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第四日戰爭?決戰（一）

天戍衛向都城發起了總攻，形勢危急萬分，傅平攔住石鯪魚妖，逼他交出了爬洞專用的履甲，緊著他跟蘇朗等人穿上，如履平地似的穿行在山體縫隙之中，只一盞茶的功夫就穿過了地下山體。

出了地縫，外面已是黎明，各種光芒折射交匯爆炸，引發陣陣震蕩，使人汗毛微顫。城中到處慌亂，各處兵台上的人擋不住天戍衛的進攻，在城中房屋中尋找躲避之處。

蘇朗穿過一片狼藉的兵台，冒著爆炸飛濺的碎石，直奔主樓而去，沿途卻並未見到天戍衛的影子。

「好你個蘇朗！消失一天！上哪去了！？」九尾對蘇朗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指責。

「我…喝多了睡過頭了。」蘇朗搪塞敷衍，故意躲開九尾憤怒的目光。

二十餘名妖族人在主樓上建起一座光盾屏障，阻擋天戍衛的光束進攻，其他兵台上亦有大小不一的光盾。光束是從天戍衛大營，一個巨大的熒光圓環直接發射出來的，圓環四周似有八卦圖案樣的紋飾。光束髮射之前，會先在圓環中心形成一個聚點，像太陽一樣耀眼，接著迸射光束，如雷火劈山開地一般，無堅不摧，瞬間擊毀一座兵台。

「傅爺，這又是天戍衛的什麼秘密武器？」蘇朗望著那個威力巨大的圓環，不禁皺起眉頭。

「這…這我也不太清楚。我們還是躲躲吧，再這樣下去，怕是看不到天戍衛的人影我們就被炸沒了。」傅平舔了舔嘴唇如是回應。

「攻不能攻，守不能守，真是窩囊！」九尾怒目切齒，卻也別無他法，眼下雖有妖族人以光盾進行抵禦，但人力畢竟有限，無法持久，只能聽了傅平的建議，向堅守在諸兵台上的妖族人發出旗語，讓他們先退回城中避難，留少許人監視天戍衛動向即可。

城中多出起火，起初還有人滅火，後面起火處越來越多，就顧不及不到了，滔天的火勢像一個個巨大的烽火台一樣，向所有人傳遞著危險的信號。

九尾的府邸也受到了波及，眾人待不下去，向都城背面撤去，本以為天戍衛的光束打不到這裡，沒成想獵風族出現了，他們以數十艘龍船列陣於雲端，向城中投擲火油和石球，威力雖不如光束來的猛烈，但高空墜下的速度極快，使落地時的威力大大增加，一時如流星飛火一般連連撞擊。

謝天寶用水汽做了一個屏障，將忽忽烈烈的火油擋在外頭，讓眾人免受高溫炙烤之罪。

從九尾府邸離開時，蘇朗有意叫上幾個妖族弟兄，把剩餘的飯糰背在身上，這會全都取了出來，就著火烤了烤，分予眾人吃，又是一夜未眠，就算鐵打的人也得進點食才能扛得住。焦糊的飯糰有點難咽，讓他又想起金盛的手藝。

「欺人太甚了！我跟他們拼了！」鹿昆憤怒無比，扔掉飯糰，一拳將一堵石牆夯倒，誓要衝出城外與天戍衛正面對決，被九尾呵斥了一頓。

眼見戰局沒有絲毫破解的辦法，皇甫璋征如泄了氣一般，蹲坐在一邊，兩眼空空洞洞，映射著熊熊火勢。

「要不讓蘇朗用魔級戰士衝擊天戍衛的大營？只要能打開一個缺口，讓我們的人衝進去，就還能一戰！」狐德望使勁揉搓了一下自己毛茸茸的臉，吸了吸鼻子建議讓蘇朗出馬。

「只能試試了！」蘇朗將手上的飯渣在牆上胡亂一抹，跟著狐德望就往外走。

「沒用的！」傅平大聲嚷道：「即便是魔級戰士，也無法撼動巨靈人。」

「那也不能就這麼等死！」

「對！太憋屈了！」

「反正都是一死，不如轟轟烈烈拼一把！」

就在大家吵得不可開交之時，謝天寶突然開口：「呃，我倒是有個主意。」他說話的聲音不大，瞬間就被淹沒在吵架的嘈雜聲中，不知是誰第一個反應了過來，閉了嘴，直勾勾地盯著謝天寶看，彷彿是懷疑自己聽錯了一般，接著嘈雜聲趨於安靜，每個人都看了過來。

謝天寶走上前，淡定自若地重複了剛才的話，並在眾人萬分的期待之中，解釋道：「傅爺曾說巨靈人非世間凡物，想來也算是神域之族，自然不懼尋常的靈力，要破他們的陣，恐怕得用神力才行。」

「可蘇朗也曾用元力攻擊過巨靈人的金盾，不也無濟於事嗎？」九尾追問。

「確實，我猜這是因為蘇朗元力相對太弱的緣故，並非元力不可行。」謝天寶穿過鴉雀無聲的人群，來到蘇朗的跟前，從懷中取出一塊黑玉石一樣的物件，說道：「還記得鮫人城的神跡嗎？同樣來自於神域，我手中這塊黑色的石頭，正是從神跡上取下的，裡面有很強的能量。」

「你的意思是說，借神跡的能量破巨靈人的防禦陣？」蘇朗先驚后喜，伸手接過神跡石，仔細揣摩起來。

「不錯，你想辦法用元力激發神跡石的能量，看能不能衝破巨靈人。」

「妙！這倒是一個可行的辦法，只要我們能打開巨靈人防禦陣的缺口，就有機會殺進去。」傅平興奮地搓著手，一掃臉上的陰霾。

「天寶，你可真是我們萬妖國的貴人！」九尾喜上眉梢，拉著謝天寶的手上下端詳，像端著塊寶貝似的，同時不忘斜眼白了蘇朗一眼，讓後者略顯尷尬之色。

狐德望尷尬一笑，推開九尾的手，橫擋在她與謝天寶之間，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如此，咱們趕緊行動，趁著夜色未退，打他們天戍衛一個措手不及！」

「好！我這就去聯絡城中的弟兄！」鹿昆興奮地附和道。

「慌什麼！謀個行動計劃再行動！」九尾看向皇甫璋征，見後者心思茫然，思索了一下，命令道：「讓一部分弟兄從正面吸引天戍衛的注意力，其他的弟兄們則在城南城北埋伏，等我的進攻信號，一旦蘇朗打開巨靈人的防禦缺口，所有弟兄立刻發起攻擊。」

「明白！我這就去安排。」鹿昆當即喊上十餘個弟兄，向城中各處傳達九尾最新的命令。

……

「公老大人，是不是讓玄魂天劫炮停一會？原先儲備的玄魂珠消耗的有點快。」哈伯特向火公老請示。

「不，繼續進攻。我已經命人去取更多的玄魂珠了。必須將這裡夷為平地！」火公老死死地凝視著已是一片火海的萬妖國都城，似乎每一道光束是從他的眼中發射出去的。

整裝待發的天戍衛們從未見過這樣使用玄魂天劫炮的場合，禁不住的小聲議論。

「照這麼個炸法，不用我們進攻，那些妖族人就玩完了。」

「早知道這玄魂天劫炮有如此的威力，為何不再巨人谷時就用，害的弟兄們一通折騰。」

「你懂什麼呀，這玄魂天劫炮威力巨大不假，但需要消耗大量玄魂珠，所以得用在最關鍵的場合。」

「哎，你們發現沒，坐鎮指揮的竟是火公老，照理應該是都司才對啊。」

「小道消息，我聽說都司已經被抓了！」

「什麼！什麼人敢抓都司，反了他了還！」

「這是不把我們天戍衛放在眼裡！」

「噓，小點聲……只是小道消息。如果都司真的被抓了，火公老能如此淡定嗎？」

「哦，那倒也是，我見哈伯特統制也如平時一樣，都司肯定沒事。我猜一定是那個新任的那個什麼鳥監理散布的謠言。」

……

都城南邊，一千餘名妖族人埋伏於殘垣破壁之中，等待九尾攻擊的命令。

「準備好沒？」九尾戳了一下身旁的蘇朗，見他還在揣摩端詳那塊神跡石，不由得心裡沒了底。

「問題不大，裡頭的能量我接觸過，似乎也是元力產生的。」蘇朗指尖細細地摩挲著神跡石的紋理，隱隱能感受到裡面有股熟悉的能量回應。

「要不要再等等？天戍衛這會攻勢正猛，我們貿然出擊的話，一定會造成很大的傷亡。」一直沒說話的皇甫璋征開口了，熟悉的戰場環境，讓他重新找回了自我。

「皇甫小將軍說的在理，我們這邊只有不到四千人，城北那邊也才五千餘人，其中能用靈力的人只剩兩千餘人。就這麼衝上去，恐怕連天戍衛大營的邊緣都摸不到。」傅平建議道。

九尾早已不耐煩，嗆道：「等等等，這等下下什麼時候才是頭，準備~」

「慢著！據我觀察，這炮應該很快就會停，到時再攻勝算更大。」傅平急急攔住準備傳達命令的狐德望，對著九尾苦苦相勸。

「傅爺，你不是說對「這炮」不了解嗎？」蘇朗質疑心起，直接問了過去。

「剛才我沒說清楚，那炮我確實有所耳聞，只聽說是一種玄魂珠有關的炮，威力巨大，唯一缺陷就是每炮對玄魂珠消耗巨大，不能持久。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了，真的。」傅平舉起右手，要起誓的樣子。

蘇朗白了傅平一眼，沒再理會。從初相識的尊敬，到處事方式的不認同，再到質疑，他對傅平這個人已經徹底沒了信任和好感。他認定這個人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

「那就等等？」狐德望拿不定主意，試探性請示九尾的意思，她不置可否的態度，算是對傅平建議的默認。

震天動地的轟炸又持續了半個時辰，玄魂天劫炮發射光束的速度果真慢了下來，一開始是喘息間隔發射，之後是間隔時間拉長到需要一盞茶的功夫，到後來更是突然就停了下來。

天戍衛大營那邊，火公老抓起一隻酒杯怒怒地摔在地上，嚇得面前的一位佐帥低著頭大氣不敢喘。

「公老不必為此動怒，輪迴台那邊即便不給玄魂珠，單憑外面的一千天戍衛弟兄，也能把這萬妖國蕩平，您下命令吧！」哈伯特義憤填膺，向火公老請戰。

火公老悻悻地坐回原位，似泄了氣一般，對輪迴台如此明目張胆的行為除了憤怒之外，別無他法。「看來水公老那傢伙已經控制了輪迴台，要不了多久，應該就會派人來緝拿我了，可惜啊，可惜啊，難道就這樣功虧一簣嗎？！」他在心裡如是嘆道。

「馬上準備進攻！」火公老像是泄出了最後一口氣，被重重愁緒壓垮，整個人只得撐在面前的几案上，讓自己不至於失態。

「屬下這就去準備！」

……

「他奶奶的，這炮終於停了！」殘垣斷壁中，有妖族人解氣地嘀咕道。

「發信號，讓鹿昆進攻！」

九尾一聲令下，一隻火箭從遠處的高台上刺入夜空，雖然整個都城一帶已經被火光照亮，但掛著紅色火焰的箭，依然格外醒目。

鹿昆一見信號，沒有絲毫遲疑，率眾從城北發起了進攻。按照約定，城北這支人馬的主要目的就是佯攻，負責吸引天戍衛的注意力，掩護城南主力偷偷貼近天戍衛大營。五千餘眾妖族人，喊殺聲震天響徹，一下成了全場的焦點。城中亦有殘存的人從殘磚碎瓦鑽出，加入到了進攻的陣營，在熊熊烈火的照映下，異常悲壯決絕。

哈伯特從火公老軍帳中剛走出來，還沒來及下達進攻的命令，就看到妖族人率先發起了進攻，冷笑道：「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他當即點齊四佐天戍衛，一馬當先領軍衝出了巨靈人的金盾，迎面殺向妖族人。

城南的人見時機已到，也發起了衝鋒，不過他們並未發出喊殺聲，仗著灰濛濛的夜色迅速天戍衛大營靠近，但仍然在距離一里的地方被發現了。

這次大營內的天戍衛們沒有主動出營迎敵，而是在金盾後面嚴陣以待，憑藉靈力光束攻擊妖族人。

蘇朗身負打開巨靈人金盾的重任，他跑在隊伍最前頭，身後妖族弟兄被壓制的進退兩難，如果不儘快打開缺口，這些人就會成為活靶子。眼見地面無法有效進攻，他一橫心飛到空中，一面以光盾抵擋天戍衛的攻擊，一面取出神跡石，沖向巨靈人。

巨靈人對蘇朗的靠近並無反應，沒有像鹿昆先前靠近時那樣射出金光，但他哪裡顧得上這些，神跡石在元力的作用下已經變得極為不穩定。在神跡石砸到那道隱身金盾的瞬間，他瞅准機會射出一道極強的元力，精準無誤將其擊中，只見一陣耀眼眩暈的光芒迸發，將整片區域照的通明，彷彿太陽突然生起一般。一時間，所有人都被這陣強光吸引，好奇發生了什麼變故，就連火公老都慌忙出了軍帳查看究竟。

神跡石的能量被蘇朗的元力徹底激發，迸發出的能量在巨靈人設置的金盾上硬生生炸開一道裂縫，讓在場的天戍衛大為驚訝。

「衝進去！」

九尾狂喜，不待她下達命令，身後的妖族人早已朝那條裂縫衝去，就在大家志得意滿之時，神跡石卻突然熄滅了。

蘇朗大呼不好：「神跡石的能量耗盡了！」四周光線頓時暗了下來，這個讓眾人興奮的希望太過於短暫了，跑在前面的妖族人漸漸慢了下來，因為他們看到金盾正在對裂縫進行修復。

「不能放棄這個機會！頂上去啊！」傅平沖蘇朗大喊。

蘇朗從震驚中回過神，徑直朝著那道越變越窄的裂縫飛去，在他以身強撐那道裂縫時，突然感受到一陣異樣，金盾中流動的能量竟然毫無阻礙地進入到了他的身體中。

「怎麼…怎麼回事，這金盾竟然是元力鑄成！」蘇朗任由金盾的元力進入身體，驚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