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鼓花樓內論神通
事務所第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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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內有四具新縫合的屍體,其中有一具身首分離散在地上。
另外在角落,還躺著五具乾癟的屍體,一個乾癟老人手裡抓著腦袋,另外四具屍體是之前坐在餐桌几人,死亡時間大概三天左右。
靈州二中的同學幾乎團滅。
石鑒抱著昏迷的張琴,周濤躺在地上像是丟了魂,地上暈著三個另外倆人背靠背綁在一起。
趕到現場的稽查署的幹事,打著手電筒四下來忙碌起來。
祝櫻爸爸拉著自己閨女上下打量,神情緊張地問:「沒傷著吧?」
「沒,有竇遲在呢。」
祝櫻笑嘻嘻地挽住父親,「爸爸,還有呀,小嬋妹妹也保護我呢。」
「嗯,好、好,你們都沒事就好。」
祝櫻爸爸拍了拍竇遲肩膀,誇讚說:「小夥子不錯,不過你們暫時還不能走,得先去稽查署一趟。」
「行。」
……
等眾人離開稽查署,已經差不多凌晨時分。
何歡開著車正要送兄妹倆回去,竇遲忽然說:「二姐,送我們去天水街。」
「三更半夜的,跑那兒幹啥?」
「找人幫忙。」
根據鄭嬌設計的口供,一眾人都沒提那個小男孩,竇遲打算先找桃溪柳問問,看她能不能猜到對方的來歷。
畢竟涉及到『魅惑午夜場』,另外那個小男孩性情殘忍、又滑溜得很,見勢不對果斷就跑了。
普通人對上他徒增傷亡,還是請何老爺子跟異調局聯繫比較好。
兄妹倆在路口下車,第四次踏入改變竇遲人生的天水街。
桃溪柳上次留有進入鼓花樓的口訣,兄妹倆徑直進了廳堂,木柱上的四顆珠子依然亮著。
竇遲坐在桌前給自己倒了杯茶,竇曉嬋蹬蹬蹬跑去後堂,哇哇大叫:「呀呀,桃桃你在洗澡呢,我也要!」
「……」
三更半夜,不修行不休息……
說起來,三次登門桃溪柳每次都在洗澡。
竇遲揉了揉眉心靠在椅背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竇曉嬋從後堂跑出來,一溜小跑著向竇遲衝去,突然小肚肚一緊、身體騰空而起。
桃溪柳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低聲問道:「你倆半夜跑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兒?」
竇曉嬋嘚吧嘚吧,將西餐廳的事情講了一遍,然後環視左右、傲嬌著說:「桃桃,竇遲的新房子比這兒大多了!」
「……」
雖說『異境』不以空間大小論優劣,但被一個小娃娃這樣說桃溪柳心裡總是有點憋氣,伸手捏了下她的小鼻子哼聲道:「那你們不住新房子,跑我家來幹什麼!」
「嘻嘻,我想你了呀,竇遲這次總……總算沒倒霉呢!」
「你呀,中元節前他就一普通人,即便腦子好使些管什麼用……」
桃溪柳端來兩盤果子,拉著竇曉嬋在桌前坐下,思索著說道:「餐廳……魅惑午夜場,我之前未曾聽過,回頭我找曹家姐姐打聽一下。
至於你說的那個鬼東西……古早時遁術倒算不得什麼,但放到如今氣韻初開之時,神通可沒那麼容易參悟。」
竇遲一手撐著額頭,望著對面低聲說話的倆人,心裡忽然生出一股暖意。
以前老院長在的時候還好,這一年時間心裡總像是壓了塊兒大石頭,始終都是沉甸甸的。
「他是異妖。」
「喲,
竇佛爺醒了呀,哪天請小女子參觀你們的新房子唄。」
「咳咳。」
竇遲坐直身體,端起杯喝了口冷茶避開這個話題,「有此天賦的異妖應該不難猜,問題是,他是人為豢養、還是自由身的異妖。」
說著,他又倒了杯茶,思忖片刻說:「若是有人豢養應該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徒惹麻煩還沒有半分好處。
麻煩你跟曹蕊他們聯繫,幫忙查一下『魅惑午夜場』的異境,場景是百年前的魔都建築,陣心是一顆彈珠。
幾次都麻煩溪姐,給你添麻煩了。」
「何須這般客氣。」
桃溪柳攏了攏半乾的頭髮,笑容嬌媚地點了下竇曉嬋的額頭,「即便不提中元節你做的事,有她這份人情在我做些事也是應該。」
「溪姐,我想多了解一些修行方面的資料,能力、等級以及派系這些。」
桃溪柳沒說話,纖指微抬紅絲線疾射而出,束起牆邊柜上的一個小壇,再一抬指、罈子瞬間落在手中。
竇遲:「……,起身走兩步也不礙事,這麼顯擺不大好吧?」
「你懂什麼,神通術法須多用才好。」
桃溪柳嗔怪地瞪他一眼,慢聲解釋說:「術隨心動、如臂所指,我鼓花樓之法便佔得一個『巧』字。」
「原來如此。」
「樓中典籍記載,古早時天地間氣韻充盈倒是有境界劃分。」
桃溪柳打開小壇翻開兩個杯子斟滿酒,隔空遞給竇遲一杯,「無憂酒早已絕跡,此酒倒也入得口、嘗嘗看。」
「嗯。」
「當時有七境之說,前三境修身鍛體、四境可悟神通,五境、六境便可開宗立派,至於七境、即便在那時也幾無人修成。
但,有一人例外。」
竇遲介面說:「九地十三家同源之祖,那位半聖?」
「是。」
桃溪柳秀眉顰起,端起杯子一口飲下笑了笑:「前三境只是修身、至多修出內勁,或是藉助法器施展類似神通的能力。
但法器只是死物終究不比自身所悟,參悟神通后便算是入了四境,但境界修為也只能作一參考,於實戰中以四境斬殺五境者、數不勝數。
畢竟法有千般不可盡數,琴棋書畫、詩酒茶亦可入道悟得神通,但跟武者相比總是有些差距。」
竇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是這麼個理兒。」
「也是因此,能力、等級不好言說,只是現如今……」
桃溪柳抬手攏了攏竇曉嬋額前的碎發,柔聲道:「氣韻初開、入四境者極少,即便修行多年的前輩,若無機緣也只是徒勞。
所以呀,你這個妹妹可是我的大恩人。」
說罷,她一手捂在嘴邊打了個哈氣,繼續講述:「至於派系倒是簡單,隱世者不知凡幾。俗世嘛、異調局自不必多說,北都趙氏的勢力最強,官商兩道、枝蔓極深。
而金陵曹氏,於修行中人多結有善緣、人脈極廣,即便是異調局對其也頗為敬重。」
竇遲面色有些慎重,當初何老爺子說,『有半數隱世大族、異境……都曾是半聖御下』。
西南滇川與趙氏、曹氏相比,果然是排不上號。
「所以你之前發出與竇佛爺立下盟約,滇川葯業就不敢再針對我了?」
「誒?竇遲,消息夠靈通的呀。」
「鄭家今天派人來找過我。」
桃溪柳點了點頭,叮囑說:「鄭君祁一脈數次傷你,蟠龍珠怎可能輕易還他。但那珠子來歷不明,我小時候聽師祖說起,百多年前滇川設局、有數十位玄門前輩損落。
我猜測鄭君祁很可能會找幫手,你還需多多留心。」
「嗯,我明白。」
竇曉嬋枕著胳膊趴在桌上,笑嘻嘻地說:「怕什麼,一拳一個呆瓜,一拳一個傻蛋兒。」
桃溪柳忍不住輕笑出聲,「所以丟手絹的歌詞,還有小嬋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