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朽印記
感受到芒殺首的變化，辛棄疾識趣的不再多言，退至一旁。
「區區半神怎敢妄言殺將軍，你也配？將軍豈可輕辱！」
風起，雲涌。
雲海浮沉，浩蕩如潮，好似有萬獸奔騰。
白浪排空，驚風怒濤，又似有巨禽振翅。
雲霧滾滾，山影朦朧。
「殺意成山，殺氣化海！」
來人驚嘆，這傢伙真的很不凡，只差最後一步意氣相融便可成就真正的法天相地，不出意外的話，日後甚至有望凝聚出法相。
魁梧男子眸光閃爍，紅黑相間的幽光愈發駭人，哭臉面具不再哭笑，化作一副淡漠的表情。
「將軍？看來你也是他的人。」
平淡的語氣散發出濃濃的殺意。
「我是誰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的人絕不容輕辱，不說區區半神，便是真正的神也沒資格！」
芒殺首騰空而起，傲立於茫茫雲海間，發出無畏戰音，「來！」
「來！來！來！……」
天地間『來』字音回蕩不止，經久不息，仿若引起了某種共鳴，代其傳聲。
「心明道固，言出誓成！哈哈~好小子！」
張狂的笑聲豁然響起，「喂，弒尊盟的，愣著做什麼，人家都向你邀戰了，你還不快去？放心，我絕不會插手。」
「哼~」
「呵呵，我勸你最好不要輕敵，若是以往確實不必在乎，然而如今天已變，天賜者蒙天鍾愛，這種人可不好對付啊，誰也不知道頭頂的這片天賜予了他們什麼東西，一個不小心說不得便會翻船。唉……」說著，來人忽的微微嘆息，「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天泣？是天棄了你還是你棄了這天？恐怕連你自己都說不清吧？」
魁梧男子沉默不語。片刻后，哭臉面具顯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說不出的陰森，「自號天泣的那一日起，我道便已定下，你不會懂的，棄我去者，不可留！」
來人心下一顫，眼神逐漸凌厲，此人話語中透露著濃濃的怨恨，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既如此，他也沒必要多言，二人註定是敵非友。
「你便是出手也無妨。」
說罷，魁梧男子腳下動了，他並沒有騰空，只一步步向前方走去。
隨著他的步伐，天光暗淡，赤與黑籠罩天地。
雲海翻湧，白浪怒嚎，然而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那暗紅之光碟機離。
「若是完整的法天相地或許能帶給我些許麻煩，但如今的你對我而言卻算不得什麼，彈指可滅。」魁梧男子話語平靜，毫無情緒波動。
「散！」
強絕的氣息與意志兇猛的衝擊向茫茫雲海。
獸吼禽鳴，雲霧翻騰。
芒殺首艱難的抵擋著，不肯屈服。
可惜，皆是徒勞，對方太過強大，他根本無法抗衡，那漫天暗紅之光中似蘊含著毀天滅地的恐怖戰意，絕不是現在的他能對抗的。
「無謂的掙扎，放棄吧。」
嘲諷？不屑？亦或是命中注定？
芒殺首眸光堅定，此刻支撐他的唯有執著的信念，哪怕萬劫不復，哪怕長眠於此，他也不會放棄!
「殺！」
殺音落，天地寂。
雲海不在翻湧，白浪停止怒嚎。
滾滾雲霧中，一襲白衣隨風飄動，不染塵埃。一雙清亮的眸子堅定執著，不甘屈服。
暗紅之光沒了抵抗，頃刻間便蔓延到芒殺首身前。
「嗯？」
魁梧男子眸光妖異，抬起的腳僵在空中，久久不曾落下。
心血來潮，大恐怖！
來人注視雲海，以唯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道：「榜外之人，受天所鍾，如今天機已亂，無人可窺，我不出手便是死局，這股意境雖可怕但還不足以對抗他，若無變……」
正思忖著，一絲細微的殺氣悄然刺入心口，來人神色大變，急忙定神，以半神之力將那一縷微不可查的殺氣抹去。
「啊~」
一聲滿含絕望地嘶吼響起。遠處，白髮老者渾身劇顫，面色猙獰，七竅溢血，看上去凄慘無比。另外兩名中年也好不到哪去，同樣慘嚎不止。反倒是昏迷中的洛羽沒有受到影響，依然安靜的沉睡著。
辛棄疾也不好過，幸好他向來警覺，察覺不對便早早遠退，但即便如此五臟還是糟了重創。
來人瞟了眼傳來慘烈哀嚎的方位，終是於心不忍，輕嘆口氣，「唉~雖選錯了路，但終歸流著同樣的血，罷了，救你們一次，此後是生是死皆與我無關。」
虛空扭曲，一柄形態怪異的槍形兵刃橫空，暴躁的氣息直衝蒼穹。璀璨光芒大綻，兵刃眨眼間便消失不見，與其一同消失的還有那白髮老者四人……
殺意幽幽，這一刻，魁梧男子的腳仍沒有落下。他在等，等那個讓他心血來潮的大恐怖降臨。
沒有讓他等太久，無盡的殺氣飄飄渺渺，自四方湧來，匯於雲海上。
隱約間，似有古老的吟誦聲莫明響起。
「空……」
那聲音彷彿來自遠古，讓人聽不真切，但它響起的那一刻，山巒開始崩碎，河水逐漸乾涸。
天地無垠，殺機無限！
天發殺機，日月無光；地發殺機，海枯石爛；人發殺機，天崩地裂。
雲海沉浮，芒殺首面相莊嚴，仿若在與某尊古老的神明溝通。
剎那間，萬道殺伐氣垂落，兩個朦朧的字元於虛空浮現，蒼穹震動，無窮無盡的恐怖殺氣歡呼雀躍，化作一方通天階梯，似欲迎接它們的王。
可惜，並沒有奇迹，通天階梯的盡頭，悄然無聲，它們的呼喚得不到回應。
「嗚~嗚~」
悲鳴陣陣，凄涼的意境回蕩在天地間。
蒼穹暗淡，大地龜裂，萬道殺伐氣暴動，殺意驚天，直衝雲霄！
「絕生……」
朦朧字元凝形，玄黃之光如潮水般奔騰，凌駕於萬物之上的氣息令天地為之發音。
「帝氣玄黃，至高至聖，絕生……莫非是遠古那位屠聖斬天的人族殺帝？」來人凝視著那兩個碩大的字元，神態莊嚴，眼中閃過一抹敬意。
魁梧男子面色難看，抬起的腳輕輕收回。原來如此，果然是大恐怖，殺氣化玄黃，古之帝君！
玄黃閃耀，芒殺首豁然睜眼，無與倫比的偉力向他湧來，所過之處，暗紅之光恍若不存在般，絲毫沒有抵抗的意思，頃刻間便寸寸消散。
「這不是你的氣。」魁梧男子沉聲道。
「那有如何，至少現在的它為我驅使。」芒殺首語氣淡漠，並不受其影響。
魁梧男子沉默了，沒錯，是與不是有何區別？他終將要面對。
「你殺不了我，玄黃氣存在不了多久，這短暫的時間我撐得住。」
「是么，若是加上我呢？」
「嗯？」
魁梧男子雄壯的身軀微微一顫，被這突如其來的嘲弄聲亂了心神，側目死死盯著那同為半神的身影，「你要食言？」
「不可以么？」來人輕笑，周身氣息流轉，蠢蠢欲動。
「前輩，請勿插手，我自己來。」虛空傳來芒殺首堅定的話音。
「傻小子，遠古諸帝早已隕落，如今留下的只是諸帝不朽的印記，存在不了多久，這傢伙沒那麼容易對付，別犟。」來人認真提醒道。
「前輩……」
「廢話少說，跟弒尊盟的人不必講道義，更何況這傢伙還與血魔二族有極深的牽連，現在不殺他，日後苦的便是人族。」
「哼~殺我？笑話！」魁梧男子不甘示弱，磅礴的氣勢震動天地，戰意滔天，一時間竟與玄黃之光分庭抗禮，不落其下。
「別猶豫了，封禁將散，帝與帝之間皆有感應，那些活著的帝可不會放任人族崛起，趕緊的，殺一個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