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高人原來是熟人
「怎麼?沈大人特地跑到這裡來,難道竟不想與本君坦誠相見么?」青溟君一下子看透了沈一溪的心思。
「哦……年老神衰,一時有些竟走了神了!青溟君,勿要見怪哦!」沈一溪趕緊掩飾了過去,心底下暗想:就算是跟他坦白了一切想來也是無妨。於是,當下他就把將要在永威城「舉事」的打算,跟青溟君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青溟君聽著聽著,那一雙藏在面具後邊的眼神——卻變得越來越迷離了起來……此刻他也是頗感詫異:沒想到,眼前這個自己多年來傾心儘力照顧和看守的人,原來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野心家和糊塗蛋——居然想靠那個小寺廟裡的百八十號人,就要鬧翻了天!
「沈大人,不是我對你的那個打算持有什麼異議……我且問你——你自己覺得那事兒能有幾分勝算?」
「這……最起碼也得有五六成吧?」沈一溪經他這麼一問,突然醒悟了過來:對呀,我原先所倚仗的那一批神臂弓——時到如今卻遲遲未見迴音,灰磷奪取孤老峰寶藏的結果也一直沒有得到一個準信……由此可見,原本答應以重金收買巡防營那些人的計劃——搞不好也會泡湯!那麼,我現在緊鑼密鼓地推行原計劃,還不是明擺著就是在找死嗎?
沈一溪越想越覺得後背上直冒冷汗!一時間,有一個聲音一直在他的腦海里盤旋:「不妥!絕對不妥!那是飛蛾撲火,那是自取滅亡!」不由自主地哆嗦了好一陣子之後,定下神來的他不由得開始仰望眼前這位高人了——他覺得為今之計,也只好乞求青溟君給自己指出一條生路了……
「沈大人,你可知曉——之前在二皇子麾下效力的了痴和尚,現在怎麼樣了?」青溟君突然問起了這麼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又是讓沈一溪不覺悚然一驚!
「了痴法師?他該不會是早前在重生精舍修行的那位居士,而在重生精舍改建為重生寶剎之後,他就搖身一變——成了寺內主持的那位出家人?」看來沈一溪對了痴的前世今生了如指掌。
「你所說的,一點都沒錯。那麼然後呢?」
「青溟君,你是不是想捋一捋——自打從二皇子出事之後的那些事情?」
「非也。」青溟君斷然否定了沈一溪的推斷,意味深長地說道:「今日我想要說的,只是那些跟了痴和尚有關的事情——不論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那……自從二皇子出事以後,我就與了痴法師斷了聯繫——因為……你想必也是知道的,當時只一心為了逃命。」
「不對,你一直都跟他有著密不可分的一種關係——只是你卻茫然不知而已!」青溟君斬釘截鐵地說完了這兩句話,驟然伸手摘下了面具——立時讓自己的真實面貌暴露無遺……
一瞬間,沈一溪驚詫得久久地張大了嘴巴,半晌都忘記了合上!「你……我……他……」這位向來口齒伶俐的沈大人,這會兒變得語無倫次地支支吾吾了起來……
「沒錯,我就是之前的了痴和尚,也就是現在的青溟君。」
「這麼說還不夠,你不還是那——枯榮法師嗎?我的師弟?」沈一溪連連發出驚嘆。
「也沒錯,枯榮法師、你的師弟,那也都是我。怎麼,你還有什麼疑問嗎?」青溟君坦然承認了自己曾經有過的一切「身份」。
沈一溪獃獃地想了好一會兒,突然撫手高喊:「妙哉,這實在是太妙了!原來是這樣的:了痴、青溟君、枯榮法師……這樣的身份偽飾——真是妙不可言呀!」一瞬間,沈一溪完全明白了:青溟君為什麼對他的那些事情了如指掌了——只因為,那枯榮法師其實也就是青溟君本人!
「沈大人,實不相瞞,我之所以化身為了痴、青溟君、枯榮法師,實際上都是有原因的。」青溟君停頓了一下,目光深邃地看著沈一溪,緩緩說道:「當初你我同在二皇子麾下效力之時,那時候的了痴和尚願意與你同心協力,擁戴愛民有為的二皇子承繼大統。」
「哦,在二皇子出事之後呢?」
「我回歸到師尊隱龍先生旗下,坐上了青溟君的位置,曾經千方百計襄助於你。」青溟君眼光澄澈,顯得心地十分純凈,他望了望四周又接著說了下去:「主要看重你應是一個為國為民、有所作為的人才,內心期望你能全力為南威國——奉獻自己的智慧與力量!」
聽到這裡,沈一溪自己覺得有些慚愧,連忙低下了頭……
「至於最後又化身為枯榮法師,說句實話——這次可就有些對不住你了!」青溟君情不自禁地喟嘆了一聲,語速不覺遲緩了許多:「化身枯榮法師,以你的師弟的身份與你相近,其真正的目的乃是……算了,這些事如今也都過去了,不說也罷。」
「不!還是請你務必說個清楚明白——你究竟為何要假扮成我的師弟枯榮呢?」沈一溪不想放過這一次洞悉一切的機會。
「當然是為了——壞了你的好事!」背後一個既有些熟悉但又似乎還算是陌生的嗓音突然響起,代替青溟君回答了他的提問。
沈一溪聞聲急忙回頭望去,卻十分不解地看到了——一位年紀約摸二十好幾的江湖中人,腳下不丁不八地立在了那裡。「辛大俠,你這麼快就趕來了,真是一路辛苦了!」青溟君十分熱情地跟這個忽然到來的「年輕人」打招呼。
「怎麼?林師侄,你如今也是這麼不懂禮數的嗎?」沈一溪萬萬沒想到:這個二十齣頭的小字輩,竟然這樣大大咧咧地——直對著地位尊隆的青溟君大呼小叫起來!
「呵呵,是師侄一時發昏了,師叔莫要見怪、莫要見怪哈!」青溟君立時俯首帖耳、那姿態幾乎都要放低到了塵埃之下了,又是賠不是又是打哈哈的……沈一溪在一旁觀顏察色,卻一點兒也覺察不出他哪怕有一丁點的——假裝殷勤或是故作低調!
「嗯,師叔看你——倒也還算是孺子可教,那就罷了、罷了!」說這話的那個「年輕人」也沒有半點的造作和偽飾,他那神態顯得十分坦然、那口氣又顯得十分理所當然……
「看起來,眼前的這個人——絕對不簡單啊!問題是:他到底又是誰呢?」沈一溪暗自思忖著,一時不免多看了那個「年輕人」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