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福氣,兩個女兒
沈祭梵回去就問了照顧沈斯涵的僕人,老僕人老老實實把話說了,夫人沒有任何惡意,是真的沒看到床已經推開了。當時少夫人氣勢洶洶的衝進屋,情緒很激動,夫人也是嚇了一跳,這才下意識把寶寶往床上放,結果,給放地上去了。
老僕人說著當時的經過,不時的打量公爵大人的臉色,完了后又補充說:「公爵大人,夫人真的沒有像少夫人說的那樣,要摔死寶寶,夫人很疼小姐的。」
老僕人想著少夫人鐵定把夫人說得多麼不堪吧,畢竟少夫人對夫人的成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見公爵大人沒出聲,這又說話了:
「少夫人對夫人有誤會,所以會把夫人想得很壞,公爵大人,我保證我說的句句實情,絕沒有欺瞞您一個字。您不能因為少夫人的一面之詞就送走夫人……」
沈祭梵微微側身,目光發寒的看著老僕人,冷聲道:「誰發話送走夫人?」
老僕人微愣,低聲問:「難道,不是公爵大人您下的話嗎?」
沈祭梵目光再度轉冷,當即轉身往伯爵夫人的公館去,老僕人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馬跟上去急急出聲辯解道:「公爵大人,或許是少夫人下令的……」
沈祭梵停下邁動的步子,側目看著老僕人:「你話太多了。」
老僕人已經,即刻退後,恭敬的立在一邊:「是,公爵大人。」
沈祭梵到了公館,照顧伯爵夫人的下人已經拾掇好了,這是準備馬上離開。
「公爵大人。」下人拘了禮繼續在一邊忙著。
沈祭梵走過去,伯爵夫人已經站了起來,伸手往前摸了下:「兒子?」
沈祭梵微頓,到底還是上前,把手遞過去握著,「我在,夫人是要住皇家療養院?」
如果硬要離開,他也不會說什麼,但有些事情得說清楚。
伯爵夫人笑了下,嘆息道:「我回來就是想抱抱我親孫女兒,可你的好妻子卻認為我別有居心,既然容不下我,我從哪來就回哪去吧,一個屋檐下住著,互不待見,誰都不好過。安安她呀,對我設防得重,不讓碰孫女兒,我留在這裡有什麼意思?不如回去,至少那邊還能落個清靜。」
沈祭梵坐下,面色很沉,即便沒說話伯爵夫人都能清楚感受兒子的情緒。
了解一個人,永遠是自己嘴在乎的那個。比如母親,即便仇恨著對方,當母親的,依然會是那個最最了解兒子的人,這一點,許多妻子都趕不上的。
「我又說安安的不是了,你也別往心裡去,如今大勢已去,你儘管放心,我不會再為難她。再者,我也沒有能力去為難她,我們婆媳倆啊,還是距離遠些的好。」伯爵夫人輕鬆的說道,她這把年紀了,還能小姑娘計較?
若不會影響到兒子的大業,她至於針對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人嗎?
沈祭梵坐了好大會兒才道:「安安並沒有提今天的事,她是小氣了點,您是經歷過風浪的人,就別逮著她的性子說話,往後就這裡住著吧。」
沈祭梵說話就走了,該留的他留了,至於夫人願不願意留這裡,看她自己吧。
安以然上頭的火氣下去了,理智拉了回來再想著回國就有些退縮了。首先,沈斯涵太小,再怎麼樣都要等她半歲才回去。再者,她怕坐飛機,這就是個不爭的事實啊。
安以然晚上在房裡吃的飯,沈祭梵在樓下餐廳,用了餐后陪著母親坐了會兒,然後上樓去。安以然剛好泡了澡,這會兒在洗浴室呢。
沈祭梵走進去,面前是琉璃檯子給擋了,沈祭梵拿著玫瑰花露擰開蓋子聞了下,香得有些悶人。沈祭梵繞開琉璃台走進去,道:
「讓下人洗就好了,地面滑,別摔了。」爺是好心不是?可安以然卻抬眼瞪他:
「在你眼裡,我是不是特別笨啊?我會連站都站不穩嗎?」
沈祭梵無奈,沒出聲了,安以然手上逮著套子,從浴池裡爬上來,伸手就把琉璃台往原來的地方拉,擺好后推了下沈祭梵:「麻煩讓讓,沒看到我在忙嗎?」
沈祭梵側身,順手把手上的玫瑰花露放檯子上,握著瓶子的手卻在空中頓了下,轉身手臂往後放,下一秒「嘭」一聲,瓶子直接給砸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濃郁的玫瑰香氣瞬間肆無忌憚的往整個屋子裡竄。
「沈祭梵--」安以然這才走一步呢,登時就回頭,她倒騰了很久的玫瑰花露就這麼給摔了?氣得安以然臉紅筋漲的,一跺腳,扯了手上的手套怒吼起來:
「你什麼意思啊?你知道這個是我從玫瑰小鎮辛辛苦苦搬回來的野薔薇提煉的,就這麼一瓶,你全給我碎了?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
安以然真是火冒三丈,眼睛瞪著沈祭梵都噴火了,她倒騰那麼久才制出來的花露就被他這麼給碎了?扯下來的手套狠狠朝沈祭梵砸去:
「你媽欺負我女兒,你又欺負我,活該我們都被欺負的嗎?我要回國!」
沈祭梵面含無奈,帶她一通吼完了,怒火退了些才出聲解釋:
「我剛進來的時候,檯子就擱這裡,只是順手就放了,我並不知道你已經把檯子移那邊去了。好了,我道歉,行嗎?別生氣了,我的錯,應該回頭看看才放的。」
「你什麼歪理啊?我推過去的時候你會沒看到嘛?」安以然氣都氣死了,小眼刀子一下一下狠狠剜著他的臉,這就是認定他是故意的了。
「我看到了,但我並沒有放在心裡去,你一推我,我這不是順勢就放了?」沈祭梵說得冠冕堂皇,也就睡習慣性的一個動作,「從哪拿的,順勢就放拿了。」
安以然狠狠瞪著他,就算這樣,可她的玫瑰花露還是碎了啊,潑出去的水能收得回來嘛?
咬牙切齒的說:「沈祭梵,你知不知道我釀了多久啊?你就算買十瓶比這個好的回來給我,也不如碎了的這個好。意義不同,懂嗎?」
「懂,我懂,乖,已經這樣了,就別生氣了好嗎?原諒我的不小心,嗯?」沈祭梵耐著心壓低聲音解釋,好脾氣的看著她。
這麼暖烘烘的說道歉的話,安以然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沈祭梵本就是個不怎麼認錯的人,難得這麼爽快的道歉了,安以然還能不依嗎?嘟嘟嚷嚷的壓著話兒。
說:「那你也,太不小心了呀,你知道我花了好長時間才調製出來的嘛。」
「我知道,然然辛苦了。你想想看,我其實就是個順手的動作對不對?放進來時候,從哪兒拿的在往那兒擱,這動作是身體下意識形成的反射,對嗎?」沈祭梵撥開她臉側的頭髮,溫和的出聲道。
安以然還能說什麼呢?吼也吼了,他都道歉了她還想要怎麼樣?要他道歉,多難得啊,小眼神兒一下一下的飛著,還是很不高興,咕噥著哼聲說:「哦。」
沈祭梵笑笑,抬起她下巴道:「嗯,這才乖,說不生氣了。」
「不生氣了,」順著就出聲,頓了下又說:「我本來就沒有生氣,沈祭梵你要賠我最好的。」
「嗯,好。」沈祭梵拉著安以然走出去浴室,把她推沙發上坐著,他半蹲在她身邊,道:「然然,有時候你看到的其實並不是就是真實的。比如說像剛才,你看到我把瓶子碎了,其實是有原因的對嗎?我並不是故意的。」
安以然哼哼,撇著嘴巴看他,心裡暗哼,瞧吧,沈祭梵就是這麼小氣的,她都說了沒有生氣,他還反覆的說這事,不高興的應著說:
「是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沒說你故意的嘛。」嘟嘟嚷嚷哼了句:「你沒有那麼壞,明知道那是我花了那麼多心思調製的,不會故意碎了的。」
沈祭梵點頭,知道就好,順著她的話再道:
「所以啊,我們評斷一件事情,得問清楚了才下結論,你說對嗎?」
「對,對。」安以然點頭,有些沒精打采,她沒有要追究他的意思,幹嘛還正兒八經的在這事情上繞來繞去?
顯然姑娘不耐煩了,氣兒出了事兒就沒了,幹嘛還沒完沒了的說這麼多?
「今天上午的事情,你誤會夫人了。她並不是要摔沈斯涵,夫人喜歡我們的女兒,她只是想抱抱孫女。當時的情況很急,也是不想讓你發現她抱了沈斯涵,所以來得有些小心。以至於在你忽然出現的時候,一大聲說話就讓她有些慌。順手就把孩子往身邊放,而在你看來,她卻是在摔我們的女兒。」沈祭梵低低的陳述者,並沒有偏幫誰的意思,這事實。
安以然綳著小臉子看他,沈祭梵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寶,我們大方一點好嗎?夫人她年紀大了,除開那已經華而不實的身份外,她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安以然臉撇開一邊,不看沈祭梵,再怎麼樣,那位「風燭殘年」的老人當初也是把她往死里整,她能一下子就釋懷,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嗎?
安以然半聽不聽的,小樣兒盡往別地兒瞅了,眼珠子也飄來飄去,就是不跟沈祭梵對視,顯得異常的心不在焉。沈祭梵握著她的手,靠近了她一些。
沈祭梵這半蹲著,幾乎與她同高,伸手板正她的臉,沉聲問道:
「乖寶,聽到我說的話沒有?」捏捏她下巴,小東西,想唬弄過去?
「嗯嗯,聽到了,有聽到。」安以然拉著臉說,總算看向他了,嘟嚷著,「你母親就是想摔死我女兒,我親眼看到的,我沒告訴你是不想讓你為難。她倒好,惡人先告狀了,是不是把我說得特別壞呀?說我挑撥你們母子的關係了吧?」
沈祭梵臉色沉了沉,難道這就是女人的通病?何必要把對方想得那麼糟糕?沈祭梵不願意說這是以己度人,可到底這成了女人之間常有的事情。
「她什麼也沒說,別胡亂猜忌。」沈祭梵捏了下她的臉道:「聽下第三者怎麼說好嗎?乖寶,這事情我誰也不偏,夫人上午在收拾東西準備回療養院,你怎麼看?」
怎麼看?用眼睛看唄,更不高興了,咕噥道:「以退為進,就是想讓你看看,好讓你覺得是我欺負她了,我容不下她,逼她走的,我不知道嘛?」
沈祭梵臉子沉了沉,小東西在這方面還真是聰明了不少,點頭:
「對,或許你說得沒錯。至於夫人為什麼要走,我們暫且不去追究。她畢竟還是長輩,對嗎?她並沒有說你任何的不對,只是覺得在這裡會妨礙我們倆的生活,而且,她眼睛也看不見了,一點視物能力都沒有,原本是打算回來幫著照看下孩子的,但現在,大抵是覺得自己沒用吧,想回療養院去,不妨礙我們的生活。」
沈祭梵低低的陳述著,目光落在她臉上,看著她情緒的變化,嘴角漸漸拉出笑意。
安以然還是鬆動了,低聲咕噥了句:「我又不知道她是真的全瞎了,我看她拿東西走路都好好的嘛。」又抬眼看沈祭梵,推了他一下,語氣很不好的出聲:
「礙,你別說得好像我很不該似地,我又沒說她妨礙到我什麼了呀。真是的,盡會惡人先告狀,明明就是她的不對。」她就是怕惡婆婆會傷害女兒嘛。
沈祭梵笑了下,起身在她身邊坐下,接通了斯羅管家的通話,讓老僕人上來一趟。
老僕人上來時候對著安以然行了個大禮,然後賭咒發誓的說伯爵夫人真沒有傷害寶寶的心,這邊說著邊推著小床演示。再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夫人看不到任何東西,推開小床是怕絆著夫人,根本就沒想到少夫人會回來這麼快,結果就這樣了。
「行了,你別說了,忙你的去吧。」安以然雙手捂著臉,怎麼弄來弄去,是她的不對了?明明就不是這樣的。算了,看在寶寶沒有摔著的份上,她不追究了。
「還生氣嗎?」沈祭梵捧著安以然的臉問,薄唇吐著熱氣就去含她的嘴巴。
「不生氣。」安以然偏了下臉,沈祭梵卻在下一刻一直就把她給按倒了,低聲問:「既然不生氣了,那是不是因為去跟母親說句話,讓她知道你並沒有放在心裡?」
「沈祭梵,你不覺得你有點過分嗎?我不生氣就已經很好了,你還要我跟你媽道歉?為什麼呀?」安以然吼起來,不幹了,憑什麼要她讓步啊?
沈祭梵推高她的衣服直往她身上的敏感點撩拔,弄得安以然當下就沒了聲兒,咬著唇漲紅著臉望著他,沈祭梵咬她的臉,吻著她的脖子輕輕逗弄著她的身體。這麼多年的肌膚相親,這個男人是把這具身體掌握得徹徹底底。知道怎麼弄,她會忍不住,她哪裡最不能碰,偏要往哪兒去,直弄得安以然受不住。
「乖乖,我們是晚輩啊,先讓步也不會怎麼樣,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對嗎?」沈祭梵握著她的乳,變著法兒的咬,安以然腦子嗡嗡的響,明白了,這是美男計。
「為了我好嗎?她年紀大了,年輕時候為人凌厲,開罪了不少人,如今,就連族人都甚少與她走動,寶貝,皇家療養院就是那麼好住的嗎?那都是世家大族中沒有後代的孤苦老人住的地方,住進去,會遭受各種各樣的慢待。然然,她到底是我母親,給了我的生命。想想沈昱謙,他若一輩子不理解我們,我們是不是同樣很可憐?寶,就當為了我,好嗎?」沈祭梵蓄勢待發,要進不進的。
就這麼頂著跟她談正事,安以然能把持得住嗎?理智早飛了,胡亂的點頭:
「好,好,我答應,我跟她道歉還不行嗎?你要不要快點呀?」
沈祭梵捧著她的臉狠狠的吻著,「然然真乖,我不要你低聲下氣,只需要偶爾跟她說說話,不要母親一來你就抱著女兒就走,就這麼簡單,嗯?」
伏低做小,沈祭梵是絕對不會讓她這麼做的,也沒必要做到那種程度。他老婆,這輩子都只能對他說軟話,對別人,誰都不行。
「沈祭梵!」安以然火了,沈祭梵提著她小臀進去,「乖,來了。」
安以然美了,美完了后又愁苦了,要她跟婆婆道歉啊?為什麼呀?她也沒有得罪她老人家呀,道歉,怎麼道歉?安以然氣死人,狠狠掐著沈祭梵:
「你竟然色誘我?你也太不要臉了吧,我不要道歉,感情不是你自己道歉,你想怎麼樣都可以是嗎?沈祭梵,你壞死了,越老越壞,討厭你!」
沈祭梵好笑,伸手握住她亂動的手,道:「答應過的事,不能反悔。」
「我討厭你,沈祭梵。」安以然噴著火氣瞪他,沈祭梵把她壓在身下,抱著她低聲道:「不是很麻煩,也不要你受委屈,你只要照我說的去做,嗯?」
安以然撇著嘴看他,沈祭梵捏了下她的小鼻子道:「用餐的時候不要在房間里,沈斯涵讓小人先看著,夫人偶爾說話時候你應一聲。她來主樓這邊了,你在什麼還做什麼,不要刻意針對她就走。你這樣啊,是小孩兒心性,不在乎下人怎麼看你,可你這要是讓女兒學去了,那該怎麼好?」
「女兒才多大呀?」安以然咕噥了句,出聲道。
沈祭梵捏了下她的臉:「怎麼樣你都有理,是嗎?小東西,我剛說的,能做到嗎?」
「哦。」安以然眼珠子飛一邊去,不看他,火死了,感覺被這男人算計了。
「乖寶,不讓我為難,夫人始終是我的母親。在她已走過的七十年,我沒有盡到任何一點兒子的責任,過去的事情,我們都不提了,我們好好陪她走過剩下的日子,給她一段每個老人都應該享有的晚年好嗎?」沈祭梵聲音很低,聽得出來他話里的自責。
安以然倒是不鬧了,手輕輕摸著他的臉,眼睛看著他。不是她硬要怎麼樣,她畢竟還是人嘛,她其實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大度,那些事情,過了,可還留在心裡,她還會怕。當初婆婆對她所做的一切,她哪裡能說忘就忘了?
可她也沒有要在追究什麼,不會去追究,難道連心裡的膈應都不能有嗎?沈祭梵要她釋懷,要她體諒婆婆,這一點,她真的很為難,做不到。
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知道不應該讓沈祭梵夾在她們婆媳間為難,所以才在他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先說女兒的事,只是說自己想回國了,這麼做,還不是因為沈祭梵?
「我沒有要讓你為難,沈祭梵,我已經很努力在為你著想了。我是怕看到婆婆,看到她,我就會想起以前的事情,我會害怕,晚上還會做惡夢,沈祭梵,你別逼我好不好?我試著不排斥她,把婆婆當普通的老人家對待,但是,這肯定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的,你不要急好不好?」她就是知道他的立場,所以才避開。
但在他這裡,迴避也不可以。是啊,婆婆上年紀了,不過是短短几年,她蒼老的速度是別人的好幾倍。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伯爵夫人的時候,那就是沈祭梵的姐姐啊,臉上一點皺紋都沒有,而現在,再跟當年高貴美艷的臉相比,真的相差太遠了,離開了醫療駐顏,蒼老的速度真的令人恐怖。
是啊,那是位可憐的老太太。沈祭梵的想法她懂,人一輩子有幾個年頭?特別是婆婆這個年紀了,他的意思就是讓她儘儘當晚輩的責任,她當晚輩的,還要跟長輩計較那麼多嗎?可他的立場跟她完全不一樣。
婆婆對她做的那些事,可以說是為他做的,他當然能釋懷,可她呢?
她一直都在不公平的天平上站著,他有沒有為她想過?
她願意為他讓步,那是因為他們現在是真正的一家人,他除了是她丈夫之外,他還是她兒子和女兒的爸爸。她不能在那麼自私的記著婆婆的事,她知道膈應一輩子不好,難道還能讓兒子女兒也不親近婆婆了嗎?
沈祭梵捧著安以然的臉親了幾下:「真乖,我的然然怎麼變得這麼懂事了,嗯?」
沈祭梵朗聲笑道,捧著安以然的臉一下一下的捏。她這是在月子里養的,皮膚好得不行,又白又嫩,這小東西今年才十歲嗎?細皮嫩肉的,喜人極了。
安以然的臉以前下巴是尖尖的,臉是倒心形,有點嬰兒肥,可乍一看,還是消瘦的。現在嘛,圓了,下巴還在,可已經長肉了,下巴下面的肉嫩得能跟娃娃比。臉圓了一層,好吧,用坊間那話說,叫富態。前兩年就是生了沈昱謙后,那小臉子看起來還是像少女,現在就成熟了許多,女人的韻味出來了。眉梢里暗藏的入骨媚態也悄悄展露,獨屬於女人的風情開始綻放。
沈祭梵抱著這小東西,一點一點摸著她的臉,這個女人,是他一點一點開發出來的,從不諳世事的少女慢慢變成今天嫵媚多情的妖嬈女人。她身上的美好,全都是他一點一點給予的,這具身體發育得如此美麗,也不乏他的日夜澆灌的功勞。
兒子女兒流著他的骨血,那自然是最最親的。可這小東西,卻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是他該他一輩子珍藏的活寶貝。他在她身上可以刻下的痕迹太深了,是誰都沒辦法剔除的。問她現在還能離開他嗎?
以前這問題他會沉默不言,可現在,這個男人會很自信的搖頭,不,她離不開他。
「乖寶,說愛我。」沈祭梵按著她嘴巴低聲道。
「我愛你。」安以然拉開他的手說,完全沒有任何想法,就跟家常便飯似地,他說的,她照做就是,推推沈祭梵接著說:「壓著我了,難受,你起開。」
沈祭梵親了下她的臉,起開了。安以然鑽進浴室里沖澡,沒多久沈祭梵也跟了進來。安以然就跟他商量,什麼時候回國啊。
其實還是有種逃避的心裡,肯定不能讓婆婆再回皇家療養院住的,又不是沒兒子,老住在療養院外面報道寫得多難看啊。既然不能讓人走,那她走好了。本來她的家就不在這裡,遲早要回京城的。就是,礙,小胖子那裡……
沈祭梵淋著水,給她打了沫子,低聲道:「你想什麼時候都可以。」
安以然自己心裡有主意,出浴室的時候才想起來,應該給舒依依去個電話,浪費了她的機票錢。應該能退的吧?她也沒辦理過這樣的業務。
安以然拿著電話撥號碼,回頭看了眼沈祭梵,然後跑窗檯后給舒依依打電話。可惜,她電話打過去那邊已經關機了,她並不知道這個時間,舒依依還在飛京城的飛機上。掛了電話就跑出去,沈祭梵讓她穿衣服,下樓吃飯。
安以然在那不停的磨蹭,衣服換了好幾件,倒不是要多在乎,而是在磨時間。
沈祭梵臉子沉下去,起手扯了件衣服給她掛身上:「走了。」
「沈祭梵……」安以然哭,她就不能在房間里吃飯嗎?非要下樓嗎?
沈祭梵還不知道她在彆扭什麼?但有些事情吧,你既然決定了要放下,那這踏出的第一步就是遲早的事,既然不可避免,那就果斷點,踏出第一步就好了。
推著安以然出門,拉著她的手低聲道:「打個招呼,埋頭吃東西就好,很為難嗎?」
「嗯。」安以然點頭,不是他,他當然不會感覺到。現在是覺得沈祭梵特別的討厭,走得不清不願的。沈祭梵推著她下樓,雙掌都扣在她圓潤的肩頭上,哄著:
「都多久沒陪我吃飯了嗎?現在要一起吃個飯還要預約的嗎?」
安以然嗷嗷亂叫,沈祭梵抬頭給捂著她的嘴,笑道:「多大的人了,還這樣?」
安以然不合作,張口咬他的手。進了餐廳,伯爵夫人已經做好了,沈祭梵簡單打了聲招呼坐下,安以然飛了沈祭梵一眼,低低的喊了聲:「婆婆。」
然後坐下,伯爵夫人微微點了下頭,並沒有表現才有人驚訝,因為她在安以然出聲之前就已經聞到安以然身上帶的香味了,濃烈的玫瑰花香。
「怎麼下來這麼晚?都涼了。」伯爵夫人說了句,身邊有人給她布菜。
沈祭梵低聲應答著,安以然不做聲,埋頭吃自己的。倒是偶爾抬眼看了眼婆婆,發現她行動自如嘛,完全不像瞎子,怪不得她一直沒發現。之前只是知道婆婆眼睛不好,以為只是看不清楚之類的,勉強能視物,現在才知道,是一點也看不見。
安以然吃了就跟著沈祭梵,他做什麼她也做什麼,他什麼時候上樓她也什麼時候上去,省得他到時候又說她小氣,跟著他來總沒錯了吧?
婆媳間的矛盾那必然是有橫擱在當中的衝突,這衝突沒了,矛盾自然就沒了。伯爵夫人跟一般女人,不,跟一般婆婆不一樣,她愛兒子是愛,但兒子身邊的女人不妨礙兒子的事業,無論什麼樣的女人,她都是沒有意見的。當初針對安以然,那是嚴重影響了她的計劃,她當然不能讓人破壞她的計劃。
如今,一切風波都平息了,兒子想結婚也好,娶誰她都沒話說。還會針對安以然嗎?不會,說白了,不夠格,因為已經沒有意義了。
伯爵夫人之所以一心想回來,是真的想看看兒子的血脈,孫女兒那才是跟兒子最最親近的人,所以孫女兒是伯爵夫人真心實意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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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斯涵半歲的時候安以然帶她回國了,沈祭梵領著她一起回去的。
沒多久后,沈祭梵又把他母親接來了,都住淺水灣的別墅。
安以然心裡不高興,可也沒表現出來,因為那就是他的責任。婆婆年紀大了,身體也開始出現一些問題,勢必得贍養在身邊。這點安以然很清楚,而且婆婆確實不再是當年的凌厲模樣,最近一段時間有點不認人,腦子有些拎不清事情了。
約克說那是老年痴獃的徵兆,特意讓夫人身邊的人照看緊了,千萬不能讓夫人獨處,出了任何外他們都承擔不起。
安以然回來沒多久,就抱著女兒跑醫院去了,孫烙老婆生了,還在月子里呢。
安以然聽說梁瑛愛生了孩子當然是一百個高興,孫烙就是要知道當父親是怎麼樣的,不然他一輩子都在外面亂來。接觸過他的人才會知道,其實孫烙真的不壞,很仗義,對人也很好,可他自己腦抽的要把自己的名聲搞壞。
孫烙的做法安以然就特別不理解,為什麼要讓別人誤會自己呢?她是最怕被人誤會什麼了,可孫烙倒好,一盆一盆的髒水往自己身上潑,想氣死他的親人嗎?真是怪人一個。
梁瑛愛做的是試管嬰兒,努力了這麼多年才成正果,雖然年紀大了些,可有了總比沒有的好。是女兒,安以然是真的高興,可那高興在別人眼裡就不太好了。
孫家孫烙是什麼樣的情況誰都知道,就他一個兒子,孫家幾房裡都人丁興盛,孫銘文就兩個兒子,外頭還有個兒子和女兒。可孫烙呢?這把年紀了才生了丫頭出來。那孫氏地產將來到底是要給誰?拱手讓給二房,讓孫銘文一人獨吞?
別說孫夫人拼死拼活不同意了,就是孫烙也不見得會同意。
孫氏地產可是放在孫烙手裡的十幾年才推向另一個巔峰的,能讓別人佔了便宜去?
梁瑛愛從知道孩子是女兒后就一直鬱鬱寡歡,女人的壓力向來比男人來得更甚。從她到醫院待產,一直到現在坐月子,這段期間婆婆就沒來過一次醫院。
梁瑛愛很多時候都在想,當初要不是執意要嫁給這個男人,她現在的生活會不會輕鬆一點?
她是梁氏千金,在孫夫人當初就認定了她做孫家媳婦的立場看,就能清楚梁氏在京城的影響力有多大,那是僅次於孫家的一大家族。而梁氏就梁瑛愛一個女兒,沒有兄弟姐妹,可想她從小到大是過著怎樣養尊處優的生活。
可是,嫁到婆家來,生活過得一年不如一年。要不是娘家在她身後撐著,她怕是早就被婆婆趕出家門了吧。日盼夜盼,盼來了孩子,可這女兒,生了不如不生。
女兒有什麼用?孫家這麼大個家業,能撂在女兒身上嗎?
就如梁氏一樣,梁氏如今,梁父儘管給女兒留了一定的股份,可最終是把公司給了二伯的兒子梁騰亦。二伯老來得子,梁騰亦才八歲,可儘管才八歲,梁父已經把遺囑都立好了。梁騰亦過繼在梁家,以繼承人來培養。而梁瑛愛作為父親的唯一的血脈,卻沒有任何發言權。大抵家裡是想著,給了她梁氏的股份,她就算後顧無憂了吧。
「真羨慕你,有兒有女。」梁瑛愛看著安以然說,這話,是真心的,能生兒子真好,她生的是個兒子多好?
當初做試管的時候,她私底下沒少塞紅包給醫生,可這似乎,是天意吧。生命是人無法左右的事情,梁瑛愛羨慕的看著安以然。幸福女人和日子辛苦的女人,坐一起就能明顯看得出來。安以然面色紅潤,氣色好得羨煞旁人,而梁瑛愛還在月子里就這麼鬱鬱寡歡,面色暗黃,早已經沒有了當初光彩照人的千金小姐的顏色。
安以然把沈斯涵也放在了小床里,在逗著兩個小娃娃呢,心裡挺高興,因為他們家嘟嘟總算有了新的小夥伴啦。一臉的高興呢,手指給兩小娃娃玩。
聽見梁瑛愛的話時,安以然愣了下,笑意消淡了下去,很快又恢復過來,說:
「還是女兒好,女兒能養在身邊,有女兒就夠了。」
梁瑛愛聞言也笑了下,是想起了安以然的身份。是啊,豪門媳婦不好當,各家都有各家的規矩。孫家媳婦不好當,那沈家,呵,也好不到哪裡去。
有兒子不能養在身邊,那不是一般女人能承受的痛苦。這種痛苦,男人是無法理解的。有母親想兒子想得發了瘋的,梁瑛愛無奈的笑著,都是傻女人啊,偏要執著的嫁這樣的男人。她當初要是……
呵,又多想了,她現在還有的選嗎?這輩子,何時才到頭?
「小寶寶很可愛呢。」安以然逗逗寶寶的嘴巴,小娃娃在吐口水呢,安以然咯咯的笑著,回頭看著梁瑛愛說,「女兒多好啊,可以給她買好多好多漂亮衣服穿呢。我們家嘟嘟的衣服,三歲的我都買了好多呢。」
這是真心的,安以然就那樣的小性兒,看見漂亮的小衣服就愛不釋手了,甭管女兒能不能穿,買了再說。這些小衣服每年都不一樣,瞧見的要是不買,到女兒能穿的時候,沒準兒這款式的就沒有了。所以啊,瞧見了就買。
梁瑛愛點頭,安以然抱著寶寶給梁瑛愛,笑著說:
「寶寶應該餓了,給她吃飯吧。嗯,我是女人,我在這沒關係吧?」
梁瑛愛抱著孩子笑著笑著就流淚了,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這麼小的孩子,沒了媽媽以後會過怎麼樣的生活?奶奶和爸爸不會照顧她,外公應該會吧?
安以然臉上的笑容沒了,坐在床邊,伸手擦著梁瑛愛臉上的淚:「為什麼哭啊?別哭啊,你的寶寶這麼漂亮,可比我們家斯涵出生的時候漂亮多了,你該高興啊。」
「漂亮有什麼用呢?命不好……」梁瑛愛眼眶通紅,聲音已經卡在了喉嚨里。
孩子也哭了,大概是感覺到母親的絕望,哭得很響。
安以然看得莫名其妙的,到底怎麼了呀?是不是她剛才說錯什麼了?應該高興啊,為什麼要哭?
看梁瑛愛沒有哄孩子的意思,不得不伸手把孩子給抱回來,輕駕就熟的哄著。哄孩子安以然倒是比梁瑛愛熟練多了,輕輕拍著,孩子漸漸不哭了后,安以然說:
「寶寶是餓了,你沒有奶嗎?我最開始的時候也沒有奶,但現在有了,我們家斯涵喝不了的,她爸爸就擱冰箱里存著,一天堆一天,有時候還用奶烤麵包呢。」
安以然笑著說,其實挺丟人不是?也只有沈祭梵才做得出來,她自己也嘗了,人奶真不是那麼好喝的,並不甜好吧,還有點腥腥的。可奶再多,沈祭梵都沒浪費的。
梁瑛愛眼裡有了幾分亮光,忽然說:「能幫我喂下孩子嗎?」
「哈?」安以然是想起沈祭梵了,臉上還在笑呢,乍聽梁瑛愛的話有些沒意會過來。
「你的孩子吃不完不是嗎?我做過隆胸,我擔心孩子喝了奶會中毒。」這是事實,孩子雖然放在她這裡,但她從孩子第一口奶就喂的奶粉,沒給孩子喝一滴人奶。
安以然皺皺眉,「這會有影響嗎?」
梁瑛愛點頭,安以然忽然糾結起來了,輕輕的說了句:「寶寶真可憐。」
倒是給餵了奶,梁瑛愛看著看著又哭了,翻了個身背對安以然不停的抹眼淚。
安以然把孩子喂好后,梁瑛愛坐了起來,拉著安以然的手說:
「以前我對你有點誤會,因為太愛我丈夫……呵呵,那時候年輕,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放在心裡。」
安以然笑著擺擺手,「別說那些了,我們以後有伴了呀,對不對?」
多好啊,兩個寶寶沒差多少,而且,孫烙跟沈祭梵不是有親戚關係的嘛?遠房的表親對吧?她們以後走近些不就好了?帶著寶寶一起上學,一起玩,多好的事啊。
「我其實沒有那麼小氣的,再說,你也沒怎麼著我啊,倒是經常聽孫烙說起你了。其實你人也很好啊,比我想的要溫柔多了。」安以然笑嘻嘻的說。
梁瑛愛看著安以然,確實是個單純的女人。女人,還是單純一點的好,至少,這樣才容易快樂。如果可以,她希望女兒能像安以然這樣,什麼都看簡單一點。
「我想讓女兒的名字叫甜甜,你覺得怎麼樣?」梁瑛愛問安以然的意見。
安以然聽不好意思的抓了下頭髮,點點頭:「甜甜很好啊,甜甜蜜蜜一生幸福,也很好聽。可是,你怎麼問我呢,你應該問孫烙啊,他才應該給意見呢。」
「他啊,不用管他。」孫烙,現在怕是忙著去相親吧,婆婆從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兒后,就不停的忙活著孫烙的對象。呵,這就是豪門,女人算什麼?有任何的地位嗎?梁瑛愛握著安以然的手,又笑著說:
「安小姐,我很高興能在這時候認識你,我知道你跟我丈夫感情很深,如果我女兒以後,過得不好,請您一定看在我丈夫的份上,拉她一把,好嗎?」
安以然點點頭,不過覺得梁瑛愛這話說得過了,孫家的孩子怎麼可能過得不好?孫烙再不喜歡孩子,那也不會不管自己的女兒,再說,小寶寶不是有媽媽嗎?
「我會的,以後,你有什麼困難,就找我吧,我不定能幫到你,但我能儘可能的幫你出謀劃策,呵呵,只要你不嫌棄我笨就好。」安以然笑著說。
梁瑛愛感激的點頭:「會的,一定有要麻煩到你的地方。」頓了下,道:「如果,安小姐不嫌棄,我女兒認你做乾媽吧,可以嗎?」
「哈?乾媽?我可以嗎?」安以然有些大喜過望,孫烙的女兒認她做乾媽還挺合情合理的,頓了下:「好啊,整好我們家寶寶有小夥伴了,她們會是很好的朋友的。」
安以然認了個乾女兒,這本是兩人簡單一提的,可梁瑛愛跟孫烙提的時候,孫烙倒是認真了。拿了禮,親自去了淺水灣,把這拜乾媽的過程正兒八經的走了一通,最後握著安以然的手道:「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安以然當然高興了,笑眯眯的點頭。沈祭梵臉子黑了黑,起身岔開了兩人:
「讓讓。」繞著路把女兒抱在起來,轉身時候又從兩人中間岔開:「讓讓。」
沈祭梵板著臉的時候就特別嚇人,安以然抓了下頭,好吧,她男人吃醋了,主動離孫烙遠一點。然後沖孫烙一笑:
「你快帶小寶寶回醫院去吧,還沒滿月呢,你也真是的,誰當爸爸的像你這樣?」
要換得沈祭梵,女兒沒滿月就被人抱來走去,他非得削人家不可。
孫烙笑笑,點頭,抱著女兒走了。
安以然頓了下,還是自己送過去了,孫烙一個大男人,她還真怕孩子有什麼閃失。
安以然上了孫烙的車后,沈祭梵擰著自己的女兒,扳著女兒的小腦袋陰測測的說:
「沈斯涵,看看你媽,往後你可不能學她的樣兒,盡跟男人勾三搭四的。嫁人了就得忠臣,明白?不能跟丈夫以外的男人說話,記住了?」
安姑娘要是知道這老混蛋背後這麼挑唆女兒,等著瞧吧,又有的折騰了。
安以然去醫院去得挺頻的,因為梁瑛愛不給孫甜甜奶喝,全吃的是奶粉。安以然覺得自己的奶沈斯涵吃不了,有多的就給孫甜甜帶去。寶寶還是吃母奶的好,再沒有奶水的媽媽,都想盡辦法給寶寶喝人奶的,所以孫甜甜這樣沒奶喝的寶寶,是真的很可憐。
自己當媽媽了,自己家寶寶是怎麼養的,再看別人家的,但凡一點不好的,她都會感觸良久。孫甜甜現在還不是外人,也等於是她的女兒了。
安以然從喂孫甜甜第一口奶開始,這任務就卸不下去了。這到底,也是她的女兒了啊。
梁瑛愛算是放心了,看得出來安以然真的很喜歡她的女兒,所以,在一個雲淡風輕的夜晚走了。只留了封信給安以然,把自己女兒託付給她,其他的,隻字未提。
當人發現梁瑛愛的時候,屍體都已經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