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江小蘭

沿著谷地向南行進一小段路程，就能在茂盛的植被間發現一條東西向的水泥路，近幾年才修建的。不過白展並不打算沿水泥路出山，他要順著黑牙山南面的山腳抄一條近路。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是非常危險的，山林間的毒蛇猛獸足以致命。但對於修行者而言，這都不算什麼。

剛走出蘭花鎮，此時白展並不急於趕路，他漫步在石子路上，還想多看一眼。

走出有三里路，發現不遠處站著一道纖長的身影，仔細一看，是江小蘭。

看見江小蘭出現，白展當然非常驚訝，可他此時更多的是感到高興。

他快步走上前打招呼，「你好呀，是在等我嗎？」

江小蘭也一副很高興的樣子，「我一早聽說你要走，就趕忙跑到了這裡。」她說。

聽到這裡白展就有些想不通，「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經過這裡。」

「我不知道，我就一路跑過來到了這裡，沒想到剛好遇見你。」小蘭說著，笑著，白嫩的臉頰在陽光的映照下越發紅潤晶瑩。

此時兩人之間隔著一條很小的溪流，是從鎮口水塘流出的一條。如此情境下，能相見已是緣分，奈何如今只能隔水相望。

小溪奔涌著，發出一陣陣脆響，讓人想起孩童時稚嫩的嗓音，一起唱著的兒歌。

「你是有什麼話想說吧。」白展問。

......

「其實，也沒什麼要說的。」

小蘭一路奔跑，只剛停下腳步，加上她內心實則有些慌亂，所以猛然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麼。或者，是想說的話太多，不知從何說起。

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地上的小溪叫著，叫著，像是要叫醒身陷迷霧的人......最後連小溪也沉默了。

......

是小蘭率先打破了寂靜。她擺弄著垂到胸前的烏髮，問到:「小展哥，你要去哪兒？」

「聽說城市的生活很精彩，我想去見識一下。」

「那到底是哪個城市。」小蘭追問。

白展猶豫了一下，「江瀾。」

聽清楚名字后，略微掙扎，江小蘭做出了最後的決斷。她堅定地說出了那個早已預想好的承諾:「你先走吧，我會去找你，早晚有一天。」

可能不會有人真正理解這句話有多麼沉重的分量。

或是出於對父母安排自身命運的反抗，或是出於對外界大千世界的嚮往，又或者只為了那股難以言表的情愫...總之，除了白展，這個女孩要背棄她曾擁有的一切。

偷偷逃出家門來見一個男子，在一些人看來已是天大的「罪孽」，何況說出那樣的話。誰知道這個女孩究竟鼓起了多大勇氣？

倔強，白展清楚地知道小蘭從小就是一個倔女孩，有自己的想法，不肯輕易服輸。但聽完小蘭的話后，他還是呆住了...

白展看著眼前的女孩，原本秀氣的眉毛此時微微皺著，眼神像極了兒時發誓要追上那隻蝴蝶。她眼中亮晶晶一片，那是光折射的地方。

還是小看她了......

短暫的沉默后，白展微笑著揮手告別。

「好，我等你。」

說完瀟洒地轉身離去，幾個箭步就消失在山林間。

江小蘭看著白展的背影也呆住了...

......

回小鎮的路上，小蘭已經準備好承受父親的怒火，甚至已經一點也不在意了。此時她還沉浸在相互約定的喜悅中，夢想著日後相見時的情景。

白鷺成群，在樹梢間掠過；生長在角落裡的嬌小的蘭花展開紫色花瓣；陣陣長鳴似是鷹的吶喊......一切都很美好。

江小蘭踩著石塊，穿過草叢，很快就回到了小鎮。鎮口的人群早已散去，獨留下水塘映照著青山和白雲。

路過水塘時，江小蘭突然察覺出異樣。

從鎮口水塘流出的溪流不是有兩條嗎？什麼時候只剩下了一條？獨自鳴響在這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