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屠島
第二天清晨,王叔敲響了林耀的房間,「少爺,少爺,該啟程回去了。」
林耀嘟囔了幾個字,翻個身繼續睡。
白楓常年出海打漁,習慣了早醒,便緩緩睜開眼睛,立即發現有一隻腳丫頂在自己的鼻孔下。
「啪」地一聲把林耀的臭腳拍開,白楓從床上坐起來,即使兩人以前也經常在林子里玩累之後挨著一起睡覺,但他對林耀的腳氣依舊無法接受。
「白瘋子你敢打我?」林耀也被弄醒了。
「我回我房間,看看那個小屁孩還在不在。」白楓穿上鞋,從門縫裡確認王叔不在附近之後,溜回自己的房間。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房間里並沒有人。
「喂,你還在不?」白楓試探地問了一句,也沒有什麼回應。
難道是休息夠了,趁著凌晨跑了?
他便把這人扔在腦後了,今天要坐船回金珊島,他可是要負責好幾袋行李。
昨晚睡前林耀和他說了,他是真的不想加入黎神神殿,所以在最後的試煉里,他故意不敵對手,敗下陣來。
白楓心裡也明白自己這輩子大概就停留在爺爺留給他的漁船上了,修鍊需要的經書、靈石和宗門,都不是他能輕易觸碰到的東西。
而自己的好朋友林耀卻對這些東西不屑一顧,他也沒有資格左右他的想法,但還是替他可惜,畢竟在這個茫茫無際的神諭海,黎神教是最龐大的修鍊勢力,不藉助這樣的勢力修鍊的話,很難越過靈師之後的境界。
「白楓,東西收拾好了嗎?」王叔在門外問道。
「好了,這就來。」白楓背上一個大行李,裡面藏著兩壇酒,手上拎著兩個小行李,出門與王叔匯合。
三人在碼頭買了大船的票,便被人帶到船艙里的客房。
船艙的客房可就比客棧的房間窄多了,而且還得一張床上睡兩人,中間只有一張小桌子隔著。
林耀自然要和白楓一塊待著,兩人把門關上,把行李堆在房間的角落。
從金沙島回金珊島需要兩天的水程,兩人在房間里百聊無賴地找事做。
「白瘋子,我跟你說,我在神殿里看到一個老頭,他一出現,所有的什麼祭司、神仆都圍著他轉。」林耀咬著從金沙島上買來的漿果,和白楓分享這次的見聞,「我當時就想,這人是誰啊,然後我就去問了旁邊的一個參加試煉的兄弟。」
白楓一邊吃漿果,一邊聽他說。
「那個小兄弟就告訴我,那個老頭是七虹神殿的大祭司!」林耀誇張地複述當時的對話,「當時我就問,什麼是七虹神殿?不是只有黎神神殿嗎?你知道那個小兄弟怎麼看我的嗎?他的眼睛就用一種看鄉下人的目光看著我。」
白楓也被吊起了胃口,「那七虹神殿是什麼?」
「他說,七虹是我們腳下這個神黎的名字,七虹神殿自然是整個神黎最崇高、最神聖的黎神神殿。」林耀越說越激動,「黎神創世時,雙手召喚宇宙間最肥沃的泥土和最潔凈的水珠,降下三道神諭,創造了六大神黎!」
「一念天啟,明光破暗……」白楓補充道。
「對對對,就你爺爺經常朗誦的那個。」林耀突然停住,帶著歉意地說,「好像不該提你爺爺。」
「沒事,你繼續。」爺爺的死已經成為他心中永遠的傷疤,但是他並不會因此頹廢厭世,更不會遷怒其他無意提起爺爺的人。
「那我繼續了啊。」林耀清了清嗓子,「黎神創世之後,就留下了一座神殿懸於宇宙中,六大神黎圍繞在旁。黎神在神殿中留下一道神念,一萬年後修鍊得道的人來神殿中比試,爭奪黎神之位。」
「黎神之位被哪個神黎的人奪得,哪個神黎就會被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推向宇宙中央,成為其他神黎上見到的太陽!黎神神殿也會降落在那個神黎上。」
「真的假的?」白楓咬了咬漿果,他可是在宇宙中見到神黎究竟有多大,什麼力量可以把神黎推向宇宙中央?
「你別懷疑啊,這就是人家的原話。」林耀不服氣地翹起二郎腿,「黎神神殿被分走了,那其他五個神黎的信徒自然要修建屬於自己的神殿,所以黎神教在我們這最大的神殿就是七虹神殿,現在人家的大祭司居然來了金沙島。」
「也許是為了神殿試煉。」
「不知道,咱這一片島嶼是在神諭海中央,連個國家都沒有,只有黎神教在這裡建了神殿,一個大祭司會為了幾個島嶼的試煉而來?我可是聽說,在神諭海彼岸,有更加寬廣的陸地,上面不止黎神教,還有世俗國家和宗門。」
白楓眼神一動,「還有黎神教的敵人,你忘了昨晚那個通緝犯了嗎?」
「那個小屁孩啊。」林耀不以為意地說,「黎神的存在是全宇宙公認的,黎神教也是最大的勢力,誰敢做黎神教的敵人,那不是自尋死路?」
過了一會,他想起來昨晚學到的隱匿術,「不過,那個小屁孩倒是好說話。隱匿術的口訣叫什麼來著?」
「四面為志,八點成空。滄海一粟,我自其中。」白楓摸著下巴回憶,「應該是這兩句。」
「反正也沒事幹,咱哥倆練一練。」
林耀盤腿坐在床上,「你也試一試,萬一以後你靈力進階了,說不定也有用處。」
「可我不知道怎麼運轉一周天。」白楓放下手裡的漿果,也學他盤腿坐著。
「這個……我也不懂怎麼描述。」林耀撓撓腦袋,大致地說,「我平時就是把靈力聚集在天靈蓋,然後感受這股靈力,引導它從腦袋到左肩、左手、左腳丫,然後再到右腳、右手,最後回到腦袋。」
他的父親為他請了一位靈師九階的老人教習修鍊之法,但他總是逃課或者不聽,自然一知半解,完全是憑藉他自己對靈氣的靈敏直覺修鍊到現在的。
「那我們試試。」白楓也很好奇所謂的隱匿術到底神奇在哪。
兩人閉上眼睛,盤腿而坐,開始在體內凝聚自己的靈力。
白楓是靈師一階,還是林耀開始修鍊之後,硬要教會他的。他平日里還要打漁,自然無法專心修鍊,他的靈力很弱,只有一條絲線粗細,相比之下,林耀的靈力就更粗一些,大約是三根手指的大小。
他一直想跟著白楓出海打漁,卻總是被林璐抓回家修鍊。一年多來,他對靈力的使用也比較熟悉。
只需意念一動,懸於天靈蓋之下的靈力便順著經脈湧向左手魚際穴,再是左腳金門穴,依次打通。同時在心裡默念心決,等到一周天運轉結束,他尚未有何感悟。不過他尚有耐心,多次運轉靈力並默念心決,兩刻鐘后,他感覺到有一股力量隔著空氣開始擠壓他的身體。
林耀倏地睜眼,驚奇地發現周圍的環境竟然在扭曲,但是他當停止運轉靈力的瞬間,這種扭曲又瞬間消失,房間的環境恢復原樣。
他正想把這個新發現告訴旁邊的白楓時,轉頭卻發現他不見了。
「白瘋子呢?」林耀疑惑地想,難道他去解手了?
他卻不知,白楓一直在他身邊。
白楓體內的靈力運轉極為困難,林耀需要幾分鐘就能做到的事情,他需要一刻鐘。不過他並未停止默念心訣,並且在儘力地理解這十六個字。
如同他在無人島上理解黎神的祈禱文一般,他相信這些看似枯燥的文字背後一定有創造它的人賦予的力量。他尚且不清楚這種力量的來源,但是他相信,獲得這種力量之前,一定要先理解心訣文字的本源。
「四面為志。」
是天地左右,還是前後左右?
「八點成空。」
是人體的手肩足腕八處穴位,還是空間的八點方位?
「滄海一粟。」
白楓眉頭一皺,這個好像是個古成語,他沒學過,於是他選擇跳過理解。
「我自其中。」
滄海和粟米,前者極大,後者極小,這兩個完全極端的事物,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當白楓逐一想通四個問題時,他體內的靈力仍未打通一周天,還停留右手穴位上,但是他卻漸漸感到四面八方出現的一股力量。他謹記少年的話,還需要靈力運轉一周天才行,所以他沒有妄動。
直到一刻鐘后,他右肩的穴位也被打通,靈力重新回到天靈蓋的時候,那種被未知力量擠壓的感覺消失了。
白楓悄悄地睜開眼睛的一條縫隙,發現自己還是在房間里,林耀還在他旁邊閉眼打坐。他以為是自己失敗了,便不再練習,伸手過去想拿一串漿果塞牙縫。
「怎麼回事?」他手還沒碰到桌子上的漿果,就好像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擋住了,他不信邪,在空氣中摸來摸去,終於確定了他和桌子之間多了一層無形無色的屏障。
這廂白楓與無形屏障做鬥爭,林耀尋找不到他,便打開房間門去甲板上找人。
「奇了怪了,白楓人呢?」林耀抓抓頭髮,疑惑地回到房間,他走上前去掀開白楓床上的被褥,連根頭髮絲都找不到。
「你當然找不到了。」一聲稚嫩的童聲在身後響起。
林耀嚇得汗毛立起,「你他嗎……你怎麼也在這?」
正是昨夜的黑衣男孩,他依舊是那副不屑的表情,「粗俗的人。」
「你剛才的意思是,你知道我兄弟在哪?」林耀防備地坐在白楓剛才的位置上。
少年煞有介事地點頭,「我不但知道他在哪,我還知道他為什麼消失。」
「你這個人,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買關子。」林耀不耐煩地揪下一顆漿果放進嘴裡。
「他在你身上。」
「咳咳……」林耀被漿果的汁水嗆到,漲紅著臉問,「你說什麼鬼話,我兄弟剛才可是在練習你教的隱匿術,他要是出啥事,我饒不了你!」
少年抱臂在胸前,「他練成了,所以消失了。但是他好像沒有足夠的靈力解開隱匿術。」
林耀給自己灌了水,順順氣,「白瘋子練成了?我都沒練成。行啊他小子,那你能不能幫他解除靈術?」
「當然能啊。」少年優哉游哉地伸出兩個手指頭,「讓我蹭兩天的船。」
「沒問題。」林耀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那我現在幫他解開?」
「那肯定現在啊。」林耀覺得沒毛病。
「好。」少年指尖飛出一股靈力,點在林耀的胸前。
林耀還以為他要偷襲自己,正想站起來,大腿上突然落下一個重物。
「這他嗎……白楓?」
白楓無語地從他腿上下來,「人家都說我在你身上,你咋不知道先站起來給我騰個地。」
「噗哈哈……」少年在一旁大笑,「你倆可真逗。」
「你笑個鎚子,你不是通緝犯嗎?你怎麼又找上我們,故意的?」白楓鬱悶地坐在另一邊,他剛才被封在某個空間里憋壞了,想要默念心決再次使用隱匿術,卻發現體內那根細細的靈力消失了,他想要汲取天地間的靈氣,然後意識到那個空間里並不與天地想通。
「喂,我剛才可是救了你。況且,現在在船上,可沒有追兵,我可不怕你叫人。」少年走到林耀面前,得意地說,「起來,讓我坐會。」
林耀深呼吸一口氣,告誡自己不打小孩,這個小孩剛才救了白楓。於是他面無表情地給少年讓座,然後再擠到白楓身邊。
「你不是說按照我的境界,我堅持不了幾息嗎?」白楓不解地問。
「那誰知道,你能直接領悟了隱匿術的真正含義。」少年拿起一串漿果,「如果只是默念口訣並運轉靈力的話,會暫時扭曲空間,造成隱身的假象,但是只要境界和你一樣或者比你高的人經過你的位置,就會發現這裡的空間波動。」
「你這個小孩,家裡讀的啥書?能說點聽得懂的嗎?」林耀不爽地說,完全忽略了自己也是大字不識幾個的毛孩子。
「至於你的好兄弟,他不知道怎麼就自己學會了真正的隱匿術。」少年看在他們的漿果還不錯的份上,沒有計較林耀的抱怨,「他創造了一個空間,把自己關在裡面,然後又因為靈力不足,無法解除靈術效果。」
「他的隱匿術只是最初級的,比你稍微好一點,起碼有人經過的時候,除非這個人深知空間靈術的特點,不然不會輕易發現他的存在。」
少年三兩下吃完一串漿果。
白楓聽懂了,但他又想到另一個問題,「就算神殿的人拿著羅盤搜查,也不會發現?」
「我使用的隱匿術和你們學的可不是一個層次,我可以讓神殿的人發現不了,你可不一定。」他從袖口裡拿出一張手帕擦擦手,「等船到了金珊島,我就會離開。」
「你是金珊島的人?」林耀問。
「不是。」少年把帕子放進袖口,往前方走了兩步,身子便消失不見。
「好酷……」林耀不是第一次見他憑空消失,但還是被驚到了,「白瘋子教我,我想學,我學會之後,就不怕我姐發現我和你一起出海了。」
白楓覺得有道理,於是便開始教他。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那名奇怪的少年不再出現,白楓和林耀也回到金珊島上,繼續他們的正常生活。
林耀學會了隱匿術,終於能在林璐的眼皮底下和白楓一起去打漁,兩人還能偷溜去酒館喝酒。在他的強烈要求下,白楓被迫幫助他偷走劉叔媳婦的一條肚兜。
「白瘋子,你說你在這片海域看到過一個白色的島嶼?」林耀站在船頭,東瞧瞧西看看,也沒發現什麼可疑海島,「我咋看不到?」
白楓一邊往上拉起漁網,一邊回答,「真的。那時候撈上來的魚都是死的,我還想著不打漁了,直接去白色島嶼上看看。我爺爺說過,他在海岸邊撿到我的時候,我的襁褓里只有一片白色的楓葉,所以叫我白楓。」
「我還沒見過白色的葉子。」林耀找不到白色島嶼,便走過來幫他撿魚,「那把斷劍呢?你不是拿到手了嗎?」
「不知道,那時候我就碰了一下,就夢到那些場面,再醒來就是在你家大堂。」白楓把還沒長成巴掌大的魚扔回海里。
「那太可惜了,說不定真的是什麼傳世武器。」林耀遺憾地說。
兩人打完魚便揚帆回島。漁船漸漸靠近金珊島,他們漸漸發現島嶼的奇怪。
「白瘋子,咱是不是方向錯了?這不是金珊島。」
白楓極目遠眺,看到一座紅色的島嶼在前方,「不會啊,這個季節的風向就是這樣的。」
「我們划槳,看看怎麼回事?我記得金珊島附近也沒有紅色的島嶼。」林耀拿起船槳,兩人一起加快漁船的速度。
兩刻鐘后,海島的輪廓逐漸清晰,他們都認出了金珊島的碼頭,但是不知為何原本金色的沙灘變成紅色。
「林耀,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白楓的眉頭皺起。
「海水的味道……還有什麼?鐵鏽味?」林耀聞了聞空氣。
「血的味道。」白楓的臉色一下變了,林耀畢竟是少爺,平時除了掏掏鳥蛋沒見過什麼殺生的事,但是白楓可是跟著爺爺在林家做了十幾年的長工,殺雞殺狗的事沒少干,這樣的味道他還算熟悉,「快划快划,島上出事了!」
林耀一聽,手上使出吃奶的勁,兩人的漁船越發接近海岸,遍布紅色的沙灘越發清晰。
「出事了,出事了!」漁船靠近岸邊便會減速,白楓等不及地跳下水裡,往島上跑去,林耀也緊隨其後。
原本會在日落時閃著金紅色光芒的沙灘,被大片大片的鮮血染成紅色,白楓踏上這片沙灘的一瞬間,濃重到令人噁心的血腥味便撲鼻而來。這麼大的海灘,這麼多的血,這是死了多少人?
白楓不敢想,金珊島上也不過幾百人,熱心腸的張老爺子、寵媳婦的劉叔、喜歡和白爺爺吹牛的李老爺子,他們都是看著自己長大,對自己像個親侄子一樣的長輩,他不敢想,如果沙灘上也有他們的血……
與白楓不同,林耀立即撒腿狂奔跑回自己家裡,「姐,爹!娘!你們在哪?」
大門沒有關上,他一腳跨過自家的門檻,便見到地面上因為拖曳而留下的血跡,血跡的盡頭是大堂里的林母。
「娘,娘你怎麼了?」林耀手足無措地抱起自己母親的身體,「娘你醒醒,這是怎麼回事?爹呢,我姐呢?」
林母費力地睜開眼睛,「小耀,快去救你姐姐……」
「我姐,我姐在哪?」林耀的淚止不住地落下,「娘,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不,你別去……」林母似是想起那些人的恐怖,「小耀快離開這裡,馬上離開……」
「娘……」林耀咬咬牙,把她抱起來,「我帶你去找郎中。」
他一將林母抱起,她胸前的傷口湧出更多的血,染紅了他的眼。
「快離開……」她痛苦地說完最後一句話,眼神開始失去焦距。
林耀不管,他一鼓作氣地把母親抱到郎中的家門前,一把撞開大門,也是一片鮮紅的景象。
「誰,是誰?」他體力不支地跪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地上的屍體,他感覺母親的身體漸漸冰冷,他終於崩潰了,「娘!」
另一邊,白楓又摔了一跤,連滾帶爬地跑進劉叔家裡,也是滿地的屍體,他不死心地又跑去張老爺子的家裡,還未進門,他便看著掛在門上的屍體慢慢跪了下來。張老爺子的血滴落在地上,聚成了一小股血流,流到他的膝下,浸濕他的雙腿。
「……是誰,是誰……」白楓狠狠地喘著氣,從地上站起來,一邊尋找可能還活著的島民,一邊尋找兇手。
他找到林家的門前,也看到裡面的慘狀,正當他走向下一戶人家的大門,他忽然看到林耀的身影。
「林耀!」他出聲大喊,但是林耀卻好像沒聽到,瘋了似一樣跑向島上的林子里。
白楓以為他發現了什麼,馬上追在他身後。
金珊島的森林深處,一群穿著長袍的神仆圍在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身邊,與他一起接受神使的命令。
「尊敬的神使大人。」那位老人便是大祭司曾廣堂,他跪在神壇前,恭敬地說,「我在金珊島上搜查的時候,還發現了一位天才。」
「帶過來看看。」神壇上站著的一位中年男子,正是七虹神殿的神使。
一位神仆押著林璐跪在曾廣堂身邊,在絕對的境界壓制下,林璐動彈不得。
「大人,這位小姑娘應該就是您需要的神光體。」
神使瞧了一眼林璐,便認出她的體質,「很好。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大人,我去那座島上查看了,有空間靈力的痕迹,但是島上的東西不見了。那位姑娘我也沒有找到。」
「廢物!」神使震怒,神靈境的威壓倏地降落在眾人頭上,幾位神仆瞬間口吐鮮血、跪倒在地,而林璐更是五官裂開,昏死過去。
「神使大人請息怒!」曾廣堂也不好受,急忙解釋,「我在這座島上探查到空間靈力的一絲絲痕迹,且已經從島民嘴裡問出來,最近兩天前有三個人從金沙島上回來,但是其中兩人出海打漁未歸,這兩人一定見過她。」
「再給你一日,如果連一個小女孩都捉不到,大祭司,你知道我的脾氣。」
「謹遵神使大人的命令。」曾廣堂心裡舒了一口氣。
「我的影像不能降臨太久,這個女娃,我帶走了。」神使右手一伸,林璐的身體便飛到神壇上。
「老東西,你給我放手!」
林耀紅著眼跑上去,「你們這群畜生!」
「攔住他。」曾廣堂一聲令下,一名神仆釋放靈力,把林耀的雙腿打斷。
「啊!」林耀吃痛跌倒,他想要站起來,卻發現雙腿失去了知覺,「你們,你們是黎神教的人。」
「有趣,又一位神光體。」本要離去的神使又停了下來,左手一動,林耀便向他飛來,「他就是你說的兩人之一?」
「回神使大人,那兩個人,一個叫做白楓,一個叫做林耀。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其中之一。」
「究竟是不是,一搜就知道了。」神使運轉搜神術,一道尖銳的疼痛立即擊潰了林耀的神志。
「林耀!」白楓正好追到這裡,「你們是誰?放開林耀林璐!」
曾廣堂不滿地轉身看他,剛才被神使教訓的怨氣無處發泄,便想把白楓抓來泄憤。
「抓住他,他們兩個都見過那姑娘。」神使看完了林耀的記憶,「這個白楓還見過那把斷劍。」
他的吩咐正合曾廣堂的意思,他靈力化爪,直直衝向白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