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只道日常
這月小粒發了工資，老老實實轉了錢進了賬戶多買了好幾手，信古總的准沒錯，要是虧了就賴他。有這樣一個大神兜底，她覺得股市也沒這麼可怕了。
以前新聞里總是報道股市虧錢，然後天台下跳的，家破人亡的，股災時傾家蕩產的，駭人聽聞，老百姓聽見股票就是一臉鄙夷，滿口唾棄。現在互聯網發達了，大家可以網上炒股了，信息也更便捷，股市也不可怕，是投資理財的去處，不過是貪心的人把它妖魔化了。
小粒進了這行也有些感觸，有很多人妄想暴富，最後在這裡被割了韭菜；也有人在這裡潛心耕耘收割好幾桶金，財務自由，早早退休。雖然是投資，最後都是個人心性的修行與博弈。
知道她在金融行業后，姐姐或者朋友也偶爾問她有什麼好的股票或者基金可以買，小粒後來都不做推薦，自己都還半桶水晃的很，要是虧錢了她必定內疚，還是別給自己找不痛快。以前遇到個同學諮詢她股票的事，她找了古宇，旁敲側擊的問了下覺得還行，同學興高采烈的跑去買了，結果虧了大錢，把她微信拉黑。這事讓小粒鬱悶好一陣，最後被古宇知道了，讓她吃一塹長一智，不過同時也幫她篩選了交友，這樣的同學也沒必要深交了。
道理很簡單，小粒也逐漸明白，沒必要為不值得的人浪費時間，感覺人的成長真的會變得越來越冷酷，彷彿每個人都帶了副面具，面對現實統一表情，面具底下究竟是怎樣也只有自己本人清楚了。
古宇就是會帶面具的人，儘管他說過很多關於自己的經歷，小粒覺得他是故意講些她能聽得懂的東西，畢竟知識層面相差太大，可他又不會表現的高高在上的傲慢感。在公司的時候戴上面具是冷麵上司，下了班面具摘了就是暖心飯搭子，兩面人玩的就是反差。
戴面具也許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方式吧，她一開始也很排斥，盡量在與真實做自己之間抗爭，古宇有說過她在職場上人情世故做的還不到位，可是她自己內心明白，也許多說點好話就能得到更多好處，可就是不願意去違心。在做自己的基礎上還能擁有眼前的一切，她很滿足。
可能也漸漸淡忘了之前那個喜歡唱歌，敢想敢拼的張小粒了。她在雲南酒吧跑場，背著吉他，從這個場子結束，再騎著電驢趕到另一個場子開始，有喜歡她的追隨者聽眾專門趕到支持，給予掌聲，在網路上也獲得過肯定，還收穫了一段愛情故事。
從她離開那裡，到了新的城市，故事漸漸被遺忘，拋之腦後，有時甚至差點連名字都喊不全。這些都是偶然在腦海里閃回的片段引起的感慨。
小粒在上海，很少與朋友講起以前的事，就算提到也就幾句話帶過，不想走心。就連白天一同相處的同事們，她也保持一定的隱私距離，古宇說別讓外界對你輕易的看穿，你說的越多，過多的暴露自己，在職場上是一大忌。
但是偶爾也參與他們私下之間的吐槽。大多還是關於工作，話說她還是第一次碰見現實里的普拉達的魔王類型。起因是隔壁辦公室的秘書莉莉，新來的領導Susie是香港空降過來的，據說很難搞，莉莉在她手底下幹了一周，聲稱想退休。在某一天S出差的檔口，她趁著午休與他們哭訴。
說是領導Susie半夜發消息說要去bJ出差，讓莉莉訂最早一班高鐵，莉莉幫其預訂好了，第二天她有事耽擱要取消，換成飛機去，另外還要安排去接機的車，還有文件要列印並裝訂。小粒聽著這些看似簡單實則繁瑣的任務，慶幸古宇可沒有這般折磨她。
另外個同事問事情後來順利解決了嗎？莉莉翻了個白眼，說哪能那麼輕易度過。她到了bJ的酒店嫌隔音太差，大半夜又發消息給莉莉，讓她取消後面的，重新訂別的酒店，哦對了，第二天商務宴請，還得要莉莉去訂座，要配好菜的那種。
小粒不懂什麼叫配菜，莉莉解釋就是提前跟餐廳擬好菜單，給領導過目后確認oK了，再交給餐廳，等客人到了省略點菜環節，直接入席落座，等菜上桌。小粒聽這一段人被驚到，很離譜又很現實，她心裡的困惑是，這領導是真的只能忙一件事嗎？傳說中的時間就是金錢，這種人真的是天生打工人。
跟同事的交談讓她的認知面又拓寬了些，以前以為只在電視里看到的魔鬼領導，不曾想現實里也會碰見，藝術果真是參考現實，最後還高於現實。
她只慶幸古宇不是魔鬼領導，找她幹活都細聲細語，就連出差行程，小粒就負責酒店機票，其他都交給古宇本人處理。小粒很欣慰，但轉頭一想，他很少主動給她找事這點，是不是覺得小粒能力不夠，自己直接處理好所有事情相對來說更省事。小粒捧著咖啡杯站在古總辦公室外面，推門的手猶豫了，這樣直接的問，他要是說了實話我會難過，他不說實話我依然覺得自己不夠好。
所以是我太狹隘了吧，他肯定是基於相信小粒，才讓她來干這份工作呀，雖然都是些雜活，但也幫忙省了不少心。他既然相信她，那小粒必定是有可取之處。
也是沒想到有天自信心的建立過程來源於對古宇的揣測。像他那種對自己很有自信的人應該很難體會到小粒這類人的感受吧。
小粒最後也沒去問所以然，畢竟不是所有領導都像Susie一樣不能自理，她應該有自信自己的能力可以從別的方面去體現，再不濟她可是在清潔工這一塊受到他的好評的。
莉莉感嘆自己命苦，對同為助理的小粒表示極大的羨慕，畢竟看她平時加班也不多，又鮮少吐槽領導，肯定比她輕鬆些。小粒自然不能把自己的真實處境吐露出來，便添油加醋的提到古宇經常讓她修改文件，下班回家了還要抱著電腦幹活，還要陪著去見客戶喝酒應酬的。莉莉聽她這樣一說，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