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

第96章 第 96 章

齊燁根本沒去管晏承書倒在地上掙扎的樣子,在這一瞬間,他甚至覺得手裡的東西就是一切的證據。

晏承書為什麼那麼著急!

他寫出來的東西為什麼要燒!

他在害怕什麼!

齊燁空前冷靜,冷靜到甚至聽不到其他聲音。

他聽不見晏承書掙扎著往起爬的聲音,聽不見晏承書嚴肅連名帶姓叫他名字的聲音,也聽不到其他守衛急匆匆跑過來探查情況的聲音。

他動作絕對算迅速,三兩下就打開了那兩張被疊在一起的宣紙。

*

穆陽正要回來複命,前段時間被齊燁派出去探查,有所發現,急著回稟,只是到了書房,卻怎麼都沒看到本該一直坐在書桌前的人。

聽近衛的意思,齊燁是出來散步來了。

穆陽一路走過來,剛好撞見齊燁身邊的近侍,問過之後,才知道齊燁竟然找晏承書去了。

他忙換了方向,正好看到混亂的一幕。

晏承書趴在窗口,臉色慘白,神情焦急,伸著手想要去夠齊燁的衣袖。

只是他實在是沒有力氣,細瘦得像是能被輕易折斷的手腕剛探出去,就彷彿折翼的蝴蝶一般陡然墜落。

他狹長的丹鳳眼裡閃過一抹不容忽視地懊惱,隨後無力闔上,人也轟然倒塌,沒有再站起來過。

穆陽看著這詭異的一幕,沒有過去覲見齊燁,而是進到晏承書的卧房,想要去確認晏承書的死活。

剛一進去,就看到晏承書嘴角滑落烏黑的血跡。

晏承書眉頭狠狠皺起,很不安穩,像是抑制不住疼痛,發出悶哼,人也似乎隨時會醒來。

有這聲悶哼,穆陽便放心了,人沒死就好。但也正是這聲悶哼,將沉浸在兩張宣紙上的齊燁喚醒。

他猛然轉頭,居高臨下看著倒在地上的晏承書,那暗色的血跡已經順著白皙的脖頸流到了衣領里。

這一刻彷彿回到了他剛給晏承書下毒那天夜裡,但他清楚知道,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晏承書發出痛呼。

他將兩張紙護在胸前,朝還站在他面前的人吼道:「還不快去請太醫!」

他沒由來恐慌,這恐慌是手上兩幅字帶來的。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瞪著穆陽,想質問穆陽為什麼任由晏承書躺在地上。

但他很快就找回理智。

晏承書死不足惜,那兩幅字絕對不能代表什麼!

可該死的那兩幅字一句比一句能戳中他的神經!

當初他被小叔抱在懷裡,聽小叔一字一句教太子哥哥那兩句話。

不光是橫渠四句,還有十六字心傳。

晏承書寫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

這兩句話,一句話是為國為民,一句話是維持本心。

晏承書維持什麼本心,為國為民?可笑!

太醫急匆匆跑來,一眼便瞧見晏承書彆扭的姿勢。

即便早就知道這位大人物現在已經失勢了,但看到他一聲不吭躺在地上的樣子,還是好驚人啊。

那可是敢在朝堂上讓人搬把椅子坐著的囂張人士!

現在跟個死人一樣,歪斜地趴倒在窗邊。

他一個微末小官,這些心理活動只敢在心底吐槽,並不敢拿到明面上來。

他放下藥箱,撥弄了一下晏承書的眼皮,再次把脈。

入手的手腕腕骨凸起,比起上次把脈,要細瘦很多,只剩細細一點。

太醫把著脈,視線往下落的時候,一不注意還看到晏承書雙手上的痕迹。

晏承書好像比上次見面要白很多,之前被膚色掩蓋的陳年老疤一下就全都露出來了。

還挺不符合他的想法的。他本以為晏承書這樣權傾朝野的丞相會有一雙養尊處優的手,別說傷疤,就連老繭都不該出現。

但正待他看清時,才發現這雙手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全是陳年舊傷,有凍瘡破裂后留下的痕迹,還有金屬割裂的痕迹,以及一些不知道怎麼磨破的地方。

一雙白皙的手,上面全是各種傷口。

果然大官不是誰都能當的,別看權傾朝野挺硬氣,有幾個人能想到,他還有這樣一雙手,甚至比不上一般商戶家的孩子。

太醫視線瞥過,這些奇思妙想便被收回了肚子里。

他藥箱里裝著能急速吊命的各種丸子,再次用水化開,捏著穴給晏承書喂下去。

等弄完,他抹了一把頭頂的冷汗,唯唯諾諾向齊燁回話:「陛下,這次應該是急火攻心,再加上五臟六腑侵蝕得厲害,吐了口淤血,應該能很快醒來……就是……」

齊燁手裡還拿著那兩張紙,冷眼:「就是什麼?」

太醫縮了縮脖子:「毒入五臟六腑,急火攻心,加速毒素運轉,要想活十五日,怕是有些難。」

穆陽聞言抬頭:「要注意什麼?」

太醫脖子都要縮沒了:「要注意靜養。」

他沒說謊,但這種話說出來是真蠢啊。齊燁和穆陽能給晏承書喂這種陰狠的毒藥,怎麼都不可能給人家靜養的吧。

……當然最重要的是,晏承書此刻恐怕還在承受劇痛,根本談不上靜養。

他心底暗暗苦澀,當太醫真是,動不動就陪葬就算了,這年頭想委婉說點話怎麼還這麼拷問良心啊。

為了轉移話題,太醫從藥箱里拿出來幾顆用油紙包起來的藥丸:「這是微臣特製的保命藥丸,下次要是再有暈厥癥狀,可以立即將藥丸化開給他灌下去,能減少不少救治的時間。」

拿出來之後,他立馬戰略性撤退:「微臣爐子上還熬著膏藥,若是無事,就先告退了。」

齊燁沒注意到太醫的小心思,准了。

太醫一溜煙就消失在盡頭,齊燁終於有了機會,讓一旁的守衛將晏承書抱回床上。

晏承書的房門重新被關上,穆陽跟在齊燁背後,想要問齊燁有什麼新想法去見晏承書,卻看見齊燁手上竟然還抓著那兩張莫名其妙的紙。

齊燁注意到穆陽的視線,將手裡的紙遞出去。

穆陽還以為上面有什麼情報,接過來,卻發現是兩幅書法。

書法字跡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轉折卻鐵畫銀鉤,堅毅果敢,絕對的大師之作。

穆陽不解:「晏承書還私藏了兩幅名家字畫?這是誰的作品,觀其字能品其心智,這樣的筆觸,此人定不會岌岌無名。晏承書燒這個做什麼?還是說書畫的主人已經被他迫害了?」

穆陽的話比齊燁自己看得還要直觀。

名家字畫。

穆陽對晏承書的字跡點評,是名家字畫。

不止如此,穆陽觀字識人,還肯定了對方的人品。

齊燁聲音瞬間微妙起來。

「你覺得,以此人的字跡,應當是如何品性?」

「能將這兩句話寫成這樣,那定然是心懷天下,胸懷廣闊,心智堅定的人。」,穆陽肯定道:「可惜好好的字被燒了大半,不能窺見全部風采,若是有機會見面,此人絕對是值得相交的。」

「是嗎?」,齊燁反問。

穆陽察覺到不對了,看著齊燁:「陛下有話不妨直說。」

齊燁沒有賣關子:「這是我親眼看見晏承書寫下的。」

穆陽瞳孔放大,在他震驚的眼神中,齊燁繼續道:「我在假山後面,見他寫完之後要將紙燒了,懷疑他是在寫什麼重要的東西給,衝過去奪。」

「這便是我搶到的東西。」

這是晏承書寫的?

穆陽不敢相信,他重新將字跡放到面前,仔細端詳,試圖找到能反駁自己剛出口的話的地方。

*

在兩位主角沉浸在晏承書的每日一練的時候,晏承書重新恢復了神智。

只是他一點都不想睜眼。

空氣里飄散著油燈的味道,那是他從原主柜子底下找到的好東西,燒東西不會有什麼煙味,是純古法油燈,很適合現在的他。

只是這味道的出現,意味著他還沒能離開任務世界。

他不抱希望地問系統:「統子,我的字有被天外雷電突然劈中,自燃消失嗎?」

系統:「這很難呢晏晏。」

晏承書心態崩了:「幫我掃描一下屋裡環境吧,隨便找個尖利點的地方,我過去撞死還來得及。」

系統很貼心地幫忙找,但也很理智地勸說:「晏晏,我覺得找到了你也很難撞死,你現在根本沒有力氣。」

晏承書生無可戀:「力氣這種東西,攢攢總還是會有的,你先幫我找著吧。」

系統哦了一聲,賣力搜尋起來。

過了一會兒,系統出聲:「晏晏,你再往左邊挪挪,我好像掃描到一把匕首,鑲嵌在床邊一個花紋里。」

還有這種意外之喜?

晏承書那雙緊閉的眼眸瞬間睜開,爆發出強烈堅定意志,當下就要往左邊挪。

只是身體實在虛弱,難以直接挪過去,他伸出左手,試圖直接摸到匕首。

「在哪兒,左邊右邊?」

「下面一點,你手再伸長一點就能夠到。」

「這裡?」

「還要再下面一點。」

晏承書被人直直放在床上,為了拿匕首,硬生生將身體顧涌到床邊。

他眼神堅定,白皙的手在床上雕刻的花紋里摸索,半晌,好像卡到什麼機關,微微一抬,一把微沉的匕首落在手裡。

他抿起嘴唇,想也不想就要往脖子里扎。

窗外陡然傳來爆喝,又是那礙大事的齊燁,他目眥欲裂朝晏承書衝過來:「晏承書!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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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並不想當白月光(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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