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龍入淺灘還是龍
月夕雅苑。
月夕送走古戰默，回到池中小亭間，望月獨思，眸中隱隱有黯然之sè閃過，卻是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陣窸窣的腳步聲讓月夕自沉思中回過神來。
循聲望去，但見之前那長臉夥計正快步走來。不過此刻這長臉夥計臉上哪裡還有一絲阿諛奉承的市儈神sè，反而腳步沉穩，神sè冷峻，全然一副練家子的模樣。
長臉夥計走到月夕身後一丈開外停下，微微低首，道：「屬下參見堂主。」
月夕回過身來，神情冷漠，眸光清寒，與之前柔弱嫵媚之相判若兩人。
「將消息傳回去，主上自有安排。」月夕語氣清寒，淡淡道。
「屬下遵命。」長臉夥計瞥了一眼旁邊茶几上的香爐，眸中閃過一絲狠戾之sè，道，「堂主，這古戰默雖然修為不弱，但是涉世經驗不足。出了這楚香夜來，他便離死期不遠了。」
「屬下以為，要殺古戰默，未必需要主上特意安排。我們離月堂就可以完成任務。若是主上將任務安排給其它分堂，我們離月堂豈不是要將到手的天大功勞分出去一大半？」
「此事主上特意叮囑過。我們英雄末路歷來任務基本都是由管事下達。主上很少親自過問。」月夕緩緩道，「此回主上親自叮囑，可見主上對此事的重視。若是我們擅自主張，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不論成敗，主上絕對都會嚴懲我們。」
長臉夥計微微一滯，聽到月夕這麼說，心中猛然一驚，額頭已是隱隱有冷汗冒出，當下連忙道：「是屬下求功心切了，多謝堂主提醒。」
「這也不怪你。」月夕緩緩道，「這些年來我們執行任務都是順風順水，你們有些心高氣傲也是在所難免。」
「不過無常，你要明白，此回任務非比尋常。」
被喚作無常的長臉夥計低著頭，臉上卻是還有些不以為然的神sè，道：「我承認那古戰默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的確駭人聽聞。但是他完全沒有什麼江湖經驗。進了楚香夜來還不是一直被咱們牽著鼻子走，現在更是中了堂主的香毒。到時候只要催動香毒發作，根本不需要太厲害的人物出手，便是屬下也能輕易要了他xìng命。」
「你太小看他了。」月夕搖了搖頭道，「方才與他一談，雖然套出了許多信息，但是對於他這般人來說，這些訊息即便給敵人知道了也是無所謂的。他之江湖經驗或許真的不足，但是他那一身令人匪夷所思的修為，足夠彌補許多江湖經驗不足的弱點。」
「至於香毒，那不過是求穩之計。古戰默這等人物，便是中了毒，也非是尋常人物能殺的。」
「龍入淺灘還是龍，想屠龍，蝦兵蟹將還遠遠不夠資格。」
「堂主對他的評價未免也太高了吧。」無常道。
「不過雙十多一些的年紀，便有超越極武境的修為。」月夕淡淡道，「我問你，江湖數百年來你可曾見過真等天賦蓋世之人？」
無常微微一怔，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一直將對方當做初出江湖的雛兒，存了輕視之心，以至於忽略了許多重要的東西。
他沒有看到這個江湖雛兒的一身驚世駭俗的修為。雙十年紀便越過了極武境，這是什麼概念？數百年來江湖上也沒出現過這種怪胎。即便英雄末路的幾大堂主，有幾人也不過才是極武境的修為。
更是忘記了這個江湖雛兒身後是整個古戰族。那個傳說中乃是神州皇族的無上戰族。誰能保證暗地裡沒有古戰族的高手保護著這個江湖雛兒呢？
一瞬間，無常想到了許多之前因為輕視而忽略的許多東西，不禁冷汗涔涔。
「這幾rì我要出趟遠門，堂內事務你且留心。」月夕說著擺了擺手，示意無常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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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rì清晨，古戰默在楚香夜來的酒樓用早點，準備吃過早點之後便繼續趕路。楚香夜來雖然是個令人舒服的地方，但是無奈責任在身，他也沒有多餘的功夫在這裡賴著享受不走。
吃著早點，回想著昨晚的諸般事情，古戰默眉頭微微一皺，似是想到了什麼，叫住正在不遠處抹桌子的店小二。
「小二哥，向你打聽個事。」古戰默說著，丟給店小二一小塊碎銀子。
店小二接過碎銀子，臉上堆笑，道：「客官有什麼儘管問。我們楚香夜來可是整個中原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在楚香夜來常有客官隨口向店小二之類的夥計打聽一些事情，店小二顯然對此很熟絡，接過古戰默的銀子，立時擺出了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樣子。
「在下早聞楚香夜來的大名，更是聽說楚香樓是個很不錯的地方。」古戰默說道。
聽到古戰默提到楚香樓，店小二臉上立時浮出一抹瞭然的神sè，道：「客官是想打聽楚香樓的哪位姑娘？」
看到店小二的神情，古戰默知道店小二會錯了意，也不做解釋，接著道：「不知楚香樓的頭牌是誰？」
「嘿，一看客官便是情場老手。」店小二拍起馬屁道，「看客官面生，第一次來咱楚香夜來吧？」
古戰默點了點頭。
「客官一來便是沖著贊楚香樓的頭牌，可見客官品味不凡。」店小二道，「不瞞客官，咱楚香樓的頭牌乃是月夕姑娘。」
「那不知要如何才能見到月夕姑娘呢？」古戰默不動聲sè的問道。
「那可難了。」店小二道，「要見月夕姑娘可不是光有銀子就成。沒有一定的權勢地位，月夕姑娘是不會輕見的。」
「說穿了，仗著有些身家的土財主想見月夕姑娘，那是沒門。要見月夕姑娘，身份地位家財缺一不可。」
「這麼說來，要見月夕姑娘是很難嘍？像我這種生人更是沒什麼機會了？」古戰默問道。
「實不相瞞，想見月夕姑娘的確很難。一年到頭來楚香夜來的客人也不知道有多少，能有資格讓月夕姑娘作陪的那是少之又少。」店小二拿了古戰默的銀子，倒也不能說太難聽的話，繼續道，「至於客官你能不能見到月夕姑娘小的就說不準了。只要客官有足夠的實力，見月夕姑娘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原來如此，多謝小二哥解惑。」古戰默拱了拱手謝道。
「客官客氣了。要是客官沒其它事小的就先去忙了。」
「去吧。」古戰默擺了擺手。
店小二走後，古戰默輕呷一口淡茶，目光遠眺，嘴角彎起一抹玩味笑意，輕聲自語道：「看來昨夜月夕雅苑一行，果真不同尋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