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於是,那幾日上明家道謝的人都多了不少。
也不會說什麼漂亮話,只拎著一籃子自家種的新鮮蔬菜,或是攢了換錢的雞蛋,將明璃誇了又誇。
「我家小寶要是能有明璃一半出息,那真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也不知道嫂子是怎麼養孩子的,一個比一個有出息,聽說珊珊這次考試又是年紀第一名?妥妥的大學生苗子。」
「嫂子您放寬心,以後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頭,真讓人羨慕。」
「也不知道嫂子是怎麼養孩子的?和我們說說經驗,我們也能取取經。」
「就是,我家那個皮猴子,今年都二十多了還和個不懂事的孩子似的,成日在家裡只知道抬杠,做不了一點正事兒。」
「咱們生產大隊能出明璃這麼個厲害人,也是積攢了幾輩子的福氣,咱們這些老老小小的都沾了光。」
上門的嫂子和嬸子們臉上都掛著蜜糖一樣甜的笑容,看著明璃的眼神中都是敬佩和感激。
能聽見自家孩子被誇讚,明父和徐枝兩個嘴上雖然謙虛地說沒什麼,也就是普普通通。
實際上心裡高興得不得了,唇角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就連明爺爺和明奶奶,都特意喊了明璃去老宅,來了一場坦誠的談心。
先誇她不忘本的好品德,再提點一些為人處事的原則,讓她勿忘初心,別在一面倒的讚譽聲中迷失了自己。
「爺,奶,我知道的。」明璃認真地聽著,乖巧地點頭應答。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明爺爺和明奶奶或許不怎麼會做生意,但這麼多年的人生經驗讓他們知道如何做人。
儘管這些都是老生常談的調子,但是生活中真正能做到這幾點,還是難能可貴。
看明璃一副聽話小輩的樣子,明奶奶卻不自覺地回想起喬遷宴上的明璃。
她坐在主桌上,面對著兩位大書記,仍是處之泰然,不卑不亢,周身的氣質不凡。
而如今,所有的氣勢盡數內斂,看不到半分蹤跡,柔軟似水,似是春日裡的清風。
明奶奶的心腸軟了軟,慈祥地摸了摸明璃的頭髮,溫柔地笑著開口。
「璃璃,我是不是還沒有認真地告訴過你,你做得很好,我和你爺爺都特別為你驕傲,為擁有你這樣一個優秀的孫女而自豪。」
明奶奶的語速很慢,含著歲月沉澱下來的和緩,卻莫名能夠打動人心。
明璃抬頭,對上了明奶奶含笑的眼神。
而另一邊的明爺爺,雖然沒有直接開口,但是眉毛也是揚起的,顯然是贊同的態度。
或許是秋日裡的陽光太好,明璃眨了眨眼,心裡也添了幾分暖洋洋的味道,依偎在了明奶奶的懷裡。
……
新房那邊的客人不止歇。
有上門感激的,有上門道賀的,也有上門攀關係、打聽消息的。
明璃懶得應對,於是要麼躲在樓上逗弟弟妹妹、侄子侄女,要麼帶著一幫小蘿蔔頭去山上玩。
明珊十一放了七天假。
前面喬遷宴玩得狠,現在只能加班加點地趕作業,好不容易才能擠出一點休息時間。
她現在有了自己的卧室和書房,但還是喜歡和明璃湊在一起。
比如說此刻,她便從繁重的作業中起身,邊打哈欠邊伸懶腰,神神秘秘地坐到了明璃的旁邊。
「怎麼,有事兒要說?」明璃見她的神情便猜出來了幾分。
「沒錯。」明珊小雞啄米一樣點頭,拽了拽明璃的衣袖:
「三姐,你有沒有發現這幾天家裡有什麼不一樣的?」
不一樣的?有嗎?
雖然從深城那邊帶了幾個能力不錯的秘書回京市,可以幫忙處理果脯蜜餞廠和修路的投資事宜。
但明璃也不可能完全撒手不管,對投資情況徹底一抹黑。
所以,最近還是小小地忙了幾天,今兒個才把細節處理得差不多了。
至於家裡的變化,她還真沒怎麼注意到。
「姐,你就沒覺得家裡少了什麼?」明珊激動地一拍大腿。
因為情緒有些超出範圍,力道一下子沒控制住,疼得自己齜牙咧嘴的。
沒等明璃仔細思考,明珊便迫不及待地揭秘:「是四哥,家裡少了個四哥哇!」
往常,明珀總是明家最跳脫活躍的那個,一個人就能出演一台戲,完美地烘託了氣氛。
像是現在這種串門的熱鬧時候,必然是少不了他的存在,能輕鬆地將所有的嫂子、嬸子都哄得哈哈大笑。
只是,如今他沒出現,準確來說,是連個人影都沒有。
明璃擰了擰眉。
她也反應過來了,從她回來,便很少看到明珀,這是很不合常理的,不符合明珀的性格。
「怎麼回事?」明璃問。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明珊無辜地攤了攤手,又篤定地說:
「但是我敢肯定,四哥最近非常的不對勁,說不定在幹什麼壞事兒。」
因為是龍鳳胎,雖然沒有傳聞里那麼神奇的心有靈犀,但是對自己的這位哥哥,明珊還是非常了解的。
似是看出了明璃的將信將疑,明珊補充道:「三姐你不知道,其實從你去了深城開始,四哥就有點不對勁了。」
「之前農忙的時候,我周末回來都下地幫忙了,還有九月……啊不,是小玖,和我一起忙活家裡家外的活兒。」
「只有四哥,什麼都不伸手,還嫌棄家裡的飯菜不好吃,吃了兩口就推碗走了,媽說都沒用。」
「要是說多了,四哥還振振有詞地反駁,說是三姐你在外面肯定賺了大錢,咱們根本不用再吃這個苦頭。」
「還說什麼在地里幹活兒就是沒出息,得想法子出去,做生意才是現在最熱門的行當,最賺錢的路子。」
明珊故意學著明珀那陰陽怪氣的聲調,撇了撇嘴道:「反正差不多就是這樣,我也不怎麼學的來。」
「三姐你也知道,就四哥那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咱們一大家子都說不過他一個,氣得爸差點就去拿了扁擔揍他。」
可惜明珀跑得快,沒能揍成。
聽了明珊的講述,不知道想到什麼,明璃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
明珊也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不對勁。
四哥能經常那麼瀟洒地往外面跑,還沒問爸媽要錢,那腰兜里的資金是哪裡來的?
現在物價可不便宜,公社的豬肉一斤都漲了一毛錢,縣城更貴,蔬菜都得好幾毛一斤了。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確定地問:「三姐,你一共給了四哥多少錢?」
明珊是知道三姐的大方的。
當時她去上學,三姐整票就塞了兩百塊,還有一大把的零錢和其他票證,把她都驚呆了。
她當時堅定地推辭不要,還是三姐勸著說在外腰兜里多些錢才有底氣,於是便都塞進了最隱蔽的小包里。
到現在也只吃飯花了幾毛錢,剩下的還都好好地攢著。
但是,三姐不是說這錢是在外面的時候壓腰的?難道給四哥也準備了一份?
「我算算。」明璃記憶力不錯,但平時不會刻意往這方面想,所以一共給了多少錢還真沒算過。
但是她手頭松,向來不怎麼計較這些零錢。
加上明珀的嘴巴甜,性格討喜,特別會來事兒,所以一般他要她便都給了。
五花八門的理由:什麼去國營飯店打打牙祭,給家人買些禮物,和對象去百貨大樓玩,等等。
每次給,大都是十幾塊、幾十塊,合計在一起,差不多得有……
「將近五百塊的樣子。」明璃給出了答案。
明珊:「???」
明珊:「!!!」
明珊的眼珠子都不會轉動了,喉嚨一下子好像都失去了發出聲音的能力。
「三姐,你說你給了四哥多少?五……五百……」明珊結結巴巴地開口,呼吸都有些不暢。
「應該還不到,大概四百九十幾塊錢。」明璃搖頭,給出了準確的答案。
但這已經足夠讓明珊心驚了。
於當下的平安公社乃至海縣、京市而言,這無疑都是一筆極其龐大的數字。
將近五百塊錢!條件達到小康水平的人家都不一定能攢下這麼多的家底,三姐全給了四哥了!
就四哥最近行事的風格,花錢大手大腳的,這四百多塊錢還不知道能剩下多少。
「三姐,你趕快去找四哥,從他那兒把錢要回來!」明珊急忙開口催促。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能追回來多少算多少,那可是他們一大家子幾年的生活費。
「放心,我明白的。」明璃安撫地應了下來,又誇讚道:「這次還多虧珊珊提醒,不然我還真沒發現。」
明珊羞澀地紅了臉,面上洋溢著開心的笑意。
等明珊帶著書本和作業回了房間,明璃的臉色才沉了下來。
是她當局者迷了。
幾百塊錢對她來說不算什麼,甚至還抵不上在漂亮國吃一頓飯的錢,不如給家人買的一份禮物貴。
可是對現在的華國而言,無疑是一筆巨款,尤其是對一個剛剛滿了十八歲的少年來說。
手裡的錢太多可不一定是什麼好事兒。
全花了倒沒什麼,但是明璃擔心,這筆財富會成為明珀墮落的源頭,引導他變壞,甚至給他帶來危險。
「說到底,還是我沒上心,大意了。」明璃無奈地搖了搖頭:「罷了,我惹出來的事兒,還是得我自個兒想法子解決。」
到底是她的親弟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上了歪路。
把一棵稍微長歪的樹苗掰直,於明璃而言並不是什麼太大的難事兒,就是花些功夫罷了。
*
改-革-開放的春風吹起來了,許多站在風口的人抓住了時機,扶搖直上。
但同時也滋生了許多魚龍混雜的灰色地帶,坑蒙拐騙的事件層出不窮,麻將撲克的賭博場所也悄然興起。
京市某棋牌室,噼里啪啦的麻將聲音響亮。
為首的那人脖子上掛著根足金的金項鏈,嘴裡叼著根煙,弔兒郎當地一推牌。
「自摸,胡了,給錢給錢!」他吐出了一口煙圈,翹著二郎腿,一副得意的樣子。
「大哥今兒個手氣真不錯!」
「又是自摸,我輸得褲子都快掉了。」
「算算,自摸是兩塊錢,還有上幾圈的三塊五,一共是五塊五。」
其他三人紛紛追捧,或是痛快地掏了錢,或是懊惱地拍了拍腦袋。
清了賬,很快又開了一局。
金項鏈的對面坐的是明珀,他洗著牌,瞧著金項鏈當下心情不錯,貌似不經意地問。
「大哥,就咱們投進火車站的那筆錢,什麼時候能看見收益?」
明珀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唉聲嘆氣道:「小弟最近手頭緊巴,馬上要結婚了,對象家要彩禮錢呢!」
明珀是個腦子靈活的。
從明璃那兒得了不少錢做啟動資金,他立馬就盯上了火車站這邊龐大的市場,結識了金項鏈等人。
金項鏈一行人在火車站附近開了個棋牌室,還做著倒買倒賣的勾當,油水很足。
其根本原因,不是他們有多強的能力,而是搭上了一條厲害的線,背後站著個地位不菲的大人物。
明珀是個自來熟的性子,很快就厚著臉皮和金項鏈他們打成了一團,試圖沾一沾那位大人物的光。
只是他到底初出茅廬,不知道人心險惡。
前面幾筆交易賺了些小錢,七哄八哄地把腰兜里的四百多塊全投進去了,到現在也沒聽個響聲。
只被這些所謂的「大哥」留在這裡打牌,一天輸個十幾塊錢,偶爾才能贏個一兩塊。
他也回過味兒來了,自己這是被坑了。
可是已經晚了,金項鏈不是他能隨隨便便得罪的人物,錢也全部被套進去了。
不甘心竹籃打水一場空,於是困在這裡沒法子脫身。
「不急不急,要放耐心點,賺錢哪有那麼容易的?咱們運貨也是需要時間的嘛。」
金項鏈隨口敷衍了幾句,打了張幺雞出去。
「碰。」左手邊的小弟笑嘻嘻地撿了牌,將話題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明珀也摸了張牌,鍥而不捨地苦著臉道:「大哥,我是真沒辦法,家底子全空了,總不能讓對象跑了?」
「要不,我能不能先拿一部分錢回來,投資的佔比少一點,最後分利潤的時候少要點?」
明珀拱了拱手,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然而金項鏈絲毫不為所動,只不耐煩地一把推倒了麻將。
「你以為這是遊戲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錢都拿去進貨了,我從哪兒給你變出來?」
「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催催催,真沒意思!當初是你主動要投資的,又沒人逼你!」
金項鏈呸了幾口,罵罵咧咧地起身掀帘子走了。
其他兩個小弟趕忙追了上去,有一個還好心提醒道:「大哥就是這麼個性子,你也別難受,過幾天再來好了。」
說完,匆匆忙忙地小跑著追了上去。
只剩下明珀一個人坐在牌桌前,深深地嘆了口氣,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
他捂住了臉,使勁地揉了揉,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來。
那筆錢,怕是真的要不回來了……四百多塊,那可是四百多塊……
帘子里,原本故作生氣的金項鏈已經恢復了以往的神色。
他慢吞吞地吐了煙,扔在了地上,用腳使勁地踩了踩。
「大哥,這個明珀……」一個小弟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金項鏈漫不經心地垂眸,看著地上糊成一團的煙屁-股:「錢榨得差不多了,可以不必再管了。」
「聽說明珀好像有個大學生姐姐,蠻厲害的。」另一個小弟略有些不安地開口。
「大學生確實厲害,可咱們又沒做什麼違法犯罪的事兒。」
金項鏈又點了支煙:「錢是明珀主動送過來的,投資這種事兒,有賺有賠不正常嗎?」
「再說,咱們後頭的那位可是京市運輸公司的,又是有理的這邊,怕個啥?」
「大哥說得對!」
「還是大哥說的有道理。」
兩個小弟一臉恍然地點頭,都是認同之色。
金項鏈和小弟們放心了,明珀卻是垂頭喪氣地走出了棋牌室。
他像是只被雨水打濕的小狗似的,一身濕漉漉的長毛貼在身上。
若是腦袋上長了兩隻耳朵,必然是耷拉地垂著的。
整個人沒精打采,像是被暴晒之後的綠葉,蔫得打著捲兒。
一出棋牌室的門,明珀還沮喪著呢,卻看見了一輛非常眼熟的大汽車。
他下意識往後跳了一步,像是淋了雨又被驚嚇到了的狗子。
這……這不是三姐的越野車嗎!三姐的越野車怎麼會在這裡!他做的事情都被發現了!
明珀驚恐地睜大了眼,而後眼睜睜見著後車窗降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精緻如畫的面容。
「三……三姐……」明珀的聲音都在顫抖。
明璃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平淡地收回了視線,語調里不含太多感情。
「上車。」她冷淡地開口。
明珀慌慌張張地點頭,艱難地挪著腳步移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後車座靠門的位置。
現在知道害怕了,之前到哪裡去了?
明璃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玩得開心嗎?」
「不開心!」明珀果斷地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眼淚汪汪的,充滿了真心實意。
他坐直了身體,迅速地舉著手認錯:「三姐,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爸媽!」
「哦,錯在哪裡了?」明璃平靜地問。
「我不該過度自信,自以為是地做什麼生意,盲目地相信別人,傻乎乎的被別人騙了錢……」
說著說著,明珀沒忍住,「哇」得哭出聲來。
他雖然腦子裡點子多,但畢竟沒經歷過什麼大事兒。
這次一虧本就是四百多塊,輕易地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再加上明璃這麼一嚴肅,他是真的綳不住了。
看著一米八幾的大小夥子丟臉地嚎啕大哭,涕泗橫流,明璃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
明珀做的事情她早已調查清楚了。
幸好,沒到她預計的最差情況,到底是明家養出來的孩子,本性不壞,也沒走上什麼錯路。
至於投資被人騙了幾百塊錢,短暫的心有些漂浮,眼高手低的,那都不算什麼大事兒。
「做生意本身是沒錯的,也是一條出路,你想在這一方面發展,這無可厚非。」
等明珀哭累了,明璃才淡然地開口道:「只是,無論是種田還是做生意,想掙錢都不是件容易事兒,得腳踏實地,從小做起,能吃得了苦頭。」
「三姐,所以你認為我做的是對的,你支持我?」明珀吸了吸鼻子,眼睛亮起了期待的光。
「什麼是對的?沾染上抽煙喝酒的壞毛病?還是好高騖遠,被利益蒙了眼,直接傻不愣登地給陌生人送了全副家當?」
明璃嘲諷地反問。
明珀被明璃說得頭都抬不起來,眼圈紅紅的好像又要掉眼淚。
三姐說得真是一點沒錯,他簡直是天字一號大傻子!純純的大冤種!
「三姐,你都知道了。」明珀啞著聲音:「我就是想……想多賺點錢……沒想到他們會騙我……」
「原來,不是每次的撒嬌、示弱、說好話都能起到作用,之所以在家裡能無往不利,是因為爸媽還有三姐你都寵著我。」
在金項鏈他們面前,他一向得意的技能沒有任何用處,得到的只有不屑和無視。
「你才明白?」明璃現在倒是覺得,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這場小挫折來得還挺及時的,沒釀成大錯,反而讓跳脫的明珀學會了反思。
「嗯。」明珀老老實實地紅著眼睛點頭,又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三姐,你覺得我的那筆錢能要回來嗎?」
「你覺得呢?」明璃反問。
顯然是不能的。
明珀心裡有了答案,最後的火苗也熄滅了,肩膀一下子耷拉了下去。
明璃並未心軟。
若是她出手,想要回來並不難。
只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幫人的手段雖然稍有些不光彩,是鑽了法律的空子,但明面上說不上什麼大錯,不是硬來的強迫。
而且,也該讓明珀狠狠地疼上一次,牢牢記住這次的教訓。
想到這裡,明璃開口道:「還有一點,阿珀,那筆錢不是你的,而是我的。」
明珀茫然地睜大了眼。
「換句話說,這筆錢你是要還給我的。我算算,一共是四百九十二塊錢,抹個零頭,只要給我四百九十塊錢就好。」
過目不忘就是這點好。
明璃笑容溫和,卻愣是讓明珀打了個寒顫,感覺背後涼颼颼的,心底也涼颼颼的。
四百九十塊錢?四百九十塊錢!
他上哪兒湊這麼多錢給三姐?就是把自個兒賣了也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