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永庇聖者

救贖歷三百八十七年，神恩大陸正陷入與獸人魔永無止境地拉鋸戰之中，戰爭的焦土燃遍了所有文明根據之地，生命成了最廉價的貨幣，對彼此之間甚至不如屍體做成的食物更有價值。

哀嚎！慘叫！是赫姆特?鐵犁最喜歡的悅耳音樂，他尤其鍾愛將弱小的人類捆在一個巨大的鐵犁之下來拉耕大地，然後盡情的欣賞這些人類身體摩擦在大地上發出的慘叫，這也是他惡名的由來，而作為獸人魔中赫赫有名的十萬魔統領，他也會用這種殘暴與相應的力量去摧毀所有阻擋的障礙，例如眼前這個被無能手下久攻不下的堡壘。

赫姆特無聊地打了個哈欠，他實在看不出這個大石頭堆有什麼特別，已經記不起推平過多少個類似的東西了，他不由感慨部下的無能，決定勝利之後就把那些失敗者的頭顱碾碎，羸弱的東西，頭骨用來當酒碗都不配。

他隨意的一指，周圍其心愛的寵物咕咚精們便領會了主王的意思，嘰嘰喳喳地喊叫著獸人魔戰士們準備好火炮，來一輪盛大的煙火表演。

赫姆特一個響指，成千上萬的火炮齊射，鋪天蓋地的尾焰掩蓋了雲層，烈火燃燒著大氣，但炮彈的呼嘯卻不覺間戛然而止，無數炮火好似撞上了透明的牆壁，在空氣中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紋后，於咔擦咔擦的聲音中消失不見，只剩硝煙的味道還在大地上瀰漫。

「什麼？！」赫姆特驚呼出聲，猛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近十米高的恐怖身軀瞬間壓迫了狹小的高台，讓咕咚精們尖叫著亂竄。

炮火的煙塵散去，迷濛中走出了一個披著黑袍的人影，看不清面容，只有閃亮的雙手還在比劃著神秘的符文。

「哈哈哈哈哈哈哈！」赫姆特大笑，哪怕相隔近數千米之遠，他也知曉了是何人所為了剛才的「巫術」，一方面喜於有了個有意思的玩物，一方面他又驚訝於此人竟敢走出一人面對他，赫姆特?鐵犁所帶領的十萬大軍，讚賞之餘更是惱怒！他要讓這個巫師知道，什麼叫做代價。

呵斥住躍躍欲上的手下獸人魔戰士，赫姆特決定要親自出手將其粉碎，他拿起自己稱手的戰錘「粉碎炮」，這巍峨的武器甩動之間轟如雷霆，一個起身，便彈射至高空，從數千米之外向黑袍人重重踏下。

一聲如同山峰崩毀的巨響，塵土飛揚似有狂風席捲，在遮擋視野的塵埃散去之後，卻是一副極不協調的景象，這十米高的巨人，揮舞的巨型戰錘，竟被一個比他不知矮小少的人類用屏障所遏止。

黑袍人單手豎起一面晶藍色的半透明屏障，一隻手向後探出，再形成一個屏障魔法的同時，將其猛推出去，屏障又瞬間轉變為凸型，行若同樣的巨大戰錘，在一聲爆炸的轟鳴中將赫姆特狠狠地擊飛了出去！

赫姆特就這樣在第一回合就吃了個大癟，這樣的恥辱讓他眼珠剎時充滿血絲，肌肉在憤怒的加持下暴漲，原本就令人懼怕的身材又漲大了一圈，獸人魔的尖角與獠牙也隨之凸起，實若駭人的降世魔神！隨著陣陣獸人魔戰士都為之發抖，咕咚精屎尿齊流的怒吼，赫姆特再度猛然衝鋒，這一次，揮舞出的重鎚在空氣的摩擦中蹦出了火焰，攜帶著如同山脈壓下的雷霆萬鈞之力。

然而即使是這樣恐怖的攻擊，在黑袍聖者的屏障防禦面前，也依然沒有形成一絲波瀾，只見他兩手齊張，做支撐之勢，一張席捲大地天幕的屏障便橫亘於前，吞納下了前方所有的進攻，守住身後的土地，

不曾後退一步。

赫姆特怒吼！轟擊！唾罵！但都不能前進一豪，而在數不清的攻擊之後，無窮精力的他都感到了無比的疲憊與挫敗，顧不得臉面的他，所幸命令手下戰士一同發起了進攻，火炮法術無不接踵而至。

接下來的十天十夜中，黑袍聖者就這樣一人阻擋了赫姆特與他十萬獸人魔大軍的進攻，不分白晝黑夜，然而赫姆特和他的軍隊面對的，就只有似浩瀚星空般的阻隔之牆，直到人類神聖聯盟援軍的到來，獸人魔被迫狼狽地退兵，這也是赫姆特一生中都將洗不去的恥辱。

而當身後堡壘的軍民欣喜若狂地感謝聖者之時，人們才發現，他早已死在了這無休無止的攻擊之中，悲痛欲絕的受助者迎回了他的遺體，以隆重的儀式下葬，稱頌他為永庇聖者，安德里克的名字從此被廣為人知。

瑟蓮娜合上故事書，微笑著看向嘟起了嘴的小羅曼，笑道：「有什麼不高興的嘛？」

「只是被挨打而已，這故事一點都不痛快，他的聖術想想就憋屈，而且不是他到死都隱藏著身份嘛？那些人是怎麼知道他叫安德里克的哦？」羅曼憤憤不平道。

「因為故事還沒有結束哦，在三天後，大家驚訝的發現聖者死而復生了，他快樂的參加了那裡的慶祝派對，直到……」瑟蓮娜眼眸含笑著眯成了一條縫，摸著小羅曼的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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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偉大征程后，再也沒有了音訊…」羅曼驚醒，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想起了這樣一個故事，但隨即就發現自己處於一片黑暗之中，身體也是童時的樣子。

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他，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塊閃耀著綠芒的棱石，演繹無數複雜玄奧的圖案咒文之後，化成了一道模糊的人影。

人影緩緩開口，聲音磁性而溫和，「我親愛的後繼者，很抱歉以這種方式見面，而當我這樣出現后，證明你尚沒有成長接收傳承的時機，就遇上了生死危機。所幸的是，我的傳承中被動設置了一次當時我所研究出的神術，永爍長輝，能使你免於一次遇難，也在同時更改了你的一些靈魂紋路，使得你能提前吸收一些傳承，免去不必要的準備。」

「但……」人影頓了頓，苦澀道，「沒有一項和神的交換是不公平的，永爍長輝的死而復生，必然會奪走一些你珍視的東西，或是未來，或是現時，更改了命運齒輪的苦果也必在其上實現，所以，請你做好心理準備……」

「再見了，我見不到面的可愛後繼者，可惜我留下的只是附著於傳承中的一丁點意識，不能與你相見，親自教導你，我對偉大征程的任務沒有把握，而如果將來的我失敗了，我卻相信將來的你反而能完成我也成功不了的任務，拯救這個世界。」

「為了我們的所有，為了摯愛的人們，請一定要做到。安德里克，敬上。」話畢，模糊的身影消散在了黑暗中，只有棱石還在盤旋，似在無聲的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