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秦歌道：「我空出來的位置又不是你頂上了，高興個毛線？」

她抱著紙箱快步出去上了公交車。

像她這樣抱紙箱的，通常都是被炒魷魚的。

所以車上的老頭、老太便議論上了。

「要我說，如今的大學生也是不容易。家裡沒關係又是小地方來的，還心比天高想留在省城的，好些都還沒著落呢。就是有著落了，也不一定能留下。」

「要我說還是放不下大學生的架子，吃不得苦頭。動不動就薪水多少，周休是一天還是兩天。我們當年哪敢這麼拈輕怕重的講待遇啊？」

秦歌一陣鬱悶。又不能跟這些老頭、老太太去嗆。

她把頭扭向窗外，正好看到傅宸那輛寶馬5系就在旁邊並道而行。

她沖著那車齜了齜牙。

第二天一早，她鬧鈴忘了取消還是7:50就響了。

也好，該去找工作了。

雖然還有些積蓄，但也不能坐吃山空。

七八|九三個月的房租她前幾天已經交了。季薇的800,26號也給她了。

接下來沒有什麼大的花銷，所以秦歌還不算太慌。

她出了小區在愛去的早餐店吃早飯。

結果老闆勇哥今天臉上卻沒有笑容。

勇嫂給秦歌端來清粥小菜和饅頭，「慢慢吃啊。」

秦歌在這裡住了幾個月了，經常來吃，彼此還算熟悉。於是好奇的朝勇哥揚揚下巴。

勇嫂看店裡忙得過來便坐下道：「我們可能要關門了。」

「你們生意不還可以么？小區里的人還有過路的人，客流量不小啊。」

「可房租貴啊，30個平方一個月要1200。加上水電氣商用的，又是300跑不了。我們一天也就賣一百出頭。算下來一個月的利潤很微薄，還不如我兩個去工廠上班呢。多加點班，兩個人也能掙兩千多。」

勇哥拿了筆墨出來，「大學生，跟你求幾個字。」

秦歌確實會寫毛筆字，而且寫得不賴，點點頭，「可以。」

勇哥讓她寫的是『旺鋪轉租，轉讓費面議』。

勇嫂道：「我們當初租這個鋪子，上一家收了我們三萬塊的轉讓費。這個肯定得讓下一家給我們。」

秦歌心道：乖乖，這麼個小店都要三萬轉讓費啊。

寫好了，勇哥、勇嫂堅持不收她的早餐錢。

行吧，九個字換頓早飯。

等她走了，勇嫂道：「幹嘛不去店裡列印啊？毛筆字可以直接列印出來。」

「列印的沒靈魂。你看小秦這手字多漂亮！」

勇嫂看了看，「那倒是。還是書讀得多才好啊！人家住在這樣好的小區，每天就這麼穿得漂漂亮亮的去坐辦公室，到了時間就發工資。」

哪像她，大熱天的還得對著熱灶台。

她不知道坐上公交車的秦歌正在盤算如果沒有那三萬的轉讓費，倒是可以把這個小店承租下來。

反正勇哥他們的包子、饅頭、稀飯、豆漿也不是自己做的。是每天早上有人騎著摩托送來的。

只是加熱賣出去，一個月賺一千多還可以。也就早上忙那兩個小時嘛。

還能把門店轉做別樣，譬如奶茶鋪什麼的。

勇哥他們是成天守著店子，一直在賣。但那兩個小時早旺場過去，後面賣的就很少了。

如果是秦歌，她肯定只賣那兩個小時，然後其他時段利用起來。

但是有那3萬轉讓費，她就暫時沒想法了。萬一砸手上了怎麼辦？

如果只是賣個早餐，她做個推車不就把轉讓費和房租剩下來了么。

如今大學不包分配，今年的應屆生又多。國家出台了扶持的政策，讓自主創業，前面兩年免稅。

但秦歌現在還是偏向去當白領。

今天周四，秦歌來到人才市場，買了張5元的門票進去。

如果買月票就是30元，但她沒打算找一個月。

但是進去轉了一圈，裡頭的工作開的薪水基本是實習期800，轉正1000。

好一點的，實習期1000，轉正1200。要不然就是銷售崗，上不封頂下不保底。

她的心理落差有些大。

她昨天在51job上看到的也差不多是這個數。

所以說傅氏其實待遇給的相當不錯，而且把她的眼光抬高了。

人才市場很擠，沒有空調。這才轉了一圈秦歌就汗流浹背的了。

這是正規的人才市場，進來的公司資質是受到了認證的。

但也不排除有散兵游勇在門口的位置『釣魚』。

秦歌走出來樓梯間透氣，就有人找上了她。

「美女想找什麼工作啊？」

秦歌笑笑，「我要找什麼工作，你就給我介紹什麼工作啊？」

「美女你盤正條順的，如果還有學歷的話，找什麼工作都不成問題啊。我知道有地方在招女大學生坐辦公室，你是大學生吧？十塊錢的介紹費，我直接介紹你去公司面試。」

秦歌擺手，「不用了。」

這個套路，她大一就知道了。

這裡十塊錢介紹你去，去了確實有招聘現場。

給你安排一個好工作，但是要讓你再交50塊這樣、那樣的費用，再去下一個地方。

凡是找工作要先交費的，都是套路。

還有電話通知中獎了，讓你打郵寄費過去的，也都是套路。

裡頭的工作都看不入眼，又熱烘烘的，秦歌就沒有久留。

估計這個所謂的人才市場，能找到的工作都是這樣的。一個月幾百千把塊，去做文員。

也不可能像傅氏總裁辦還能學到東西，有發展前景。

出了人才市場不久，51job上也有人事打了電話讓秦歌去面試。

昨天她篩選了一下，找了幾家還算看得入眼的正規公司投的。

由不得她挑啊，先找個工作干著吧。

她就背著包去了，出門時包里放了簡歷的。

結果沒想到坐車過去，又排了二十分鐘的隊，進去之後hr直接道：「你在傅氏實習不合格啊？」

「嗯？」

hr把電腦屏幕給她看，滑鼠移到51job個人檔案的秦歌兩個字上頭，就出現她在傅氏實習不合格的說明。

事情自然是沒成，人家不要實習不合格的。

而且，秦歌的簡歷上直接把這段沒寫。就寫的2004年6月底畢業，現在7月出來找工作，被說是不誠信。

她出了這個公司，氣悶得很。心頭捋了捋，覺得應該是白可欣乾的。這是要斷了她所有的路啊。

手機又響了起來，是顧陽。

「姐，有人在網上造你謠。網上只要是秦歌兩個字出現的地方，都說你在傅氏實習不合格。哪怕是在百度里打這兩個字，出來的也是這個。我看了一下大成網上還有呢。」

「不是造謠，我確實離開傅氏了。」

「你在哪裡？」

秦歌說了地方，顧陽道：「來我們超市吹吹空調吧。」

秦歌笑，「說得跟那是你開的似的。」

確實離得不遠，換了一趟公交車三個站就過去了。

關鍵她在大太陽下走得背心都汗濕了，便找了輛空調車上去。

如今空調車兩元，非空調車一元。

她到了顧陽工作的超市，在餐飲區找了個凳子坐下。

顧陽給她買了一瓶冰鎮礦泉水過來。讓她先坐會兒，一會兒一起吃午飯。然後又跑回去工作。

大熱天的，他穿戴著玩偶服呢，在超市門口配合做活動。剛過來也是把頭套抱在手上的，頭髮都汗濕成一縷一縷的了。

這樣一個小時能掙10元。

坐了會兒秦歌又想起一茬事，她的戶口怎麼辦？

原本是說轉正了直接轉到傅氏掛集體戶口，她都跟人事的人溝通好了的。

暫時沒地方接收的，也可以繼續在學校的集體戶口上掛一年。

但是這個得提前申請，已經過了截止日期了。

如果沒有白可欣，她倒是可以回去找輔導員通融一下，把自己加塞進去。

也就是一頓飯的事兒。

但有白可欣在，肯定會卡她的。沒地方接收，就會打回原籍。給陳老師知道她失業的事就曝光了。

她想了想給章韶打了個電話，這傢伙的門路很廣。

她把意思一說，章韶道：「有償掛靠戶口，行啊，我幫你找一地兒。秦歌，網上說你在傅氏實習不合格，不可能吧？」

秦歌笑，「還有人不知道這事兒么？」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估計同學、老師都知道了，校園bbs上都貼了。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來我的工作室？你的水平，保底一千，上不封頂。做熟了可以把那個工作室給你管，抽成。」

「原來那個工作室是你開的啊？厲害！」

「大一的時候開來練手的。你也別說我了，你也挺厲害的。」

他能攬到活兒，中文系的廉價勞動力又多。如今他的工作室在台灣那邊已經小有名氣了。

「我考慮一下。你說的幫我找地方掛靠，是掛靠在這裡么？」

「不是，正規的公司，還能幫你代繳社保。不過費用得你自己全出。大家老同學，中介費我就不收你的了。改天你請我吃頓飯就行。」

「謝了。你是不是早料到白可欣要整我了？」不然那天幹嘛追上來遞名片。

「廢話，她是會心虛然後逆來順受的主么？這不就讓她抓到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