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離化心虛地左看右看，孔修文瞪了他一眼，氣勢洶洶地轉身離開。

「他聽到了嗎？」狸花貓貓小小聲地問。

唐艾白聳肩。

聽見是肯定聽見了的，不過以孔修文的嚴肅性格，以及他一貫對未成年人的縱容，就算是聽到他估計也不會說什麼，像這樣不打招呼就走已經是表達氣憤的最大程度了。

「不用管他，」唐艾白摟住離化的肩膀，帶著他往餐廳走，聲音同樣壓得很低，隱約能聽到一絲懷念，「那傢伙以前也不這樣，要不是六年前——」

唐艾白頓了頓，似乎有點遲疑要不要繼續說。離化撓了撓耳朵，從他平淡的語氣中聽出了隱藏著的暗潮洶湧，於是貼心地沒催促。

他不問，唐艾白反而願意講下去了：「那時候我還在北宮隊，去境外協助對方國家的官方組織剷除當地的超能教派，結果那國家的政府早就被超能教派滲透了，整件事都是他們搞出來的陰謀。」

最後是孔修文透支了自己的超能，執筆寫下殺氣騰騰的一句句詩詞，硬生生拼著半條命把隊員從四面楚歌的陷阱中帶了出去。

可隊伍里本來是跟著長見識的預備成員，卻因為孔修文在撤退時體力不支，疏忽之下沒有顧及他那邊的防禦，被身後追來的狂信徒一箭穿心。

「那個孩子還沒成年，應該跟你差不多大，平時最喜歡趁著孔隊不注意偷偷打遊戲，被他罵了也笑嘻嘻地不生氣……誰能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

離化睜大眼睛，想起了東宮研究人員曾說過有關孔修文差點被超能反噬而死的事情，又想起孔修文隱瞞了自己的後遺症、瘋狂透支身體的行為。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釋，他卻只覺得身體更加沉重，連始終在身後左搖右擺的尾巴尖都蔫蔫耷拉下來。

沒注意到離化的異樣，唐艾白還在忿忿不平地吐槽：「根本沒人因為這事責怪孔修文，戰場上刀槍無眼，誰能有完全的把握護住別人？所有上了戰場的人，都有自己可能再也回不來的覺悟。結果這傢伙非得鑽牛角尖，把自己折騰成了一個十足的神經病控制狂！」

「所以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有我這麼和藹可親的人，為什麼達居更喜歡那傢伙？」

他滔滔不絕地數落起孔修文的『十大罪證』，數了一半天，除了總是板著臉、對隊員要求嚴苛以及養貓技術居然比我強這種還算靠譜的外，居然連打架的時候永遠身先士卒、總是跟狂信徒搏命搞出一身傷、學不會照顧自己這樣的事情都算上了。

離化忍不住吐槽：「我還以為你跟孔隊關係不好的。」

現在看來哪裡是關係緊張，分明只是看不慣他折騰自己身體的行為吧！

唐艾白炸毛：「才沒有！我就是不喜歡他，所以才自願調到南宮隊的！」

旁邊一道聲音幽幽響起：「自願調到南宮隊，然後第一件事就是找我申請減輕北宮隊的任務量，給孔修文多放幾次假？」

「我才不是為了——欸？！」唐艾白說了一半的話戛然而止，他震驚回頭，一眼瞧見身後笑呵呵的洛鉑子。

「……」

以後真的不能在大廳里聊天了！怎麼身後總是有人在偷聽啊！

面對唐艾白和離化明顯受了驚嚇的表情，洛鉑子拍拍他唐艾白的肩膀，和藹地：「別擔心，我不會跟孔修文說的——畢竟他當初找我質問為什麼要把你調到南宮隊的時候，我就已經給他看過你的申請書了。」

唐艾白：「！？」

他當場石化，臉色漲紅，一時間還有點無措。

洛鉑子大笑：「逗你玩的，我沒跟他說過。」

他笑完，也不管又氣又急的唐艾白，拉著旁邊看熱鬧的離化就往前走。

「跟我來，有點事情想問一下。」

離化乖乖跟著走了。

走到負責人辦公室，洛鉑子率先坐下，先是從辦公桌底下的柜子里拎出一大包零食塞給離化。狸花貓貓早就習慣了洛局時不時的投喂，說了聲謝謝就歡天喜地地拆開吃。

「先等等，我真的有正事，」洛鉑子無奈地屈指敲敲桌子，倒也覺得狸花貓貓可愛極了，眼裡藏著溫和的笑意，「東宮研究隊那邊已經破譯了一部分的資料，其中有些跟貓貓神相關的，我覺得你可能會知道一些，所以來問一問。」

提起貓貓神，離化的耳朵立刻豎起來，也不急著吃零食了，直起腰板、正襟危坐，看向對面笑呵呵的洛鉑子，謹慎道：「我知道的其實也不多。」

……

北宮隊隊長的休息室內，一隻小橘貓正窩在陽台的藤編籃里，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表面瞧著歲月靜好，誰也不知道他其實是在腦海中跟貓玩具聊天。

這時跟洛局談話結束的離化已經去了餐廳，正啊嗚嗚狂吃早飯，順便看被洛局調侃之後心氣不順的唐艾白跟鵬化拌嘴吵架。餐廳人多耳雜，實在不是個適合走神的時候，於是雲諫和貓玩具的顱內小會議就順理成章地轉移到了達居這裡。

「原來洛局知道卜歐不是貓貓神，」雲諫心有餘悸，「難怪他那時候放心地圍剿惡蛟，把貓貓神教派的事情留給了唐隊處理。」

好在就像當初猜錯了狸花貓貓的身份那樣，他同樣沒猜對布偶貓貓的身份，滿心以為他是個五十年前得到貓貓神傳承後起了歪心思、故意打著貓貓神的旗號收買人心的狡詐貓妖。

[洛鉑子目前已知的超能界最強者，能猜到卜歐不是貓貓神很正常，他好像還接觸過神界遺落的聖物嘛。知道神明早已隕落的人，肯定不會那麼簡單就相信貓貓神會復甦。]

貓玩具撇撇嘴，理所當然道。

[不過他肯定不知道，雖然諸神都在千年前隕落了，但貓貓神是個特例——其他神明在外攪風攪雨、爭奪神界與地獄的權柄時，祂始終鎮守在地獄門，沒濫用神力做過任何事情。因此在諸神隕落時，連天道都忘記了祂，祂也成為了天上地下唯一的神明。]

雲諫恍然：「所以這就是為什麼貓貓神不能離開地獄門，也不能讓世人知曉祂的存在？因為會引來天道的注意？」

貓玩具頓了頓。

[呃，算是？]

這話說出口，它自己都有點心虛，連忙轉移話題。

[你把貓貓神鎮守地獄門的使命告訴了洛局，他會不會順著這個查出別的東西？其他的倒好說，要是你的本體暴露了恐怕會出事。]

現在可不是當初無事一身輕的時候了，作為南宮隊骨幹成員，雲諫早得罪了宿方城無數超能教派，要真被查出身份，除非從此躲進二十八宿總部不露面，否則遲早會出事。

雲諫攤手：「我只說了貓貓神負責鎮守地獄門而已，這怎麼可能查到本體身上？說到底，我就是個無辜又勤奮的普通高中生罷了。」

[……]

貓玩具甘拜下風。

[你當初選擇開馬甲搞事情真的是再明智不過了。]

即使各個馬甲的力量分散，雲諫的實力勢必會比只用一具身體降低數個台階，但是隱藏能力、偽裝能力和保護自身的能力都因此提升了太多。

「那當然，」雲諫得意洋洋，「我可是被貓貓神選中的人！」

[有道理！貓貓神永遠最棒！]

一貓一玩具快樂地達成了共識。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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