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梁青生x慈韓松
剛下過雨,地上還是濕的,太陽還在烏雲之下,從四周輻射一點光芒,風吹過來,有一股濕寒濕寒的滋味。
馮櫟被凍的兩頰通紅,故意穿的單薄,在冷風瑟瑟發抖,他打量著這所學校,設施環境差,那老式教學樓陳舊,白牆上的青苔散發著一股簡陋的氣息。
面積也比B大小,處處不如他的學校,他心中嫌棄梁青生在這樣的破學校讀書,卻忘記了,他之所以會來這他所說的破學校,還是因為他。
馮櫟和秦子睿都是第一次來,宿舍樓都找不到,更別說馮櫟甚至連他住哪一棟,哪個寢室都不知道。
秦子睿心中打起來退堂鼓,但是一轉頭,看見那雙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他,就有些不忍心了,嘆了一口氣:「我們找人問問吧。」
「嗯,好。」馮櫟點了點頭,十分乖巧。
問了四五個人,還真被他們問到了。
那人穿著球衣,一身熱汗,短袖露出精壯的肩膀,看著朝氣陽光,他和梁青生關係不錯,經常一起打球的,叫孟何。
「哦,梁哥啊,我知道,在第六棟,我帶你們過去吧,我就在他隔壁。」孟何爽朗一笑,八顆牙白的晃眼。
「哦哦,謝謝啊。」兩人紛紛道謝。
孟何拿著球,眼神在兩人身上轉悠一圈,問道:「你們誰找梁哥啊?」
「我我我,是我。」被他直勾勾地盯著,馮櫟有些不好意思,一邊說還一邊把手舉起來,傻傻愣愣的樣子,有些可愛。
孟何咧嘴笑了一下:「你是梁哥在B大的小男朋友吧。」
馮櫟臉更紅了,那雙哭的水靈靈的眼睛,對上他含笑的眼睛,忍不住更加害羞了,小聲說道:「是……」
「梁哥可喜歡你了,我們在路上碰見啥美女,聊起來,他只會說,還沒我男朋友白。」孟何打趣道。
「他就會胡說的……」馮櫟哪裡經受這種情況,他是同性戀這件事從來不敢對外,藏著掖著的,沒想到梁青生卻敢將他們的關係公之於眾。
心中隱隱得意又覺得有些酸澀後悔。
「確實很漂亮呢。梁哥好眼光。」孟何眼神坦蕩,只是友好的稱讚。
馮櫟臉皮薄,又紅了起來。
幾人很快到了梁青生寢室,孟何幫他們敲的門,還沒開門就朗聲喊了起來:「梁哥,你男朋友找你來了。」
門沒有立即打開,等了一會才有人來開門。
見是呂格,孟何往裡面望了一下:「梁哥呢。」
「沒在。」呂格語氣不善的說道,然後拿眼尾掃了一眼馮櫟,表情更難看了。
馮櫟被他這一眼掃的發毛,心底一沉,有了一個並不美妙的猜測。
「哦,那真是不巧了……」孟何是個聰明人,見一向笑眯眯的呂格這副樣子,眼神疑惑了一瞬。
呂格不想多說,就要關門,秦子睿見狀,怒火一下就升騰起來了,他原本就傲氣,更是對專科生有有色眼鏡,見他這麼沒禮貌,登時就冷嘲道:「呦,專科生就是素質低。」
呂格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抱胸看著兩人,眼神帶著嘲諷:「對啊,專科生素質就是這素質,但是素質再低也不偷人,不劈腿,做人坦坦蕩蕩,清清白白。」
馮櫟小臉刷一下就白了,表情立馬好似要哭了,眼含熱淚。
秦子睿瞪了他一眼,「你什麼意思?」
「你問你的好兄弟啊。」呂格臉上的嘲諷值拉滿了,笑眯眯的說道。
馮櫟難堪得想找一個地縫鑽進去,心中煎熬,見秦子睿看著他,瞬時掉眼淚了,搖著頭否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活像是被冤枉偷人的寡婦,可憐得不行。
秦子睿還是相信馮櫟的,畢竟他們相處這麼久,不可能因為一個外人的話,就錯怪他。
他穩了穩心神,說道:「梁青生不在,我們就先走了,但是他回來麻煩告訴他一聲,馮櫟來找過他。有什麼誤會說清楚就好了,兩年多的感情,不是說分手兩個字就可以結清的。」
他幾乎咬牙切齒說完這話了,他知道馮櫟脆弱,此刻哭成那樣,肯定說不出話來了,他們也不能白來,只能他代替他說了。
呂格只是嗤笑一聲,滿臉寫著可笑。
見越來越多的人看熱鬧,秦子睿拽著馮櫟走了。
孟何站著沒動,呂格看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讓你做好人。」
「嘿,我哪知道梁哥和他鬧掰了,不過你說的是真的,真被劈腿了?」孟何眼底閃著八卦的光,眼神落在兩人消失的方向。
「三子親口說的,還能冤枉了他?」呂格:「不過都過去了,你就當沒今天這事,下次別當爛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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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青生接到那個電話之後,心中就一直莫名其妙的跳的很快,可能是昨天慈韓松的瘋狂印在心底,不能將他很好的當成一個冷靜理智的人來看了。
他買了一個水果籃,到了慈韓松說的病房,還沒進入,先在門口看了一眼,確定裡面是他,才推門進去。
躺在病床上的人,轉頭看了過來,他面無表情,臉色蒼白,帶著眼鏡,冷冷淡淡的眼神。整個都陷入虛弱中似的萎靡,嘴唇也是乾燥起皮了,手上打著針,掛著吊瓶。
梁青生下意識皺眉,愧疚湧上心頭,病房內其他床鋪都是空著的,他將水果籃放在他旁邊的桌子上,然後搬了一個椅子坐在他旁邊。
慈韓松全程看著他的動作,眼神很冷淡,好似完全不在意的看著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但他又是眼睛都不眨的看著他的。
若是無關緊要,怎麼會目不轉睛看著呢。
梁青生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寸頭,抬眼對視上他的眼,丹鳳眼狹長,眼角帶著一股冷凝,他低聲說道:「沒事吧?」
「有事。」慈韓松聲音也是被燙了一般沙啞的要命,帶著一股虛弱病態的感覺。
「對不起。」梁青生也沒想到會這樣,這事確實是他不地道,自然是要道歉的。
慈韓松此刻穿著病號服,再冷淡的神情都變得病態脆弱了,他撇開視線,抿了抿唇,望著窗外淡淡說道:「你上來,抱一抱我。」
這話說的輕飄飄的,若不是四周安靜,怕是沒人能聽得到。
梁青生一開始並沒有動,眉峰微微蹙起,視線落在他稜角分明的下頜以及蒼白的小臉上。
見他久不回答,慈韓松躺進被子里,背對著他,縮成一團,用被子蓋住了肩膀,聲音沙啞:「不抱,就走吧。」
他大概是知道這人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了,從他之前的擇偶標準來看就一貫是這樣。
梁青生心中滑過無數個念頭,也說不清什麼在拉扯著他,他沉著眼,眸色喜怒難辨,鐘錶嘀嗒轉動,最終還是掀起被子躺了進去。
病床不算小,但是躺下兩個成年男人,還是有些勉強,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梁青生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放。
下一秒慈韓松便想轉身過來,梁青生顧及他打針的手,提醒了一句:「小心手。」
慈韓鬆動作頓了一下,放慢了一些動作,面對面,他看著他下巴上長了青色的胡茬,一隻手攥住他的領口。
梁青生手攥成了拳頭,放在自己側腰上,身體也是微彎曲的,穿了一件灰色襯衣,被他抓著領口,忍不住皺眉,想讓他鬆開。
可是,下一秒,唇被他壓住了,話沒能說出口。
兩人都沒有閉眼,這麼近的距離,梁青生能看清他因為高燒而泛起水霧的眸子,他沒有深入的意思,就是想親他,只是貼著他的唇。
溫熱乾燥。
親完之後,他拿手抓著他腰上的衣服,將他往他這邊拽,嫌棄挨得不夠近。
梁青生不得不往他那邊靠近了些。
「手,抱著我腰。」慈韓松頭蹭著他的下巴,臉幾乎埋進了他懷裡。
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摟個腰似乎也沒什麼了。
梁青生抱著他的腰,兩人像兩顆打磨好的寶石徹底鑲嵌在了一起,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慈韓松眼眶都紅了,兩人鬧了一晚上,他是第一次,梁青生也是,一點不難受那是不可能的,後來他要和他劃清界限,他只能用苦肉計了。
一整個晚上都沒有得到的安撫,終於在此刻得到了屬於他的擁抱。
「梁青生。」他嘗試著放軟了語調,可是他聲音不是馮櫟那種溫軟的音色,他原本就是偏冷漠的男低音,這樣的嘗試讓他生出怪異的感覺了。
「嗯。」梁青生抱著正式認識還沒幾個小時的男人,心中沉鬱,卻也有些無奈。
「你昨晚好凶……」他低聲控訴他,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衣服,像是攥著一根救命稻草。
「嗯。我知道。」梁青生愣頭青一個,確實半點技巧也不會,並且他也不想和一個病人爭辯什麼,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你甚至一開始潤.滑劑都沒打算給我塗的。」慈韓松吸了吸不通順的鼻子,更加顯得可憐了。
「……」梁青生。
「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弄死我的啊。」他問他,語調拉長,鼻音含糊,帶著一點撒嬌的感覺了。
「沒有,我不知道要抹。」梁青生有些無奈,沉著聲坦白說道:「我昨晚第一次。」
慈韓松唇角不受控制的勾了勾,心中像是放起了煙花似的,噼里叭啦的,感覺已經過年了。
「我也是第一次。」他小聲說道,說完之後,似有些慌亂,就加了一句:「你幫我把眼鏡取掉,我有些困了。」
梁青生愣了一下,鬆開他,低頭看他,抬手將他眼鏡拿掉。隨後毫無阻礙的對上一雙似蕩漾著淡淡清輝的眸子,雖然清冷的,卻也異常漂亮。
他鳳眼漆黑,似比他的還冷。
這是他第二次給他摘眼鏡。
這一次他放的很輕。
躺回去的時候,慈韓松又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讓他抱緊他。
「我睡覺了,我還有三瓶,打完一瓶,你按按鈕叫護士過來換藥……」他緩緩的說著,帶著鼻音,似要睡著了,頭靠著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