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
100
啊,所以是御守嗎?
聽到澤田綱吉的話之後,我的立刻就在腦海里認定了對方口中「護身符」的樣子。
常見的御守通常不大,握在手裡小小一個,由絲絹或者棉麻等材料製作而成。
我和澤田綱吉在他今天行走過的地方來回找了兩圈,花了將近二十分鐘,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可能被人清理掉了也說不定。」我捏了捏肩膀,信口說道。
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原本就十分安靜的澤田綱吉變得更加沉默了。
我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他一眼,結果被澤田綱吉此時的表情唬了一跳——只見他嘴角往下撇著,眼圈紅紅的,像是要哭了。
「喂……」我低聲說,「只是一個護身符而已,別太在意啦,下次再請一個唄。」
澤田綱吉沒說什麼,他沮喪地垂著頭,用力抹了一把眼睛,繼而又不好意思地別開臉,並不太想讓我看到他此時軟弱的表情。
「嗯,我沒事。」
但你這副樣子看起來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我抿了抿唇。
「我就是覺得自己好粗心,居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都弄丟了。」澤田綱吉雖然強行忍住了沒有哭,但是他的聲音仍舊帶著一點顫顫巍巍的哭腔,臉也皺巴巴的,像是一顆被人揉皺了杏子。
泛著青澀的苦味。
「你還真是……」我從來不信這個,此時也很難感同身受,於是只好乾巴巴的安慰他。
「是在擔心明天的戰鬥會不會順利進行嗎?別太緊張啦。」
「白蘭又不在,我們這裡還有雲雀前輩呢,說不定他一個人就把對面揍趴下了也說不定。」
雲雀的實力有目共睹,毋庸置疑,但是誰想澤田聽到我的話之後,表情不僅沒有變得放鬆,反而看起來更加苦澀了。
「可是學長已經拒絕了明天和我們一起行動。」
「啊?」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畢竟在我有意的避讓之下,我沒和雲雀本人照過面。
「這不可能。」我第一反應就是這個,畢竟雲雀雖然性子冷,但是他要是真的對彭格列毫無感情,不可能把自己基地建在旁邊。更別說他本人也是個戰鬥狂熱粉子,有架不打,絕對有貓膩。
「真的真的。」澤田綱吉見我不相信,還故意眯起眼睛,板著臉模仿雲雀說話的樣子。
「我不參加。畢竟我的目的不是和你們群聚。」
「噗呲。」我沒忍住笑了出來。
——澤田綱吉長得清純,音色也很稚嫩,這麼說話只讓人覺得四不像。
「喂!」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了。」我擺了擺手。
「那不是還有我嘛,雲雀前輩不來,大不了我來幫你們。」說了一路,澤田綱吉的房間也快到了,我朝他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
「快點休息吧,不然十個御守也拯救不了睡眠不足。」
眼看著澤田綱吉就要推門而入,我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拍額頭,喊住了對方。
「等等。」
說起御守,我忽然想起之前抽卡的時候,曾經又抽出過一個SR級別的道具,叫做【代君受過】。外形就長成普通御守的模樣,由淡紅色的絲絹製成,等級看起來挺高的,但是實際效果很陰間,和之前的那個【切膚之痛】有點相像。
【[代君受過](SR):情之所依,心之所系。代君受命,保君平安】
顧名思義,這個御守可以送給攻略對象,佩戴效果是可以將一次致命傷害轉移到玩家身上,很適合想要刷be的時候使用。但由於我本人沒這個愛好,所以一直壓箱底沒拿出來過。
前面陪澤田綱吉找了這麼久的護身符,這才回憶起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道具。
捨己為人不是我的風格,但是我現在情況特殊——ssr【情人眼】是可以覆蓋sr【代君受過】的效果的,也就是說,從佩戴者那邊轉移過來的致命傷會被情人眼直接擋下來。
原本難用的道具立馬香了起來。
我當即不再猶豫,從系統背包里摸出一個【代君受過】的御守塞進澤田綱吉懷裡。
「這個給你。」
我轉身,朝著朝著還獃獃站在原地看向我的澤田綱吉揮揮手。
「明天要好好努力啊,不然我可饒不了你。」
「綾香!」
我快走到走廊盡頭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澤田綱吉的喊聲。
扭過頭,澤田綱吉捧著那枚御守,緊緊握在胸前,他眼睛亮地要命,在昏暗的走廊里點燃了一枚小小的太陽,剛才的所有陰霾全都消失不見。
「我一定會拚命保護你的。」
我沉默著和他對視了片刻,倏然笑起來。
「誰要你保護了,笨蛋。」
*
一直快要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我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手心還握著個堅硬的玻璃球。
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它已經不在冰冷,被我的體溫捂得熱乎乎的。
我也沒多想,隨手將它扔進了系統背包的最後一格,正好是原本用來放【代君受過】的那個格子。
這麼來回一折騰,我也困了,正打算進房間休息,卻忽然聽到了一聲振聾發聵的大叫聲,叫聲古怪,不可名狀。
「嗷————」
我被這堪稱凄厲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沒一個跟頭撞在門框上。
這個叫聲,為什麼這麼耳熟,最關鍵的是,為什麼這麼像我的那隻匣動物,我驚疑不定地想道。
我轉頭望去,果然,在不遠處的走廊盡頭,有一個纖長高挑的身影正從黑暗中不緊不慢地朝我走過來。
對方穿著一身深色浴衣,頭髮還在往下滴水,不過比起那些,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他手裡的那隻「大貓。」
——那雙原本總是顯得野性又殘忍的薑黃色眼瞳,在和我對視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尷尬。
「葡萄……你……」
你怎麼叛變地這麼快啊你說說你!雲雀難道是貓薄荷轉世嗎?你一天看不到他你就抓心撓肝,夜不能寐是吧!
我看著它那副又慫又挫的樣子,感到十分一言難盡。
雲雀恭彌雖然從十年前開始就人見人怕,但他有個很奇妙的隱藏屬性,那就是他非常討小動物的喜歡,堪稱並盛的迪士尼公主。
天上飛過個麻雀看到雲雀都特意要飛到他面前多繞一圈啊!
我真的沒半點誇張,葡萄這貨,見誰都瞪,除了對著我還給點面子以外,其他人基本想要摸它一下都沒可能。
上次主動盤在京子身上已經是極限,澤田綱吉曾經試圖摸過這位大爺尊貴的耳朵毛,結果差點沒被它撓了個滿臉開花。
但無論之前有多麼兇猛,現在的葡萄被雲雀單手拎在半空中,毛茸茸的臉上流露出些微窘態,粗短的尾巴尖崩得緊緊的。
「它跑到我那裡去了。」
雲雀語氣淡淡——他這兩天沒回自己地盤,反而一直待在彭格列。這人忽然轉性的結果就是整個彭格列的風紀面貌都上了一個層次,真是可喜可賀。至於背後的具體原因,不說也罷。
我看了他一眼,隨後掃到了某處,目光一直,強行沒露出什麼太誇張的表情。
——雲雀現在身上穿的是一件純黑色的浴衣,但和他平時總是整潔嚴謹的穿衣風格不同,他身上的這件浴衣明顯只是匆匆穿上的。
腰帶也有些松垮,露出胸口一小片肌膚,在走廊間微弱的光線下依舊白得晃眼睛。
因此他鎖骨處那一道鮮紅的抓痕也因此格外的顯眼。
這是誰抓的簡直不需要再猜。
再聯想到雲雀還沒來得及吹乾的頭髮,我忍不住看了一眼還在用尾巴還依依不捨地繞著雲雀腳踝的匣動物。
你這個猞猁,它正經嗎?
該不會是在雲雀洗澡的時候衝去的吧,你要死啊你。
我狠狠瞪了一眼葡萄,它背後的毛一炸,心虛又小聲地「嗷」了一下,然後老老實實回來了,蹲在我的腳邊,垂下頭舔了兩下爪子毛。
匣動物送回來了,雲雀本人卻還是抱著手臂站在我對面沒走。
我心裡還惦記著澤田綱吉剛才和我說的話,於是主動開口:「前輩參加明天的突襲嗎?」
對此,雲雀只吐出一個字:「不。」
「為什麼啊?」你家首領明天肉身開團啊,雖然是十年前的版本,難道你就一點不擔心他嗎?他死了誰給大家發工資啊。
「因為死也不想和他們群聚。」
「……」
太任性了吧你!
「那我去。」了平大哥一個人壓陣不是不行,但多去兩個更保險。
雲雀嘖了一聲,看起來有點不爽。
我開始認真思考要不要把[遺孀]這個稱號按上,增加一點自己的說服力,然後把這個彭格列目前的主要戰鬥力誆走。
就在我逐漸蠢蠢欲動的時候,雲雀忽然一改剛才那副誰都別來沾邊的死相樣子,面色一凝,轉身就要離開。
但就在他沒走兩步,突然停下,然後返身握住了我的手腕。
「跟我來。」
「誒?」我被他拽著跑了兩步,原本坐在我腳邊專心給自己舔毛的葡萄也重新直起了身體,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雲雀直接把我拉到了自己房間,他隨手推開門,然後點開了放在桌子中央的電腦。
我還雲里霧裡,結果一抬眼就正好對上了草壁學長那張目瞪口呆的臉。
——當然是隔著屏幕的。
他似乎正打算通過視頻的方式和雲雀進行彙報。
雲雀示意我自便,然後直接從衣櫃里拎了一套西裝進了盥洗室。
草壁學長身經百戰,很快冷靜了下來,透過電子屏幕,他向我展示了一副監控畫面。
——上面密密麻麻的,烏泱泱的一大片人,帶著相似的面具,身上也是相同款式的黑白制服。
「這是密魯菲奧雷的先遣部隊,已經集結完畢,正在朝著彭格列基地進發。」
不是說好我們偷襲嗎?怎麼結果差點變成我方被抄了老家。
「我們的計劃泄露了?」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不。」
還沒等草壁回答,一隻手輕輕搭上了我的肩膀。
雲雀站在我身後,他已經重新換上了黑手黨標配的黑色西服,就連扣子都扣到了最上面那顆,全身只有臉和手的皮膚是裸露在外面的。
他此時並沒有看我,而是靜靜地盯著電子屏幕。
細碎的光線倒映進那雙暗藍色的眼瞳,像是往裡撒了一把寒光泠泠的刀尖。
光是和他對視都能看到皮膚刺痛。
「是我匿名給他們透的情報。」雲雀用最淡定的語氣說出最驚悚的話。
「……前輩?」我抬頭,卻只能看到半張古典秀麗的臉,在屏幕藍光的烘托下,他看起來莫名看起來像是神話故事裡披著美麗人皮的凶獸,既漂亮又殘酷。
「老鼠一個個抓太費時間了,不如讓他們自己成群結隊。」
雲雀也不管草壁有沒有說完話,直接把電腦屏幕按了下去。
隨後凶獸看向了我。
「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