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15~19。
15.
「急電,急電!王,王!救命啊!你再不過來我的迦勒底要被轟沒了!!!」
看著響個不停吵吵鬧鬧、恨不得直接跳起來給藤丸立香一巴掌的聯絡器,藤丸立香拿起來剛剛放到了耳邊,就聽來了自己那位可憐的同位體哀嚎的聲音,和那邊傳來的巨大聲響。
藤丸立香先詢問著發生了什麼事情,等到聽到那兩位恐怖分子都被同位體召喚去了迦勒底,不由的發出一聲不知名的感嘆。
「你真是太厲害了……他們都可以被你從池子里撈出來嗎?」黑髮的青年深深的嘆了口氣,又慢慢的補充著,「不過很可惜,saber今天出去了,沒帶手機,他說想自己一個人轉轉。」
藤丸立香♀顯然不太相信這番說辭:「你才不會捨得把那位王放出去還沒有聯絡方式的吧?」
藤丸立香♂低低的笑出了聲來,彎了彎自己的眉眼,和靠在牆上看著他的梅林對上了眼,他們相視一笑。
「因為他答應過我不會再輕易的離開了,而且……我也的確有能夠找到他的辦法哦。」藤丸立香慢慢的說,「至於這件事情迦勒底的那些英靈肯定會幫你解決掉他們的,要是我讓saber過去的話,才會是更加恐怖的場面吧?」
一片沉默之中,飽受折磨的救贖主被這個說法給說服了,欲言又止,最終捂著自己的臉選擇了掛斷電話。
救命,這種痛苦果然還是得她一個人來承受的啊。
16.
事實上,亞瑟本人現在也不太好過。
他本意是出來到處轉轉好好放鬆一下,去了解一下如今的米花町和咒術界怎樣,卻沒想到路還沒走完,就被突如其來的事故拉拽著徹底的跑偏了。
此時此刻的他正靠在牆壁的後面,抬頭看著身後喧囂的遊樂園被警察們慌張的疏散著,看著那位十分眼熟的傢伙背著自己的黑包帶著當初他送的墨鏡,頭也不回的上了摩天輪。
松田陣平墨鏡都沒摘,唯一露出的嘴角帶著幾分安撫的笑。他看似無所謂的揮了揮手:「這種事情還是讓專業的人來吧。」
而後毅然決然的踏進了那個死局中。
亞瑟看的有些意料之中,但是還是忍不住的捂著自己的腦袋想,萩原研二和班長呢,怎麼都不管這個傢伙放任他這麼囂張的一個人去做這種事情?
事實上,兩位同期也並不是沒有管松田陣平。
身為幼馴染的萩原研二手頭上的案件還沒有處理完,被壓在辦公室和外面兩頭跑,松田陣平被調過來臨時幫忙處理的事情才解決,這一次是突發情況,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和上面彙報。
而伊達航就更可憐了,工作忙的死去活來且不說,更重要的是他的老婆懷了孕,現在更是佔據了他的心神。
於是機緣巧合之下,松田陣平這匹脫韁的野馬便肆意的跑了出來,陰差陽錯之間追上了之前差點害死了萩原研二的案件。
松田陣平也不算是莽,他自己有著自己的思考。不僅僅只是為了找到當初差點害死萩原研二的兇手,更是因為他們之前那個任務完成之後大部分爆破科的同事都先回去了,只留下了松田陣平多呆了這麼一天就出事了。
在場的所有人,只有他是最專業的,也只有他能夠處理摩天輪上的事情。
而兇手的惡意也毫不猶豫地呈現再松田陣平的面前。
看著高高在上宛如憐憫一般的話語,誇耀的字眼都顯得分外的猙獰。松田陣平握緊了拳頭第一個想的就是出去了一定要把這傢伙狠狠的揍一頓,可是一切回歸,他最終還是停下了繼續拆彈的手。
明明最開始的我才不是為了成為這樣的警察來的啊。松田陣平叼著嘴裡的煙苦笑著想,看著點燃的火苗搖搖晃晃的,摸著手機正準備醞釀出告別的話語發給自己的同期。
他們一定會很難過,很不滿意的吧?
但是對不起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松田陣平勾著嘴角苦中作樂的想,管你呢,反正再難過,現在也不可能衝過來把他打一頓啊?
17.
做人千萬不要太得瑟,哪怕是生命倒計時的那段短暫的時間中也是如此的。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會有什麼人從什麼地方衝出來,毫不客氣地給你腦袋一拳頭。
松田陣平就是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原本空蕩蕩只有他一個人的封閉的摩天輪被一腳踹開,玻璃四散著朝外濺落,在光線下折射出來一個人的模樣。他的身形漆黑卻又透露著碎末的金,被破碎的玻璃分裂開來,卻無法掩蓋那份炙熱的暖。
松田陣平那一瞬間腦海中閃過的只是一句罵聲。
這他媽不是摩天輪的最頂上嗎?
緊隨而至,一隻手摁在了他的腦袋上將他狠狠的下壓,壓的那頭柔軟的黑色捲髮都變得亂糟糟,帶著幾分泄憤的意味。
炸彈倒計時已經接近尾聲,從天而降的客人沒有任何的猶豫也毫不在乎松田陣平被驚嚇拉長的問句,拎著他的后衣領便拽著這位警察朝下跳去。
他們一同在空中被喧囂的風填充著每一寸身軀,任由藍天當作背景板,炸裂的火花四濺的殘骸便是最驚險的點綴。
松田陣平的思緒還沒轉過來,下意識就喊出了口:「那傢伙沒看見我,他在裡面放了攝像頭!他會炸到別的地方!!!」
而拽著他的人這時候才挑著眉看了過來,金色的眼帶著幾分不贊同的意味。
「雖然我知道你們這群傢伙就是這樣,當初的諸伏同學也和你差不多。但是松田陣平,好歹看看自己的現狀再去擔心別人吧。」
清冷的聲音被風席捲而來,落在松田陣平的耳裡帶著無比熟絡的氣息。可是松田陣平除了認出來這人是藤丸立香的監護人之外什麼也記不起來。
他這才順著對方的話語認清自己的現況。
他意識到自己沒有落地,也沒有急速下墜的感覺,反倒是輕飄飄的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樣,被這位來客提溜著像是拎著一隻被抓住的野貓那般遊街示眾。
他們輕飄飄的浮在空中,這種驚奇的場景甚至都沒有迎來任何一種尖叫聲,反倒是哭喊著響徹雲霄。
松田陣平愣了一下,順著哭聲看去,看見的是那位搭檔過幾天非常厲害、但是看起來也有不少心事的女警官茫然的看著滔天的火焰而崩潰。
在他身後,疾馳而來的車輛猛然一下推開了車門,熟悉的身影一個箭步就沖了下來。一路急著追趕過來的萩原研二也只來得及對上面前這副燃燒的摩天輪。
松田陣平下意識地滾動著自己的喉結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目光轉動著還是落在了不遠處被抓捕的罪犯身上。他此時此刻吊著的那一口氣才徹底的鬆了下來。
那顆心臟重新跳動著,才蔓延出一種后怕來。
亞瑟瞥著眼看他,他也裝模做樣的重新摁了摁臉上的墨鏡看了回去。
「你們咒術界的人都挺喜歡摻和警察的事情啊。」松田陣平說,「不過……這次謝謝了。上次也是。」
亞瑟知道他說的上次是藤丸立香出手的那一次。
亞瑟沒說話,只是慢悠悠的拎著這位警官先生晃晃悠悠遊街示眾,繞著全部在辦案的警察們轉悠了一整圈才停留在了萩原研二的面前。
這種羞恥感顯然松田陣平是最難承受過來的,他搖搖晃晃的瞪著亞瑟,嘴裡叼著的煙都被對方掐滅了隨便丟掉,看起來反倒有些狼狽和可憐。
「雖然你現在也不是很熟悉我,雖然你做的都是最優解,沒有錯。」亞瑟輕輕的說,「可是還是會有人為了你做的選擇而難過。」
奇怪的話語並沒有讓松田陣平有被說教的反感,他只是有一種詭異的感覺。他覺得這些話語比起說教他自己,更像是應該讓他來開口,說著對面的這個傢伙。
他準備反駁些什麼,對方卻慢悠悠的鬆開了手,沒有任何留戀的轉身就走,像是甩掉了什麼沉重的負擔那樣。
松田陣平沒有摔在地面上,反倒壓住了什麼軟軟的墊子。他下意識地起身就想要朝著對方離去地地方追過去,抓住對方的衣角問個清楚。
但是他自己的手卻被率先的抓住了。
「幹什麼我還有事,快點放……」
最後一個字伴隨著他皺眉不耐煩的表情都一起僵硬住了。
因為松田警官面對的不是其他的傢伙,而是表情堪稱可怕、徹底陰沉下來了的幼馴染警官。
18.
總有人替我收拾你。
亞瑟輕飄飄的想著,看著被萩原研二拎著往車上塞松田陣平,看著趕過來的伊達航,他托著腦袋收回了目光落在了不遠處被摁到在地的罪犯身上。
為了這種骯髒而又可悲的傢伙差點丟掉了兩位同期的性命,這顯然是一件誰的無法接受的事情。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就應該平平安安的活著,長命百歲的活著。
說實話,這幾位在原定命運中的死亡結果都讓亞瑟有點難以想象,他們的死亡就好像是圓桌騎士們的崩壞和死亡一樣,可笑而又讓人心痛。
所以亞瑟的話改變了諸伏景光的命運,所以藤丸立香拯救了萩原研二,所以歸來的亞瑟還解決掉了松田陣平死亡的隱患。
甚至到了最後,他落在地上走出來的時候還和路過下車趕來的伊達航撞了撞肩膀,將保護的魔法刻印在了他的身上,不會讓他喪命於車禍之中。
亞瑟沒有相認的打算,和松田陣平說的那些話也只是下意識地鬥嘴而已,如今反倒有些後悔救了對方露了臉,還沒有拉遠距離。
不過他想,這份距離也拉不開了。
因為從身後響起的腳步聲伴隨著熟悉的聲音到來,諸伏景光柔和的笑著站在了他的面前,眼底都染著溫潤的氣息。
這位咒術界已經有一席之地,在警察界也是無法忽視的新秀說:「謝謝你,亞瑟先生。」
亞瑟下意識地別開了目光:「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
那些疑問解不開的地方亞瑟本以為諸伏景光會開口詢問,但是諸伏景光卻是什麼都沒有問,他只是看著亞瑟,直到最後才緩緩地摸去自己的口袋,拿出了一張照片來。
那是他們警校畢業那天的照片,五個人站的各有各的風采各有各的個性,打打鬧鬧將一整張照片襯得生機勃勃,光是看就足以想到這些傢伙的警校生活有多快樂。
可是不同於正常的畢業照滿滿當當的樣子,這張畢業照片卻突兀的將左下角空了出來,什麼也沒有。
看著那張照片,亞瑟的心中無奈而又好笑,酸澀的、不知名的情感蔓延而來,無比詭異的情感佔據了他半邊的心口,將心臟酸的發疼。
諸伏景光帶著笑問他:「亞瑟先生,我總覺得當初我們警校畢業的不應該是五個人而已,更像是六個人。有一個沒來參加畢業典禮、中途入學的傢伙沒有出現。」
亞瑟知道對方沒有記起來他,只是在試探而已。可是在世界如此的抹除之下他們這些傢伙還能記得一些有關他的東西,隱隱約約,卻也從沒有放棄過。
亞瑟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他沉沉的看著諸伏景光的眼,妄圖從這些試探中看出什麼利用和算計,可是那雙乾淨的眼中什麼都沒有。
到最後,亞瑟也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答覆。他只是輕輕的撫摸上自己的心口任由酸澀的情感淹沒另一半,而後笑了笑,無比的坦蕩。
「誰知道呢?那種事情不重要了吧。」
19.
畢竟應該回來的人,雖然缺席了那短短的時間,卻也會彌補上後面很長很長的時光。