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藥(重修)
夜幕降臨,萬里川知凜滿足地解決了晚餐,跟著Reborn出了餐廳。東京空氣污染還挺嚴重的,天空黑漆漆一片,只能看到幾顆黯淡的星星。
「你剛剛去了哪,弄成這副打扮?」Reborn的身影隱藏在夜色之中,街邊昏黃的燈光映照著俊朗的側臉。
雖然萬里川知凜已經盡量掩飾了,但火藥味也不是說散就能散的,Reborn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異樣,只是一直按捺著沒說。
「不好看嗎?」萬里川知凜長腿邁一大步,轉身站到Reborn面前。
青年皮膚白且細膩,像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發濃如烏墨,雙眸明亮,熠熠生輝,耳垂處的三角耳環成了畫布的點睛之筆。
雖然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倫不類,但穿在他身上,就彷彿是為他量身定做的般,沒有半分違和感,反而更具有了一種濃烈的美,像是涼中帶苦,灼燒喉嚨,極具挑戰性的龍舌蘭酒。
Reborn定定地望著他,「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按照他平時的性格,他會下意識打壓對方的情緒,但現在他卻沒有辦法說出否定的話語,只能有些狼狽地換了種說話方式。
「那就是好看咯。」萬里川知凜就像是勾引水手與之沉淪,溺死於深海的海妖,「我還有更好看的,想看嗎?」
Reborn摸上他滑嫩的臉頰,一掐:「不要逃避我的問題。」
「不解風情的傢伙。」萬里川知凜揉了揉很快就變紅的臉,嘟囔了一聲。
「好啦好啦,告訴你吧,我哪都沒去,就在占卜屋裡待了一下午。但是有個王八蛋把我花了大價錢租下的商鋪給炸了,知不知道我找了多少中介才找到這好地方的。」他越講越生氣,「我的手機也光榮殉職了,等會還要去再買個新的,煩死了。」
「回家。」Reborn立刻調轉了方向,扣住萬里川知凜的手往回走。
「我沒受傷,先去逛街嘛。」萬里川知凜帶了點撒嬌的口吻道。
他順勢把手指滑入Reborn指間,十指緊扣,Reborn手心熱,但指尖比較涼,又因為常年練槍生了些粗糙的繭子,其實觸感不是很好,但卻很讓人心安。
萬里川知凜的手則恰恰相反,手指又細又長,掌紋卻很亂,生命線愛情線事業線全部都混在一起,如果拿去算命,算命人應該會說他的一生都是雜亂無章,一地雞毛的。
而且最大的問題是從指尖到掌腕沒有一處是溫暖的,握起來就像一塊冰,但現在冰的表面正逐漸被溫熱侵蝕,要被融化了。
他明明是在被強硬地拖著走,腳步也要三兩步並一大步地艱難邁著,卻感覺很開心。
萬里川知凜小跑了兩步,沒被拉著的那隻手摟上Reborn的脖子,橫衝直撞地吻了上去。
即便在一起這麼多年,他的吻技也並沒有變得很熟練,還是喜歡像是小狗一樣一下又一下地舔,直到把對方的唇關舔開。
男朋友嫌棄他吻技爛,只能自己親身上陣傳授,主動權很快就被對方奪走,呼吸道里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臉和脖子卻越來越熾熱滾燙。
所幸今天是工作日,大家都在勤勤懇懇工作,行人不多,也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親密交纏的野鴛鴦。
他們可以在無人之處,盡情訴說愛戀。
「怎麼這麼久了,還是學不會接吻要呼吸。」Reborn聲音低啞,「你是什麼品種的傻子?」
萬里川知凜喘了口氣,接吻過後的聲音變得有些黏膩,「是你說我不需要學的,還說要是我學會了就會用這招去撩別人,怎麼現在倒打一耙呀?」
「不過我確實是個傻子,因為傻子才會和你在一起。」
他鬆開Reborn的手,「回家咯。」
***
萬里川知凜盤腿坐在沙發上,衣服都換了一身,身上只有一件寬鬆的白襯衫,露出潔白.精緻的鎖骨和兩條光溜溜的腿,解開領口的扣子后,左側胸膛靠進鎖骨處的那道黑色紋身就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是一串花里胡哨的英文——「Julius」。
萬里川知凜通過鏡子看見了自己的紋身,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日本人會認為有紋身的人是黑SHE會,公職人員也並不允許紋身,看來明天上班得想個辦法掩蓋一下,被看見可就不好了。
他這身衣服是Reborn要求換的,美名其曰「檢查有沒有受傷」,在把魅魔翻來覆去檢查了一遍之後,還真讓他在腳踝處找到了幾處擦傷,還沒有頭髮絲寬那種。
但Reborn還是從雜物間里翻出了藥箱,在確認過藥品沒有過期之後,給萬里川知凜用棉簽沾了酒精消毒,又上了葯。
但力度可不怎麼溫柔,他就是想讓這隻天不怕地不怕的魅魔長點教訓,酒精被棉簽按壓在傷口上,火辣辣的酒精從傷口滲進了皮肉,泛起陣陣刺痛。
「嘶—」萬里川知凜報復性地抓緊Reborn的肩膀,指甲在平坦的西裝上留下了一個個凹陷的小圓印。
傷口不大,本來已經快要癒合了,但現在感覺要被Reborn硬生生按裂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大魔王果然還是大魔王。
「輕點!」他瞪了眼Reborn。
「閉嘴。」Reborn怎麼可能會聽從他的指示,指頭沾了藥膏在掌心抹勻,覆上傷口,大手揉捏著腳踝,每一次觸碰都讓萬里川知凜忍不住顫慄,奇怪的感覺如同海浪般拍打著心臟。
「你上藥就上藥,別又摸又捏啊。」萬里川知凜現在還沒對Reborn說他是傻子的事消氣,就要把腳從Reborn腿上縮回來。
Reborn扣住他的腳腕,把人往自己懷裡拖,言簡意賅:「按一按,活絡經脈。」
感情這只是馬殺雞(按摩)?
「果然是上了年紀的人,對養生這麼了解。」他掙脫不開,只能用言語去刺Reborn的弱點,妄想扳回一城。
Reborn不屑地笑了一聲,「我不僅對養生了解,還對怎麼樣送人去三途川很了解,你想試試嗎?」
「我是惡魔,不是人類啦。」萬里川知凜並不是很想嘗試,還是不去撩撥大魔王的神經了。
他打了個哈欠,今天經歷的事情有點多,累了。
上完葯后,萬里川知凜的身體發出了疲憊的信號,四肢都酸酸軟軟的,屋內沒有開窗,溫度也比外面高一些,讓他愈發昏昏欲睡,一頭栽倒在沙發的抱枕上。
黑髮男人把青年從沙發上抱起來,放到卧室的床上,給他蓋好被子。黑貓邁著優雅的貓步走進了房間,盤起身子,在自己的小窩歇息。
「別走。」青年不知夢到了什麼,手小幅度地舉了起來。
和黑貓伸懶腰時散開爪子的模樣如出一轍。
Reborn轉頭望了一眼床上的魅魔,關好燈,安靜地離開了。
清早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把萬里川知凜從甜蜜的夢中喚醒,他揉了揉眼睛,剛想睡個回籠覺。
門鈴便響了。
「您有一個快遞請簽收。」
萬里川知凜打開快遞的箱子,一隻灰白色威風凜凜的貓就從箱子里躥了出來,像是山大王一般巡視著這個家,還向家裡的原住民莫里亞蒂嘶吼示威。
它脖子上戴了一個小銀牌,背後刻著「Holmes」。
箱子里有上下兩個隔層,貓咪是從下層跑出來的,上層放著一部未拆封的手機,還有一支還沾著露水的玫瑰。
還蠻有情趣的嘛,某位柳下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