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回 永遠的小主人
「啊啊——」
一路衝破東一法陣壁直到東一和胤然身前的我在天地之門極致的拉扯力之下，爆發最後的天元碰到了東一！
「呃！啊——」
渾身傳來的筋皮的撕裂感讓我不由得痛喊，可是我說什麼也不會鬆手！
「東——凌！」
正接受著天地之門傳來的至尊之力的東一同樣難受地想要推開我的攀扯。
「呵呵呵……」我赴死之心已絕，怎麼會放棄拉下東一的機會。
「父神……你說，要是天地之門提前關上，你會怎麼樣？」
我決然的望著我的父神，絲毫顧不上臉上和身上已然傳來的皮開肉綻的痛楚，和已被天地之門的力量吸得漂浮起來了的仙血。
「東凌，你……」東一有些驚恐的望著我。
「東一，你的養育之恩……我的弒母弒父之仇……做個了斷吧！」
「東凌！放手！」
「啊啊啊啊——東凌！」
……
「轟轟轟——」
緊閉雙眼，緊咬牙根，終於好像在我的天元之力完全匱竭之後，我聽到了震耳的轟鳴。
隨之便是貫穿整個大腦的耳鳴之聲，還有已然失控的身體在疾風中飛速旋轉！
我睜開眼，看到天際之上那被打開的神聖「山門」在緩緩關閉，而東一渾身集結的至尊之力好像在從他體內出來蠅頭亂竄……
「胤然……」我看見我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也被捲入這天地之力回溯的颶風之中。
當我竭力的想伸手往胤然的方向而去，等待我的卻是逐漸化為光盈的胤然。
「不……不！不……」
我連孩子的一面都還沒見著，不……至少讓我看看他！
哀痛的眼淚從我的眼角扯入風中，我奮力地想要抵抗這颶風的翻湧，可是我的力量已經散盡，即使我用盡全力，我也無法碰觸到好像就在我身前的胤然……
鮮紅的禮服，在接近東一被撕扯截斷的情況下，在這狂瀾的颶風中一塊塊從我身上碎裂。
多麼扎眼的喜慶，卻隨著我兒消散的盈光在這空中紛散。
他也還沒見到他的母神，他與我素未謀面，可是他卻依舊想在東一出現之前捨棄自己而救我。
「孩子……」
胸口的難受，再次擁堵我的呼吸。
長衡說得對，對於今日，我東凌將永遠無法釋懷，且一輩子輾轉於哀痛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東一狂怒的吼聲，帶走了我的耳鳴。
未完成繼承天地之上那至尊之力的他，在他那吸收完各護法魔君之後惡狂之相的基礎上，顯得更加瘋魔病態。
「貳拾萬年前，你父神害了我一次，讓我不得不重新蓄積力量等待時機！我等了貳拾萬年，我籌謀了二十萬年。啊——東凌！」
「我要你死！我要你身、魂永不能重聚！」
「啊——」
原本我的天元已破，本就活不成了，除了身下那結界之下還有我挂念的人，要我死又有何妨……
看著逐漸向我奔來的東一的那一整掌蓄滿憤怒的法力，我瞭然閉上了雙眼。
曾經身為黃小仙的時候，雲上仙人就說過，且做自己能做到的，剩下的交給這天、這地、這世間的道。
我能做的，已經沒了，就在這最後的一刻，再在腦子裡留下曾經那些喜歡的日子、在意的人吧……
「嘭轟——」
一聲法力已然擊中軒然散發的聲響。
看來我就要與這世間說上再見，可為何……我還能聽到自己的內心的聲音，還能感受到自己呼吸？
「呃噗——」
忽然灑在我臉上的液感，讓我迅然睜開眼睛！
出現在睜眼光亮之後的，是無數在向我圍饒包裹的桑槐樹枝，還有此刻正擋在我身前的已經幻化成一半巨樹身體的桑槐！
「呃——」
桑槐的血，再次散落到我的臉上，我這才從我心中的驚愕痛懷之中回神……
「啊啊！桑槐！你……你……」
「小，小主人……」
「我不是讓你走嗎？我不是讓阿祿去找你們然後帶你們走嗎！為什麼……為什麼！」
「帝君，對不起！我攔不住桑槐爺爺！」
阿祿的聲音從底下傳來，我腦內的震撼和積滿眼眶的熱淚一同噴發。
「桑槐——」
「呵呵，桑槐無能，能為小主人做的不多……」
「但是，桑槐感恩與小主人相遇……今日，且就讓桑槐護小主人一程吧。」
「不……不！不！桑槐你十萬年前已經護過我一次了，不……桑槐！」
「你幹什麼！桑槐！」
眼見桑槐的枝幹不停的在將我裹挾包圍，而桑槐本人卻慢慢從這樹枝之上脫離。
「嘿嘿，您永遠都是我的小主人。」
「嘭——」
「啊——不！不……」
桑槐的身體就在一聲法力衝撞的巨響之後，在我眼前被貫穿……東一爆發的力量，被桑槐給我抵擋。
而桑槐卻一直對我笑著，甚至在最後之際，還將裹挾著我的整個樹榦叢用力推開……
「小主人……再見。」
「桑——槐！」
「轟——」
「啊啊啊——不要，桑槐——東一！你不得好死！啊啊啊！」
眼前能看見桑槐的樹榦縫隙，被還在儘力裹挾我的樹枝慢慢遮擋，我扒在桑槐的樹榦叢中間，眼見桑槐在東一的層層攻擊下潰爛消散……可直到最後一刻，他都一直擋在我離開的面前！
直到……他再沒有身體能夠生長出來為我做擋……
我就在逐漸變黑的眼前，親眼看見桑槐沖著我還像以前的那樣笑著！
「桑槐……」
「小主人，小主人！你等等桑槐！」
「都說了別叫我小主人。」
「小主人您看，桑槐長出和您一樣的腳啦！」
「是是是，你厲害，但是你再叫我小主人，我就把你剛長出的腳砍掉當燒火棍你信不信？」
「嘿嘿，不信。」
……
「滴答！」
「我已然是個將死之人啊，桑槐……你怎麼那麼傻……」
「小主人。」
「桑槐？」
黑暗之中，黯傷之下，我好像聽見了桑槐的聲音。
緊接著，我滴落眼淚的臉頰之上，好像出現了嫩枝的輕撫的感受。
「小主人，不哭……」
「桑槐！」感受著桑槐的為我擦拭眼淚的嫩枝的撫過，我心中的哀痛一下子全都激發了出來，開始就那麼坐在桑槐的樹枝中傷心的大哭了起來。
「嗚啊——」
……
「小主人，要活下去。」
「嗯？」
隨著桑槐許久之後再次出現的幻聲，緊接著就是一陣巨狂的顛簸，我能感覺到這枝幹間桑槐僅存的餘力在護著我。
可是顛簸之後，又是一聲震徹腦海的巨響！
「嗡——」
巨聲的耳鳴之後，我的大腦頓覺一黑……然後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