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五兒
梁輕裝了半天淑女,沒去爬房頂,也沒去抓蜻蜓。
午後周氏給梁大做袍子,梁輕就在旁邊乖乖看著。
技多不壓身,在這陌生的農耕時代,吃飽穿暖是很不容易的,女紅一項不要太精,但是也得會呀!
不求能描龍綉鳳,但是能裁個衣裳遮羞還是要的。
前世半生跟隨奶奶生活,耳濡目染,梁輕是會一些縫縫補補的手工,但也僅限於釘扣子,補襪子之類的小手工。像是周氏這樣裁剪一件大衣裳,即便是普通的外袍,也是沒見過的。梁輕看得津津有味,也不說話,梁大瞧見了倒是微微點頭,教訓了一下還是有點成效的。
梁重則一直黏在梁大身上,時不時奉上一塊自己舔得沒味的糕點,梁大就哈哈一笑,摸摸梁重的頭,誇他孝順,並不吃下,而是任由梁重把那些糕點捏來捏去,捏掉渣。
父慈子孝,天倫之樂。
梁輕暗自撇嘴,人比人氣死人,那些被梁重玩碎,被梁大嫌棄的糕,也沒有她的份。
小子,白眼狼,白抱你了,等著!
晚上你再上茅房,姐姐不伺候了。
然而,當晚梁輕沒做夢,梁重也並未起夜,一夜酣睡。
第二天天未亮,梁大就要動身上工了,因此飯吃得更早。
怎麼也算是出門在外,吃了早飯要送行,梁輕是被周氏薅起來的,還給她扎了頭髮。
起床氣什麼的,不敢有啊。磨磨蹭蹭洗了臉,伺候梁大吃了早飯,恭送梁大出了門,村子里別的人家煙囪才開始冒煙。
梁重已經在周氏懷裡睡著了,周氏也直打瞌睡,也不做女紅了,回到東屋摟著梁重補眠去了。
這樣?
大領導一走就摸魚啊!
梁輕也想摸魚,想回去睡個回籠覺。
但是轉念一想,別人都睡了,正好出去逛啊!
健身大計才開始,怎麼能第一天打魚第二天就曬網呢?
從家裡出來,路過小溪邊,繞過村口大路,來到後山。
還是第一天的道路,梁輕門清了。
什麼回籠覺的,上山多好啊,空氣還好,還能鍛煉身體,再探路。
以後進山打野雞,抓野兔,烤野鴨……。
順著昨天的路,往山裡走了二里地,啥活物也沒看到。
周邊轉了一圈,看到一些蘑菇,還有幾種常見的草藥。
前世腎衰竭很多年,西醫沒有任何有效治療方法,只能等惡化,最後透析。
中藥吃了不少,也看過一些書,自然就認得一些。
採藥也是穿越者發家途徑,不過得看有沒有需求,需要考察市場,就算遍地黃金沒有需求也是白搭,換不來吃穿用度。
逛來逛去比昨天回的晚,並沒有碰見獵人大叔,看來大叔不是每天都上山。
走上村口那條大路,已經烈日當空了。
路上仍然少有人來人往,這個村子人口並不多,這個時間大人應該都在田裡勞作,能出來的都是小孩子。
記憶里這是村子唯一的一條大路,也是主街。
最西邊的人家是原主曾經喜歡去玩的地方,那家有個老奶奶,為人和善。原主每次去她都給點吃的,原主因此被周氏罵,「你個要飯的,盡給你爹丟臉!」
那家還有個和原主一般大的女孩子,算是原主的手帕交。
不如就去看看?
反正周氏自己還在家睡回籠覺呢,梁大回家兩天。
她賢良淑德了,兩天里勤勤懇懇,操持家務,做飯餵豬,估計有點累,不那麼容易起來吧?
路過老宅,梁輕望了望門口,並沒有人,繼續一路往西,再到一戶人家門口,似乎有點心慌慌的呢?
一棵大榆樹,樹冠遮天蔽日,榆錢早就成熟,已經盡數脫落,地上尚有殘餘的種子,樹葉子新長出來的翠綠翠綠的,還沒有變成墨綠。
青天白日的,梁輕怎麼感覺脖頸有點冷颼颼的呢?
「吼,哈,此樹是我栽,喂喂,小瘦猴,你還敢來我家?」樹冠叢中傳出一聲呵斥。
「哦!」這聲音耳熟啊,果然這份恐懼來自原主的記憶。
樹上的這位大王,叫做五兒,是家裡五個女孩中年紀最小的,她爹是個開磨坊的。
梁輕心想,這不就是個人形驢子么?其實就是力氣大,替人拉磨,磨磨糧食穀物唄。
但是五兒她家人不那麼想,不純以農耕為生,自覺得算高人一等。
當然,若以周氏的標準,能吃上乾飯的人家算是好人家的話,那麼五兒家的確是能吃上乾飯的,村裡的小孩也數她家的孩子最跋扈。
就在梁輕穿來的前兩天,原主和五兒在村口狹路相逢過,曾經掐了起來。
大約就是起外號之類的雞毛蒜皮的原因,五兒戲稱原主為瘦猴,原主罵五兒是胖豬。
小孩子打架,能打出什麼章法來,就是你推我一下,我撞你一下,這樣原主就吃了虧。
雖然年紀相同,但是五兒是個胖妞啊。
原主體重沒有優勢,就去撿石子去砸五兒,激怒了五兒,她使出九陰白骨抓,……
原主的脖子頓填三道血溝。
戰鬥升級,原主去路邊柳樹上折樹枝抽五兒。
原主跑得快,五兒落了下乘,就連滾帶爬跑回家門口,爬上那棵大榆樹。
大約是經常爬,胖胖的身體倒是挺快。
哼,爬樹而已,原主經常上房,沒在怕的。
原主也去爬,可是樹上有毛毛蟲。
一爬樹,手上沾了毛毛蟲,肉呼呼的蟲子,被手抓出了一股濃漿,噁心是真噁心!
原主怕蟲,嚇得不敢動了。
而五兒佔據高地,把蟲子從樹上扔到原主身上。
原主又驚又嚇,后脖頸還隱隱作痛,鎩羽而歸。
回到家,周氏知道原主和別的孩子掐架了,還受了委屈,她不但沒有安慰,還訓斥了原主。
周氏原話,「我看你還敢惹禍不?你就不能躲著她點!」
原主挨了周氏兩巴掌,因此更加不忿!
這段記憶自然不美好。
要說周氏的教育思想和教育方式也真是low,整個一個膽小怕事的慫包。
既怕得罪別人,也怕別人看不起,對外人沒辦法,就對自己家孩子耍橫。
除了家暴,還有言語羞辱和打擊。
原主雖然是小孩,但是心裡有數,一筆筆都記著呢。
在梁輕看來這簡直比后媽都不如,也許不是親生的?
她咋那麼害怕原主跑路?
她咋非要強調是原主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