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團隊初次碰面的聚餐剛結束，沒喝多少酒的孔佑上車后吩咐司機先送喝多了的經紀人回去。喝得滿臉通紅的經紀人講話都有點大舌頭了，還堅強的從副駕駛爬起來，扒著椅背問藝人，還記不記得柳青棠。

助理好奇的問，「誰是柳青棠？」

「柳PD，你把她當半個製作人，碰到的時候恭敬點。」經紀人讓助理專心開車，繼續問藝人，「你應該還記得她吧？97個再來一瓶，我這輩子估計都忘不掉！」太震撼了！

孔佑嘴角微抽，也想起了多年前過於震撼的場面。

話說當年孔佑因一部《熔爐》榮獲國民良心的傳奇名號，隔年誰都以為他會徹底轉戰電影圈，結果他接了KBS的一部電視劇。哪怕是洪氏姐妹的黃金招牌豎在那，圈內也有非常多人不理解他為什麼接那個項目。

孔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認識』柳青棠就是在那個項目。此前他們也見過，在電視台見過，在電視台周圍的咖啡館、餐廳再不然是馬路上，總之就是經常遇到。不過此前過於巧合的碰面給孔佑帶來的記憶點基本就是混了個臉熟，雙方連招呼都沒打過。

就這個臉熟還是孔佑初次見陌生女孩時，對方沖他驚叫了一聲，不是什麼粉絲見愛豆驚喜的叫，而是像見鬼了一樣驚悚的叫，留下的深刻印象。

其實孔佑也不太確定那妹子是沖他叫得。當時是在電視台門口碰見的，周圍人不少，那姑娘叫聲那叫一個凄厲，叫出聲的同時奪路而逃，不少人都被嚇到了，孔佑都愣住了好一會兒。初映象過於深刻，也就對那張臉有了印象。

此後頻繁的偶遇，孔佑也就記住了臉，別的啥也沒有。說了么，連招呼都沒打過。

而那個讓經紀人『這輩子都忘不掉』堪稱傳奇的場面，源自於孔佑在拍攝KBS的電視劇時，碰上跟他這個項目用同一個片場的團隊車輛拋錨，有一波人滯留暫時走不掉。柳青棠當時就是滯留團隊的一員。

當時孔佑也不清楚是什麼情況，當年還是助理的經紀人衝進來，超嗨的跟他說，外面有個人形錦鯉，運氣好到逆天，全組都在圍觀，問他要不要去見證奇迹。

奇迹是如何開始的孔佑去之前是真不清楚，他加入圍觀人群時，奇迹已經快到尾聲。滿場都是歡呼什麼『90、91』的人群都嗨爆了，他都沒搞懂在嗨什麼。

彼時有個飲料用再來一瓶做促銷，如果瓶蓋開出『再來一瓶』就能直接兌換一瓶新的。人形錦鯉柳小姐就硬生生靠『再來一瓶』請當時所有的圍觀群眾喝飲料，最後那個數字停在『97』並非是柳小姐的法力有極限，而是現場修車師傅和調度的新車一起來了，柳錦鯉就在眾人仰望大佬的矚目中，上車走了。

一直等到柳錦鯉走了，孔佑才從圍觀群眾以及『助理』的的宣傳下，了解這場法事的由頭。

話說那個項目的執行導演當天霉運蓋頂，先是天氣太熱導致一個機器自燃，接著是轉場時車輛拋錨，想請滯留的工作人員喝點東西，讓大家心情好一點。可滿身上下找不到錢包，才發現錢包也丟了，整個倒霉到家。

柳錦鯉就是在此時登場，據說錦鯉小姐是為了哄上司別那麼喪，說是自己運氣還不錯，可以只花一瓶飲料的錢請所有人喝飲料。原先當然是沒人信啊，可人家既然能當人形錦鯉就不是白叫出來的名號，真就做到了只買了一瓶飲料，剩下的全靠『再來一瓶』請所有人。

這段傳奇故事一度成為都市傳說，讓柳錦鯉名聲大噪。就在現場親眼目睹招財神獸是如何施法的孔佑，實在沒辦法忘記這件事，過於神奇。

此類神奇事件孔佑還目睹過不止一次，都是親眼所見。

比如他和柳錦鯉在同一個咖啡店排隊買咖啡，他買的時候啥事都沒有發生，他都要出店門了，聽到身後服務員驚喜喊出來，恭喜客人中獎！可以免費獲得一年VIP金卡！

孔佑疑惑的轉回頭，就在排隊的隊伍里看到了獲獎的幸運兒，正是錦鯉本尊。那場面怎麼說呢，有介於他上個月才看到錦鯉施法的名場面，如今昨日重現，讓他有點懷疑世界是否科學，錦鯉是否真的會施法。

又比如，同樣是去加油站加油，他和助理還在排隊，前面突然熱鬧起來，助理好奇，跑下車去圍觀，回來一臉驚奇的跟藝人說，你記不記得上次的人形錦鯉？那姐們牛逼大發了，又中獎了，一百萬的免費加油卡，厲害啊！她絕對是個巫師，正經有法力的那種！

還比如，孔佑跟兄弟們約飯，吃完買單時服務生滿臉喜色的說，老闆娘在醫院生產母子平安，老闆包了全場的酒慶祝兒子出生，客人們只要付飯菜的錢就行。

客人們紛紛感謝老闆以及恭喜老闆喜得貴子，孔佑也沒想太多，直到他在出門時碰到了同樣來飯店吃飯的人形錦鯉。送他們出去的服務生特地說，那位小姐是來為朋友慶祝生日的，店長免了他們的單，說是跟老闆的兒子同天出生的緣分。

當時孔佑的表情就不太對，雖然他很相信科學，可有些人的存在真心不科學，都已經不科學到能輻射到朋友了，難道是一段時間不見，法力大增？

在各種比如的疊加下，雙方又確實緣分不淺，經常碰面，孔佑再一次遇到『錦鯉』時，就試探著跟對方搭了句話。

「您好。」藝人推了下帽檐，半拉下口罩，對同一部電梯的姑娘露出臉，「我是孔佑，不知道您.....」認不認識我。

必然認識他，都已經對他脫敏了的柳青棠疑惑的看向他，「您好？」啥事？

「啊....」孔佑看她貌似不是很想聊天的樣子，訕笑，「我剛搬過來，不知道跟您是不是鄰居？」

柳青棠微愣，微微搖頭，「我是來見一位朋友的。」

然後呢？然後沒啦。

妹子也不知道是靦腆還是不想跟他聊天，孔佑又不能跟人家硬聊，電梯剛巧到了，妹子沖他點點頭也就出去了。孔佑還有點惋惜，電梯太快，不然他能跟神奇生物多說兩句話，碰上奇人異事總歸會有好奇心啊。

普通人類和人形錦鯉真正首次正式接觸，互相通報姓名，是孔佑要買房子，錦鯉小姐陪媽媽和外婆一起過來簽字賣房子。

見面之前，房產中介以分享『奇聞異事』的態度跟客戶說，賣家是個大地主。據小道消息，那位阿姨早年憑藉中彩票發家。之後買的樓不是碰上政府征地，就是有名校搬遷到附近，手上的產業跟滾雪球一樣翻了無數倍，現在是業內的眾人皆知的風向標，行走的財神，買哪都漲！

「我們社長超信這個，免費給那位女士服務，就指著跟在她後面買樓，買哪漲哪！」中介看客戶不信，舉例說明，「三年前京畿道有塊荒地，荒無人煙的荒，那位女士不知道為什麼就看中了，買了。我們社長感覺不靠譜，沒跟著買，結果.....」刻意停頓。

孔佑沒配合，跟他一起來看房子的經紀人配合，露出好奇的表情，「結果？」

「大漲！漲瘋了！」中介雙手一合，掌聲那叫一個清脆，「有個做半導體的大公司要新建園區，看中了那塊荒地，本來整片地都在政府手上，他們那種大企業有政策傾斜，可以低價拿地。唯獨最中心的地段被那位女士買走了，要開發就繞不開那塊地。那邊開了原價的四倍的價碼才買到那塊地，就倒個手啊，三個月都沒到，四倍！」

中介露出『人和人真心不同命』的感慨，「您是不知道，我們社長當時悔得呀，差點沒厥過去，都哭出來了，眼淚嘩嘩流！真人真事！保真！我親眼看到的！」

講『傳說』的中介滿意的看到客戶『驚訝』的表情，才接著說，「就是那回之後，我們社長就不收傭金了，指著能跟著財神發財。」

財神阿姨大駕光臨，孔佑看見跟在財神女士身後的錦鯉小姐，心裡油然而生的想法居然是，果然是你，一點都不意外呢。

簽完合約，買房子的普通人們恭送走財神阿姨和人形錦鯉一家后，面面相覷，沉默良久。

經紀人發出一個普通人都會有的妄想，「哥，你說我們都見到財神了，還一見就是兩位，我還跟財神阿姨握手了，會不會也能被庇佑？我要不要去買張彩票？」

孔佑沉思片刻，掏出錢包遞過去，「幫我也買一張。」

幹嘛！他也握手了！還兩個人都握了呢！他『摸』了一尊大財神的同時還『摸』到小財神，這運氣不得中個大獎？！

可惜，孔佑的運氣不怎麼樣，普通人大概是韭菜的同義詞，只有花出去的錢，看不到回頭的錢。

老黃曆就不談了，聊聊當下。

當下經紀人醉得都糊塗了，還堅|挺著要賭命，「我今天跟柳PD碰了兩杯酒，我肯定能中彩票！」說完轉向助理，怒視，「你給我聽清楚了！對我們柳PD要無限恭敬知道嗎！早晚三炷香給我拜起來！」大手一揮，「去買彩票！」

助理當經紀人在說醉話，嘴上哄著說一定恭敬，立刻去買，實際不打算做什麼。誰知，後排幽幽傳來一句。

「找個買彩票的地方停一停。」

孔佑暗自回憶，他之前跟錦鯉小姐一起出門時，是不是跟她擦了一下？碰到袖子了吧？絕對碰到了！

「啊？」助理疑惑。

藝人確信，「聽我的，找到店就停。」緩緩抬起右臂，決定了，就用這隻手買。

大半夜的，哪家博|彩店開那麼晚。

普通人做什麼發財夢，還賭命呢，安心當韭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