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
正前方擺著一塊屏風,屏風后是一張能坐20多個人大圓桌,最讓我驚呆的是屏風后居然把牆體往後擴了一圈,裡面種滿了竹子,最下方的地板磚上還安裝了乾冰煙霧,坐下來彷彿自己就在竹林仙境一般。心說終於明白為什麼這裡的飯為什麼這麼貴了,但是之前伊娜帶我來吃的時候也沒到過這麼豪氣的包間啊。
伊娜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問到:「咋樣?」
我點點頭:「不錯。」
小叔坐在了我身旁一言不發地喝著水,我隨手拿起來桌子上的菜單,突然間瞪大了眼睛看向伊娜:「一盤土豆絲需要二百九十九?黑店啊,這不符合市場銷售價格標準吧。」
伊娜卻很坦然的點了點頭:「請姐姐你看看這裡面的裝潢,哪裡對不起這二百九十九了,不加那一塊錢我都覺得是優惠了。」
「也是。」我自言自語的點點頭,「都黑了一百多年了,要出事早出事了。」
「對了,小叔。」伊娜邊吃菜邊看向小叔,「我想知道為什麼我會被附身,而不是沈怡被附身?難道就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沈怡的八字硬嗎?」
小叔搖了搖頭:「忘記跟你們說了,小娜你把你在倉庫錄的那段視頻刪掉。以後不管在什麼地方只要是有逝者的照片、靈堂、墓地,都不要拍照,這都是對逝者的大不敬行為,就是因為這個你才被附身的。」
伊娜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我知道啦。對了,小叔你真名叫什麼啊?我倆總不能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小叔把嘴裡的飯咽下了去,抬頭看著我倆:「常生。」
「常生。」伊娜笑嘻嘻的看向小叔,「這名字好特別啊。」
我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小叔笑著說:「我也認識一個叫常生的,在老家我們村裡一個算命的,好像還是我們家的一個遠房親戚,我媽說我小時候被嚇到的時候都是去找這個人,可靈了。」
小叔十分淡然的夾著菜:「那就是我。」
伊娜差點把嘴裡的飯噴出去:「什麼?」
「您可別逗我了,叫您一聲小叔,你還真以為你比我們大多少歲啊。」我沒在意邊開玩笑邊吃飯,「就您這頂著一張二十六七臉,誰信啊。怎麼說我們村那個也得六十多了吧,那是可我爺爺輩的人。」
小叔依舊低著頭吃飯,言語間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那個人就是我。」
伊娜被驚得結結巴巴,「你不會變老?」
小叔停下了吃飯的動作,吸了吸鼻子:「秘密。」
回來的路上大家一言不發,連呼吸都顯得格外沉重。沒人再繼續發問,因為知道沒有人會回答。
躺在浴缸中,我凝視著頭頂的天花板,貌似已經好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最近緊張的生活狀態讓我有些精神敏感。一切都顯得好不真實,可又都是確確實實存在的,這已經完完全全的脫離了我跟伊娜正常生活的軌道。
「咚咚咚……咚咚咚……」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我在浴缸中躺著著實被嚇了一跳,立馬問到:「誰?」
門外那人猶豫了幾秒:「劉一二。」
我有點沒回過神來,慌慌張張的裹好浴袍:「等一下。」
換好睡衣打開了房間門,小叔正站在門外用手扶著門框低著頭,像是在思考什麼。
「有事嗎,小叔?」
我把頭往前探了探看著小叔低著的頭。然而小叔卻突然抬頭,清澈的眸子對上了我的的眼睛,眉宇間寫滿了他不該有的無助和孤獨。潮濕的頭髮看得出來他也剛洗完澡,一股舒服的沐浴露的味道直往我鼻腔里鑽。
他清了清嗓子:「聊聊?」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進來。
小叔進來后,一把拉開了我梳妝台旁邊的椅子坐到了我的對面,我看著他白襯衫上的水漬出了神,突然覺得熟悉。
「聊聊我?」他撥弄了兩下眼前的濕發,言語間似乎沒有注入感情,平淡如死水,「如果沒記錯,我今年已經六十七歲了。」
我看著小叔:「是長生嗎?」
小叔搖了搖頭,一字一頓:「是折磨。」
「長生對於我來說就是折磨,直到我三十歲那年我才發現自己身體出現了問題。」小叔頓了頓繼續說,「時間開始對我不在起作用,我去醫院檢查又全部正常。為了這個事情我查了整整快二十年,可是一直查不出來原因。」
我想開口安慰小叔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小叔接著抬頭笑著看向我,「你沒法懂我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