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江崇的認可
具體來說，最經典的就是《步步驚心》里若曦第一次覲見康熙帝的時候。
白月搖每次看到這一情節，都忍不住深感無語——若曦一個現代人，在皇帝面前怎麼像那個時代的普通人一樣戰戰兢兢。
沒必要吧？
她是穿越誒，又不是從小生活在那兒……
直到今天，直到真的與南風皇對視的那一瞬，白月搖才明白了原來「身不由己」也可以是字面上的意思。
她的一舉一動，甚至連神經都好像不再受她的控制。
沒道理的緊張，忍不住的走神，無不讓白月搖無奈不已。
江崇的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哪怕是一句笑語，都會讓她不自禁地聯想起剛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個細微之處。
饒是無有不妥，也難免膽戰心驚。
這一天，她大概知曉了——什麼是君王威儀。
不過，一般風景，兩樣心情，莫過如今。
江崇顯然對於白月搖緊張之下禮數不周並不在意，或者說，後者的惶恐莫名讓他的心裡平添了幾分歡愉。
畢竟，能讓君王動心的從來不是草包的恐懼，而是能者的敬畏。
句句誇讚君心，又處處留下後路。
江崇看著白家父女三人齊齊恭敬地站在下方，心中不由嘆了一句：「文治武功，看來以後都要被白家佔盡了！」
也不知，是福是禍啊……
思及此，江崇的眼神深邃了些許，有些想法突然從心底冒了出來。
然他所思不是小事，還得與皇后商議，江崇便不動聲色地將事情壓了回去。
而現下，江崇既已因為白月搖的行止談吐改變了初見時對她的失望認知，後來當白介提及白月搖想以軍師的身份與白月華同行，前往救濟災民時，他除了有些驚訝，倒是很痛快地答應了白月搖的請求。
只是看著白月搖單薄若柳的身形，嫻靜婉約的神情，江崇仍是因白月搖之所求不可避免地感嘆了幾句。
「朕還以為你只是文采斐然，或許能在南風文史上留下些濃墨重彩，沒想到你竟對兵法也有研究。」
「臣女身在將軍府邸，父親、姐姐平日里耳濡目染，再加上恩師授業，學了些皮毛。」
「哈哈哈白小姐謙虛了，說起師承，方才白將軍提起你的兵法是跟太白先生的好友所學。朕一直想問，這兩位先生現在何處？若是能入皇宮一敘，縱是不入朝，朕也無憾了！」
「請皇上恕罪，太白先生來去無蹤，自他向臣女傳書授業以後便再未露過面了。至於孫武先生，臣女更是無緣得見，只是因太白先生的緣故，臣女有幸能借其所撰兵書一觀而已。皇上所願，臣女無能，恐怕無法為您分憂了。」
「這樣……朕是聽皇后提到過，先前宮裡宴會後她曾派人遍尋南風都未聽聞過太白先生的蹤跡，也是可惜了。」
江崇搖搖頭，眼裡難掩遺憾。
但他很快發現了盲點，頓時亮了神色看向白月搖：「對了，你方才道所學皆來自孫武先生編寫的兵書。這兵書，不知朕能否借閱拜讀？」
江崇的請求讓白月搖的心咯噔一下，為難地作出了回應：「這……」
她在現實里確實因為對古代戰役感興趣，翻閱過不少古籍兵法，但都是記在腦子裡的，這會子要她到哪裡去給皇上變本兵書出來！
江崇見白月搖僵硬的表情以為其不願，心裡生出幾分不悅。
但身為一國之君的尊榮也讓他不至於放下身段，明面上地去脅迫一個小姑娘，便沒有勉強：「也是，獨門兵法向來不外傳，朕能理解。好了，若沒什麼其他事，你們退下吧！」
江崇擺了擺手，下了逐客令。
白月搖見江崇如此神態，自然知曉他是誤會了，側目又見白介和白月華神情緊張，皆是暗暗朝她投來了幾分試探的目光，便知有些麻煩事躲不掉了。
雖心中無奈，但白月搖也只能道：「皇上明鑒，師父贈書之時有過囑咐，所有書籍須得記在腦子裡而非以紙筆墨記之。所以他讓臣女看一頁燒一頁，當一本書看完之時，也就燒乾凈了。」
白月搖話音未落，便感覺書房內的氣溫似乎驟然降低了幾度，她連忙止住了來個「大喘氣」的衝動，繼續開口。
「若是皇上不介意，待到臣女隨姐姐去往江東歸來，再將兵書默寫謄抄一遍，交予皇上過目。」
聞言，江崇終於展露了笑顏：「如此，也好。」
其實，若不是早先已答應了讓白月搖隨軍同行，江崇真想讓她從今兒起什麼也不必幹了，先讓他盡興一睹兵書真容。
唉，罷了，君無戲言，江東之行亦是刻不容緩……
「對了，二小姐既然要隨白小將軍一同赴往江東，此前二小姐未有軍銜，行事恐諸多不便。朕便封你為江東特使，享正六品，以軍師的身份輔佐白小將軍。朕在朝中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白家父女三人正準備告退，江崇突然的旨意讓白介和白月華頗感意外之喜。
正六品，可不是什麼小官，一城縣令不過正七品而已。
雖然「特使」只是個限定時間的官差，但皇上的意思，是給足了白月搖在這次江東之行中的話語權啊！
原本軍中的軍師在未立軍功，未得封賞之時，按規矩實際上多是以私人軍師此等「白衣」身份待在軍中的。
儘管因將軍的身份無人敢怠慢於他們，但在軍營之外，行事仍多受制約。且因著他們無官無銜，有些事情關鍵時刻無權做出決定，有時頗為影響大局。
如今江崇思慮周全，在這一行中給了白月搖足夠的實權，倒是讓白介和白月華放心了不少。
這其實也是白介今日要讓白月搖入宮的私心之二——這第一點他當然還是希望借皇上的口拒絕她的「胡鬧」來著……
只是白月搖身為當事人卻沒有反應過來江崇話中的分量，直至看到身邊父親和姐姐幾乎難以掩蓋的欣喜才讓她知道自己碰到了個大好事，連忙謝過了皇上。
領了領兵授職的聖旨，三人隆重地謝了恩，退出書房，未加耽擱乘馬車回到了府中。
當日下午，白月華就去軍中點兵點將，安排護送賑災糧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