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

柯南幾乎完全反應不過來，甚至比聲音傳到耳廓的速度更快，暗紅色瞬間充斥視野之內，他前胸一緊，竟是達達利亞拎著他的衣領將他甩飛了出去！

失重感頃刻間佔據身體，柯南的腦袋從來沒有這麼快速的思考過，可無論什麼方法都無法讓他能夠以離地數米的高度安然落地。就在他連風聲都聽不到，耳邊全是心臟鼓動的聲音時，水藍色箭矢帶著破空之聲，唰地穿過他的衣服，將他釘在了高牆上。

箭矢帶著柯南緩緩從牆上滑下，在他腳尖落到地面的時候，化為一灘清水。

清水沾濕了衣服，冰涼感覺從身上傳來。

第一次親眼所見，柯南真切的意識到了，這個世界還有這種神奇的力量。

而且——

他完全沒有跑走的意思，利落蹲在雜物堆積的牆角之中，視線緊盯著戰鬥中的兩人。

左邊一身黑衣的白色挑染青年看起來身體不太好，總是微微弓著身體，渾身殺意卻極為濃郁，暗紅色能量裹挾著黑色布料從他身後閃電一般向達達利亞襲來，伴隨著水爆聲響，不過片刻，達達利亞腳下已經積了一灘水跡。

試探般的數招過後，達達利亞長身直立，身後酒紅色的披風閃動著流水，手中的雙刃已然化為□□，流竄著水光的槍尖直指悶咳出聲的芥川：「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弱點太明顯了？」

清亮的聲音傳入耳中，芥川瞳孔一凝，身形霎時僵住：「你找死！」

他身上的黑披風前所未有的鼓動起來，隨著他手臂放下動作，比之方才更恐怖強大的黑獸從中破出，猙獰的獠牙一路將全部雜物碾碎，呼嘯聲和猩紅色的殺意隨之而至。

「羅生門——」

「獄門顎！」

在灰色身影躍起的瞬間，他又厲喝：「彼岸櫻！」

暗紅色近乎橫貫天空，尖銳的棘刺在跳躍的身影上炸開，令唯一的旁觀者呼吸都要停止。

達達利亞他……

「滋——」

「什麼？！」

彼岸櫻形成的棘刺之中，紫色電光一觸及空氣就燃出一片火花，滋滋聲響像是斷斷續續的信號讓人頭腦生疼。

芥川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羅生門-空間斷絕！」

「嘭！！！」

自炸開的彼岸櫻閃出的紫色身影如天上落雷，悍然撞擊在芥川身前，暗紅色波紋在紫色槍尖處層層激蕩，使得兩人身邊的空氣都為之顫動。

芥川微仰著頭，驟縮的瞳孔透過自己的異能力，看到了上方青年無光的水藍色雙眼，隔著面具的縫隙，就像是落入水中的死石，無波無動，然而他的唇角偏偏揚起，為戰意昂揚又似是嘲諷自己的卑弱。

達達利亞另一隻空閑的手搭上槍柄，水光和電光自他掌心同時爆發！

「咔——」

達達利亞手腕一壓，槍尖以下上挑，紅色屏障猶如弱點被掀起的玻璃自一點閃電般碎裂，他身形旋轉，裝飾著金屬與寶石的披風在芥川眼前劃過——嘭！

「芥川前輩！」

樋口一葉才趕到，就看到芥川倒飛出去，她一下子慌亂起來，沖著站立的紫色人影胡亂開了幾槍就跑了過去。

柯南早就看傻了眼。

達達利亞拎著他的領子，在離開雜物堆的時候，身上的紫色衣物潮水一般褪去，灰色衣物上多了一些破口，露出酒紅色的襯衣內里。

「真是好久沒有這麼對戰過了，假以時日，他絕對會成長到令我驚喜的程度。」

柯南感覺到懸空的雙腳，咽了口唾液：「可以放我下來嗎？」

達達利亞哎呦一聲，低頭看他：「我以為你被嚇的腿軟了，原來還有力氣嗎？」

他說著，一鬆手，柯南看似穩穩地落在地上，手掌按住心臟。他掌心下怦怦跳動，上一次這樣，還是被琴酒抓住的時候。

因為乙泉千報警及時，警察早已經趕了過來，只是因為遊樂園內人多雜亂，調取監控查看小偷逃跑的方向時費了些時間，發現小偷跑到商店後方堆放雜物的地方之後立即聚集了過來。

正巧看到柯南和達達利亞從中出來，都是心下一緊，舉起槍對達達利亞喊道：「不許動！」

於是達達利亞的橫濱之旅第二站——警局。

……

另一邊，太宰治在河邊選了個好角度之後就捂著腦袋跳了進去，被他抓住的風精靈不得不和他一起入水，就這樣一路飄著，飄到一半，風精靈小手指勾住河邊凸出來的樹枝，另一隻小手被太宰治頑強的抓著，一人一精靈就這樣僵持起來。

太宰治：「入……咕嚕咕嚕……水……」

風精靈：「嘰……咕嚕咕嚕……嘰！」不要！

這幾天他們都是這麼過來的，每次太宰入水都要帶著風精靈，而後者明明不怕水淹，也一次都沒有妥協過。

不知道堅持了多久，久到岸邊的車流聲中傳來了人聲。

「警察有說什麼嗎？」

「他們似乎知道傷口是誰造成的，屍檢結果出來之後就一改先前拖沓蠻橫的態度，不僅沒有登記，甚至一副不敢招惹的樣子將我送了出來。」說話的人嗤笑一聲，「看樣子，就算是普通人，他們也知道很多東西。」

「對了，我聽到后出現的那個女人喊他『芥川前輩』。」

「芥川么……這便是普通人的生存之道了。」是一開始的青年嗓音，比另一道更溫柔些，「你有感覺到什麼嗎？」

明顯一頓：「感覺這種東西是在戰鬥中發揮作用的，找東西我可不在行。」

「可我感覺到了——」

溫柔的青年嗓音似是嘆息：「起風了。」

芥川？

太宰治從河流中冒出一個腦袋尖，還想再仔細聽一聽的時候，風精靈卻渾身一抖鬆開了手，快到他連是誰在說話都沒看見就被河水沖了下去。

它鬆手的太突然，太宰治咽了一大口苦澀的河水，被撈上來的時候，哇哇直叫。

「這是謀殺，絕對是謀殺！」

撈人的中島敦差點哭出來：「我明明是在救你吧！」

他這一天都快要餓死了，看到一雙腿飄在河上，旁邊還有一個青色的玩偶，如此有童心的溺水者讓中島敦連想都沒想就跳下去將他撈了上來，誰知道他竟然污衊自己！

太宰治抓了抓滴水的頭髮，拎起青色的風精靈抖抖水：「說的是它啦，」仗著風精靈不會說話，他理直氣壯道，「就是它將我推下水的！」

「嘰！」你這傢伙分明是自己跳河的！

風精靈憤怒地召出小箭，一把扎在他的手背上。

太宰治：「嗷！」

「這是活的？！」

以為它是玩偶的中島敦驚嚇到差點原地跳起來，惹來風精靈的一瞥，方才用來扎太宰治的小箭被它搭弓射出，中島敦猛喘一口氣，狼狽地趴在地上才躲過這一箭。

小箭越過他的頭頂，直直釘入河壩方磚中。

太宰治看著沒入方磚中只餘一點箭尾的小箭，雙眼微眯。

下一秒，在風吹起的時候，小箭與風融為一體，消失了。

太宰治站起身，雙手叉腰：「少年啊，你從可惡的青色惡魔手裡救了我的命，為表感謝，我——」

中島敦的肚子很適時的響了。

太宰治挺起的肚子緊隨其後。

然後是第三聲。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飄在一邊的精靈。

太宰治：「原來你也會餓啊。」

中島敦一副三觀被洗的模樣：「真是活的啊。」

風精靈沒管中島敦，很自然的去翻太宰治的風衣口袋。

太宰治莫名自豪的攤開手：「錢包被水沖走了哦。」

中島敦一言難盡：這根本不值得自豪吧！

「原來你們在這啊蠢貨！」

中島敦：「誒？？？」

太宰一把揪住要往衣兜里鑽的風精靈：「國木田麻麻在罵你哎！」

很順理成章的（？），由國木田請客去吃茶泡飯，而在離開岸邊之前，在中島敦聽到國木田的話，疑惑的問出「太宰」的時候——

太宰治一手抓著風精靈，一手插在衣兜里，迎著傍晚的河風，樹葉飛起，風衣飄揚，微卷黑髮被晚霞映成紅色。

「我叫，太宰，太宰治。」

走上道路，太宰忽然回頭，觸目所及皆是車燈霓虹與清涼月光。

國木田憤憤地掐住他的脖子：「任務做到一半你就不知道溜到哪裡，害得我一個人調查了一天，你要是還敢亂跑，也不用你自己跳河了，我幫你結果，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中島敦弱弱舉手：「不是那個青色的……推他入水嗎？」他猶豫了一下，沒跟著太宰治叫青色惡魔，「他是這麼說的。」

國木田頓時搖晃的更加有用力：「你這個混蛋竟然還污衊風精靈！」

太宰治簡直要被搖晃出蚊香眼，他抓住國木田雙手，吐舌頭咽氣：「再晃就真的要死了……」

中島敦震驚：「所以不是意外落水，是主動入水的嗎？！」

河邊的車道也是太宰治回頭望的方向上，車流隨著夜色亮起車燈，一高一矮兩個人影站在升起的圓月下，其中高些的無聊的撐著手臂，另一個則托著本漫畫書，指尖落在紙頁上。

「真是宿命的相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