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尾

蛇尾

準備舞會的房間里堆了十幾個籠子,一打開門,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這裡是ORACLE酒吧絕對的禁地,只有首席面試官和屠夫擁有門禁許可權。

一路上,首席面試官倒豆子一樣把這些信息全倒給了徐旦。

徐旦好奇問:「屠夫?」

「屠夫就是……」首席面試官痴痴地注視著眼前的「天使」,打開房間的燈,「一個蠢笨如豬的劊子手。」

燈亮了,徐旦站在門口,十幾雙死氣沉沉的眼睛轉過來,或麻木,或絕望,或痛苦,他們都是長相漂亮的男男女女,像牲畜一樣被關在籠子里,有人站著,有人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匍匐在地。

而無法站立的那些,無一不是滿身血跡,從腰部開始似乎被什麼人攔腰斬斷,然後下半身被粗陋地縫上蛇尾、魚尾、甚至大型狗、大型鹿。

燈光下,他們的縫合之處,粗製濫造的縫合線如同活物,正在血肉里蠕動著,快速修補著。

最遠的那個籠子里,人造的人魚身上已經看不出縫合痕迹。

徐旦收回目光,看向身邊的首席面試官,微笑著接上之前的話題:「蠢笨如豬的劊子手?像你一樣嗎?」

面試官一愣,被他罵了之後,體內竟升起異樣的快.感。他微微發抖,臉上帶著垂涎的誇張笑容:「是的,是的,如你所言……」

徐旦走到最近的籠子前,問裡面面如死灰的黑髮青年:「是這個面試官和屠夫把你們關在這裡?」

黑髮青年不知他想幹什麼,嗓子沙啞地沖這個看上去還一無所知的男人道:「是,快逃……不要進籠子!」

徐旦嘆氣。

他餓了。

哥哥說不能傷害無辜人類。如果是不無辜的人類……應該沒問題吧?

他討厭身邊這個臭氣熏天的面試官。

不知為何,首席面試官忽然感到一股涼意,莫名地恐懼開始蔓延,似乎看不見的黑暗裡有危險的野獸盯上了他。他膝蓋一軟,下意識地看向房門。

嘭地一聲,房門自動閉合。

首席面試官的靈感預警狂響,他猛地跳起來,沖向門外,卻被一條蛇尾纏住。那是一條柔若無骨的、冰涼美麗的蛇尾,卻如同惡魔的觸手……越來越緊……他聽到了自己全身骨頭被捏碎的聲音……噴濺的血……

……

五分鐘后。

徐旦撿起從屍體上凝析出來的肉瘤,一個噁心的超能者,連異核都長得如此噁心,能力是可以在短時間內擴大對手的情緒,存在一定失敗概率,對方情緒波動越激烈,成功概率越高。

餓了,沒有哥哥做紅燒肉,只能湊合一下。

他咽下異核,模仿人類長出來的胃瞬間將異核消化得一乾二淨,新的陌生能力讓他對這個房間里的情緒更加敏感。

他站在血液里,轉頭,重新看向籠子里的受害者們。

他們一個個面色慘白、恐怖到渾身顫抖,看他如同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可怕惡魔。

徐旦疑惑,不懂他們為什麼這樣害怕,可能是……吃相不夠優雅,嚇到了他們?

於是沖他們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禮貌地開口,道:「晚上好~」

離他最近的黑髮青年連連後退,撞到了籠子的鐵欄杆。

徐旦臉上的笑越發人畜無害,聲音甚至稱得上溫柔:「你們知道籠子的鑰匙在哪裡嗎?」

「你……你……」黑髮青年發著抖,「你要放我們……走?」

徐旦點頭:「出去之後,會有警察在酒吧大廳里等你們。不要害怕,我是……嗯,我是警察。」

拿蛇尾殺人,生吃人肉的警察?

眾人瑟瑟不說話,徐旦敲敲耳機,他聯繫不上哥哥,但能聯繫上後勤:「幫我報下警,我現在會放十八個受害者出來。」

耳機那頭:「收到。請儘快前往混沌酒店確認徐隊情況,我們與徐隊失去了聯繫。」

徐旦恨不得現在就飛過去,他重新看向他們,又問:「鑰匙在哪裡?」

「在……屠夫那裡。」另一個人魚女人小聲說。

「屠夫在哪裡?」徐旦又問。

女人害怕地說:「我、我不知道。」

徐旦歪起頭,凝神尋找附近可能存在的異化物氣息——可惜,別說異化物了,這個房間附近連一個活人都沒有。

他微微笑道:「你們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先去找鑰匙。」

他離開房間,體貼地帶上門,變回人形,走到酒吧地下二層的狂歡現場。地下二層的營業場所人滿為患,震耳欲聾的音樂和亂晃的彩光把這裡照得光怪陸離,台上正有人類和人蛇跳艷舞,徐旦從台下經過的時候,一件內.衣飛到他的頭頂,蓋在他頭上。

「……」他拿起那件火紅色內.衣,抬頭,脫到什麼都不剩的人蛇正沖他瘋狂拋媚眼。

呼……還好哥哥不在。他心虛。

嗯,等會就「解救」這個人蛇。

徐旦把內.衣拋回台上,靈感全開,繼續往前走。這裡不管是拿邀請函的富豪客人、還是台上跳舞的人蛇,身上都沒有異化物的氣息,只有少數幾個殘留弱著無法察覺的氣味,也許近期接觸……或者食用過什麼。

一隻手忽然抓住徐旦的手腕。

徐旦回頭。

「先生,想要長生不老嗎?」戴鴨舌帽的青年湊到他耳邊,努力讓聲音蓋過音樂,「我有渠道弄到真正的怪物,就是像台上那樣人和蛇的結合體。他們是神的後代,生吃一口他們的肉,可以百病消除,長生不死!」

徐旦的眼睛被燈光照得透亮,有十幾秒沒有說話。

青年以為他不信,連忙又推銷道:「是真的!來這裡的富翁大都都是為了……嘿嘿,你懂得,」他露出一個猥瑣的笑,「之後他們會幾個人合夥買一整個,活著吃最新鮮的肉,吃了之後病癒的病癒、發財的發財!」

徐旦若有所思地望著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原來,人也會吃人。」

「啊?」青年沒聽到,「您說什麼?」

徐旦已經走遠了。

青年愣愣地看向自己的手:他什麼時候把手腕抽出去的?

離開混亂的舞池,旁邊是七拐八拐的後台化妝間,徐旦在化妝間門前站定,鼻頭輕動,隨後咧開笑容:「找到了。」

濃郁的血腥味……腐敗的臭氣……幾乎要凝成實體的欲.望……還有噁心的異化物氣息。

徐旦推開最裡面那扇化妝間的門,一座肉山正背對著他而坐,身邊放著還在滴血的斧頭。房間完美的隔絕了舞池嘈雜的音樂,四周只剩下嘎吱嘎吱的咀嚼聲和吞咽聲。

「下班了,」那座肉山不耐煩地含糊說,「明天再縫。」

徐旦掏出□□,對付這樣的東西,他害怕弄髒哥哥給他準備的白襯衣。

嘭——

子彈即將穿過頭顱的剎那,屠夫忽然抬起斧頭,鏘地一聲,子彈砸在了斧頭上,連痕迹都沒有留下。

肉山憤怒地站起來,被肉擠得難以辨認的五官朝向徐旦,張開嘴露出沾著肉渣和血的牙齒,怒吼:「你敢!」

憤怒,是個好東西。

一根看不到的線控住了屠夫的情緒,下一秒,他感到如狂浪般的憤怒,整張臉漲得通紅,血管幾乎要炸開。他提起斧頭,朝著徐旦瘋狂地砍來,徐旦握槍的手紋絲不動,朝著屠夫的要害處快速開槍。

憤怒干涉了屠夫的判斷力和靈感,十槍中了五槍,極高的血壓讓血液噴射而出,弄髒了徐旦的襯衣。

「你!!你這個婊.子養的!竟敢……」血順著屠夫身上的肉.溝不停下落。

「主……不會放過……」

「嘭」,斧頭砸在徐旦的腳前,砸進了水泥做的地面里。

徐旦像看死物一樣冷漠地看著他,看他的喘.息越來越快,肺部像破掉的風箱,接著呼吸緩緩消失,肉山倒向地面……

徐旦心疼地擦著襯衣上染上的血跡,卻越擦越多……

屠夫的異核,是一隻握成拳頭的手。

徐旦現在不餓,對它沒什麼興趣,撿起來裝進包里,從沒了氣息的肉山身上找到鑰匙串,回到了準備舞會的房間。

受害者們的眼神更加驚悚,看見渾身是血的他走進來,一個被縫在白鹿上的女人開始恐懼地尖叫。

「不要怕,」渾身血的惡魔露出天使般英俊的笑容,「看,我找到鑰匙了。」

他挨個打開籠子的鎖,他們愣了幾秒,膽大的連爬帶跑地衝出了房間,見徐旦沒有阻攔,剩餘的也慌慌張張地離開。之前跟他搭話的人魚和黑髮青年走在最後,依然害怕得渾身發抖,卻鼓起勇氣看向徐旦,磕磕巴巴說:「謝……謝謝您,警察同……同志。」

徐旦笑了,進入這個酒吧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

他沖他們頷首,矜持道:「不用客氣。」

房間里很快只剩下他一個人。

……

兩小時后。

天快亮了,五點三十分,酒店「工作人員」準時通過地下三層來到酒吧,進入為舞會做準備的房間里。

他推開門,只見房間所有的籠子空空如也,一個絕美的男性人蛇立在房間的最中間,臉頰、襯衣上濺滿了血,一見到他,便開心地露出笑容,期待地問:「你是來帶我進酒店的嗎?」

工作人員一瞬被蠱惑,心中竟然只剩下驚艷,恐懼和警惕僅僅一閃而過,便被看不見的手抹掉……

他笑道:「是的,我來帶你去酒店參加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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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秘世界養活邪神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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