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三章
關於姐夫這個名詞,自說自話的假姐夫不談,尹遙夕還有個真姐夫。
當妹妹的第一次見真姐夫是在父親的喪禮上,請注意關鍵詞,父親的喪禮。
喪禮開始之前作為主家之一要提前到場的傻逼姐夫看到妹妹第一個反應居然驚艷,還是無遮無攔的驚艷。就他那個表情,別說當妻子的尹遙日有多憤怒,作為當事人,尹遙夕差點甩他一巴掌。
雙方初見,尹遙夕對真姐夫的好感度就是負一百,之後幾次碰面也都沒好過。他們會見面的原因是傻逼姐夫想趁火打劫,吞併尹家。雖說見面時雙方都衣冠楚楚的當個上流人士聊什麼合作,但尹遙夕看傻逼姐夫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不順眼的傻逼姐夫居然還沒離婚就找小姑娘胡天胡地的,更不順眼了!
自家姐姐養情人,那是婚姻不幸沒辦法,尹遙夕舉雙手雙腳支持;已婚的傻逼姐夫玩小姑娘?那就是找罵,懟不死你!
家裡要建新酒店,尹遙日負責這個項目,承建方的負責人組局約飯,姐姐恰好沒時間,尹遙夕就代她過去了。約飯的地點在一個不對外的私人會所,建在半山腰上圈了半邊山當會所。
車從會所門口的大門開進用餐的會館還得十來分鐘,到了會館,兩個車隊狹路相逢。
尹遙夕下車時正好撞見傻逼姐夫也從車上下來,她本來想當看不見的,組局的金老闆看見了,想打招呼停了片刻。也就半分鐘的功夫,從另一輛車上下來的妹子在尹遙夕的眼皮子底下走到傻逼姐夫身邊,還挽住了姐夫的胳膊,這讓尹遙夕戰鬥欲瞬時爆棚。
你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出軌?找死,我成全你。
正往那邊走的金老闆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側頭掃了眼,看到尹遙夕跟上來了,也沒太在意。哪知兩邊剛面對面的碰上,他都還沒站穩,邊上的人就是一句。
「喲~這不是我姐夫么,好久不見啊,死不離婚的姐夫。」
人到中年有些禿頂專門去植髮的金老闆首次後悔毛髮過於茂密,這寒冬臘月的熱的他汗都要下來了。也很懊惱,怎麼就忘了還有這出。
尹家大小姐要跟李家大少離婚是圈內眾所周知的事,圈內也都默認雙方離不了,但都知道雙方距離撕破臉也就是分分鐘的事。
姐夫脾氣很好,被懟到臉上都能笑眯眯的說,「也沒有很久,上個禮拜我們不是才見過,家宴呢,你忘了?」
年末,哪家都有家宴。李家的家宴自然要會邀請姻親,哪怕雙方關係再惡劣,該走的流程還要走。
也就去走了個流程的尹遙夕對衣冠禽獸的姐夫很是嫌棄,「家宴我也沒見過這位啊。」眼尾瞟了眼聽到『姐夫』一詞早就收了胳膊往後躲的妹子,對戰五渣很不屑,抬眼掃向主要攻擊對象,「您早說想帶她去家宴啊,我姐早想騰位置了,您何苦扒著不放。」下巴一抬,同樣笑容滿面的開口,「男人,大氣點。」
李景榮輕笑出聲,碰上美人不管對方用什麼語氣說什麼話,都很難會生氣,再說美人小他不少,大哥哥很包容的,「調皮。」
好懸沒給噁心吐了的尹遙夕翻了個很不美的白眼,也懶得跟他掰扯,「姐夫,你要是不想上新聞,我勸你老實點。」瞟了眼人都快躲沒影了的妹子,「聽說離婚官司里,過錯方要反更多的財產。」
「過錯方的話,尹遙日難道不是?」李景榮詳裝驚訝,「還是你不知道?」
尹遙夕樂了,「看來是我誤會了,您還真挺大氣的,頭頂都快綠樹成蔭了還能忍呢?」拇指一豎,「大丈夫。」
大丈夫朗聲笑開,不跟小姑娘陳口舌之快,「她綠樹成蔭,我也滿園嬌花,這才叫登對么。」說著看了眼會館,「走吧,都見到了,一起喝一杯。」
能跟他一起喝一杯就見鬼了,尹遙夕扭頭就走,金老闆訕笑跟上,兩邊就此分開。再見是結束時,並非巧遇,而是姐夫刻意等著妹妹出來,問她想不想喝一杯。
尹遙夕才不想搭理他,可姐夫故意提了嘴她們家要開發的那塊地,兩邊還是找了個地方坐下喝了這一杯。
姻親關係可以隨便懟,聊起商業就在商言商。姐夫想合作開發,資源置換的形式,他手上有個印度工廠可以拿出來置換。尹遙夕聽了開頭就知道這筆生意要是做成了不會虧反而會賺,但她真心不想跟傻逼姐夫有過多牽扯,當下先答應,扭頭就準備找李家的那位大公主賣個人情,好讓他們姐弟掐得更凶些。
尹家三姐妹那是姐妹同心,李家則不一樣,內部廝殺的很是兇殘。
錢,怎麼都能賺,要是能讓李家姐弟掐起來,拿這筆錢豈不是賺得更開心。
巧了,李景榮是不相信兄弟姐妹之間能只談情誼的人。他和姐姐之間的感情並不影響他們互相搶奪資源,他也相信尹遙夕不會甘於人下,就她那張『目無下塵』的臉,都不可能老老實實的跟在姐姐後面,撿人家不要的。
妻子要離婚,這個不重要;妻子離婚會帶走巨額財產以及家族股票,包括他的一部分勢力,這點很重要。
尹遙日是打定主意要離婚的,李景榮已經跟她溝通了不止一次,合則兩利,分則兩傷。話,該講的他都講了,攤開碾碎講解的十分清楚,這都不能讓妻子改主意,那就需要為自己拉個新隊友。
圈子裡能當隊友的女人不多,尹遙夕只是其中之一,還是不到最後一步,李景榮不會考慮的聯姻對象。她姓尹,光這個姓就很不適合再度聯姻。但她是尹遙夕,尹遙夕很值得成為順位第一,哪怕她姓尹。
這樣的女人就適合造一座金屋把她置於高台之上,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為王座增添光彩。
這樣的女人還不止有皮囊,能力足以匹配他妻子的身份,同時能讓另一個姓尹的女人清楚,家族聯姻不是一兩個人的事。
李景榮詳細調查過尹遙夕,自葬禮上見到她后就開啟了這場調查。大半年的時間,足以讓調查資料細緻到李景榮自我腦補出一個,幺女心有猛虎卻困於身份無法突破牢籠,只能受限於人的故事。
故事裡的尹遙夕聰慧、隱忍。明明有能力跟姐姐拼一場,卻因為出生時機不對,早早被送出國,在國外一路放飛自我。不是她不想爭,而是家裡早就決定了由二姐繼承一切,她沒辦法爭,不如就不掙扎。
換了李景榮在她的立場可能也會那麼做,根本爭不過還浪費什麼時間,不如去享受人生。他們的一切都是父輩給的,父輩說給誰就給誰,父輩已經放逐了她,連國都不讓她回,還談什麼爭奪呢。
父親彌留之際,尹遙夕回國。一回國,她就進了公司,只花了一個月都不到,就立刻上手了,幾次決策都算得上力挽狂瀾,圈內無人不誇一句虎父無犬子。這句誇讚可一直是尹遙月的專屬,如今多了個位置。
在李景榮的理解里,尹遙夕必然是長久關注過家族企業才能上手那麼快,也必然是一直有接手企業的野心才會果斷出手證明自己的能力,也是證明給各路股東看,尹家不止有尹遙月而已。
公司堪堪脫離危機,她就急流勇退,說走就走毫不留戀已經打下的江山。這份果斷,李景榮捫心自問,他都未必做得到。可做到這點的尹遙夕才會讓姐姐更信任她,年富力強的姐姐,她撼動不了,家族又剛剛喘過氣來,內部再出爭鬥不利於大局,她退得漂亮。
退了,才能進。
如今,不就又進來了么。如今她站在了尹遙日的身後,兩人合力,股權剛巧能壓過尹遙月,非常聰明的選擇。
如此聰慧的女人怎麼可能在乎姐夫外面有沒有女人,她一定更在乎,李之一字能給她帶去多少幫助。象徵李之一字的李景榮自認理解了她此前在會館門口搭話的理由,就帶著我懂你想什麼的腦洞找來了。為表達友好,也為了試探自己的猜測沒錯,他還送了她一個微妙的禮物呢。
她收下這份禮物如果操作的好,能在公司里埋下顆釘子,什麼時候時機合適了,起出來能幫上大忙。
這份大禮扭頭就被尹遙夕拿去給姐姐們一起商量,怎麼搞傻逼姐夫了!
大姐聽到禮物具體是什麼,表情很妙;二姐知道禮物是誰送的,表情更妙。姐姐們對視一眼,腦電波達成一致,妹妹就是個傻孩子。傻的可愛的孩子,還沒長大呢。大人才談利弊啊,小孩子是碰到喜歡的人就會分糖果,壓根不在乎糖果只有自己有,才最有利。
啥都沒想就想著搞死傻逼姐夫的尹遙夕看姐姐們不說話,急了,沖大姐叫,「你不會現在跟我講什麼夫妻情誼吧?」清醒一點,那就是個渣渣!
尹遙日一愣,繼而笑開,「你腦子裡成天裝什麼亂七八糟的?」
「她腦子裡就沒裝過正經事。」尹遙月跟著嫌棄,還教妹妹,「如果印度的工廠能換過來,我放在你名下,等日後.....」
「我不要,別搞我,我就想分錢不想管事。」尹遙夕果斷拒絕,好不容易脫離打工仔身份,又想把她拉回去賣命,想得美,「你們兩還是聽我的,藉此機會離婚,能從李景榮身上咬下一塊肉來,他這次要是再不鬆口,我們乾脆找殺手暗殺他!」只要把大姐撈回來,她的鹹魚生涯就徹底穩了!
大姐對小妹妹的智商有些無奈,「工廠放在你名下能保你日後.....」
「我日後怎麼樣?家裡會破產嗎?還是你們倆要掏空集團各自成立公司,就給我留個空殼子不給我分紅。」尹遙夕知道姐姐們想說什麼,但那東西沒必要放在檯面上談,「我再強調一遍,我的人生目標就是吃喝玩樂,換成混吃等死也行,只想享受有人養的日子,不想變成有錢沒命花的人。」
傻乎乎的小妹妹先懟看似最聰明的二姐,「你壓力大到結婚都得考慮結婚對象的能力是否匹配,那日子太悲催了,我是要跟喜歡的人結婚的,你別搞我,搞煩了我賣了股票你信不信。」再懟大姐,「你更慘,嫁了個垃圾還找不到垃圾分類的方法,忍了那麼多年,換我早捅死他了。」
在尹遙夕的視角里,坐著的三個人,她才是最聰明的,「有權才能有錢,那是你們的想法。我的想法是,有錢就夠了。我們家,你們倆賺錢就夠了,我跟媽媽負責花錢。」
主要負責賺錢的二姐嫌棄妹妹,「虧你還記得想著媽媽。」
「當然了,我還想著媽媽以後的珠寶都歸我呢,我都陪她去看過保險柜了,那套雪之華(寶石首飾套組)我們已經講好了,就給我,你們兩別想。」尹遙夕已經預定了,只能是她的,誰搶咬誰!
壓抑多年後目前事業心爆棚的大姐也很嫌棄妹妹,「就喜歡那些沒用的,有錢你以為買不到?」
「有錢得有命花啊,你一天二十四小時,二十個小時都在工作,賺錢有什麼用?壓根沒時間花。」尹遙夕有自己的道理,遊戲幣再多都比不上實實在在的漂亮珠寶,好歹後者能妝點她的『妲己』。
妲己就應該金尊玉貴的養著,每天的日常哪怕不是酒池肉林也不能變成打工仔啊。禍國妖姬變身忠君愛國的事業狗,像話嗎?這遊戲能不能玩了!
遊戲里的姐姐們對胸無大志的妹妹又愛又恨,恨她胸無大志,愛她淡泊名利。亦或者,愛她胸無大志。
胸前的起伏很是美妙的尹遙夕丟下成天就知道催她上進的姐姐們后,準備換個跑道去嘗試聚光燈下的生活。同姐姐告別之前,她隱約感覺有什麼事忘了,但一直到分開都沒想起來。
既然沒想起來,那就不是很重要,先去玩好玩的吧~
深感事情麻煩了的鄭宇盛萬萬沒想到他再見尹遙夕的照片時,對方會是演員的身份。還是個背後有金主的新人演員,金主據說來頭很大,搞不好是個財閥呢。
「你那什麼臉?不信?」製作人讓他表情收一收,「項目我們投了,她是我們內部指定的演員,知道把她介紹給我的人是誰么?我們家執行董事,那位對她都是捧著的。不談這個,你就光看她那張臉,背後能沒人?」
鄭宇盛不知道要如何跟製作人說,對方是被捧著的,確實是財閥捧著,可她不是背後有人才被人捧,而是自己可以捧自己的財閥。
鄭宇盛更不清楚如今是個什麼劇情,公主微服私訪?公主您干點啥不好?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呢?
對於公主的消息外界知之甚少,少到尹家的三公主具體叫什麼名字外界都未必清楚。否則此前在電梯碰見時,尹遙夕也不會疑惑,鄭宇盛居然知道她是誰。
鄭宇盛不止知道她是誰,還知道她是兄弟最近牽腸掛肚的人。兄弟在半個月前,志得意滿的跟他說,賭贏了。半個月過去了,兄弟越來越喪,人都開始焦躁,一點小事就能發脾氣,要是兄弟知道他半個月遍尋不著的人要跟他合作,那....
「你等我一下,我去打個電話。」
「幹嘛?找人打聽?」
「......嗯。」
製作人砸吧著嘴不看好,「我能打的電話都打遍了,根本打聽不出來她哪冒出來的,你確定你可以?」
「.....試試看。」鄭宇盛乾笑,「我先去打電話。」
電話打出去,鄭宇盛在對方沒有開口前,快速簡述目前的情況,「《婚姻》換了製作公司,CJ買了版權,朴銀才(製作人)找我對接,我剛到飯店,聽說尹遙夕也會來。製作人介紹她的話是,新人演員,對方誤會尹遙夕是財閥養的小情人,讓我等下見人要客氣點,她要加入這個項目....她已經加入了項目,演酒保。」
話是簡述,信息量卻過於大。
接電話的李正宰沉默了得有三十秒,鄭宇盛都懷疑他掉線了,才聽兄弟說,「你演丈夫?簽約了?」
「沒簽,你想讓我簽?」
「我想演,能談嗎?」
「......我試試看。」
「謝了。」
掛斷電話回頭找製作人的鄭宇盛,以對方來頭太大,他覺得不太安全為理由推辭出演。製作人不接受這個理由,來頭大對項目是好事啊,光是製作費就不可同日而語。
「對哥是好事,對我不是。」鄭宇盛說,「百合題材我的篇幅本來就有限,原先是藝珍找我幫忙,她想拍還想著投資不夠她出一部分製作費,我是沖她去的。換成來頭那麼大的,女一還不是藝珍演都不一定,尹小姐想演酒保,那女一的戲份肯定被刪減,劇本要往她的角色傾斜,我的角色存在感本就不高,該了劇本更戲更少,這又是文藝片不考慮票房,我拍了沒意義。」
「商業片你是有票房分成,但這片子合約金我能出高價,戲份少更好賺錢啊。」製作人不想他走,「你就當幫幫哥哥我,導演就是新人,劇本改動現在還沒談下來,那人也是個硬骨頭,要是男主再換個硬骨頭來,這片子還拍不拍了。」
劇本是導演的,導演的短篇原作還獲過獎,堅持藝術的導演不想改劇本,更不想聽製作人安排把酒保變女一,那整個故事就不是他想傳達的作品了。製作人光是磨導演就弄得很頭疼了,自然想找個配合度高的男一,他和鄭宇盛合作過,很好溝通,才會找他。
很不好溝通的鄭宇盛不樂意,製作人怎麼說都不行,都要鬱悶了,貌似心軟的男演員給他一個建議,他不願意賺這筆錢,有的是人願意啊。
「李正宰?」製作人皺眉,「你不樂意他就能樂意,你們不是焦不離孟?」
「我暫時沒有資金的問題,他最近挺缺錢的。」鄭宇盛講,「只要價錢合適,你讓他男扮女裝演女一他都干。」
這話說得朴銀才開始認真考慮為錢什麼都能幹的男演員了,就是吧,「我說是你,她沒反對,要見的也是你,換了李正宰,你覺得她能答應?」
「為什麼不答應,李正宰拿下過青龍,我還沒有呢。」鄭宇盛有心想多講兩句,又怕多說多錯,就換成,「反正我這邊是不行,行的人我也給你說了,你就別纏著我了。」
「幹嘛,你要走?」朴銀才一把抓住他,「我都已經約了,你好歹見一面!」
一面都不敢見的鄭宇盛生怕自己犯錯誤,「見了面我再拒絕豈不是不給人家面子?都知道她來頭很大了,我還故意挑釁不是找事么,萬一見了之後她誤會我是因為她才不想簽約的,到時候我們兩都倒霉。」
「那你就把我撂這?」
「你就讓我走吧~等下來不急了!」
決心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決心也就維持到上車的鄭宇盛,卻沒讓助理開車,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坐在車上不想走。或許他知道,只是不願意去弄清楚。
停在路邊的車,坐著不想走的人。晚上的飯點,江南街頭到處都是剛剛下班的白領,車行道的車川流不息,人行道的人也來來往往。
鄭宇盛望著車外,也不知道在看什麼,直到一輛火紅色的超跑全身寫滿了『我很貴你賠不起』慢悠悠的開近,他的視線就定格在了那輛車上。
街上堵車,開超跑在這點出門實在沒必要,堵得跑車開得還沒騎自行車的快。江南是整個韓國豪車最多的街道,這條街上堵在車流里的豪車還挺多,但鄭宇盛就盯上了那輛紅得像一團火的車。
鄭宇盛懷疑....肯定,那是尹遙夕的車。沒有原因,就是能肯定。他只見過一次她的車,上次碰面在地下停車場見到的一輛寶馬商務,黑色的。他沒見過這輛車,不認識那個車牌,可他就是能肯定,那是尹遙夕的車。
鄭宇盛還能肯定,尹遙夕現在心情很不好。
尹遙夕心情巨差,早知道就不開車出來了,堵成狗,狗跑得都比車快!她還得找地方停,煩死了!
煩躁的車主被堵了十分鐘后,忍不住了,打電話搖人,隨便來個誰把她從車上解放出來,她走過去都比開車快!
車行道堵了得有半個小時,總算有點要流通的跡象,車流中最顯眼的那輛火紅的跑車卻不動。交警過去敲窗戶,車主果斷下車,鑰匙一丟,讓交警叫拖車拉走,隨便拉去哪,她不開了。
交警懵逼中,車裡的鄭宇盛卻笑得見牙不見眼,他就說吧。哪怕他只跟那姑娘說過幾句話,也能猜到,她脾氣有多爛。
脾氣非常爛的尹遙夕還真就丟下車走人了,交警想攔都攔不住,再說有這功夫攔,不如上車把車開走,之後是罰款還是弄別的,都得先解決當下的車流擁堵問題。
鄭宇盛一直看著那個車是紅的,衣服也是紅色的姑娘進了店,看不見了,也沒收回視線。
路上的很多人都沒收回視線,過盛的容貌是極具攻擊性的武器,能讓人見之忘神。不少人都站住腳盯著佳人消失的方向,更多人抬起腳走向那家店。
從店裡出來的鄭宇盛給兄弟打電話,問他,「你到了嗎?」
「去不了。」
「什麼意思?」
「她不要我。」
心猛然一跳的鄭宇盛一句『我回去』就頂在上牙膛,對方說出口的名字卻讓他把話咽回去了,也是,她想找個能簽約的男演員,太容易了。願意為錢折腰的男演員,又何止李正宰呢。
半個小時前,尹遙夕還開開心心的坐在她的『小紅』里,就接到了一通讓她好心情瞬間掉下去的電話,製作人打來的。對方說,鄭宇成檔期不合適,猶豫的講,李正宰行不行?
聽到名字才想起來自己把『姐夫』忘了的尹遙夕直接反對,「沒別人了嗎?」
「有啊,肯定有,稍等,我聯繫一下。」製作人秒答。
電話在新人選還沒出來前被掛斷,尹遙夕丟開手機,撇嘴,那傢伙真討厭,什麼時候都能冒出來。
討人厭的傢伙試圖用荷爾蒙攻勢給她挖個巨坑,尹遙夕承認,那是個很有意思的坑,她也很想往裡跳,『姐夫哎』多刺激啊。遊戲不就是得玩得刺激才爽么!
現實中發生這種事,尹遙夕會把姐夫的三條腿都打斷!遊戲里發生如此奇妙的反派情節,玩家真的很想玩,超刺激的!
可這個遊戲都變成她的新人生了,在電視劇里當反派人物再刺激也得考慮考慮現實是要做人的。尹遙夕不準備當個奇葩,哪怕李正宰壓根不是什麼姐夫,他頂天了是姐姐包養的小情人。
姐姐還跟小情人有來往,做妹妹的沒有缺男人缺到非得跟姐姐搶男人的地步。為此,哪怕夜幕中的李正宰無限誘人;即便張開黑色羽翼的李正宰給了她一個舌根都發麻連帶頭皮也發麻的吻,她也沒想繼續。
都不想繼續了,無聊的人就被丟在了腦後。再度想起,尹遙夕也就想起了,她得讓小情人老實點,萬一那男的不找她又去找別的女的,那豈不是代表,他回綠了姐姐?必須得警告一波。
又把手機扒拉回來的尹遙夕進入堵車的路段,心情已經開始不爽了,電話打出去,傻逼冒頭,更不爽!
李正宰接到電話時是興奮的,他等了半個月,等到他都有些絕望了,希望打來了電話,怎麼可能不興奮。
為此,電話剛接通,象徵希望的女人還什麼都沒說,認為有希望的男人先開了口。
「既然你打過來了,要不要把我的備註換成姐夫,更有感覺。」
毛感覺都沒有的尹遙夕冷哼一聲,「李正宰,不是所有姓李的都能當我姐夫,你也配?」
一個『配』字還沒落地,電話已經掛斷了。自尊心被人踩在腳下還拿鞋尖碾壓的男人真正看到了黑夜的顏色,那裡連星光都沒有,何談希望。
又過了十分鐘,堵在路上的尹遙夕很不爽的再拿起手機,這次沒打電話,發了條簡訊過去,該說的還沒說呢。
收到簡訊的李正宰定定的看著信息,信息只有一行字,每個字元都能化身利刃,再分割他殘存的尊嚴。
【既然我姐對你有興趣,你就好好陪她玩,別找死。】
瀕死之跡,李正宰打出一通電話。他沒那麼容易死,窮到打工時得去廚房偷客人剩飯的日子他都沒死;好不容易有了點錢,媽媽又以他的名義借債不還,導致債主追上門讓他再度破產,他也沒死;經紀公司倒閉,他求生想換公司,前公司告他,還到處散消息說他恩將仇報,他都沒死。
那麼多苦難他都熬過來了,他不會死。人只要活著,什麼問題都能解決,一條道走不通,那就換一條。
「鄭宇盛跟你說的?來晚了。」朴銀才沒說什麼別人不要你,只說,「你早點打來可能就定了,不巧,我先聯繫了沅彬。」
「他願意?」
「錢到位哪有不願意的。」
圈內有不少男藝人是出了名的只要錢到位什麼都好談的人物,而沅彬是其中翹楚。過去請這位得花大價錢,如今不是巧了么,這人因兵役醜聞正處於潛伏期,敢跟他合作的不多。
朴銀才是掛了『新人演員』的電話才想起來這號人物的,如果李正宰都不能讓她滿意,那圈內想找個演技好,錢砸得下來,關鍵是人也得帥到是個女人都拒絕不了的存在,也就沅彬了。
製作人想得很好,可惜對方不願意。理由很簡單,他有在對接的項目了。
「我方便問一下是什麼項目嗎?」
「奉俊昊導演的作品。」
朴銀才懊惱,沒指望了,轉念一想不對,「奉俊昊導演找你合作?」
「我想跟導演合作。」沅彬也沒隱瞞,實話實說,「是還在溝通,沒定。但就算不是跟他合作,我也不可能出演新人導演的作品,我需要一部能回歸市場的作品,新人導演不行。」錢再多都沒得談,得看以後,不能飲鴆止渴。
知道他什麼意思的朴銀才有了個想法,「如果我說,我能幫你談成,你願意考慮一下我這個項目嗎?」
「或許?」沅彬沒給準話。
朴銀才笑道,「那我發個地址給你,先來見個人,見了人,我帶你去見俊昊。」
「您跟導演很熟?」
「《漢江怪物》是我牽線找的投資人。」
「抱歉,之前失禮了。」
「沒事,合作么,先見面聊聊,不成我們再談。」
人脈很廣的製作人掛了演員的電話就打電話給導演,直接問奉俊昊,他想不想用沅彬。對方說想用,但要壓壓脾氣。
「我得把他打碎了完全按照我的模子重新塑形。」奉俊昊以為他是來幫忙說話的,就直接跟他講,「兵役沒有打垮他,他心氣還在,我要他把那口心氣都滅掉,才能出我要的狀態。你就跟他說,我這邊沒什麼興趣找他合作,先卡一卡。」
朴銀才樂了,「那正好,我幫你個忙,你也幫我個忙。」同他簡單說了現在的情況,再說,「我這邊戲份很少,不耽誤你拍攝,要是成了,我幫你拉個投資進去,那姑娘一看就很有錢,不把錢當錢的有錢。」
「被養著的能有多少錢?」
「養一尊稀世珍寶得花很多錢的。」
「稀世珍寶?」
「我給你發照片。」
稀世珍寶的照片從製作人的手機傳送到導演的手機里,奉俊昊迅速把電話打回來。
「這人我要了!你給我留著!」奉俊昊讓他一定要把人留住,「我找人專門為她寫本子!」
朴銀才就知道會是這樣,稀世珍寶在男導演那裡也是舉世無雙,「以後再說以後的事,先聊現在,沅彬怎麼說?」
「沒問題。」
一分鐘后,尹遙夕還堵在車裡,心情無限糟糕,接到了來自製作人的電話。
為了表現自己很費勁才約到的藝人,朴銀才先說了一通藝人有多難約,當然不可能講什麼兵役醜聞啊,跟導演置換啊這種事,得誇。誇沅彬非常挑劇本,誇他富貴不能淫,誇想讓他點頭非常難,這才能體現約到了人的自己,能力也是非常強的。
尹遙夕聽了一堆關於男演員的誇獎,還聽製作人說,男演員未必會答應,只答應先來見一面,就有點疑惑,「見了面他要是不同意呢?」
「還是得看劇本。」製作人試探道,「如果您想改劇本,可能就真的不同意了,他對現在的劇本很滿意,也不知道您的打算是?」如果能說服這位不動劇本,那導演就能順勢搞定了。
壓根也沒想過要改劇本的尹遙夕反而不解,「誰要改劇本?劇本我都買了你們還能改?」當她的錢是那麼好賺的?
「您不需要改劇本?」
「我為什麼要改劇本?」
「酒保的戲份....」
尹遙夕懂了,無語,「我要是想當戲份碾壓劇組的女一幹嘛要這個劇本還演酒保,我直接演女一不行嗎。」
製作人也懂了,大烏龍,乾笑,「抱歉,是我們誤會了,不然我們先見面吧,見面再聊。」
面,很快就能見了。
被金主包養的新人演員和心中只有藝術追求的大前輩的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