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接你回家

戰爭迅速蔓延，包廂里亂成一團，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

顧山栩也沒多認真，假裝反抗了幾下就由著江晚檸抹奶油。

「不鬧了不鬧了，哪個是你送我的禮物呀？」她好奇的看著桌子上那一堆禮物。

顧山栩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我的禮物都這麼明顯了，你還看不出來嗎？

「你猜。」

江晚檸指著那個包裝精美的盒子，玩笑道：「是不是那個水晶鞋？哈哈哈哈哈。」

「大可不必，那肯定是林西生那沒品位的人送的。」

不是就不是，他還不忘踩別人一腳。

「哈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我還能看不出哪個是你送的嘛~」

江晚檸排除鳳冠后，只有一個項鏈符合他的氣質。

低調又有內涵。

「那你倒是說說是哪一個？」顧山栩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就像他是壽星似的。

他仰著臉，枕在自己胳膊上等誇獎。

「肯定是那個小黑盒裡的項鏈呀~」

「......？」顧山栩沉默，你還真看不出來哪個是我送的。

「晚檸，快過來，唱歌唱歌！」

姜然手裡拿著從林西生那裡搶來的麥克風，風一樣的塞進江晚檸的手裡，生怕又被搶走。

江晚檸和個蝴蝶似的，這裡聊會那裡聊會。

只留下顧山栩這個空巢老人幽怨的望著她，心裡不斷碎碎念譴責她。

你居然不知道哪個是我的禮物！

你居然不知道，委屈，憋住！

聚會結束后，依舊是顧山栩送她回家。

在小區門口，江晚檸認真的道謝。

「謝謝你，這是我過得最開心的一次生日了，你太費心了，禮物我很喜歡！」

「客氣客氣，就是......」你到底對哪個禮物喜歡？

但顧山栩話沒問出口，就被電話鈴聲打斷了。

江晚檸接聽電話，是媽媽打來的。

「晚檸，你回家了嗎，快去廚房把煤氣擰上。」

「你爸這個糊塗蛋，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中午讓他熱個粥結果擰開煤氣忘關，開車就去上班了！」

......

煤氣這玩意可不是鬧著玩的，這要是泄露了，鍋炸了事小，中毒就事大了！

江晚檸連連答應下來，急著回家，匆匆道別後就往樓上跑。

結果到了最後，她也不知道哪個是顧山栩送的禮物。

回到家后，她更氣了。

她爹忘了自己關煤氣了，白瞎她拎著這麼一堆禮盒跑得這麼快，差點沒累死。

江晚檸立馬打電話給媽媽，倆人一起譴責糊塗蛋。

既然煤氣沒啥事，她把鳳冠拿出來，非常嫌棄的又裝回去。

撥打了記憶里的號碼。

「喂，王秋生，這鳳冠是你送的吧，把你地址給我，我給你寄回去，咱倆不熟。」

電話那邊的王秋生愣了一下，這聲音是江晚檸？

但是鳳冠是什麼情況？

他怎麼可能送這種耗時耗力的玩意，隨便買個淘寶九塊九包郵的小玩意送出去不就行嗎？

等等，王秋生突然想起上個月，在拼酷實體店碰見了顧山栩。

「啊，對，是我送的。」

「送出去的禮物哪有收回來的道理，不要的話就扔了吧。」

這傻.逼，是不是腦子不好......

江晚檸懶得和他說話，直接把電話掛掉，下樓就打算把鳳冠扔。

「小灰，大橘，走，下去溜溜！」

「喵喵！」

小貓原本在陽台上拆家，這會聽到能出去玩，連忙鬆口不再咬窗帘，飛奔到江晚檸的面前。

「喵喵~」

兩人一貓非常悠閑的往樓下走，小區里有一個小花園，平時一些老奶奶老爺爺會去那邊玩健身器材。

——

顧山栩看她上樓並沒有馬上回家，而是溜達著去小賣部買了瓶酸奶，準備回家給他媽媽做個水果撈。

虞初琴今天本來也想來參加江晚檸的生日聚會，但是一群年輕人的場子，她要是去了說不定別人會不自在，選擇了和雲予白約會。

他給自己買了一瓶爽歪歪，剛插上吸管和老闆拉了幾句，就瞅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咦？不是去關煤氣了嗎？怎麼又下來了？

等等，她手上拿的不是我送的禮物嗎。

啥情況，這是知道我送的是什麼東西了，還挺聰明的......嘛？

只見江晚檸抬手就把它丟進了垃圾桶，表情十分嫌棄，丟掉的那一剎那，就好像身上沒有了重擔。

毫不留戀的轉身帶著貓貓們離開。

這小沒良心的......

顧山栩收回目光，假裝沒看，但是心情確確實實受到了影響。

童年的回憶爽歪歪都沒滋味了。

「哎，同學，同學，你咋不搭理俺了呢，剛不還聊得好好地嗎？」

老闆戳了他一下，顧山栩才回過神。

「啊？嗯，好。」

「好什麼好呀，我說我一個朋友被人戴了綠帽，你說好？？」

顧山栩不搭理她了，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商店。

他也沒心思做水果撈了，心裡難過，不想搭理江晚檸。

但是又剋制不住想和她說話。

【檸檬：鐵子，到家了沒！今天好開心，愛你嘿嘿，我的好同桌~】

【destiny：你開心就好啦。】

顧山栩回完消息后，渾身不得勁，又不能凶她。

退出聊天界面就給林西生打電話。

「喂，出來喝點？」

「擦，我剛想給你打電話，姜然居然凶凶我！走，喝他媽的！」

兩人一拍即合，坐上計程車往老地方趕去。

江晚檸坐在公園椅子上，抱著貓曬著太陽，暖洋洋的。

【檸檬：我跟你說，我剛才擼了把小灰的尾巴，大橘居然咬我！氣死了，趕明就給小灰安排一個英俊的公喵，氣死大橘！】

【檸檬：哈哈哈，這個小孩好可愛，摔在地上居然哭著打地，說是它先動的手！】

【檸檬：哇，這個老爺爺好寵老奶奶呀，羨慕了。】

......

消息全都發出去了，但是卻始終沒人回復。

有一句很老但卻很真實的話。

喜歡一個人，即使捂住了嘴巴，還是會從眼睛里跑出來。

喜歡一個人，是有分享欲的。

芝麻大點的事你都會想分享給對方，比如今天下了太陽雨，吃了一個爆汁牛肉丸，但是白t恤被弄髒了，發現了一個超好用的免洗清潔劑！

而相對的，當對方也喜歡你的時候，不管你說的事情在別人眼裡有多無聊，他都會興趣滿滿的回復你。

只是因為這是你，是生動活潑的你。

是當我不在你身邊時，鮮活的你，我喜歡的你。

——

小清吧。

顧山栩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酒，面無表情，喝了這麼多酒，臉一點沒紅。

林西生看的目瞪口呆：「我還以為你叫我出來喝點，只是喝一點，你這是喝億點啊？」

「哎喲，別喝了，借酒消愁愁更愁啊鐵子。」

「跟我說說，到底咋了？」

顧山栩又是一杯乾，揉了揉眼睛：「她把我送的鳳冠給扔了。」

「她知道是你送的嗎？」

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也是一個顧山栩早就考慮過的問題。

就是知道她不知道是自己送的，才會這麼憋屈。

「不知道。」

「我看你心裡也挺明白的啊，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肯定是因為她不知道是你送的，或者她以為這是哪個傻.逼送的才會扔了。」

林西生嘖嘖稱奇：「嘿，你不是之前跟我說，有啥誤會當場解決嗎？咋的，現在不稀的解決了？」

顧山栩轉身背對著他不說話，悶悶的又幹了一杯。

這要是啤酒也就算了，這可是混了白酒，哪能是這個喝法，武大郎來了都得醉。

不，他好像已經醉了。

林西生看著他發抖的手肯定道。

腦子平時不是挺好的嗎，咋這時候成這樣了，一句話的事非不問。

再不濟，向他和姜然學習，倆人打一架啥事都好說了。

而另一邊等到天黑也沒有收到回復的江晚檸終於慌了。

「怎麼回事，手機沒電了，還是路上遇到危險了？總不能是被劫色了吧！」

她撥打了顧山栩的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掛了。

不接我電話，真出事了？

江晚檸想了想打給了林西生。

結果也被掛了。

——

顧山栩眼睛里好像有一簇小火苗，盯著林西生不說話。

林西生才不害怕他呢，欠兮兮道：「誒嘿嘿，你看我幹嘛，就許你掛她電話，不許我掛她電話，我看你不接她電話，還以為你不想讓她知道你在幹什麼呢！」

他確實醉了，腦袋發暈，自然就不願意多講話。

就死盯著林西生。

「行行行，我真服了你了。」

他被盯得發毛，連忙又把電話打回去。

......

另一邊，江晚檸看著掛斷的電話有點懵。

咋都掛了呢？

但不出三分鐘，電話又打回來了。

「喂？」

「你知道顧山栩在哪嗎？」

「喲，您還關心他呀？」林西生說話陰陽怪氣。

江晚檸也好脾氣的沒生氣，問道：「什麼意思，我不該關心他嗎？」

「您都把人拼了好幾天，眼睛都快拼瞎的禮物給扔了，還關心他幹嘛？」

點到為止，林西生掛掉電話，深藏功與名。

江晚檸好像懂了，她今天扔的那頂鳳冠是顧山栩送的，而不是王秋生。

草，這個傻.逼！

她穿上外套就往樓下跑，收垃圾的車早上才會過來，現在說不定還在那，如果沒被人撿走的話。

江晚檸跑著還不忘打電話給王秋生，痛罵一頓。

剛吃完晚飯躺床上的王秋生，莫名又接到了來自江晚檸的電話。

嘖嘖，哥的魅力無人阻擋，這電話粥煲的......

但電話剛接通，他就迎來了江晚檸優美的國粹。

含媽量極高，她這次是真生氣了。

王秋生都被罵懵了，剛想反駁電話就被掛斷，重撥回去發現被拉黑了。

江晚檸給林西生髮了條消息，問他們現在在哪。

把手機往兜里一塞，她就開始翻垃圾桶。

一下午的時間，垃圾桶里就已經多了很多垃圾。

小區里的垃圾還沒有進行分類，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

有果核，濕乎乎的剩飯剩菜湯，還有不知名的衛生紙。

江晚檸下來的急，連個手套都沒有帶，毫不在乎的翻找垃圾桶。

翻了好一會，她終於摸到了那個玻璃罩子。

眼睛一亮，一使勁把它從垃圾桶里拔出來。

胡亂的抹了幾把，帶回家清洗乾淨。

清理好后，林西生終於發來了消息。

與此同時，一直處於消失狀態的顧山栩給他打來了電話。

現在是晚上九點。

她秒接電話。

「喂？你在哪？」

電話那邊不說話，沉默了近三分鐘。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覺得我煩人？」

也許是喝了酒的原因，他嗓音沙啞，帶著濃濃的鼻音，聽起來非常委屈。

「我沒有，你怎麼這麼想我，你現在在哪裡，我馬上去找你。」

但顧山栩壓根不回答她的問題，自顧自的剖析自己：「我家的關係一團亂，成績也不好，之前老是打架逃課，我是個壞孩子，你怎麼會喜歡我。」

江晚檸也不問他在哪了，林西生已經發來了定位。

她從某打車app上約車，很快就有師傅接單。

顧山栩的情緒明顯不對，哄他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誰說你是壞孩子了，你也說那是以前了，現在的你成績好，有上進心，老師天天誇你，而且你家之前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

你只是你，在我心裡你一直很好，非常好。」

顧山栩可憐巴巴的哦了一聲，追問道：「那你喜歡我嗎？」

江晚檸不過是猶豫了一瞬，他就又傷心了。

「你不說話了，這很為難對不對，我就知道你討厭我。」

「沒有，我不討厭你，我當然喜歡我的同桌呀，像姜然一樣。」

計程車司機開的很快，沒多久就到了小清吧。

林西生老遠就看到她了，悄咪咪的和她招手，準備退場回家睡覺。

顧山栩背對著她坐在吧台，就像被拋棄的小狗一樣，還在拿著手機絮絮叨叨。

江晚檸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顧山栩皺了皺眉頭，可算捨得把手機放下，回頭打算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打擾他。

哦，是江晚檸啊，那沒事了。

等等，江晚檸？

「你......你怎麼來了？」

「我來接你回家。」

光聽電話里的聲音，她只知道他喝酒了，喝的還不少。

現在面對面相處，才發現，喝的不是不少，是非常多。

人都喝迷糊了。

「你還扔我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