仇家嗎?」
「仇人倒是不怕,這島上也沒有。只是……算了,沒什麼,結賬!」
達庫萊把他選的幾瓶沐浴露、洗頭膏、洗手液等一系列清潔用品一應擺在前台。
「您看這樣吧,機會難得,您給我簽幾個名,這單我請了!」
看著烏有得意的笑容,達庫萊知道他這明擺著是想把簽名轉手賣給騎士競技的粉絲。
於是他接過紙筆,故意簽道:黯騎士達庫萊to烏有
「嘖……」烏有輕聲咂咂嘴。
「怎麼?不滿意?」
「沒有沒有……」烏有嘴上說著,心裡懊悔,這下便無法轉賣,吃了個啞巴虧。
「您買這麼多洗浴用品幹什麼?」
「我體味重……」達庫萊撇撇嘴答道,身為怪人的他自然會伴隨著野獸一般的體味,因而需要經常洗澡來清潔身體。現在他正要回宿舍洗澡。
正要踏出門去,剛巧碰上了回來的莫勒斯。
「你去幹什麼了?」
「剪了根紅線。」莫勒斯沒好氣道。
達庫萊當下領悟,莫勒斯這是和遠牙徹底斬斷了情緣。明明對方是十分標緻美好的女孩,莫勒斯卻能「坐懷不亂」,不禁令達庫萊不滿又不屑。
「……一猜就是。本來以為你是韋小寶那樣的浮滑小兒,沒想到你還有楊過的氣質。」
莫勒斯嘲諷似地說道:「行吧,好好看你的武俠小說,好好談你的戀愛。該負起的責任都交給我!」
「你倒真是絕情。你了不起,你是俠之大者,我是見色忘義的小人!」
兩人互相譏嗤地哼了一聲,不歡而散。
回宿舍的路上,達庫萊忽得聽然身後有人叫住自己。
「您好,請問您是黯騎士嗎?」
「不認識,那是誰?」達庫萊斬釘截鐵地回答。
「可是……」
達庫萊三言兩語打發了這位路過的幹員,大步流星地回到宿舍洗浴。
淋浴時,他兀自苦惱著。上午剛有一位人事部的幹員找到他,因為黯騎士的身份想要對他採訪問話,記錄檔案。
他也懊悔自己過去遊歷大地過於張揚,自以為怪人之軀無人能敵,絲毫不隱瞞身份。遍地結緣,導致現在時不時地就能在島上看見故人。
下午還要出任務,說不定還會遇到熟人,引起什麼麻煩事。達庫萊出浴后躺倒在床榻上昏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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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三月有餘,期間羅德島再無甚波瀾,有條不紊地運作著。
「黯騎士」的風波也很快平息了下來,雖然這是個驚人的身份,倒也沒有一直引起注意。畢竟和他同級的耀騎士也在島上任職,島上也不乏許多隱姓埋名的大人物。
海鷹的騎士戰隊計劃也開展得順風順水。先後復刻了多種騎士系統,讓神念等人著裝試驗。雖然完全達不到原版的水準,但在這個位面已然是降維打擊般的戰力。三人並不在意,而羅德島高層愈發嚴肅地對待這些能夠讓人變身的小玩意。
除此之外,莫勒克斯博士還發明了一套不同於騎士的「戰隊系統」。區別於單人作戰的假面騎士,這種變身系統能同時創造多位戰士,並且易於量產。當然,這些依舊入不了達庫萊的眼。
他現在真正所在乎的,是自己的生活。就像風間所囑咐給他的一樣,他開始在意身邊的人,不再緊繃著,積極面對人際交往。
而他的志向依舊沒有改變,感染者的處境依舊是他和神念的心頭大患。神念一心學醫,探求治癒之法,而達庫萊則選擇以一種新的方式,並且也是他最不擅長的方式踐行自己的理念。
——棄武從文。雖然他仍舊靠身手吃飯,但他清楚解決感染者的問題不能靠武力,拳頭打出來的和平是假和平。
於是他開始寫小說、寫文章,埋頭進那些他最苦惱的文字中。而他以筆名「鏞」所轉載的《神鵰俠侶》,也在羅德島內廣為流傳,大受炎國幹員好評。
而這也引起了夕的注意。原本她就因風間的事對達庫萊有愧,一番調查下得知這本著作出自他手,自然要與他作陪,探討情節之餘彌補自己的過錯。然而達庫萊因不想沽名釣譽,故一直躲著夕。
他也害怕如果被人看見他和夕這個絕代風華的神女有來有往,會影響他和蘇茜的關係。
說起達庫萊和蘇茜,他雖然性子直,不懂得與異性交往。但表面不在意,實則關心有加的性格反倒給他加了不少分。再加上他們二人乃是同齡,又整日在理髮店一同工作,關係進展得固然迅速。
這種曖昧的關係是他曾經不敢想象的,甜蜜、溫暖……彷彿戀愛番劇中的男女主。
為情所困?那就為情所困吧!至少這種感情能撫平怪人過去的所有傷痛。達庫萊也如此認為著。
今日,對達庫萊而言,是十分重要的日子。羅德島本艦於三日前駐停在維多利亞帝國的北部,與蘇茜的故鄉很近。
而蘇茜的母親及其子女,即將來到島上看望蘇茜。
於是二人早早地關上理髮店的大門,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一起來到入艦口等待。
兩人來的比約定的時間早些,達庫萊止不住地深呼吸,粗重的氣息從鼻腔中穿過,些許噪耳。
蘇茜輕盈地笑道:「呵呵~風間君,你怎麼比我還緊張呀?」
「我、我……抱歉。」達庫萊不善言辭,肚子里的墨水此時是一點也吐不出來。
「不用道歉的啦!」
他以為蘇茜是在調侃自己不穩重,而蘇茜實際上看得出,達庫萊對自己是真心誠意的,否則不會這般激動。
彼此的溫情,心知肚明。可誰也沒有戳破窗戶紙的勇氣。驍勇善戰的怪人在兒女情長面前也變成了一個怯懦孺子。
約莫十分鐘過後,隨著升降梯壓縮空氣的嗚嗚聲,隱隱可見七八個人的身影。
隨著電梯門打開,迎面的是一位疲憊、忐忑的婦女,但這些負面情緒在她見到蘇茜后全都一掃而過。母女二人輕喊著對方小跑過去,其餘的兄弟姐妹也都笑著把行李搬下電梯。
然而等婦人靠近之後,蘇茜身上因源石技藝帶著的電荷泄露,不小心電了一下婦女。格里特夫人不僅沒有害怕,反而一把摟住了蘇茜,哭得稀里嘩啦。
母女重逢的場面總是令人動容,家族團聚的一幕更是感人。達庫萊退到一旁,默默感嘆蘇茜家子女眾多。又不禁聯想起風間的家人,內心毫無波瀾,只覺陌生。
「來,讓媽媽看看……你是不是瘦了?有好好吃飯嗎?沒餓著吧……」
「好啦,媽媽,我過得好好的,別擔心啦~」
「你一個人在外面工作,又是感染者,媽當然不放心了,誰知道你在外面有沒有被人欺負。媽現在找到一份工資更高的工作,你哥哥姐姐們也都能當家了,要不你回來一起過吧……」
「別擔心,媽媽,羅德島是個好地方,我在這裡工作的好好的,還可以照顧家裡。」
婦女還想說些什麼,身後的子女費力地給其他幹員讓出過路空間。其長子扶著她說:「媽,我們先走吧,有什麼話慢慢說。」
「嗯……」
一大家子人走進廊道里,就算一步不停也顯得頗為擁擠。更何況還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
「媽媽,這位就是我在信里提到的風間君,是一直照顧我的朋友。」
「您好,格里特夫人。」達庫萊微微鞠躬。
「你好……」婦女先前沒有注意到達庫萊,這時一瞧才發覺身邊站了個這麼面相兇狠的年輕人,一時呆住,「謝謝你一直照顧我家小蘇茜。」
達庫萊恭敬地回應:「我應該做的。」
其餘的兄弟姐妹也都迫不及待地上前與蘇茜敘舊,只是因為達庫萊外表過於冷漠可怕,因而他們都不太敢和達庫萊說話。而達庫萊對此反而覺得好笑又溫馨,頷首一笑,給這一家人帶路。
把行李放到訪客臨時宿舍后,達庫萊和蘇茜二人帶著格里特一家人簡單逛了一下羅德島,介紹這裡的情況。
經過一路上的接待和簡述,格里特夫人心裡的一塊大石頭才終於落地,又吩咐子女們給幹員們分發禮物。
從達庫萊、夏櫟、天火這些幫助過蘇茜的熟人,到同宿舍區沒見過幾面的陌生幹員,都成為了贈送對象……
時近傍晚,這荒誕的騷亂才終於結束。格里特夫人也終於可以和自己親愛的女兒談心。經過漫長的對話后,格里特夫人最終同意蘇茜在島上自由發展。
達庫萊和夏櫟對此也十分欣慰,那個命苦的菲林女孩,終於迎來了一個澄凈閃耀的未來。
然而就在達庫萊心中同樣光明的時候,格里特夫人卻找上了他和夏櫟,說起了悄悄話。
宿舍外,三人對立,夏櫟小聲地問道:「格里特夫人,您有什麼事嗎?」
「我想問一下……小蘇茜她之前是在卡拉頓城工作的對吧?」
「是的。」
「那她怎麼又來羅德島工作了?是不是在那裡發生了什麼事?」
「您怎麼會這麼認為呢?」
「那孩子一直和我保持聯絡,一陣子卻一直沒有回信。等她再回信的時候,就突然說到羅德島工作了。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也是模稜兩可不肯直說。她以前不會這樣的……所以我擔心……」
夏櫟和達庫萊對視了一眼,二人都很猶豫要不要告知真相,害怕格里特夫人得知后情緒激動。於是一起圓了一套謊,將此事糊弄了過去。
「是這樣的,小蘇茜在卡拉頓城的工作不太順利。當時我是她的店長,我要回羅德島工作,於是順便把她也帶上來了。至於她為什麼不回信,我想是因為那幾個月專門送信的信使病了,又或者是半道把信弄丟了。這都是常有的事。」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您快去休息吧,忙活了一天了,回去多陪陪小蘇茜吧。」達庫萊說道。
「謝謝你,好孩子。」一天的相處之後,格里特夫人已然把達庫萊當成了和蘇茜同輩的青年,不再懼怕他的外表。
這件事算是糊弄過去了,可達庫萊和夏櫟則更是愧疚。
「夏櫟小姐,蘇茜她到底……算了……」達庫萊原想問清蘇茜遇害的細節,可他終究不忍心聽。
夏櫟抿抿嘴唇,嘆了口氣,同樣憂心。
「別糾結過去了,風間君。蘇茜她還有大好的未來呢。」
「嗯……謝謝,夏櫟小姐。我也先回去休息了。」
「嗯,再見。」
簡單告別過後,達庫萊徑直走向自己的宿舍。一路上,他的心裡愈發動亂不安。上次的情緒暴走不了了之,心裡像是螞蟻在爬,既不忍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又萬分好奇,好像恨不得破罐破摔,知道黑暗的真相后宣洩一番。
怪人打開窗戶,直接飛了出去。
混亂無序的星空下,鯨頭鸛古朗基高翔霓虹之上。達庫萊看過地圖,這裡飛到卡拉頓城,需要跨越半個維多利亞,對怪人來說……也不遠。
他忍不住地去胡思亂想,他準備弄清真相!
灰翼掀起颶風,在高速氣流的沐浴下,怪人身上琉璃斑駁,色彩鮮艷。
「第9號異能,Henshin!」
隨著一聲呼喊,斑斕色塊覆蓋全身重塑體型,達庫萊變身為白頭海雕牙血鬼,疾速翱翔。
……………………………………
深夜,達庫萊抵達了他旅途的起點——卡拉頓城。
夜裡的感染者城市依舊暗流涌動。斡旋空中,他可以看見沸區的打手恃強凌弱、陰暗的小巷交易罪惡、無家可歸的人露宿街頭……這座傷痕纍纍的城市,正是這片大地的寫照。
即便沒了達庫萊,沒了雷德,沒了蘇茜格里特,受傷的人還在受傷,骯髒的慾望仍在蠕動。
達庫萊徑直飛向警備隊,準備上門興師問罪。
降落到警備所門口,達庫萊解除變身,原想以真身進入。但有了前車之鑒,以防夜長夢多,決定強行闖入,並且不留證據。
而要想做到這點,就需要一個之前繳獲的戰利品。
達庫萊走到路邊一塊玻璃前,擴胸展臂,鏡中其胸口位置變作一顆鵜鶘頭,鵜鶘鏡怪獸的巨嘴張吐,扔出一塊紫色的裝置。鏡面外的達庫萊接過裝置,乃是先前擊殺不死鳥幻魔而得的漏洞驅動器!
達庫萊將驅動器安裝在握把上,變身音效響起。
「henshin.」
「INFECTION!~」
(感染!)
「LET『SGAME!」
「BADGAME!」
「DEADGAME!」
「WHAT『SYOURNAME?——THEBUGSTER!」
(汝為何名?——正是漏洞體!)
……………………………………
深夜的監控攝像頭孤獨寂寞,在警局內蕭索地監視著一切。隨著一陣灰白的模糊,它們也徹底失去了作用。
悄無聲息地,光亮的室內驟然黯淡,唯有零星微光搖曳,伸手不見五指。
「約翰,你去看看電閘是不是壞了。」
一位老警員不以為然地說道,年輕的警員隨即走出辦公區,消失在黑暗中。
而這一去,就再沒了聲息。
「這小子,幹嘛去了?」老警員嘀咕道。
老警員也同樣走進走廊,一盞損壞得恰到好處的吊燈在天花板搖擺著,將昏明不定的空間更蒙上了恐怖遊戲一樣的氛圍。
除了吊燈搖擺的摩擦聲,隱隱還能聽見野獸呼哧喘息的聲音。老警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揉了揉眼睛,發現走廊盡頭站著一個陌生的身影。
「喂!什麼人?來幹什麼的?」
那人沒有回答問題,徑直走向老警員這邊。燈光每閃動,他就前進一點,彷彿瞬移一般,壓迫感十足。
警員察覺到來者不善,正準備掏槍,那身影卻閃至身後,捏住了他掏槍的手。
待驚異地回首望去,那哪是人?竟是一隻如同人形鉗獸的渾身漆黑的節肢生物,像蝦頭一般的頭部長著一顆不停閃爍紅光的眼球。冥龍漏洞體,再現!
「你們的警備隊長在哪裡?」達庫萊壓低聲音問道。
「你是誰?竟敢襲警!」
「別讓我問第二遍!」達庫萊帶著野獸般的顫音說道。
老警官咬了咬牙說道:「他住在貝格利區312號。」
得知地址后,達庫萊將兩指戳在老警官太陽穴,以異蟲的能力讀取著他的記憶。
這確實是位稱職的警官,因為為人正直反而被警備隊長排擠,而蘇茜的事也和他沒有關係。
「這裡沒你什麼事了!」
將其一把甩開后,達庫萊飛身浮空,四肢併攏,切換為完全體形態,撞出窗戶,飛向夜空。
………………………………………………
高聳的鐘樓之上,冥龍提溜著兩個衣冠不整的人將他們扔到平台上。
「你你你……你是什麼人?求求你放過我,你想要多少錢都行!」
「別慌,叔叔,咱們被綁架了,對方肯定不會隨便撕票的。」
達庫萊嘲諷道:「不愧是警備隊長,還真是冷靜。」
兩人被蒙住了雙眼,看不見達庫萊身影。聽對方是個年輕嗓音,一下又有了底氣:「小子,你知道你抓的是誰嗎?明天我讓警備隊上沸區一查,把你和你的同夥一網打盡,看你死無葬身之地!」
達庫萊當下揭去他們眼罩,露出了真容,兩人都「噫」地倒吸涼氣,被怪人的外表嚇得不輕。
「別別別別吃我!」剛才叫囂的警備隊長瞬間蔫了,將達庫萊認作成了源石蟲一類的生物。
達庫萊不予理會,伸手去抓他的額頭,讀取記憶。摸索記憶的根源,逐步尋到當日的真相:
………………………
昏暗的地下通道里,蘇茜的粉發依舊亮眼。而她卻是被綁在柱子上,眼神堅毅,滿身瘡痍。
「快說,你的同夥是誰!」
「……」蘇茜默不作答。
「你還敢瞪我?」
「嗚……」一個耳光過去,少女眼眶裡充盈的淚水被甩飛,臉頰上留下大大的紅印。
「別管她了,把錢的窟窿補上要緊。還有,別在我跟前動手,我暈血。」肥胖的中年人嫌棄地說道。
「所以我的店……就是被你們燒的?」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閑了吧,明明是個感染者,還摻和到這堆事兒里。」
「你們會遭報應的!」
「死到臨頭嘴還挺硬。」
…………………………
達庫萊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著,接下去的畫面他實在接受不了,更多骯髒血腥的場景讓人不敢相信這些是切實在那個粉嫩的女孩身上發生過的。
為了讓自己的復仇更加合乎道義,他忍著噁心、憤怒的情緒,強行看完了這段罪惡的記憶,卻也成為了他內心無法抹去的傷痛。
歘拉——
利刃摩擦過血肉,紅色血花四濺,肢體開裂,達庫萊一怒之下斬斷警備隊長左臂。
「啊啊啊啊啊!——」慘痛的叫聲連綿不絕。
達庫萊把斷臂扔到一旁,兀自將不存在的眼淚拋灑進蕭瑟寒風中。
繼續讀取記憶,他又看到了令他錯愕的事實。
在雷德趕來救援蘇茜之時,警備隊長趁其不備反擊,在他左腿膝蓋處深深砍了一刀。
這一刀讓達庫萊驀然想起了雷德的「老傷」,同時因為這個腿傷,導致他沒能逃出敵人的包圍圈,和達庫萊天人永別。
至此,達庫萊徹底暴怒。他原想將兩人狠狠凌虐一番,教他們一輩子不得作惡。他連愛人被辱這種大仇都忍過去了,只為今後不多造惡業。可見到是他們間接害死了最敬重的雷德大哥,達庫萊便再也無法抑制惡念。
血債血償,這個詞一下子跑到了達庫萊的腦中。
冥龍漏洞體的喉嚨發出咕嚕咕嚕的獸吟,單顆探照眼球放射著閃爍的呼吸燈,打在兩個衣冠禽獸身上。
在某一個瞬間,探照光倏忽閃作紅光,伴隨著如同金屬聲的嘶吼,聲音和空間盡皆吞沒,墮入無光的黑暗。
卡拉頓城的夜空上,明月高掛。血月當頭,照不盡腥臭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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