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 平遙觀4

一百一十四 平遙觀4

「回都護的話,貧道兒時亦不愛喝葯,貧道的阿娘就是這樣將蜜餞果子研磨成小細塊給貧道服下的。貧道見夫人常受此苦,心生悲憫,苦思冥想便想出了這個方法。」

「你就是夫人從前誇讚過的慧空女冠吧,有心了。」

「能讓夫人舒心養病,本就是貧道應該做的,節度使這話可莫要折煞貧道了。」

廖遜抬眸多瞅了她幾眼,復又回過頭望向裡間床榻,最終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腳步蹣跚地離開了屋子。

這一日,正好輪到慧明和慧空二人一同當值,夫人安歇後得了空閑,慧明便百般聊賴地拉著蕭秀盈在迴廊下處閑聊。

慧明見當下四下無人,拉過她的寬袖道袍小聲道:「慧空師姐,我看著這節度使夫人是越發不行了,不知道還能有幾日光陰呢?」

蕭秀盈知道她的嘴一向沒個把門的,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小心翼翼地再往四周探查過一番,確認四周的確無人才敢放心下來。

「慧明,此話可不能讓旁人聽了去。我們儘管盡心伺候著就好。」

「嗯嗯嗯!師姐,我瞧著節度使與夫人如此恩愛,節度使為了夫人的病情好轉,連日來都在師父那處誦經祈福,若是三尊有眼,能將夫人的沉痾痼疾治好就好了。」

「但願如此吧,如今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蕭秀盈面色同情、笑意淺淡,心底卻是萬分不屑的。

若是這些個佛祖觀音、三尊上神當真有用的話,這泱泱人世間又怎麼會還有這麼多病死餓死的可憐人。她阿娘日日潛心求神拜佛,母家又怎會家道中落而做了侍妾,她有怎麼還是淪落到被趕到這落魄荒涼的道觀裡頭呢!

「不過啊,我瞧著師父似乎與節度使是從前就相識的呢。」

「哦,慧明是如何得知的?」

「那日我正好在師父的書房裡奉茶,是無意間聽到的。而且啊我還聽到那節度使——」

她突然收了聲,神色閃躲,才意識到是自己說錯了話。

「怎麼了慧明?」提到了節度使廖遜,她目光一亮,頓時來了興趣。

「哎呀,我覺得還是不說了吧,也許是我聽錯了也不一定。」

「好慧明,你若是說出來,姐姐我還能幫你解答心中困惑呢!說來聽聽嘛!昨日我又正好做了新的香梨畢羅,要不然我.....」

「好啦好啦,我說便是,那香梨畢羅師姐可要多留我幾塊呢。」

她側過身來倚在耳邊,小心翼翼道:「我聽節度使說什麼若是夫人當真歿了,他的好命數也要到頭了,還說要請師父趕緊再尋人來做些什麼的。我尋思著不對啊,這夫人逝世怎麼還會與節度使的命數扯上關係呢?」

蕭秀盈目光微沉,心底竟有股奇怪的想法油然而生。

慧明轉過頭來,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師姐,你在想什麼呢?」

「無、無事,恐怕節度使只是擔心夫人病逝后,家中無人主持料理,憂心出了岔子罷了。莫要多想了,而且你本就是偷聽,可不能讓師父知道了,否則這責罰可就嚴重了。」

只有讓她乖乖閉嘴,她們二人才會平安無事。也許,她還能借著這件怪事縱橫謀略呢!

「我、我知道的。」一想起師父的嚴厲責罰,她就不由自主地聳了聳肩,這些怪話可是不敢再亂說了。

「說起節度使夫人,我還有個事情想與師姐你說呢!」不過她覺得慧空師姐一向最是與她親近,這個渾話說說也無妨。

「嗯,什麼事?」

「師姐,你、我、我總覺得你的眉眼間似乎還與那節度使夫人有幾分相似呢!」

蕭秀盈一愣,那股翻湧不甘的念頭,隱隱間欲要有破土而出、生根發芽的嗜望妄念了。

「說、說什麼糊塗話,節度使夫人可是博陵崔氏之後,可不是我們這些尋常百姓可隨意攀附比擬的。」

「師姐,我真沒在說渾話,特別是你這雙明麗可人的丹鳳眼,我想夫人年輕時應該也是如此嫵媚多姿、風華正茂,因此才能留得住節度使的一顆真心吧。」

「慧明,你還在說什麼胡話,你......」

「師姐,我還真是羨慕你呢,不像我這雙單眼皮的小眼睛,唉,我還想尋個法子將它拉扯得大些......」

蕭秀盈生怕她這張口無遮攔的嘴說漏了話,很快便將話頭轉移到了其它地方,還將她哄得服服貼貼的。這丫頭自己得了責罰倒無所謂,可不能牽連到她的身上去。

如此幾日下來,節度使夫人的病狀是越發嚴重,如今更是渾渾噩噩起不來床了。估摸著日子,恐怕是大限將至了。

這一日,廖遜親自來探望夫人,在胡桌前坐了許久,偶爾抿了幾口清茶,更是眉頭緊蹙、積鬱難解。

「節度使,茶涼了,貧道為您換壺茶吧。」

「嗯,去吧。」

小娘子的芊芊玉手已輕握上了茶托木盤子,而男人的手掌正要離開茶杯。一上一下交錯之間,男人的粗糙指尖與女人的軟白手背肌膚相貼,灼熱相通,兩人四目相對,皆是獃滯發愣。

蕭秀盈率先反應過來,面色膽怯卻又嬌羞,如驚慌小白兔那般怯生生道:「節度使,是、是貧道手拙了,還請節度使責罰。」

「好了好了,哪有這麼多責罰,快去端來新茶吧!」廖遜並沒有責罰於她,反而溫聲軟語地讓她出去了。

待屋內空無一人後,他抬起了方才才被小娘子觸碰過的那一寸手指肌膚,拇指揉了揉似溫存。再往鼻尖一湊,酥香溫軟,還泛著淡淡的藿香氣味,心曠神怡之感油然而生。

他心底一驚,竟然在夫人的卧榻之側有了如此念頭。

這年輕女冠紅唇皓齒、冰清玉潔,眉目間亦有幾分似夫人年輕時的模樣。她常年在這平遙觀里修行祈福,體貼照顧,想來定然也是良善寬厚之人。

如此這般想著,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唐突了,自嘲似地搖了搖頭。

蕭秀盈卻並未離開換茶,而是守在門外窺探,仔細瞧清楚屋內男人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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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后,她成了將軍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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