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嫻熟

第十一章嫻熟

夜裡下了場雨。

入冬一直在降溫，這場雨，讓本就陰冷的天氣變得越發潮濕。

林泊西是被雨水拍打玻璃的聲音吵醒的。

屋內智能恆溫系統檢測溫度變化時自動開啟，屋裡藏了些暖意，玻璃上浮出一層水霧。

昨晚看文件，不知不覺間睡去，窗帘也忘了拉上。

薄薄的水霧顯然無法阻擋窗外的陽光。

林泊西眯起眼睛想翻個身，躲開這邊的光亮，動作間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動不了。

後背上暖烘烘的，像是一個無限燃燒的小火爐。

兩人身形相差不大，段斯辰佔了先機，從後背攏著人，把林泊西整個抱在懷裡，下顎抵在他的頭頂，像是沉睡的巨龍捧著自己珍視的寶石。

林泊西側頭看了一眼，段斯辰還在睡，閉上的雙眸沒有睜眼時的凌厲，溫順又乖巧。

沒有醒來。

他在後台詢問過後便直接等在門前，沒等多久段斯辰就出來了。

索性早起也沒什麼事，就讓他在多睡一會。

原本他也在奇怪，段斯辰怎麼進來這麼快。

原來紅毯是這麼走的。

工作室不會買紅毯熱搜是其一，第二就是……林泊西在段斯辰的個人超話里，看見了段斯辰的紅毯照片。

昨天做噩夢過來，雖然不知道具體時間，但總也不會太早，仔細算下來，段斯辰可能沒睡多久。

罕見的，段斯辰作為參與頒獎典禮的人氣較高的藝人，並沒有在熱搜上留下自己的姓名。

林泊西正感慨著，段斯辰這紅毯走的獨樹一幟，就感覺身後的人好像有了動靜。

林泊西見狀稍稍抬起下顎，給段斯辰的手騰出位置。

「你醒……」話音在林泊西看見段斯辰現在仍緊閉著眼時漸漸落下。

本想著起身下樓，可猶豫了片刻，只是伸手摸過床頭柜上的手機。

卻在睡夢中扯了扯被子，往上拽了些。

艷壓的通稿更是滿天飛。

想起昨晚半夢半醒間朦朧的記憶，也瞥見了段斯辰眼底那抹不易察覺的青色。

拽了點距離便不動了，或許是沒醒，夢裡潛意識的動作並沒有什麼力氣，又格外固執的捏著被子不肯放手。

說是照片，一張高糊連臉都沒有拍到，另一張清晰是清晰，卻直接就是個背影。

昨天的頒獎典禮出席的藝人很多，熱搜上的紅毯照曬的一個比一個熱鬧。

林泊西：「……」

從身前橫過來的手臂摸索著碰到了被子邊緣。

林泊西自己就安安靜靜的側躺著當人形抱枕。

被子往上提，段斯辰隨手抹了下被子邊緣，然後手臂一橫，連人帶被揣懷裡，低頭蹭蹭又沉沉睡去。

不礙事，不耽誤林泊西玩手機。

就是有點……熱。

屋外疾風暴雨，屋內熱的讓林泊西有了種三伏天的感覺。

不知道是羽絨被的保暖太好，還是恆溫系統的賣力，亦或者是……接觸的體溫讓屋內的溫度上升。

手上雖然沒有阻礙，但刷了幾條消息，林泊西有些心不在焉，半點看不進去。

「……哥哥？」

低沉沙啞的聲音因為微揚的尾音帶出一絲狐疑。

「嗯。」林泊西見他醒了，便放下手機，「睡的怎麼樣？後面還有沒有做噩夢了？」

提到噩夢，段斯辰愣了一下。

而後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昨天來找林泊西一起睡的理由，於是便搖了搖頭。

「這幾天就先跟我一起睡吧。」林泊西聽他聲音有些悶，翻過身，手背抵上他的額頭，「感冒了嗎？你的聲音聽起來怎麼這麼奇怪？」

段斯辰收了搭在林泊西身上的手，隨口道：「可能是剛睡醒，我先去洗漱。」

「好。」

外面陰沉著天，不看時間，光看外面的天色，感覺才剛六七點鐘。

林泊西早上，用昨天剩下的食材煮了點粥，放了一晚上，菜沒有蔫的跡象，米煮熟了以後，菜放進去攪和一下，用米粥本身的溫度燙熟就行。

早飯做的簡單，砂鍋端上桌的時候，段斯辰還沒下來。

林泊西擺上碗筷，「斯辰，下來吃早飯了。」

「來了。」

還沒見著人影，段斯辰先應聲回答，過了會才匆匆走下樓梯。

「外面雨好像小點了，我們等雨停了再回去吧。」林泊西見著外面的天氣，感覺這場雨也下不了多久，不差這一時半會。

段斯辰點點頭，「聽哥哥的。」

林泊西助理上任，圖日後工作方便，還是加了馮一然的聯繫方式。

除此之外，他列表裡還有幾個認識的導演，也算是比較熟了，也來找他詢問過段斯辰的檔期。

這個微信一直做工作用，回來以後發了些和段斯辰相關的內容，身份備註也一直是段斯辰的助理。

可能是聯繫不上段斯辰的經紀人，再加上列表裡就有好友，所以過來詢問林泊西。

關於後續工作，林泊西倒是知道。

段斯辰下半年的工作重心都在演唱會上，期間夾雜著部分不衝突的行程，來充盈演唱會間隔的時間。

頒獎典禮之後，就要著手準備巡迴演唱會的下一站。

壓縮一下休息時間，總是能空出檔期。

但比起工作，林泊西更注重段斯辰的身體健康，於是就婉拒了。

「斯辰，家裡的掛燙機放哪了？」飯後也沒什麼事，林泊西就想著把睡衣熨一熨。

睡了一覺，衣服跟打了一仗似的，衣擺上褶皺細密的穿插，亂糟糟的，好像被團成一團固定許久沒有展開。

真絲的睡衣又容易皺，看著這身衣服，林泊西的潔癖又犯了。

段斯辰沒說掛燙機在哪，而是自己去衣帽間又拿了身睡衣，「哥哥把身上的睡衣先換下來，我幫你熨。」

自己熨衣服也不能穿在身上，林泊西接過睡衣就去換了。

本以為段斯辰說幫他熨衣服是開玩笑，或者練練手，但當林泊西看見段斯辰手法嫻熟的調整好掛燙機，沿著面料經緯走向橫豎熨燙。

林泊西笑著說：「手法還挺專業。」

「那當然。」段斯辰應下這句誇讚，道：「給哥哥熨衣服，一定是熟悉操作之後再下手。」

林泊西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單手撐著下顎，側頭看他，「你拿參加活動的衣服練手了？」

「沒，請教了收納師，各種不同材質的衣服熨燙以及整理方法，自己摸索著弄。」段斯辰把睡衣袖口理順，「哥哥的衣服我不放心交給別人，一點點學著收拾。」

林泊西一愣，他的衣服……？

第一反應，是衣櫃里的那些。

幾年過去，衣服沒有半點破損，打理得當，沒有半點霉味，有的只是衣櫃里放著的熏香，染在衣服上的淡雅輕香。

「那衣櫃里的衣服，都是你在打理？」

「嗯。」段斯辰神色如常的說：「哥哥的衣服少，收拾起來也簡單。」

其實，認真說來也不是不放心，只是不想，不願意把那些衣服交給別人來整理罷了。

新衣服照買不誤，舊衣服好好整理，只當是留個回憶。

而且……整理衣物本就是一個緩慢而安靜的過程，熨燙時蒸騰的霧氣也能讓躁動的心情平靜下來。

未言說於口的話，林泊西卻聽出了他的話外更深層的含義。

段斯辰說的輕描淡寫，但身處那個環境之中，段斯辰當時……

林泊西抿了抿唇，起身抬手搭在他的手上，緩緩收攏五指，像是隔著段斯辰的手握住下面的掛燙機的把手，「這個工作應該交給助理才對，以後你的衣服都交給我負責。」

段斯辰先前沒有助理，這些都交由造型師把關，「演出服和高定禮服嗎？」

「也包含居家常服。」林泊西將掛燙機收起，隨手將睡衣搭在掛桿上，摸了摸他的頭髮，「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幫你的。」

「哥哥不用那麼辛苦，你能回來……能待在我身邊，我就很開心了。」

林泊西彎了彎眼睛，曲起指尖輕蹭著他的臉頰，「外面雨停了，收拾收拾，我們回家吧。」

相比於別墅，段斯辰更喜歡那面積不大的樓房，林泊西能感覺的到。

別墅這邊都整理的差不多了，趁著雨停先回去，免得一會下大。

段斯辰將掛燙機收起來，應了聲：「好。」

——

回去之前先去了樓下超市。

鬧市區的大型商超共有五層，各種區域分類明確。

家裡日常用品齊全，不需要補什麼，出來就買一些食材和水果，乾果之類的。

省的段斯辰自己出來再跑一趟。

這邊可沒有社區管家提供送菜服務。

超市裡人不少，這個時間應該沒那麼多人，或許是都趕著雨停出來，湊到一起人就多了。

兩指捏著帽檐，段斯辰正了正帽子，口罩擋住大半邊臉。

林泊西沒想到這會超市人這麼多，出口在另一個方向，那邊人也不少。

他想了想，牽上段斯辰的手說：「我們去那邊吧，右邊人比較少，繞一下去出口那。」

段斯辰換了右手去接林泊西的右手，左手這是抬起虛環在林泊西腰間，用手臂把他和人群隔開，「不用麻煩，哥哥想買什麼，我們直接過去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