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魘（2合1）

回到櫃檯，安然坐在躺椅上，越想越不對勁。

那傢伙盯著壁畫的時候一副神神楞楞的樣子，怎麼看都不正常。

不會真是個邪教分子吧？

但是他這個角度又看不到那張桌子，只好再回到就餐區，順便去指導一下點餐也好，畢竟菜單上的菜名都是地球上的。

約瑟夫坐的那張桌子在拐角靠牆壁的地方，安然看到約瑟夫正坐在那裡，眼睛死死地盯著菜單，跟之前盯著牆壁上的眼神一模一樣。

看的安然有點害怕。

算了，還是等他自己點吧，這樣子恐怕不是什麼邪教分子，怕不是個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病人啊。

要是跟他說多話了被傳染了就不好了。

心裡這樣想著，安然回到櫃檯等著約瑟夫過來點餐，順手拿起那本《粵菜大全》看了起來。

…………

此時的約瑟夫已經快要崩潰了，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幻鏡的他又陷入了另一個幻境。

但是這一次他並不是幻境中的旁觀者，而是參與者。

他現在正被綁在一個架子上，四周圍著一群長相奇特的種族，似乎是亞人族。

他們的頭部是各種各樣的海洋生物，卻長出了手腳可以直立行走，嘴裡呢喃著不知名的語言。

還有一個穿著長袍拿著法杖，似乎是祭司！，手中的法杖正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法杖指著的……就是他。

他這是要被獻祭了？

恐懼瞬間沾滿了他整個大腦，他拚命地掙扎著，但在這個幻境中，他引以為傲的力量似乎消失了。

他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

繩子死死地綁住了他，讓他連動一下都很難。

「安先生！」約瑟夫一邊掙扎一邊喊著，「安先生……救救我！」

他這次，真的害怕了……如此神鬼莫測的能力，就算是帝國的神明級恐怕也沒有這樣偉力吧？

掙扎了一會，約瑟夫看到一旁的祭司將手中的法杖高高舉起，周圍的那些奇異種族的呢喃變成了吟唱，原本模糊的音節變得清晰了不少。

約瑟夫的掙扎更加劇烈了。

隨著他們的吟唱，綁著他的架子忽然散發出了一陣陣光芒，架子上出現了一道道紋路，架子也隨之變得熾熱起來。

很快，架子越來越熱，從原本的溫熱變成了滾燙，約瑟夫緊咬著牙，額頭上的汗水不停地流出。

他甚至可以聽到背後貼近架子的血肉發出的滋滋聲。

「啊！」

後背帶來的劇痛不僅僅是肉體上的疼痛，他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被灼燒……

不多時，架子上的溫度已經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此時的約瑟夫已經無力叫喊了，但是他的意識卻無比清晰，靈魂上的劇痛讓他連昏迷都機會都沒有。

「轟」

架子以及繩子忽然爆燃，熾熱的溫度直接將他身上的衣物和繩子燒成了痱粉，而他的皮膚也全部變得焦黑起來，血水順著黑色的疤痕流出。

約瑟夫倒在地上，痛苦地無法動彈，眼睛只能張開一絲縫隙。

祭祀似乎結束了，周圍的人圍成了一個圈，那個祭司走到了他的面前，嘴裡似乎說著什麼。

約瑟夫躺在地上，努力地想要看清眼前的景象，但是他已經提不起一絲力氣了。

眼前一黑，光線徹底從眼前消失，所有的感知都已經被高溫所摧毀。

他死了嗎？

…………

不知道過了多久，

約瑟夫緩緩地睜開眼睛，稍微緩了一會後，意識終於清醒。

猛然坐起來，看了一眼四周，他發現他正躺在一張床上，這裡似乎是一間木屋？

確定沒有危險之後，身體上的感受器官瞬間將所有的感受傳達到他的大腦中。

遍布全身的瘙癢已經疼痛，尤其是背後，劇痛讓他差點忍不住叫出聲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不是死了嗎？

抬起手想要抓一下身上的瘙癢，手部的變化卻讓他無比地驚恐。

「這是……什麼？」

約瑟夫有點難以置信，他的手上……已經布滿了鱗片……

這一恐怖的發現讓他忍不住看向其他部位，腿部……上半身……全部都布滿了鱗片。

他的頭上甚至長出了兩隻角……最讓他感到難以置信的是……他一直覺得非常疼痛的後背以及脊椎的尾部，竟然長出了一雙翅膀和尾巴！

沒錯，他一個人類，長出了翅膀……

不，這或許已經不能被稱為人類了。

翅膀啊類似於蝙蝠的翅膀，翼骨上還有許多尖刺，比起翅膀，他尾巴上的尖刺更多，而且也更加鋒利……

他到底變成了什麼？

約瑟夫走下床，腳部都鱗片很好地阻攔了沙粒對腳底的傷害，但他又能通過鱗片感知到沙粒。...

除了頭上的兩個角，以及尾巴和翅膀之外，他身上的其他部位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手指和腳趾都可以正常地開合。

鱗片的硬度很高，亞光的鱗片給約瑟夫的感覺不下於鋼鐵。

同時，他能感覺到自身的力量非常強大，就單單身體上的強度，恐怕比他原本的身體附加鬥氣還要強大。

更別說還有了翅膀和布滿利刃的尾巴。

他變成了一個怪物，而且還是一個很強的怪物。

「嘎吱~」

房間的木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陣極其刺眼的強光從門外照了進來，突然的變化讓約瑟夫眼睛一陣酸澀，用手擋住了強光才能稍微看清一點東西。

門後走了一個人進來，或者說一個亞人種。

「砰」

那人進來后就把門關上了，約瑟夫等到眼睛稍微好受一點后，看向了那個人。

但是剛剛看到那人，約瑟夫內心的怒火就開始瘋長。

他是那個祭司。

「夜魘大人，您醒了。」

祭司走到他的面前跪下，額頭輕輕地在地上碰了一下。

突然的變化讓約瑟夫硬生生地止住殺意。

他可以聽懂這個人的話。

明明還是祭祀時聽到的奇怪音節，但是現在卻能十分輕鬆地理解。

約瑟夫嘗試開口，但是當話說出時他再次驚訝了。

「你…是……誰？」

聲音很是沙啞，就像是一頭野獸硬生生地說出了語言一樣，不過最令約瑟夫驚訝的地方……是他說出語言也是那種奇怪的音節。

那名祭祀站起身來，站在約瑟夫面前微微欠著身，說道：「我是克塔村的祭司，我們克塔村整個村子的人都信奉著偉大的海神！」

約瑟夫低頭看著那名祭司，祭司的身高大概只能到他的胸口，原本他的身高差不多兩米，現在恐怕已經接近三米了。

「我……為什麼…在這裡？」話語斷斷續續，但比起之前已經流暢了不少。

「尊敬的夜魘大人，我們向偉大的海神許願了您的降臨……您就是海神的使者！」

祭司的臉上寫滿了狂熱。

這兩次都提到的名字——海神，讓約瑟夫想起了那個宏偉的身影……

如果大海中有什麼可以被稱之為神的話，恐怕只有那個了吧？

海神的……使者么？

可是他終究還是沒有理解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這裡難道真的只是幻鏡嗎？

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恐怕都是真的。

…………

「呼」

安然躺在躺椅上，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合上了放在腿上的《粵菜大全》。

「粵菜真的是博大精深啊，單單這本書就夠我研究很久的了。

所以那位客人到底還點不點餐了？

那個神經…不對，那個約瑟夫。

這麼久都沒叫他點餐，應該是走了吧？

想到又損失了一個客人，安然不禁扶額，每一位客人可都意味著大生意啊！

為了保險起見，安然還是覺得到就餐區看一下，至少也該把菜單拿回來吧？

剛來到就餐區，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著了的約瑟夫，手裡還緊緊抓著菜單。

什麼嘛，原來是睡著了，難怪這麼久都沒有點餐。

不過餐廳里的光線比較昏暗，確實比較容易讓人打瞌睡。

走上前，伸出手搖了搖趴在桌子上的約瑟夫。

看到約瑟夫的眼睫毛動了一下，安然感覺他是要醒過來了，就輕聲喊了一聲：

「約瑟夫？」

果然，在聽到安然的呼喚后，趴在桌子上的約瑟夫漸漸地睜開眼睛，迷茫地看了一眼四周，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

「請問還需要點餐嗎？」看到客人醒來，安然抓住機會問道。

約瑟夫的眼神有些茫然，就在剛才，他這幻境中學會了使用自己的翅膀，這時候，克塔村遭遇了海盜襲擊，那群海盜的實力非常強大，祭司祈求海神就是為了抵禦海盜。

而正是他即將與海盜交戰的時候，他醒了……

所以他現在一時間分不清幻境與現實，畢竟，那個幻境的真實程度已經和現實無二了。

「請問還需要點餐嗎？」看到客人沒有反應，安然又問了一句。

再次聽到安然的提醒，約瑟夫渾身打了個激靈，大腦瞬間清醒，語氣急促地問道：

「剛才……我…那一切……都是真的嗎？」約瑟夫的心中有一萬個疑問，但是當疑惑要說出口，卻不知道從哪裡問起。

「嗯？」安然一愣。

這是做夢了吧？

安然的嘴角微微上揚，高深莫測地說道：

「誰知道呢？你認為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關鍵在於你怎麼想，畢竟，誰又知道，是它夢見了你，還是你夢見了他。」

「這個世界什麼是真的，什麼是虛假的，誰又能給一個準確的定義呢？」

「也許這個世界其實是幻想的，而另一個世界才是真實的，誰又說的定呢？」

約瑟夫聽到安然的話后，似乎一下子就通明了。

是啊，真實還是虛假，誰能說得清呢？關鍵還是看自己認為如何。

看到約瑟夫一陣恍然大悟的樣子，安然不禁大笑。

跟他瞎說好像還真信了？

不就扯了一番周公夢蝶和薛定諤嗎？好在這個世界的人並不認識周公和薛定諤。

「開個玩笑，不要當真，先點菜吧。」自以為開了一個不錯的玩笑的安然心情還不錯。

看這個約瑟夫醒了還沒有走的樣子，估計是要吃飯了。

對於要吃飯的楞頭…尊貴客人，安然一向是給予相當大的尊重的。

開玩笑嗎？

約瑟夫搖了搖頭，他算是摸清這位安先生的行事風格了，完完全全地隨心所欲，說得話只能夠自己判斷，自己猜測這些話里所包涵的意思。

真實還是虛假……究竟是你夢見了它，還是它夢見了你……

這就是安先生的境界嗎？

「抱歉，安先生，這個菜單……」約瑟夫看了一眼手中的菜單，臉上浮現出一絲恐懼。

他非常清晰地記得，在他進入第二個幻境之前，他就是看到了那張菜單上的一道……菜？

幻夢境·夜魘

他不知道這究竟是菜名還是什麼，但無論如何，這絕對就是他進入環境的原因所在。

不過，他究竟只是在幻鏡中成為了夜魘……還是說？

「哦，這份菜單……算了，還是我來給你點餐吧，來這裡吃飯的客人一般都是我親自點餐的。」

看來這傢伙確實不是什麼王國護衛隊的，連字都不認識，怎麼可能是當官的？

從約瑟夫手中拿過菜單，說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做菜，相信你會喜歡的。」

說完，安然就向著后廚走去。

約瑟夫看著安然離開，其實他還想要問安然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想到之前自己在安先生面前的樣子就羞愧不已，這簡直就是一個小孩子在成年人面前秀肌肉一樣。

這莫非是安先生的惡趣味嗎？

不得不說，實力強大的人一般都有著不同於常人的怪癖。

不過，安先生竟然留了他一條命，而且……

約瑟夫握緊拳頭，隱藏在皮膚下面的鱗片瞬間布滿了整個拳頭……

他還變得更加強大了……

或許，這就是安先生不同於常人的招攬方法吧？

聽起來似乎很輕鬆，但是這這兩個幻境中，尤其是第二個幻境，一旦他這幻境中沉淪，屈服於恐懼或者痛苦，他絕對會變成一個沒有思想的空殼。

他，也算是通過了安先生的考驗吧？

王國護衛隊隊長，聽起來光鮮亮麗，但實際上只是帝國與教廷的紐帶之一罷了。

安德曼只是被教廷通緝，而不是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